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饯吃吗?”
“吃!”
墨烛将一袋子蜜饯塞进她手中。
虞知聆抱着蜜饯一口一个,他买了许多甜枣,贴心的墨团子最招师尊喜欢了!
而墨烛起身来到榻边,找出虞知聆的乾坤袋,她这人心大并未设咒,墨烛轻易便能打开,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后又来到虞知聆身边。
他半蹲下身,抬起她的脚,玉白的脚踩在少年的膝盖上,白与黑的对比明显。
虞知聆吓得收回了脚:“墨烛!”
墨烛攥着她的脚踝又将人拖了过来,取出干净的锦袜。
“师尊,先穿袜。”
虞知聆挣扎:“我……我自己来吧……”
墨烛抬眸看她:“师尊能弯得下身?”
那是弯不了的。
她的经脉应当碎了不少,连走路都困难,小动作倒还好,弯腰这种大幅度的动作会牵扯上千根经脉,疼得她根本做不到。
虞知聆讷讷摇头:“那……那还是你来吧……”
她踩在墨烛的膝盖上,他这人穿着单薄,可以明显感受到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
墨烛替她穿好袜,又取来外衫,虞知聆自觉伸开双手让他帮忙穿上。
他低下头替她系腰间的系带之时,因为她坐着的姿势,他便只能弯下身,高高束起的马尾一端扫下来,在虞知聆眼前一晃一晃,她看得实在心痒痒,伸手捞了一把。
光滑柔顺的乌发在掌心穿过,虞知聆吸吸鼻子,小声问他:“你……你怎么洗的头啊,怎么发质这么好?”
墨烛道:“师尊的头发生得也好。”
虞知聆吸吸鼻子,默默收回了手。
可以的,鉴定完毕,他绝对脑子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墨团子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这还是原书里那个人冷话不多的酷哥吗?
趁他病情这么严重,虞知聆决定要多多珍惜现在还有病,但是异常乖巧的小徒弟。
墨烛替她穿好衣服,看她捧着蜜饯盯着他看,他一眼便能看出来她脑子里又在想什么,估摸又惦记着他这是哪里犯病了。
他顿了一瞬,没有要为自己辩解的心,而是看了眼外面的天,今天阳光很好。
“师尊,要去院里坐坐吗?”
“……也行。”
屋里药味儿实在大,即使开门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散去的。
墨烛俯身,一手揽住她的腰身,一手穿过她的膝弯,将人打横抱起来,好像她没有重量一般,他抱得轻轻松松。
他将她放在院里的躺椅上,又拉了个木椅在她身边坐下。
虞知聆侧眸看他,这个角度更显他的五官挺拔。
某人心里酸溜溜的,怎么有人就是生得这么好看,鼻梁真高,一张脸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还一心搞事业,原书里连个官配都没。
虽然他搞的事业指的是搞死濯玉仙尊的三十六计,但这么兢兢业业
不谈情不说爱的大男主也确实招人喜欢。
察觉到她一直在看他,墨烛侧身看过来。
“师尊,你在想什么?”
虞知聆盯着他的脸感慨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有这份毅力做什么都能成功的。”
“毅力?”
“清心寡欲的毅力。”
这张脸,他但凡是个花心的,那后宫都指不定开到哪里去了。
墨烛听不太懂她的话,懒洋洋靠在木椅当中,轻声询问她:“师尊为何这般说?”
虞知聆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神神秘秘问他:“现在就咱们两个,师尊保证帮你保密,你跟师尊说说,在中州历练的时候有没有小姑娘跟你表白?”
“……表白?”
“就是……就是给你写个信表达爱意啊,约你外出吃个饭啊,送你个小香囊啊等等等等。”
墨烛听懂了,唇角的笑也淡了几分:“师尊希望有吗?”
“有也没关系嘛。”
虞知聆以为他害羞,她沉思一瞬,墨烛年纪还小,濯玉仙尊这样子应当也没教过他那些常识。
她是他的师尊,那就等于监护人嘛,落实孩子的性教育也是她该做的事情。
虞知聆小心蛄蛹身子,朝墨烛靠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墨烛,你现在正是年轻的时候,有那些爱慕之情是很正常的,感情这种事情没必要害羞,真有喜欢的人了就去勇敢追求。”
“然后呢?”
“嗯……谈个对象很正常的,你也到了该找道侣的年纪了,师尊没意见的。”
墨烛脸上的笑彻底没了。
虞知聆:“……我没有阴阳你的意思啊,我只是告诉你一些过来人的经验嘛。”
墨烛看着她,问:“师尊,你有经验?”
