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贴着亮片的手时不时撩过他额前的发,林雁珊白皙的皮肤上多了淡淡的指痕。
身旁的水龙头被林雁珊伸展的手臂误触,汩汩的水流冲击着滑落在水池里的护发精油。
那亮白的瓶子被灯光照着,被水流冲击着,在蓄满水的洗手池里被手压住沉了底。
手龙头最后被晏明关上。
他又抱着林雁珊冲洗了一下才将人放回床上,细心地用被子将人裹住,林雁珊阖眸侧躺在床上,没了力气昏昏沉沉地休息。
晏明拢了拢她的长发,在她额头吻了一下,又从浴室将那瓶护发精油从水里捞出来,挤出一泵,学着网上的说明,在掌心揉的发热,轻轻盖在林雁珊的发丝上。
他的动作细腻,像对幼儿的睡前安抚,林雁珊被他哄的嘴里发出舒服的哼哼。
她眼睛眯出一条缝,拉过他的手盖上来:“不想要吗?”
晏明早就浑身发烫,支撑不住,低头看见林雁珊疲惫又困倦的样子,最后也只是又亲了一下她的脸。
说,“我再去冲一下。”
“没事…”林雁珊拉住他的手。
晏明身体微微发抖,喘着粗.气扑回来,用了点力气含住她的唇。
林雁珊的手被他攥着捂在胸口,他低头又亲了亲拉住他的那只手,掌心轻轻贴了一下自己的脸,轻声,“我真的很爱你。”
林雁珊迷糊地没力气回应他,她的手又被松开。
她被他往床中心推了推,他说着,“好好睡觉。”
浴室的门再次被推开,淅淅沥沥的水声持续了许久,直到林雁珊彻底睡熟。
第31章
晏明本以为那晚会睡的很好,可躺在床上却会每隔几小时就醒来,伸手摸摸旁边的人还在才又沉沉睡着。
反复几次,晏明在早晨六点看了一眼时间之后再也无法入睡。
只是在被子里稍稍动作,想离林雁珊近一点。
感知到晏明的脑袋埋在她胸口,微凉的唇触着她锁骨,林雁珊才迷迷糊糊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没睁眼,下意识地回应着。
“嗯…怎么了…”林雁珊喃喃着,声音含糊。
听见她的声音,晏明又抬抬头,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轻轻说,“抱抱…”
“你怎么跟个小朋友一样…一睁眼就要人抱呢…”林雁珊翻了个身,搂住他,上下抚着他的背脊。
“几点了?”林雁珊闷头问他,向上扯了扯被子,任他怀里拱了一下。
“六点十分。”
“才六点,你怎么醒这么早?”林雁珊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再睡会儿。”
“睡不着…”晏明贴了贴她的脸颊,蹭着她的下巴。
“你怎么这么兴奋?”
“…我怕我睡着了你就走了。”
晏明说着眼眶有点痒,又不好意思地埋在枕头里,拉过被子遮住林雁珊裸露在外的手臂。
林雁珊觉得有些好笑,睁开眼看着他,“我走哪儿去?”
