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席有人不理解他的操作,甚至因为他传球而叹气,但舒遥却很高兴,她知道她所崇拜的人从来不是独占光芒好大喜功的人,他丝毫不介意用自己的能力托举别人。
所以他拿不到球得不到分又怎样呢?
她丝毫不觉得丢人,甚至以他为荣。
哨声吹响,比赛结束,崇德以微弱优势取得胜利,观众席的躁动还在持续,双方队员还在交错握手,只有明庭在第一时间朝她看过来,他的眼眸如晨星闪亮,盛满光芒流泻向她。
她被那束纯净的光亮吸引,不管不顾,奔跑向他。
明庭穿越人群朝她而来,敞开怀抱,将她高高抱起。
舒遥双脚离地,紧紧环住他脖颈,贴近的瞬间,她的脸沾染他鬓间的热汗,听见他问:“给你丢人了么?”
“没有!”
“没有!”
她大声地说,没有。
“哥哥超帅超厉害!”
“还有呢?”
明庭气息还有些乱,那些灼热尽数扑向舒遥颈间,让她也跟着热。
这样特别的一天,她不会忘记说:“哥哥生日快乐。”
“嗯。”
“还有呢?”
还有?
舒遥一下子懵了,还有什么?礼物么?
她还没来得及准备。
她正要开口坦白,却听明庭匆匆说:“去拿好书包跟紧我。”
舒遥猛地一听这话还没理解到他的意思,直到她将视线重新投向观众席,她终于相信綦珍之前所说——
今天来看比赛的人里面,有九成都是来看你哥哥的!
明庭的生日不是秘密,这几年有多少人给他写情书向他表白,今天就有多少人排着队给他送礼物。
当初的情书他一封都没有收,今天的礼物也同样。
舒遥不敢磨蹭,拎上书包就跟上了明庭。
篮球馆人声鼎沸,拥挤嘈杂,舒遥被明庭拉着跑向一处封闭的走廊,她很好奇:“我们不出去吗?”
明庭牵着她往深处走:“你觉得我们出得去么?”
也对,就算出了篮球馆也出不了学校,不如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人群散了再走。
“那我们要躲到什么时候?”
明庭没有回答。
这条走廊通往篮球馆的VIP休息室,今天的比赛没有邀请嘉宾,这时候休息室里应该没人。
篮球馆的嘈杂还在继续,内墙上有扇小窗可以看见篮球馆内部的景象,舒遥无心关注,满门心思都在想明庭的生日礼物。
她实在是猜不透明庭的想法,索性直接开口问:“哥哥,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啊?”
“嘘——”
有人从走廊的另一边走过来,步履匆匆。
明庭拉她闪进一处昏暗的死角,“正在维修”的告示牌一遮,刚刚好隐去他们的身影。
死角处狭窄,舒遥只能紧紧贴着明庭身体,他的心跳声很近,就在她耳边,强劲而热烈。
她仰起头盯他,甜甜一笑:“你想要什么礼物啊哥哥?”
“我想要你——”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又气又急的女声打断:“你的礼物是要给谁的?当着关颂青的面给明庭送一盒避孕套当成人礼么?你恶不恶心啊靳书宜?”
避孕套?靳书宜?
舒遥想起那个蓝色的礼盒,原来那里面装的是避孕套。
“避孕套不比你的抽象画实用么?”
綦珍哈哈一声笑出来:“实用?怎么?你还期待他用在你身上?”
靳书宜没有说话。
綦珍气得不行:“我现在就给关颂青打电话。”
“打呗,”靳书宜说得云淡风轻,“你可以试试,看他到底是信你还是信我。”
“你还要脸么?!”綦珍大吼一声,“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也不好好照照镜子,就你这样的明庭能多看你一眼?”
靳书宜笑笑:“那他又多看你一眼了么?你那么费心讨好舒遥,你以为明庭看不穿你的心思?你利用舒遥,我利用关颂青,你又比我高尚到哪里去?你总觉得你哪哪都比我优秀,比我好,可我好歹能睡到关颂青,你呢?洗干净送上门都没人要吧?”
“你......!”
脚步声紧接着响起来,綦珍气急:“靳书宜你给我站住!”
