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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调——喻斑斓【完结】

时间:2025-01-14 14:57:56  作者:喻斑斓【完结】
 我大骇,我们被里外包围了两层。叔父看到青川伤势不轻,顿时杀红了眼,他一手捏着刺客的脖子,直接捏得他断气。他提起对方的剑,与长丰并肩而立,面对无尽的杀意。
 “看来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长丰面如寒冰。
 “就凭他们几个。”
 那些白衣人微顿,收步提臂,再次摆好攻势。
 我心中恍然,刚才吃茶的情景还在眼前,可是转眼刀光血影。那些白袍刺客训练有素,他们一定会杀掉叔父的,不对,他们要杀的是陛下。
 果然,刺客毫不留情,挡开叔父,剑指天子。而叔父挣开围攻,执意为长丰挡开刀剑。
 青川痛得呜咽;我抹去泪水,往窗口偷偷爬去,一定要跑出去。
 立刻有人发现了我,身后飞来一把剑。我回头,刀锋离我几寸之地,心想今日真要命丧于此。可是剑锋只到发丝,就被打掉了。两面窗户突然四分五裂,井生翻身进来,满身雨水与汗水,大喊:“三小姐,我来了。”
 我抓到救星,知道其他人都来了。不止南宫府的人,还有成安侯的叫声,响彻天际。
 刺客闻声,竟然整齐撤退,竹屋临湖,他们分别朝湖水投去。井生试图抓到活口,可那些白衣人,撤退比进攻更有章法。每人松开腰间锦囊,顿时一股恶臭,令人晕厥作呕。等井生捂鼻冲到河边,所有人已经沉入湖中。
 长丰大发雷霆,成安侯刚从门口现身,他就迎面甩了他一巴掌。
 “是你吧,伙同那些下三滥,要我的命。”
 成安侯匍匐在地,死死抱着长丰的腿,任他肆意殴打。
 “陛下息怒,陛下冷静。”
 长丰一脚蹬开他,回身抽剑。
 “好,先杀了你,我再冷静。”
 叔父一同跪下:“陛下冷静。”
 成安侯紧抿双唇,双手握拳,不止颤抖。
 “老臣渎职,死不足惜。”
 长丰眯起双眼:“王善香,不要推卸责任。”
 成安侯道:“如今老臣说什么,陛下都不会相信。只有一点…”他同时求助叔父,“既然此处,刺客能自由出入,请陛下尽快离开。南宫世子,这话是否有理。”
 叔父点头:“有理…”略一停顿,又说:“只是今日这事,过于蹊跷。”
 成安侯接道:“于大雨换防之际,先下毒再刺杀;而老臣恰好收到京中急报,召集亲信议会。陛下,他们有备而来。”
 长丰思索片刻,回头问我:“阿志怎么会中毒?”
 我把我们领食盒的过程讲了一遍。阿志会中毒;可是,吃了食盒里糕点的人,都没事。
 屋外雷鸣闪电,大雨浇地,翻腾着雨雾;而阿志姑姑在内屋,身体越来越虚弱。
 叔父担忧道:“陛下,青川和小冰也受了伤。此处不宜久留。”
 长丰决定立刻离开,他南下的住处,本来就有好几个备选。
 成安侯全部否决:“未肃清根源,这些地方都不能去。老臣如今,谁也不信。”
 长丰冷笑:“看来侯爷,也吃了闷亏。”
 成安侯略做规划。
 “陛下,如果愿意再信臣一次。臣有一个地方,绝对隐秘。”
 他在图上画出离此处二十离外的,一座别院。
 “这是小儿王珒,刚征来的地方。除了我们父子外,还未告诉第三人。只是屋子有些简陋,没有打扫过。”
 叔父皱起眉,大概他不喜欢这类阴暗未知的地方。
