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东西是我打碎的,我就有义务打扫干净。”
路迦宁仰着头,一副俯视众生的模样,说:“江逾白,既然赵家少爷不想让你扫,那你就捡!”
“用手捡!”
路迦宁丝毫不畏惧地对上赵谦的眼神,她一字一句地挑衅道:“一片、一片、地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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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江逾白快速应下:“是。”
“你——”
像是被路迦宁骄傲的态度气到了,赵谦刚想说些什么,路迦宁先他一步说:“赵家少爷,合作不成,你也别教我做事。”
“管好你自己。”
许久,一片一片将玻璃碎片捡起来的江逾白,说:“老板,捡好了。”
路迦宁不屑地觑了一眼江逾白手里的碎片:“行,带出去扔了。”
路迦宁和江逾白刚开门离开,切好水果的管家大爷端着果盘从厨房走出来:“这……怎么走了?”
“他们有事,就先回去了。”低着头闷闷不乐的赵谦回答。
“那也应该吃点水果啊。”管家大爷惋惜道。
赵谦明显也惹恼了,他起身恶狠狠地说:“她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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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江逾白和路迦宁径直走向门口停着的那辆红色阿斯顿马丁。
确定四周无人后,江逾白将手里的玻璃碎片摊开。
江逾白认真选了选上面印迹清晰的指纹碎片,和含有唇印的杯口碎片。
他将它们,快速装进一个干净的透明密封袋里。
江逾白一边挑选,一边调侃道:“老大,你演纨绔资本家演的就是娴熟啊。”
“两三句话,一个万恶的资本家形象就刻画出来了。”
坐在副驾驶上的路迦宁捏着鼻梁。
一副很疲累的样子。
“你也不错,能瞬间接住我的戏,比在警局门口那浮夸的演技有进步。”
“主要是小路总教得好。”江逾白开玩笑,调侃说。
路迦宁睁开眼看着江逾白手里的碎片:“上面的指纹和生物遗留信息清晰吗?”
江逾白挑了几片碎片对着阳光看了看:“上面的指纹肉眼可见,提取起来应该很容易。”
路迦宁很满意,她松了一口气:“那就行。”
在里面,江逾白只顾陪路迦宁演戏了,却忘了问她要赵谦的指纹和DNA干什么。
“老大,你在怀疑什么?”
路迦宁向着副驾驶的靠背倚了倚:“我怀疑得可多了。”
“比如赵谦和孙安玲还有赵摩乾的关系并不好。”
“比如眼前这个赵谦把遗嘱藏起来了。”
“再比如——”
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赵谦。
“再比如什么?”路迦宁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江逾白好奇地问。
“没什么。”路迦宁敷衍地回答,“你给那位发个信息,和他约个地点,把这些指纹碎片给他送过去。”
江逾白:“行。”
路迦宁:“我累了,先睡一会儿。”
江逾白:“行。”
刚闭上眼睛的路迦宁猛地睁开眼,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她冷不丁问:“之前那个目击现场的小服务员住哪儿?”
江逾白:“虹寺主街。”
路迦宁:“行,你和那位约好时间后,我们再去一趟虹寺主街调查一下那位小服务员。”
“好。”
江逾白话音刚落,安静的车里兀然响起一个不合时宜的“咕噜”声。
声音清脆又透露着一股叫嚣。
正在挑选带有指纹碎片的江逾白将胳膊搭在方向盘上,他看好戏般盯着路迦宁。
路迦宁端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困意立刻消散了大半。
她神色坦然:“既然你饿了,那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江逾白不拆穿她:“老地方?”
“随你。”
江逾白摘下手上的白色手套,刚拿出自己的手机打算导航一下。
手机信息栏突然跳出来一个人的微信消息。
他嗤笑了下,一边回着消息,一边和路迦宁搭话说:“他们也到饭点了,我把那位叫去?顺道把指纹碎片给他。”
路迦宁自然知道他口中的“那位”指的是谁,她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案子没查明白,他今天很闲吗?”
“是啊。”江逾白说着,将自己亮着的手机屏幕递到路迦宁面前。
路迦宁抬头觑了眼。
屏幕上,对面的那位明显有些情绪激动。
——你们两个,只让懒驴工作,不让懒驴吃饭是吧。
每一个字都写满了控诉。
路迦宁吐槽:“果然很闲。”
江逾白:“要回吗?”
“回,为什么不回?”
路迦宁顺手接过江逾白的手机,毫不顾忌地发了个“是”,并给配图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对面沉默半响。
随后,他缓缓发过来三个字——路迦宁?