舒遥听得一愣,匆匆抬头看明庭。
靳书宜和綦珍的这段对话能让她提取到很多信息,她明明想说,靳书宜是个撒谎精,关颂青根本没有跟她在一起过,但她又没有证据证明靳书宜和关颂青没有睡过。
思绪百转千回,她又好奇:“哥哥你需要避孕套吗?”
她单纯地想,也许真的用得上。
明庭却眉头一皱一把捏住她的脸:“跟你用么?”
第32章 more than I can s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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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遥并没有把明庭的话放在心上。
他那张嘴一贯厉害,气人怼人都是一套一套的,舒遥只当他是不满意自己没有提前为他准备生日礼物,还随口一提避孕套试图搪塞,这才故意拿话堵她。
为了哄他高兴,她一回家就求着梅姨教她做蛋糕。
虽说是临时起意,但这亲手制作的总比外头买的有诚意,多少能弥补一下。
问起明庭为何不喜欢过生日,梅姨说:“往年少爷过生日家里总是不得安宁,不是明总和董事长吵架,就是少爷和商先生吵架,时间一长,少爷就不乐意再过生日了。”
原来是这样么?
舒遥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往年生日总是吵闹,但好歹是有亲人在身边陪着,今年倒是清静了,却是因为没人能来陪。
她的蛋糕十一点才做好,小尺寸的戚风蛋糕并不难做,只是装饰需要费些功夫,但总归是赶在零点之前做好了。
明庭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处理工作,连晚饭都是梅姨送过去,年底事情多,他的时间都是掰碎了用,所以舒遥也没想到他还能抽空去打一场比赛。
她端着蛋糕上楼的时候明庭还没从书房出来,她没去打扰,转身就进了浴室洗漱。
等她再一次出来的时候,意外嗅见走廊虚浮一股红酒香,她端着蛋糕敲响了明庭的房门,却没有收到回应。
她兀自开门进去,浴室传来淅沥的水声。
知道他在洗漱,她便关了灯,点好蜡烛,捧着蛋糕等他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走,舒遥觉得奇怪。
明庭的效率一向奇高,绝不会在洗澡这件事情上花费太多时间,更何况今天还加了那么久的班,这时候更应该早早洗漱完毕准备休息才是,但她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水声停止。
眼看蜡烛燃烧过半,她正要上前敲门,浴室水声戛然而止,她又退了回来。
室内一片昏暗,只有蛋糕上的烛火热烈跳动着,像她满怀期待的一颗心。
哥哥的十八岁,是有她陪伴的十八岁,往后的她与她,都不会再孤单。
门向内开,她着急说:“哥哥,十八岁生日快乐。”
浴室灯光向外倾泻,明庭穿戴整齐站在门口,面朝昏暗背向光。
熟悉的香气随水汽弥散,像丝缎将人缠绕。
舒遥莫名感觉有点热,可能是地暖的温度太高,可能是迎面而来的水汽太热,也有可能......是眼前人的体温。
她不确定。
明庭开门看到舒遥时,思绪有短暂的停摆,几秒之后,他抬手关掉了浴室的灯光,只留一支小小的蜡烛在眼前跳动。
舒遥只当他是为了生日的氛围,还冲他笑得很甜:“哥哥,快许愿吧,蜡烛要燃尽了。”
明庭抬手虚虚扶住她的肩,带她转身走向沙发。
舒遥微微侧目,瞥见他被热水冲淋后的一双手,白润,鲜红,尽管有薄薄的衣料阻隔,舒遥仍是清楚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也找到了她觉得热的原因。
“哥哥你喝酒了么?”
喝完酒再洗热水澡,应该是会很热。
明庭“嗯”了一声,没再多说别的。
她跟着明庭坐在沙发,又催他许愿。
明庭却没动。
“哥哥?”她忍不住提醒,“蜡烛快要熄了。”
她有些不确定:“哥哥,你喝醉了么?”
她不知道明庭的酒量如何,直觉告诉她,应该是不太好,不然怎么会喝完酒就像变了个人,连脖子都是红的?
