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咸吃萝卜淡操心,你操心你自己个吧!好姻缘等着你呢!”
开学这么久了,还没追到齐雯,把你给能的。
两人齐齐把头扭向一边,谁也不搭理谁。
坐在副驾驶的隐狼无语地揉了揉太阳穴,坐在后排看完全场的隐枭咂咂嘴意犹未尽——这就不吵了吗?再吵吵说不定能说破呢?
直到到达公司,两人谁也没理会谁。
上电梯时季疏缈双手抱胸,霸道地说:“让开!你什么身份?跟我坐一部电梯!”
周回无语地笑了一声,退了出去。
季疏缈:“看见你就烦。”
电梯门缓缓合上,季疏缈扭过脸没有看到周回黯然神伤的表情。
看不见也烦。
季疏缈心里不畅快,午饭也没好好吃,匆匆吃了几口就开始工作,直到晚上天黑。
回家的时候,季疏缈在车上收到了谭秋发来的一个压缩包,还以为是昆仑山最新研究发现,连忙点开发现都是照片。
谭秋:[闲得无聊,顺手恢复了以前的数据]
谭秋:[照片里的是你吧?看上去比现在年龄大,应该是上一世的你]
谭秋:[相册密码也是你的生日]
谭秋:[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我是说你带着手机重生这件事]
这一切太过突然,被兜头砸下的季疏缈措手不及。
眼前的每一张照片都充满伤感与柔情蜜意,裹着名叫“爱情”的糖衣。
像繁星万点,又像宝石穹顶,明明就在眼前,又如梦似幻触不可及。
趴在办公桌上小憩的她,和同事聊八卦笑得一脸狡黠的她,在团建活动里撸起袖子志在必得的她……
五年,一万九千四百七十二张照片。
有许多照片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有的只是光影角度的细微差别,周回也依旧没有删去。
是偷拍,所以尽可能在短时间内拍下最多照片吗?
季疏缈觉得自己应该生气,应该愤怒地咒骂周回伪君子、偷拍狂,但她只有莫名的难过。
难道他的镜头放得高一点,就比猥琐的偷拍狂高尚了?
难道他的喜怒无常只是因为……
季疏缈坐在车里茫然若失,脑子里空空如也,她努力地回想更多的细节去佐证自己的猜想,可除了周回阴晴不定的性格以外,什么也想不起来。
因为过去太久了吗?
只是上一世罢了,何必要理会呢。
隐枭第一个发现她的异常,询问:“怎么了?”
“没事。”季疏缈摇摇头。
下车时季疏缈已经整理好情绪,将那些遥远的、模糊的记忆强行关进匣子里。
家里一如往常地温馨热闹,小屿难得在家,被桐桐缠着给她剥松子。
“缈缈回来了?快来坐,累坏了吧。”姥姥拍拍自己身边的空座。
季疏缈坐下靠着她撒娇:“不累,就是想姥姥。”
姥姥逗她:“哎呦,这白天没见就想,这要是两三天不见,不得想得掉金豆豆?”
季疏缈:“求掉金豆豆教程,我攒起来给姥姥打大金镯子。”
金豆豆……无脸男……
不是不是,她那时候才多大啊,肯定不是。
今年的生日礼物,周回送的什么来着?
谢翠岚:“饭菜好了,大家快来吃饭。”
大家说说笑笑地往餐厅走,季疏缈拉住小屿小声问:“你以前说过,镜头是有感情的,是吧?”
“对呀。镜头语言能表现出很多东西,最直观的就是拍摄角度……”
小屿说起摄影来滔滔不绝,季疏缈却怎么也听不下去了。
季疏缈吃完午饭就回了房间,翻箱倒柜地找今年的生日礼物。
周回送的是一座黄金摆件,宝石做的星月点缀着夜空,影影重重的树枝中有一条小河在流淌,河中一叶扁舟,舟前伫立着一位黄金雕琢的美人,美人身着长袄,耳畔各有一只毛球。
季疏缈左看右看,终于发现了藏在树枝里、船篷下的划船郎——没有脸的划船郎。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季疏缈坐在地板上,抱着那座摆件看了许久,久到她以为过了两世,但也只过了两刻钟。
季疏缈撑着一旁的书桌,才让自己发麻的双腿站起来,找到手机给周回打电话:“你在哪里?”
“学校。”
“我来找你,我有话要跟你说。”
周回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也答应了下来。
第303章 前世今生
“快去看热闹,计算机院那边有人在告白。”
“还是个女孩子呢!”
走在校园里的季疏缈听人这样讲,顿住脚步看向人群聚集的方向。
齐雯捧着鲜花,满眼开心与爱慕走向周回:“学长,我喜欢你,军训时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
季疏缈站的位置太远了,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但她看见周回俯身在齐雯耳边说了什么,齐雯喜极而泣,牵着周回的手离开了人群的包围。
季疏缈转身就走,她已经不用问了。
应该这样才对,就应该这样才对。
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袭击了她的情绪,让她整个人充满倦怠感。
想喝酒,疯狂地想喝酒。
周回的电话打了过来,季疏缈挂断,他又接着打,季疏缈再次挂断,他……挂断……
烦不烦,堪比春宵夜的告白夜,给她打什么电话!
