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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塘里水波沉沉，生机惨淡，只有大片水生藻类。但院子里的梅花已经开了，粉雪连绵，幽香沁人。
你好喜欢，忍不住用术式隔空折了一枝，准备等会送给悟。
没想到从折断的树枝露出的缝隙里，闪过一张熟悉的面孔。
你一眼认了出来，是悟的生父。
他刚好从那里路过，惊讶地望过来，随即向你行礼：“家主夫人。”
你刚要回礼，一阵冷风吹过。他看你的眼神染上微妙的不赞同。
你心虚道：“等会就进去了。”
他恭敬地说道：“请务必保重身体。”
“好、好的。”尽管对方的态度很恭敬，但因为对方的身份，你本能地表现出了面对的长辈时的自然反应。
目送他离开后，你把玩着手里的梅花，陷入思考。
之前，渡边管家听从悟的吩咐，先送你回房间休息。一路上他非常仔细地询问你的身体状况，你当时没多想，如实地逐一回答了。
现在想来，那些问题似乎有点过于细致了。
“你在干什么？”身后传来拉门的声响，五条悟的脚步逐渐靠近，在你身旁站定。
你仰起头：“悟，这次结束得好快。”
五条悟俯视着你，表情不太好：“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身体的？”
你讨好地递上梅花：“送给悟。生日快乐。”
五条悟双手揣在羽织袖子里，没有接：“用这个就想打发我？”
你只好把梅花放到一边，撑着地面准备站起来，忽然动作一顿。
五条悟立刻伸出手扶住你，微微皱眉：“怎么了？”
你眼睛亮闪闪的：“动了！”
五条悟脸上罕见地空白了一瞬。
你心里偷笑。就在你以为他要像傻爸爸那样蹲下来将耳朵贴上你的腹部时，他忽然转身往外疾走。
你：？？？
什么情况？
“悟，做什么？”你连忙拉住悟的衣袖。
五条悟快速地问：“什么感觉？难受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你满脸茫然：“没有。”
他终于察觉到不对，冷静下来，一言不发地看着你。
你被羞愧击中：“对不起！刚刚是骗悟的，没有动。”
五条悟下颌绷紧，好一会才说：“不要开这种玩笑。”
反应不太对，气氛也很古怪。
结合先前的事情想了想，你不再犹豫：“悟，是这个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五条悟定定地瞧了你片刻。
“现在才关心，未免太迟了。”牵起你的手往屋内走，甩上门，将冷风隔绝在外。
在暖桌前坐下，双脚严严实实地裹在被褥里，你知道了悟和五条家的人无比紧张的原因。
在五条悟之前，上一代六眼已经是近六百年前的事了，流传下来的资料里只笼统记载了一句孕育六眼的母体将承受比普通胎儿更多的负担，一般是从妊娠四个月胎儿会动开始，具体的表现却没有记录。
而悟母亲的例子虽然近在眼前，但并没有什么参考价值，因为她是五条家的直系血脉，具有你无法比拟的先天优势。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如果这个孩子是六眼，我之后会很辛苦？”
得知是这个原因，你松了口气。
五条悟被你的反应气到：“你是完全不当回事啊。”
你如实相告：“我刚才还以为，你们这么关心它是不是会动，是要把它提前剖出来做基因实验，实现六眼的量产，之类的。”
“……”
五条悟捏住你的脸：“少和惠看点漫威。”
顿了顿，他说：“总之，有任何不舒服，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你点头说好，心中却闷闷的。
五条悟看了出来：“有什么问题？”
你拉过悟的手放到肚子上，认真地问：“我一直以为，悟是因为喜欢这个孩子才那么期待它第一次动的，结果并不是吗？”
五条悟看穿你的心思，淡淡道：“你别想那么多。”
你撇撇嘴。分明就是悟正在想不好的东西，不然怎么会揣测你也那么想。
“所以，之前我让悟帮我，悟会那么生气，其实是因为担心我？”
“有用吗？已经这样了。”
“悟是在生自己的气吗？”
“你的饭还吃不吃？”
“悟，不要转移话题。”
这一次你把悟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眼眸温柔而专注，泛开笑容：“我的身体很好，悟也能感觉到吧。它很乖，所以更期待它一点，好吗？”