“……啊?”
“感情上的事情你很有经验吗?还是说,师尊有过喜欢的人?”
虞知聆讷讷问:“喜欢的人?”
墨烛问:“你有吗?”
虞知聆也不知道濯玉仙尊有没有,反正她自己是没有,她缩了缩脖子,试探性问:“应该……没有吧?”
墨烛一言不发,似乎是在思考她的话,将虞知聆心里看得直发怵。
她忍不住想要开口的时候,他忽然笑了一下。
“嗯,弟子知道了。”墨烛抬手拂开她被风吹到遮住眼睛的一缕鬓发,“弟子没有跟女子接触过,也没有人跟弟子表白心意。”
虞知聆心里惋惜,肯定是因为他这张冷冰冰的棺材脸才将人吓走的,只能安慰他:“没关系的,等你有心成家的时候,师尊会帮你张罗张罗的。”
墨烛面无表情应下:“嗯,师尊。”
奈何虞知聆没察觉出来他的情绪不对,懒懒缩在躺椅里晒太阳,抱着蜜饯一口一个。
墨烛坐直身体,安静陪在虞知聆身边,听她嘎嘣嘎嘣啃着甜枣。
他仰头看天,烈阳高悬,光亮令人眩晕。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十七岁的年纪,在虞知聆接近二百岁的生命中,其实不过是眨眼之间,她扬名中州的时候,这世上还没有他这个人。
修士动辄几百几千岁,年龄对于修士来说不算什么,可她似乎很在意,一口一个小崽子,跟他说话的时候也像是在哄着他,看他的眼神总是多了一种莫名的慈爱。
她其实根本不拿他当个男人,而是一直当个孩子。
墨烛侧过头看她。
虞知聆闭着眼,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光亮之下她的肌肤通透到几近透明,给他一种莫名的感觉,就好像……
他一不留神,她就要飞走了。
好不容易才等到的人,她怎么可以离开呢?
第21章 不安分的人,弟子都会替……
燕山青和相无雪两人傍晚便到了。
虞知聆那时在用膳,几人进来的时候,她盘腿坐在木椅当中,墨烛正一勺一勺喂她喝粥。
“虞小五。”
冷淡的声音响起。
虞知聆脊背一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不敢看我?”
虞知聆艰难吞咽,默默擦了擦唇边的汤渍,转过身没心没肺笑笑:“大师兄,三师兄,你们来了啊。”
燕山青和相无雪站在门口,两人的神情沉重,瞧着风尘仆仆的样子。
墨烛将汤碗放下,起身冲两人行礼:“见过掌门,三师伯。”
燕山青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头:“孩子,这两天辛苦了。”
墨烛摇头:“应该的。”
相无雪来到虞知聆身边,“手腕给我。”
虞知聆默默将手递过去,怯生生道:“……我真的没什么事情。”
相无雪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专心为她诊脉,可随着诊脉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神色也愈发凝重。
燕山青有些紧张,小声询问:“老三,怎么了?”
相无雪收回手,道:“等二师姐来了再说,我有些不确定。”
“我已经来了。”
相无雪的话刚落下,温柔的声音自外传来。
一人走进来,眉目温婉如诗如画,着一身绛蓝纱衣,随着她的走动,裙摆荡出朵朵波浪,气质清冷胜似仙子。
虞知聆:“!!!”
美人!
美人姐姐!
美人走进来,柔声喊了句:“大师兄,三师弟。”
燕山青问道:“不是晚上才到吗,你怎来得这般快?”
“得了你们的传信,心里实在是慌乱,便尽快赶来了。”宁蘅芜应了声,又将目光看向窝窝囊囊坐着的虞知聆。
虞知聆眼也不眨盯着宁蘅芜看,唇角的笑几乎止不住,眼里全是稀碎的光,欢欢快快喊了句:“二师姐!”