凑头过来的江逾白笑了下:“他认出你来了。”
路迦宁没有搭理江逾白,反而轻飘飘地给手机屏幕上的那个人回了句。
——【不,是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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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逾白开车带着路迦宁到了一家面馆。
江逾白停好车,先一步起身走出去。
在走过副驾驶车窗的时候,他将钥匙从大开的车窗扔进去。
他吩咐道:“记得锁车。”
正在补妆的路迦宁瞥了他一眼,随后应下:“嗯。”
不知过了多久,补好妆的路迦宁从后座拿出一双高跟鞋。
她拉开车门,刚准备穿鞋的空儿,车头的方向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小路总?”
路迦宁缓缓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三个男人,他们个子差不多高,笔直的身量将一身简单的运动服撑得既慵懒又闲松。
尤其是中间那位。
他的模样无疑是三个人中最出色的,端正的纯东方模样搭配上干净利落的短发,将他骨子里自带的正气展现得淋漓尽致。
“还真是你,你怎么在这儿?”白郁南没心没肺地说了句。
路迦宁从贺祈风脸上收回目光,随后淡定地提好鞋跟,从车里走出来:“我因为触犯某项法律,被限制人身自由了吗?”
白郁南尴尬地笑了笑:“那自然是没有。”
“那我去哪儿,关你什么事?”
白郁南:“……”
有道理啊。
蒋星野适时地笑了下:“小路总也别怼人,我们家小白只是觉得你这种身价的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应该出现在更高档的五星级饭店。”
“第一,我是有钱,不是败家,”路迦宁不在意地继续回怼,“第二,你们要不现在就抓了我,要不就别、管、我。”
说完,不管白郁南三人如何盯着她,她都自顾自地走开了。
其过程中,脚上踩着的恨天高咯噔咯噔响。
白郁南看着她的背影无奈摇头:“我怎么感觉,她有点叛逆呢。”
蒋星野淡然笑了下,回:“都多大的人了,她还叛逆,你脑子没事吧。”
白郁南:“我就感觉她不听话。”
蒋星野:“你是她什么人就指望她听话?”
“我……”
白郁南还没来得及给自己解释,贺祈风先一步说:“走吧,去吃饭。”
贺祈风三人刚走进一家面馆,凑巧遇到拿着碗筷从前台走过来的江逾白。
“哟,贺队。”江逾白率先打招呼。
贺祈风第一眼没有认出他:“哪位?”
白郁南立刻趴到贺祈风耳边小声提醒:“小路总的秘书,就是之前在警局门口硬要拉着小路总去医院做检查的浮夸管家。”
江逾白微微一笑,提醒道:“白警官,我听得到。”
白郁南面色僵了一瞬。
他耳朵怎么这么好使?
“既然秘书都在这儿,那刚才我们在门口遇到的那位小路总是不是也在……”
蒋星野话到一半,突然在整间屋子里搜寻的目光停住:“找到了。”
凑巧路迦宁也在观察他们,他一定眼,便与路迦宁来了个四目相对。
江逾白建议:“既然都认识,贺队要不要一起?”
像是担心贺祈风会拒绝,江逾白贴心地说:“我们路总请客。”
“我拒绝。”耳朵极好的路迦宁隔空威胁道,“江逾白你要是敢请客,下个月奖金别想要了。”
结果,她话音刚落得空儿。
蒋星野自来熟地走到路迦宁对面坐下,先一步说:“小路总,果然大方,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江秘,我要大份牛肉面,”坐在路迦宁对面的蒋星野转身,对着江逾白伸出两个指头,“再多加两份牛肉。”
“蒋法医……”
白郁南想要阻止,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应该阻止些什么。
蒋星野不客气的样子,江逾白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转头问一旁的贺祈风和白郁南:“贺队、白警官,你们要吃什么?”
贺祈风冷冷地说:“我们自己点就行。”
“对,我们可以自己点。”白郁南附和。
江逾白大方地说:“贺队,都是熟人,别客气。”
白郁南本能地有些同情江逾白:“江秘书,你在这种矫情的资本家手下工作,很辛苦吧,我和贺队就不给你添麻烦了,我们自己付钱就行。”
“还好,没有很辛苦。”江逾白不在意地笑笑。
白郁南觉得江逾白一定是被路迦宁这个万恶的资本家磨没了性子,他委婉地表示:“江秘书,你能力这么强,就没想过换份工作?”
江逾白想了想,认真地回答:“暂时没有。”
白郁南吃了一惊:“为什么?你都不觉得辛苦吗?”