“我答应悟，一定会好好的。”你蹭了蹭悟的掌心。
“够了，”五条悟生硬地打断你，“这种像FLAG一样的话不要说。”
“唔，好吧。”有点难办，你心想。是留下心理阴影的敏感猫猫。
想了想，你翻开衣领，露出脖子上黑底金纹的御守：“还有这个，悟忘了吗？我一直有好好地戴着，和姐姐的手链一起。”
雪色的肌肤上，黑色御守和白色手链分别缠绕在不同的部位，如同两道锁链牢牢地锁住你。
“我说过，不会离开悟的，悟要对我有点信心嘛，”你伸出左手，食指和中指分别抵住悟的嘴角，向上顶出一个弧度，“爸爸快点笑一个啦，这么严肃要吓到宝宝啦。”
五条悟嘴角咧开但脸上并没有笑意，语带威胁：“那最好。它最好不要折腾。”
你：“……”
算了算了，就当是猫科动物的领地意识好了。
你慢慢地靠上悟的胸口，抱住了他。
让悟好好感受了一会你依在他怀里的真实触感，你轻轻一笑：“放心，悟是最重要的，谁也不能把我从悟的身边夺走。包括它。”
五条悟沉默良久，伸手回抱住你：“雪奈酱要记住自己说的话。”
那他可以更期待它一点。
***
你们在本家呆了一整个白天，傍晚时离开。
你有点担心一个人在家的小惠，想着直接回家，五条悟却拉你去了商场：“先去买点东西。”
然后来到了内衣店。
在导购员的指导下买了几套符合尺寸的新内衣，无意中瞥见模特身上穿着的另一款，你心里动了动。
胡乱混在一起结了账。幸好悟没有认真看。
到家的时候都晚上了，和小惠道过晚安后，你又躲进了卧室的卫生间里。
拆开包装，一堆丝带从盒子里掉出来，你懵了。
带子也太多了吧！怎、怎么这么难穿！明明模特身上看起来挺简单的呀。还有这个尾巴，根本没可能塞进去啊！
你又急又紧张，一心只想着赶紧穿上，心无旁骛地钻研着，没注意到外面悟已经叫了你好几声。
“我进来了。”
门被拧开时你才回过神，吓得手一抖，圆圆的兔子尾巴掉在地上。
“……悟。”
四目相对，你的脸色瞬间爆红。
尾巴是没法戴了，其他部分也还没穿好，乱七八糟地缠在身上。
短暂地愕然过后，五条悟目光沉沉地落在你身上。
“我说雪奈酱在里面这么久是做什么，原来是在做坏事呀。”
他走上前，指间挑起一根带子：“刚刚买的？”
此时你全身都是漏洞，捂都不知道该捂哪里，干脆捂住悟的眼睛：“别*看了，悟先去睡吧，我等会就脱了。”
五条悟拉下你的手，意味深长道：“是要脱，不过我的生日礼物，不应该由我来脱吗？”
确、确实是这么想的来着……
“怎么突然想到买这个？”
你咬了咬嘴唇：“悟太紧张了，想要悟放轻松一点。”
五条悟听了轻轻一笑：“这样。是个不错的方法，雪奈酱学坏了啊。”
“但不多。”
他拎起一条缎带，也不知是怎么绕的，三两下就从你的双腿之间穿过：“好可怜啊雪奈酱，虽然鼓起勇气买了这种东西，但好像不太会穿啊。这一条，应该是从这里绕过去吧？”
“这条也是。”
五条悟一边解说，灵巧的手指一边在你身上翻飞缠绕。
“悟、悟怎么这么会？之前也是……呜……”
“这种事还需要学吗？是男人诶。”
你晕乎乎地想，真、真的吗？
“嗯？雪奈酱在想什么？好像是很危险的事情啊。”
你双手扶着悟的肩，肌肤颤栗，喉咙里溢出细碎的低吟。
最后，几条闪亮的缎带在你的身前交叉成一个松松的、漂亮的蝴蝶结。五条悟没有系紧，屈起食指敲了敲你圆鼓鼓的肚皮，声音带笑。
“嗯，还有赠品。”
你羞耻得快要冒烟了。
“不、不要说了——”你闭上眼睑，湿润的浓睫可怜可爱地颤抖着，“请尽情享用我吧，家主大人。”
第51章
“看到这一条发亮的线了吗？这就是它的脊椎。”
“各个器官基本都发育完善了,五官也成型了。”
“特别是听觉已经很成熟了，肚子外的声音也能听见喔。”
“所以你们说话的时候要注意点胎教啊。”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做坏事了吧,那个家伙！”
检查结束,你脸红红地向硝子道谢,坐起身,擦拭着腹部的耦合剂。
“之后还要来我这里检查吗？”硝子边收仪器边问你。
你不太确定这个问题的意图,迟疑道：“是打扰硝子了吗？”
“想什么呢，当然不是。只是我虽然考了医师执照,但毕竟不是专门的产科医生，月份越来越靠后了,雪奈需要更专业的产检。”
她感到不解：“五条家早就准备好了吧,比我这里的只会更精密周全,况且你之后肯定要在五条家生产，还是在那里检查比较好哦。”