他的声音模糊,整张脸都藏起来,声音带着些浓音,提起来就不太高兴,“…不知道。”
“不想知道。”
房间的香薰还燃着,在厚帘遮挡的昏暗房间里静谧游走着芬芳。
早上的精气神还没从床上彻底挣脱,林雁珊还困着。
“一会儿带你去尝尝南锡特色菜好不好?”林雁珊揉了揉他的脸,“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晏明的脸蛋手感很好,滑滑嫩嫩皮肤白净又柔嫩,一点瑕疵都没有。
高高瘦瘦的身材又很性感,林雁珊刚回来跟南锡的小姐妹见面时就发现自己胃口被养刁了。
陪她们喝喝下午茶也就算了,见到她们找来那些搔首弄姿的所谓模特出身的“男大”,凑在她耳边用那鸭子音喊出来两声姐姐,她觉得要不是顾及她们的面子她能当场打人。
小小年纪怎么做到这么油腻的,她没立即骂出来,劝说着让她们介绍给他姐林晚吟更合适,正好疏解一下她郁闷的情绪。
林雁珊手指捏着晏明的脸,刚揉两下,又被晏明躲开,人重新埋在枕头里。
“是瘦了。”他承认。
“手感不好,你别摸我了。”
晏明避着她的视线,林雁珊瞧不见他,又笑着伸手到被子里乱摸。
“那我试试别的地方。”
不见面的这段时间晏明是狠狠练过了,就等着这一天,林雁珊的手伸过来,他也没躲,任凭她胡乱揉捏。
晏明偏偏头,露出两只眼,清水含情黏糊糊地看着她。
林雁珊却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正在whatsapp跟她刚回国的本科同学回消息。
说着让她吃点好的,别再找那些流里流气的只会扭腰和要钱的酒吧男模。
林雁珊甜笑连连,只顾着揩油,视线却一点不曾偏向他。
练了那么久,她一句夸都没有,只顾着看她那个放不下的手机。
晏明有些把头扭开,拉下衣服躲开她的手。
“嗯?干嘛?”林雁珊不明所以然,伸手过去捏了捏他的肩。
是宽了些。
“跟别人聊的火热,还碰我干嘛。”晏明只露出一颗后脑勺,“我不打扰你。”
他倔强着不转身,硬挺挺的趴着。
林雁珊撇了他一眼,没哄,拿着手机发了条语音:“masahrah,人既然叫了就别让他走了,我这边有时…”
晏明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带出些冷气。
林雁珊的语音条被她向上划了一下,没有发送。
她饶有兴趣看着他,弯着胳膊托着手机等着晏明的动作。
和她对视了没有几秒钟,他抿着下唇绷住下颌,皱着眉头重新趴下去,两只手捂着胃。
不是装的,是真的难受了。
从上次进了医院之后,晏明休养几天觉得身体没什么大事,在公司被些同事做出的蠢方案气到也没有很大的情绪起伏。
走到哪里都是一副沉稳安静的模样,也从不会在会议上大发雷霆,有个情绪稳定的头儿,是他们组的组员一直引以为傲的事情。
好了没几天,又犯病了。
也不是吃的有问题,就是焦虑症,心理问题,他去看了心理科,医生让他尽量远离会影响自己情绪的人,保持平和的心态才会缓解症状。
远离么…
林雁珊那只温热的手在抚着他的脖颈,轻轻揉捏着让他舒缓。
“怎么了?不舒服了?”见他不动,林雁珊坐起身来,两只手搭在他肩上,细细盘问着。
晏明觉得又一阵胃抽痛。
“包里有药。”
林雁珊忙从床上翻下去,赤脚小跑到沙发边上给他找药。
人刚下床又听见他说,“穿鞋…地上凉…”
林雁珊把药瓶从包里掏出来,倒了杯温水绕到他那边,曲一只腿跪坐在床上。
“晏明…”她叫他一声。
“起来,起来吃药,乖。”林雁珊拍拍他,又拽了拽被他压着的枕头。
晏明挪动了一下,余光瞄到她的腰肢,往前蹭一下,脸贴到她白皙的大腿上,想让她喂。
林雁珊看着他紧紧攥在一起的眉头,表情痛苦,也顾不上他是如何环住自己的腰,着急拖住他的脑袋让他半卧在自己怀里方便喂药。
药品起效没那么快,晏明一声不吭躺在她腿上,等着药起作用。
林雁珊看着他这模样说有点心疼,揉了揉他的耳垂问着,“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开始胃痛的?”
不问还好,一问晏明心里又开始难受。
自己都犯病进了医院,她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他不吭声,也不动,委屈地眨巴下眼,又把脑袋埋到她衣服里。
林雁珊又蹭蹭他的脸。
“难受…”他声音哑哑。
“是不是吃坏东西了?还是晚上空调开的太低冻着了?怎么回事?乖乖。”
“你不理我…”
“嗯?”林雁珊没听清,又贴近了一点,“说什么?”