 “还是去小仓山吧,那里的守卫有几十号人,太医尤七也在。陛下可以去信羽林卫,让他们来接你。”
 成安侯反对。
 “如今许多人知道,陛下与你全家在一起。小仓山,密林小路太多,不容易防卫。”
 长丰沉默片刻,指着地图。
 “带上南宫府的侍卫,去这里。”
 他回头,对成安侯说:“至于你的人…”
 后者说道:“他们不会知道。陛下放心。”
 叔父无奈接受。他担心青川的伤势,那一刀只怕伤了筋脉,可是随行的医官只善于内症。另外,阿志的毒,也需要对症下药。
 我们在瓢泼大雨中上了马车。阿志姑姑的上半身枕在我的腿上,中途她醒过几次,得知陛下安然无恙,才放心睡去。青川靠着朱翼的肩膀,她的右腿流了很多血,时不时会抽搐几下。
 除了十岁那年从大火中逃生,我还未遇到过这样的事。而朱翼,她的脸庞泪水未干,直盯着前方的马车,带着怨恨与委屈。她的泪水是为青川流的,也是为阿志和我,更是为了马车里的父亲。朱翼从小就不喜欢皇室,因为与皇权沾边,就会带来不幸。
 我在阴沉的雨雾里,望
着前方的马车,体会她的心情。青川说,阿志换鞋的时候,喝了一口茶,一定是这样中毒了。阿志说,那两个女侍,受她栽培多年,为何要如此做。
 马车上有个七彩绣囊的挂饰,随着颠簸不停旋转,七色连城一片。我盯着绣囊,没一会儿,井生告诉我们,已经到了。
 我想起这是王珒征来的地,就问成安侯:“小叔叔呢?”
 成安侯只身一人,亲自护送我们一行。
 “有些公事料理,他昨晚就走了。早知道今日有此大祸,不应该放他先行。”
 我们陆续进屋,此时雨已停,天色近黄昏。叔父总共带了十人护卫,他做了一番布置,尔后在主屋内生火。我们在雨中行路半日,全身都是水气,于是聚拢在火堆旁。
 成安侯马不停蹄,按照医官的方子,出去寻药。阿志与青川睡在里屋,青川伤在腿内侧,朱翼按照叔父的指示,检查她的伤势。
 落日之后,成安侯回来了。他带了一位民间医师,还有一个女子。
 “大夫专治外伤,军中常用他;这是他女儿,方便给小姐们验伤。”他是粗人,但也细心。
 果然青川伤了筋脉,小腿那刀很深。她紧张问:“我会不会…”
 叔父说:“青儿,你还记得么。那年甘州兵败,后来皇后仙逝;直到庆禧十三年,雍州大火。我们都一路走过。你会没事的。只不过,腿上有点伤。”
 青川是高傲的,也是倔强的。她点头:“对,我不会哭的。”接着,就泪如雨下。
 而阿志更严重。医官已煎煮了解毒药,可她无法吞咽。成安侯知道,阿志姑姑对于长丰而言,非常重要,所以带来整车药材。
 医官面对长丰禀告,要知道何种毒药,方可对症下药,如今只是延缓毒性。
 我立刻说:“严刑拷打,那两个女人。”
 成安侯也立刻回禀长丰:“老臣,已经派人拘禁了。”
 我与他争论:“侯爷,在你军中,是敌是友都难以辨清。请把那两个女侍,交给我们。”
 成安侯有些意外,而我有些凶神恶煞。
 “非常时刻,想要救人,就不能手软。”我说。
 成安侯走到我面前,倨傲俯视。
 “三小姐,老夫从不手软。”
 我不信他能问出来。看着青川和阿志,越来越生气。
 叔父提醒成安侯:“侯爷,切不可让她们死了。不如,你亲自回去审问。”
 这时阿志醒了,长丰不理会我们争吵,吩咐医官再去煮药。阿志姑姑听到了争论,喘息之间,竟然对长丰说:“陛下放心,我没有事。请…请不要为难其他人,这是积德。”
 她说积德的时候,眼神很痛苦。当然这不是为她自己积德。
 而我被拖到一边,女医检查着我手臂的伤势。