这些你都知道，只是总觉得不太好意思。而且碍于你家主夫人的身份，他们只会公事公办地说出检查结果,不像在硝子这里,你能够无所顾忌地跟她分享你的期待和快乐。
不过硝子说的话确实在理,你听进去了,听话地应道：“好，下次和悟一起回去检查。”
硝子揉揉你的脑袋,叹气：“唉。”
“怎么啦硝子？”
“总觉得在高专读书的日子还是昨天，怎么一转眼你都要给那个混蛋生孩子了。”
“有吗？”你回想了一下，“我倒是觉得已经过去很久了呢。”
硝子微笑：“嘛,因为我的生活没有太大变化，念书的时候就知道以后要干这个,现在也确实干了这个。雪奈不一样，经历了这么多事，才会这么觉得吧。”
“唔，好像是。”
真的发生了很多事呢。
“身体如何？”
你拍了拍肚子，元气满满道：“没有问题，超级好！”
“嗯，看出来了，”硝子打量着你红润的脸色和略微丰盈了些许的脸颊，“那我就放心了。”
什么啊，原来大家都知道吗？你这么想着，问出了口：“硝子也听过那个说法？”
“哪个？”
“孕育六眼的母体要承受比普通胎儿更多的负担。”
“啊，你说那个，”硝子一下子想到很多好玩的留言，打趣道，“论坛上看到的。那里可是有很多人讨论来着，赌你会不会生出下一代六眼呢。”
你不在意道：“那可能要让他们失望啦。说不定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那……”
“那就太好了！”你开心地说，“我和悟都会很高兴的。”
只要它健康快乐就好啦——这是你的想法。
它最好不要折腾——这是悟的原话。
还是自己的身体更要紧吧——这是硝子还没来得及说的话。
你发自内心的喜悦全写在脸上，又被硝子全看进眼里，她噗得一声笑了出来。
你不明所以地看向硝子。
“啊没事没事，”硝子连忙摆手，“只是想到了一点好笑的事情。”
真想让论坛上那些一口一个说你铆足了劲要拼一个六眼出来的人，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啊。
完全就是一副傻妈妈的样子嘛。
“对了硝子，”你问出另一个你和悟都很关心的问题，“都二十周了，它为什么还不动？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你忧心忡忡地戳着肚子。
硝子无奈道：“都检查这么多次了，你还不放心啊。有在好好长大啦。只能说明这是一个安静的宝宝，大概是像你？”
你嘟嘟嘴巴：“好吧。”
硝子没忍住上手捏了捏你现在手感很好的脸蛋：“我们的准妈妈好像失望？”
“硝子不觉得缩小版的悟很可爱嘛。”你口齿含混地说。
硝子冷漠道：“那我之后可能会忍不住打他。欺负小时候的五条悟，这诱惑谁能忍得住。”
你：“……”
糟、糟糕了！你好像也觉得很有诱惑力啊！
“总之安心等着就好，迟早会动的啦，”硝子意犹未尽地最后揉了一把你软嘟嘟的脸蛋，“好了，把衣服穿好，别着凉了。”
你乖巧照做。
因为今晚要去银座的高级餐厅吃饭，你穿了略微修身的大衣（不想显得笨笨肿肿的走在悟身旁），五个月的肚子会有一点点明显。因为其他地方都很纤细，如果从正面看到你，很容易就能判断出你是怀孕了。
整理好衣服，你向硝子辞别。
“那家伙不来接你？”硝子伸出手探向窗外，感受到细细的雨丝。雨不大，但温度更低了。
“喔！他带小惠执行任务去了，稍后我们在餐厅碰头，今天是小惠的生日。”
说到这个，你忍不住向好朋友抱怨：“真是的，特级任务就不要带小惠了啊，还是在生日这天，悟对小惠真是太严格了。”
硝子挑眉：“我开始担心了。”
“什么？”
“我们雪奈以后不会变成那种溺爱孩子的妈妈吧。”
你踌躇了一下，不是很有信心地回答：“应该不会吧，我会努力做一个严格的妈妈的。”
硝子斜你一眼：“如果孩子长得像五条呢？”
“……”你沉默了。
好难的问题。
你的心已经开始拉扯了。
硝子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在想什么，戳戳你的额头：“我就知道。罢了，这种育儿问题还是留给你和那家伙操心吧。回去小心。”
从高专离开，你先去甜品店取了订制的蛋糕。不出意外，蛋糕大部分会落进你和悟的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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