她的长发垂下来,发尾滑过他的脖颈,酥麻的痒意直钻头顶。
晏明被突如其来的香味迷晕了头,轻轻挺腰,在她俯身时吻了一下,说,“不怎么疼了。”
好多了,确实好多了,刚才还痛的坐不住,这会又缓和下来,嘴角还挂着弯弯的笑。
晏明忽然觉得自己的已经不是身体的主人了
。
很早之前晏明就怀疑过,他之前陪边域看过的一次脱口秀表演,边域是为了提前做攻略撩妹,晏明却在其中悟出来自己果然是个贱坯子的人生哲理。
具体到像现在明明被林雁珊搞的情绪大起大落到有了生理反应,现在又被她喂着药哄好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目前的状态,该是那天表演说的,皮鞭蘸碘伏边抽边消毒。
“我看是你一直没吃饭饿的。”林雁珊推推他的肩膀,“咱们现在去吃早餐好不好?”
“走不动,没力气。”
晏明是不想起来,就想这样让她抱着。
“那我叫早餐上来。”
“嗯。”
他乖乖嗯了一声,怕再不答应她的耐心该消失殆尽了。
晏明其实那天早晨特别愉悦,林雁珊哄他,喂他,要她抱要她亲,她都答应,他不想这来之不易的幸福走的太快,脸上还是装着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他生病她在乎,手机也不看了,信息也不回了,哪怕去景区坐小船也一直牵着他的手。
晏明快把她掌心的纹路都数清,哪怕大夏天带着口罩也玩的开心。
可是美梦在南锡破碎的太容易,他们中午刚到预订好的湖心餐厅,林雁珊就甩开了他的手。
晏明还不知所以然的时候,姜里言就从外边的亭子走了进来,嘴里大喊着。
“珊珊!”姜里言一拍脑袋,又改口,“嫂子!”
晏明:“…”
姜里言又看向旁边刚刚摘了口罩脸阴的像块铁的晏明。
“晏总,我早听苏徊说你过来出差,最近一直有事脱不开身。”他又看了看林雁珊,“这餐厅是我该订的,怎么也轮不到林总订餐厅呐,是我这个东道主失职。”
“你们上楼来吧!”姜里言又想起什么,“他们这里的手打鱼丸汤是我之前定的全家福鱼丸,也不是天天有的,上来一起坐!”
姜里言一副今天这个庄坐定了的模样。
晏明不愿意也没办法,姜里言急着跟方时序邀功,他今天不去姜里言怕是要直接投湖。
为了伺候好贵客,姜里言把跟他家里的堂弟堂妹约的那场推到了晚上,三个人齐齐往包厢一坐,晏明算是彻底蔫了。
不过怎么说晏明也是在职场摸爬滚打这些年,到底是体面人,面子是给足了的,一场下来那套应酬公式用了个尽。
只有中途去洗手间,他才得空靠在洗手台上给林雁珊发了条微信,只有三个表情。
“[可怜][可怜][可怜]”
林雁珊没回他,他又换到whatsapp上重新发了一遍。
显示未读。
应该是真的没有看手机。
晏明洗了把手出门,想着也快散局了,不差这一会儿。
送饭后水果的服务员比他先一步开了门,晏明站在后边视线正投了过去。
姜里言举着手机,上边是方时序的脸,林雁珊坐在旁边托着下巴笑靥如花。
怪不得没空理他。
要不然像她这样恨不得把手机绑在手上的人,怎么可能会看不到他的消息。
送完水果出来的服务员看到晏明失落地站在门口,半掩着门问道,“先生,您要进吗?”
“不,我走错了。”
第32章
点了一桌子菜,晏明没吃几口,或者说他根本没心思吃。
从洗手间回去之后晏明脑子里就是一直是他们视频通话的场景,又不想表现的太明显让林雁珊觉得他小肚鸡肠。
晏明脸上一直是波澜无惊的样子,却偷偷偏着身子不让自己的视线落在林雁珊身上。
他跟姜里言其实没什么共同话题,但长年应酬交际晏明早学会那一条与人交往的规则,姜里言对他的印象很好。
可晏明清楚,他们终究不是一种人。
姜里言是金樽玉贵的富家少爷,吃过的最大的苦大概就是出生时被护士拍的那几下屁股。方时序同理。
晏明知道,无论他如何努力,跨越阶级,他还是够不到林雁珊的手。
他们的距离,像他那天在天桥上看到他们三人一起坐在餐厅吃饭时,像他在工作几年之后才有机会去到林雁珊的母校,像他只能远远看着林雁珊离开时的卑劣模样,像他无数次深夜想起她时的各种无形的扭曲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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