“没办法,”江逾白摊手,不在意地说,“她给的工资实在太高了。”
白郁南冲着路迦宁的方向吐槽:“果然,资本家就是靠工资留人。”
江逾白不在意白郁南的吐槽,他说:“贺队,白警官,你们先过去坐吧,我去点餐。”
白郁南吃了一惊:“你还敢请吃饭啊,你家老板都说你请客,就要扣光你所有奖金了。”
江逾白宽慰道:“我们小路总嘴硬心软,不会真的扣我工资的。”
说完,他还不忘补充:“还有,就算我们小路总扣光我所有工资,我还有自己的副业,总不至于饿死。”
白郁南凑了凑近,问:“她这么压榨你,你还有时间搞自己的副业呢。”
江逾白忍着笑点头:“嗯。”
毫不知情的白郁南明显信了,他躲着路迦宁偷偷给江逾白竖了个大拇指。
意思是——你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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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逾白:不厉害不厉害,咱俩同行ヾ(*>?<*)
第10章
等到江逾白点好几个人的餐回来,饭桌上的四个人正在以一种很诡异的气氛面面相觑着。
他没忍住嗤笑了声:“你们在干嘛?”
蒋星野淡淡一笑,回答:“我不知道我们犯了什么罪,但小路总的表情,看起来像在审我们。”
江逾白:“哦?我们小路总什么时候会审人了?”
江逾白刚把头转过去,正巧对上路迦宁看向她的目光,俩人不着痕迹地交换了个眼神。
路迦宁向后倚在自己的椅子上,跷着二郎腿,毫不客气地岔开话题:“江逾白,什么时候上饭?”
立刻明白她意思的江逾白,说:“服务员说过会儿。”
路迦宁:“让他们快点,烦。”
江逾白脾气很好地应了下来:“好。”
江逾白坐在路迦宁的右手边,他看着对面表情各异的三个人,立刻解释:“别在意,我们小路总今天谈合同的时候,受了气,心情不好。”
“扑哧——”
白郁南很喜欢看资本家吃瘪,尤其是路迦宁这样的傲娇资本家。
他当即哧笑出声:“小路总这么有钱,还能受气啊。”
路迦宁一个冰冷的目光扫过去。
白郁南立刻笑容僵住。
“是啊,谈生意嘛,受气正常,”江逾白说完,又补充,“不过这也不怪我们小路总,是那个刚从国外回来的赵家太子爷太不识抬举了。”
接收到关键词,贺祈风抬了抬眸子,问:“你们今天找过赵谦?”
“是啊,”江逾白故意避重就轻地说,“我们小路总本来想找他谈一谈合作,结果我们只是想看一下赵摩乾的遗嘱上是不是真的把他列为唯一继承人,他就把我们赶出来了。”
“赵摩乾的遗嘱在赵谦那里,”蒋星野重复了一遍,“你们怎么知道的?”
“沈元和我们说的,”江逾白如实回答,“他说遗嘱在赵谦那里,让我们找他确认就行。结果我们过去了,赵谦非但不给我们看,还把自家的杯子打碎了吓唬我们。”
“我们小路总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等我把情况汇报给我们老路总,一定让他找个天凉的日子,把他们赵氏搞破产。”
像是越说越委屈,江逾白心疼地说:“这次真是委屈了我们小路总,年纪轻轻就受到这么大的惊吓。”
白郁南尴尬地抽搐着嘴角:“呵呵呵呵……”
年纪轻轻?二十多岁哪里年纪轻了?
蒋星野像是把握住了江逾白话里的重点,他吃了一惊:“你们见过沈元了?”
“是啊,今天早上我们小路总亲自去找的他,”江逾白吐槽,“当时他鬼鬼祟祟地从自己公司里跑出来,我们也不知道他偷了自家什么东西。”
蒋星野:“他没偷东西。”
江逾白:“那他怎么鬼鬼祟祟的?”
“他杀人了,”蒋星野说,“在逃跑的路上,被我们贺队抓了起来。”
“可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我们警队的人一审问,他就对自己犯过的罪供认不讳了。”
江逾白表情明显带了些惊讶:“沈元杀人了?他杀谁了?”
蒋星野:“他的岳母孙安玲,他说他只是与死者起了冲突,至于推她下楼纯属意外,他本不想杀她。”
江逾白惋惜道:“好可惜。”
适时地,久不吭声的路迦宁插话说:“杀人就是杀人,可惜什么可惜。”
“意外两个字,还不足以缓解他杀人的罪孽!”
这还是白郁南第一次从路迦宁口中听到这么顺耳的话。
白郁南竖起大拇指:“小路总,真的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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