明庭别开视线,听她话阖上了眼,静默几秒,睁眼吹熄了蜡烛。
室内陷入黑暗,只有烛芯闪过一点不甘愿熄灭的红。
“我去开灯。”
舒遥正要起身,却被明庭牵住手腕:“我有点累了,遥遥。”
“那......”
这蛋糕她做了两个多小时呢。
明庭接过她手里的蛋糕放在边几,嗓音有些不自然的哑:“陪我坐一会儿。”
舒遥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了疲累,便也不再执着于蛋糕,轻声应了。
她又坐回明庭身边,抬手试了试他额头:“哥哥你生病了么?好烫。”
生病了么?
也许是吧。
明庭顺势带她入怀,偏头靠在她瘦弱的肩膀。
舒遥感受到了明庭低落的情绪,她猜,他是在想妈妈。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妈妈,却也会在每年过生日的时候想起妈妈,她幻想过很多次和妈妈一起过生日的场景,却从未实现过。
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思念总是难以避免,而哥哥的妈妈还躺在病床上,何日苏醒尚未可知,这时候的他,心里一定很难受。
一想到自己这双瘦弱的肩膀可以承托住他的情绪,她的心里便生出许多安慰。
“哥哥,你还有我呢。”她在明庭耳边轻轻说。
明庭并没有及时回应,是安静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轻轻“嗯”了一声。
舒遥抬手将他拥住,尽自己所能让他依靠。
他的气息异常灼热,像发烧,每一次呼吸都在灼烫她的皮肤。
她有些担心,却也没有出声打扰,世界安静了好一会儿,就在她怀疑明庭是不是已经睡着的时候,他轻轻唤了她的名字:“遥遥。”
她轻轻应:“嗯。”
“答应我。”
“什么?”
“要快快长大,好么?”
其实舒遥有点懵,她不知道怎样才算是“快快长大”,时间是恒定的,她总有一天会长大,那究竟要多快才算是“快”呢?
她不明白。
却也应:“好。”
她会快快长大,会早早替哥哥分忧。
-
时间就在这样的催促声中越走越快,明庭保送南大留在了国内,关颂青去了剑桥。
明庭一边读书一边工作,经过好几个月的阵痛期才将明丽遗留的几个项目重新拉入正轨。
明君珹没在中间使绊子,也没再来南城找舒遥麻烦,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明朗的助力。
明琛一直在为明丽的康复全世界奔波,在经过好几轮的专家会诊之后,明家几位长辈一致决定让明丽留在国内接受康复治疗,港城有一个专研干细胞疗法的团队,将会联合瑞士的神经学专家为明丽制定周全的康复计划。
周嘉平的案子也有了最终结果,诈骗团伙的几位头目均被判处死刑,商庭洲因蓄意谋杀判了死缓,唐曼曼被判无期。
判决结果下来之后,商庭洲曾多次联系明庭想要得到他的谅解,死缓有两年的缓刑期,他若在这两年内顺利拿到明家的谅解书,那他极有可能免除一死,但明庭始终不为所动。
舒遥的生活平静而丰盛,在明庭全方位的呵护之下,她脱离了PTSD的困扰,变得活泼开朗,也出落得越来越美丽。
明家兄妹成了崇德的传说,二人的名字时常出现在一些人气很高的“野榜”上,回回论到颜值,兄妹俩都稳居榜首。
舒遥几乎没有外形上的缺点,肤白貌美气质佳,前凸后翘比例好,非要说缺点,那就是有点矮。
她天生体弱,又被心理疾病折磨了好几年,虽说后来有专门的营养师为她调理身体,但她卯起劲儿窜身高也只长到了162,她那两位哥哥一个186一个188,回回凑在一起说话她都嫌脖子累。
她从初二开始就有不少追求者,从初一到高三,涵盖全年级,但无一例外,都被明庭找过家长。
后来收敛了些,等她上了高中又换一批人卷土重来。
舒遥一个都看不上。
究其原因,还是她那两位哥太优秀,她已经见识过天花板是什么样子,再看天花板底下的,怎么都入不了眼。
舒遥十八岁的这一年,明庭和关颂青同时从大学毕业。
其实舒遥很想去剑桥参加关颂青的毕业典礼,但他和明庭的毕业典礼前后就差了两天,她分身乏术,只能顾着明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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