宁蘅芜垂下的手微微蜷起,喉口酸涩,眸底微微湿润,努力牵起笑回应:“小五。”
原来燕山青说得没错,她真的变回来了。
这一声十年没有听过的二师姐,再次听到的时候,她竟险些落下泪来。
相无雪站起身,将位置让给宁蘅芜:“二师姐,先不叙旧,你快来帮小五诊诊脉,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宁蘅芜闻言神色一沉,上前来到虞知聆身边,她的指腹搭在虞知聆腕间,蕴热灵力后涌进她的经脉,小心游走探察。
虞知聆心里有点慌,她不至于这么严重吧,没安全感的时候会下意识寻找安全感,抬眸看了眼燕山青和墨烛,发现两人的脸色也是不约而同的凝重。
墨烛朝她点点头,示意她不要害怕。
虞知聆只能压下心底的慌乱,一动不动让宁蘅芜帮忙把脉。
一刻钟后,宁蘅芜收回了手,她面无表情,看向虞知聆的眼神蕴藏太多情绪,眼底像是有团浓雾。
虞知聆试探性问:“二师姐?”
燕山青冷着脸:“怎么了,蘅芜,你说。”
墨烛皱眉,心下一阵慌乱。
相无雪看宁蘅芜这幅反应,心下便有了答案,声音低沉压抑:“果然,我没诊错脉。”
虞知聆:“啊?”
不是吧,她不至于得了什么绝症吧,濯玉仙尊可是大乘境修士啊!
宁蘅芜冷声问道:“小五,你什么时候用的第一次风霜斩?”
此话一出,屋内一片寂静,无人说话。
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只能听到院子里刮起的风声,树叶摇晃的簌簌声,枝头蝉鸣的嗡嗡声。
片刻后,虞知聆艰难吞咽了下,磕磕绊绊问:“什、什么?”
宁蘅芜的脸色很难看,已经竭力保持冷静,说道:“风霜斩留下的伤森寒,你的经脉中有两次不同的伤,新伤是这一次使用风霜斩被反噬后,还未愈合留下的,可我还发现了旧伤,虽然早已愈合,但我非常确定,是风霜斩反噬留下的。”
“小五,你第一次用风霜斩到底是什么时候?”
可虞知聆自己也不知道,听了宁蘅芜的话,她心下的诧异不比他们少。
濯玉……用过一次风霜斩?
“……师尊?”
喑哑的声音响起。
虞知聆看过去,墨烛的脸色不太好。
少年问她:“师尊,你仔细想想,什么时候用过风霜斩?”
虞知聆摇摇头:“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记得……”
燕山青却一把推开
墨烛,握住虞知聆的肩膀,他的眼底通红:“虞小五,你到底什么时候用过风霜斩,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虞知聆惊慌失措:“大师兄,我、我真的不记得……”
“大师兄,先放开小五。”
相无雪和宁蘅芜上前拽开燕山青。
墨烛连忙挡在燕山青和虞知聆之间,将虞知聆拉了出来。
场面忽然变成这样,虞知聆完全慌了:“我真的不知道,我不记得我用过风霜斩。”
燕山青看着她的眼睛,唇瓣在哆嗦,声音不稳:“你……你怎么能用风霜斩,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小五,小五啊……”
那是他们所有人的噩梦。
于世人眼里可以救世的杀招,对于他们来说,却是彼此都不想揭开的伤疤。
可虞知聆……
真的不知道。
***
夜已深厚,燕山青三人离开了虞知聆的小院。
南都的事情还有很多需要处理,关系到拂春仙尊的死,这件事已经与颖山宗挂上钩了,他们需要处理的事情一点不比钟离家少,被钟离泱唤人叫走了。
临走时,三人看虞知聆的表情如出一辙的复杂,而虞知聆只能默默低下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而此刻,虞知聆默默喝下墨烛喂来的汤,毕竟燕山青他们来的时候,她尚未吃完饭。
今晚的食欲不佳,她只喝了一碗汤便别开了头:“不想喝了。”
“好。”
墨烛将碗放下。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随后,虞知聆低下头,温软的嗓音中带了低沉:“墨烛,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用过风霜斩。”
她仿佛做错了事情一般,低下头不敢看人,怯生生的模样让人根本没办法凶她。
墨烛道:“师尊,想不起来就先不想了,我们慢慢来,但能不能先答应弟子一件事。”
虞知聆鼻音很重:“什么事?”
她低着头,他便看不清她的脸。
墨烛在她身前半蹲下来,握住她的手道:“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切不可以再用出第三次风霜斩,好吗?”
虞知聆抬起头,干巴巴回他:“我……我知道的,我不可能再用第三次了。”
风霜斩,一招盛,二招勇,三招亡。
所以燕山青情绪起伏那般大,相无雪和宁蘅芜也难以冷静。
一方面,不知道虞知聆到底遇到过什么,竟然能把一个大乘满境修士逼到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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