 “有烫伤,也有刀伤。不过不严重。大同医馆的金疮药,药到病除。”
 听见如此说,我就看着她涂抹。这时朱翼走过来,也挨着我坐着。
 她说:“幸好,没有伤到性命。阿志姑姑所需一剂乌风草,也在医官里找到了。”
 没错,我们能够全身而退,没有伤到性命。不幸中万幸。
 我只是伤了手,而青川的腿被划伤了。想到此处,心中反而困惑。当然,那些刺客的目标不是我们,而是陛下。可是…
 可是,为什么要给阿志下毒呢?因为他们无法给陛下下毒,阿志把厨房锁住,并且出入谨慎。
 这时女医让我放松,她说我太紧张了。
 朱翼用手蘸了药膏,放到鼻头闻闻。
 “清凉之味,不臭。”
 胡说,我明明闻到一股臭味。
 捡起思绪,刺客的目标就是陛下。可是,在竹屋里没有成功。也许成安侯的府兵中有内应,但毕竟重兵把守,不能确保一击即中。
 我的手给包裹好了,的确是跌打药的味道。那股刺鼻臭味,是女医带来的。
 我恍然大悟;而那名女医,正朝长丰和阿志的方向走去。
 “陛下当心,她也是刺客。”我瞬间跳起来,大声喊叫。
 此刻成安侯不在,叔父也不见了。
 那女医亮出匕首,面对长丰,凌然而述:“雪巢地陵,问候恭王。”
 她举起匕首,在暗色的屋内闪过一道白光。
 朱翼尖叫道:“他们又来了。”
 而此刻,叔父从横梁一跃而下,挥剑朝女医砍去。那个女人的面纱掉落,火光中,我看到一张伤心欲绝的脸。她与长丰近在咫尺,又被叔父挡开了。井生是擒拿高手,三下过招,就拧住了她的双臂。
 长丰拿出藏在袖中短剑,轻松架在女人的脖子上。
 “阴魂不散。”他冷冷吐字。
 那女人抬起头:“雪巢的幽灵,不会放过你。”
 长丰不以为意:“孤家奉皇兄遗诏,得位名正言顺。尔等鼓噪人心,喧议皇权,以图私欲,根本不知忠良为何物。杀了你们,好让你们去地下问问祖宗,这样该是不该?”
 他转过剑锋,那女人却笑起来。
 “雪巢流过的血,就是陛下的功德注。上古有云,德不配位者,可取而代之。”
 我注意到,叔父的眉头微皱,他原来要阻止长丰的利刃。
 长丰没有迟疑,朝鲜活的脖颈,奋力一挥。他连我们闭眼的时间都不给。
 那颗头颅朝我飞来,咕噜咕噜,滚到面前。那个女人的两眼未合上,依然满是忧伤。
 我怔怔望着叔父,还有血淋淋的长丰。
 朱翼是对的,南宫世家,应该远离皇室。
第12章 南宫世家(六) 我们又回到小仓山。小……
 我们又回到小仓山。小仓山还是那么宁静,至少表面看来是这样。
 送走了门客,战事已停,他们可以去投奔新主。而从雍州赶来很多家仆,因为在今年结束前,我们都要搬回雍州主宅。夏天刚结束,打包装箱就有序进行着。
 从皇城京都,不时有信函来往。长丰的书信,是由羽林卫专辖的驿使送来;而收到更多的,是家族亲戚的问候。几年前的伤痛已经过去,如今新皇御政,需要叔父,需要世家子弟们,融合在一起辅佐。
 晚间,叔父读着绵水夫人的信。
 “少全,这么多年了,你还躲在深山里。你忘了姑母,也忘了雍州的雪。我老了,想吃菱角,又剥不动,只好眼睁睁看着别人享受嚼用,心里难受一场。你快回来吧。带些小仓的野鸭子回来。
 小月如何了?她的小手总是热乎乎的,我想念得紧。
 你们快些回来吧。东儿去了书塾后,家里很冷清。我和春儿老是吵架,所以她也不来看我了。
 你们快些回来吧。”
 朱翼两眼望天:“这个老太太…阿爹别去,她一定要骂你。”
 尔后叔父开始读娄夫人的信。
 “兄长,展信安。听闻今上御驾南行,是否与你会面。京中情势复杂,请尽快北上商议。雍州住宅已着手重建,我命阿博过去监工,一应细节他都会报知你我,不用担心。柱郎已在前桥阁提及银钱花销一事,可与重建七宫合议,所以银钱一事,你也不用担心。
 小月一切安好?我们许久未见了。姣姣一直很想念舅父。
 另柱郎询问何时重开汉章院,阿博和怀东都在我家读书,虽然未敢懈怠,总不及本家严谨治学。
 请兄长尽快回来,代柱郎问安。”
 我好奇道:“原来叔父还有一个妹妹。”
 朱翼摆摆手:“不亲。是个随风摇摆的精致人儿。”
 叔父用眼神制止她的胡言,她就笑嘻嘻的,越说越起劲,把三姑六婆的来信都评论了一番。
 看来他们父女关系,亲昵了很多,在叔父拒绝了那桩婚事之后。虽然,这不是这件婚事的最终结局,但足以缓和他们的关系。
 很快天气凉爽了,我和朱翼暂时忘了这个夏天的血腥气。游走在金黄落叶的林间小道,那也许是最后一个安宁的秋天。长丰回到京都后,明发诏书,召回汉章院主政司南宫简,严令冬天之前完成重建。这是我们匆忙搬家的原因。
 “不知道瀑布后面,是怎样的风景。”我凝望倾泄的水流,岩石壁黑黢黢的。
 朱翼的注意力不在瀑布上,她说青川走了许久,山上的小院没人打扫,想上去看看。
 “
你想干什么?”我警觉起来。
 朱翼执意拉起我的手,朝破旧的青石板一路往上。我不愿意去,就扭捏说着:“管家会带人上去整理的,我们不要添乱了。”此时朱翼却臂力惊人,拽着我的手臂,一路拖出几十米远。
 好吧,有些东西,我们需要亲手收拾。我爬得很高,伸长脖子在找画轴后的挂钩。终于找到了,没成想这幅画太重,手持不稳,连人带画一起跌落下来。
 我们在案几上叠了圈椅,我直接磕在硬木头上,痛得掉眼泪。
 朱翼捏着我的肩头:“忍住忍住,别惊动了人。”
 我的下唇流血了,不会牙也断了吧。
 朱翼捡起画卷,画卷从中间撕开了。好了,这下她得偿所愿。
 “怎么办?”她着急问道,假惺惺的。
 我痛死了,嘴上肿了一片,懒得理她。
 这样自然瞒不过叔父了。我俩跪在他面前,朱翼装成惊慌的小兔子,而我捂着嘴,噙着泪,也试图博取同情。
 叔父没有看那撕开的画纸,对我说:“小冰,这些月山上忙乱,你去佑珍那里,住一阵子。”
 我张着嘴,他是认真的麽?
 “损坏皇后画像。小月,你是始作俑者,罚戒尺二十下,然后在自己屋内,禁闭一月。”
 他是认真的,并且冷若冰霜。我连忙抱住他的腿:“叔父,我错了。不要赶我走。”
 而朱翼,不再装成惊慌的兔子,她听了裁决,慢慢地冷冷地笑了一声。她把手伸了出来,仿佛在说:那你打吧。
 可是叔父不理会她的置气,平静说道:“按照家规,去祠堂,让掌事姑姑打。”
 朱翼的下颌收紧,头抬得老高。我想从小到大,没人敢弹她一根头发吧。
 “记得,每打一下,都要和先皇后认错。”这位老父亲,真的要这样对女儿麽?
 朱翼被一枚利刃,戳到了要害,大喊大叫:“我没有错,为什么要认错?为什么?”
 她穿了一袭红裙,眼睛红了,脸也气红了,气得直跺脚。
 与朱翼的气急败坏相比,叔父真是太冷淡了。他啜着浓茶,把茶盖合上,从不让一丝温热之气流露。我终于明白朱翼内心隐秘的郁结,因为这样的冷淡太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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