刚刚挂的,好像是妈妈的电话。
家里人发现她不在家,打电话过来询问。
季疏缈木着一张脸回拨过去:“嗯,学校有事。我今晚在公寓住,不回去了。”
秦蓉:“注意安全哦。”
季疏缈回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隐狼、隐枭:“狼哥和枭枭姐都在呢,不会有事的。”
秦蓉这才放心了,让她别太累。
“嗯,妈妈晚安。”
“宝贝晚安。”
知道她心情不好,隐狼、隐枭到了公寓就进了客房,把空间留给她伤感。
季疏缈搜罗了橱柜里藏起来的所有酒回到主卧,一瓶接一瓶地喝。
一醉解千愁,醉一场就什么都忘了。
季疏缈以为自己会忘记,却反而想起了上一世,被遗忘的上一世。
在她摔死的一个月前,公司拿下了一个大项目,周回被季疏缈架着下不来台,答应请员工们吃饭。
季疏缈洋洋得意让周回大出血,却没有注意到周回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
他们包场了整个海鲜自助餐厅尽情狂欢,员工们不敢灌周回,就轮流给季疏缈敬酒,季疏缈又来者不拒,你来我往推杯换盏,很快不知今夕是何夕。
啤酒、果酒、红酒、香槟混着喝,喝的时候不觉有什么,等到醉意上头,早已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季疏缈被看不下去的周回强行带走,去停车场的路上穿着高跟鞋的季疏缈崴了一下脚,发脾气一步都不愿意再走。
周回扶着她问:“我抱你?”
季疏缈嫌弃地扭过脸,娇蛮道:“不要,你是讨厌鬼。”
“你说我哪里讨厌了?”
“哪里都讨厌。”季疏缈吸了吸鼻子就要哭,“我已经……我已经快一年没有……没有一个完整的周末了……”
说到伤心处,季疏缈真的流下两行清泪,泪珠挂在脸上好不可怜。
“谁……谁家秘书要学MPA、CPA、PMP……呜……你就是个屁,非逼我学那些东西。”季疏缈嚎啕大哭,“怎么也学不完、怎么也考不完……我讨厌你,谁家秘书要学这么多。”
周回擦掉她的眼泪,凝望着她的泪眼认真道:“当秘书不需要学那么多,当老板娘需要。”
季疏缈的大脑宕机了,过了许久才缓慢启动:“你……要我,给你……当老板娘。”
周回如珠如宝地轻轻抚着她的脸颊,鼓起前所未有的勇气向心爱已久的女孩剖白:“对,我喜欢……”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落在周回脸上,打得周回脸上浮现手掌印,打回了周回未尽的话,也打懵了周回。
脸上泪痕未干的人瞬间变得盛气凌人、怒不可遏:“你想嫖我?”
周回急急忙忙地解释:“不是,我是……”
“怎么不是!”季疏缈不由分说地打断他,“你就是想白嫖我。”
季疏缈挥开他不要他扶,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说得好听,做老板娘,不就是没有工资还要给你干,白天给你干秘书,晚上给你干……唔……”
有人路过,周回手忙脚乱地捂住她的嘴:“我们上车说。”
“你就是不想给工资,还想把我吃干抹净。”季疏缈的小嘴一路嘚吧嘚个不停,“什么老板娘,好听不好干,等过几年我人老珠黄,你就一口一个‘是我养的你’、‘你这些年赚过一分钱吗’……呵,男人,不就这么回事吗?”
周回把她摁在副驾驶上坐好,笑着给她系安全带:“说的你多了解男人一样。”
“哼,”季疏缈不满地撅起嘴,“上那些课的时间,我都能谈十个八个了。”
“所以才让你上课。”周回关上车门。
让他发现一个追求者,就给季疏缈报一门课。
“别上课了,我们上床吧。”
季疏缈平静地冒出惊人之语,让周回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咳咳咳咳,你喝醉了。”
季疏缈表情认真:“我们现在去哪里?酒店开房吗?”
“送你回家。”
“啊~~羊入狼窝,唐僧进了盘丝洞。”
季疏缈满脑子都是先下手为强——她先嫖了周回。
周回纠正:“不,是引狼入室。”
“大狗狗!”
周回:“……是狼。”
季疏缈住的房子是一套小两居,次卧被改成了衣帽间,开发商自带的装修,一堆风格迥异的打折家具。
周回第一次来,看什么都稀奇:“怎么给我新房子挑家具的时候眼光那么毒辣,轮到自己了就这么随便?”
季疏缈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摇摇晃晃地走到他面前:“因为我一个人,一个人怎么都行。”
周回扶住她:“休息吧。”
季疏缈揪皱了他的衬衫,扬起脸问:“真的,不留下来吗?”
周回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你喝醉了。”
季疏缈解开他的衬衫袖子摸进去,这腹肌的手感真好啊,素了许久的季疏缈摸得心潮澎湃,只想把周回就地正法。
周回再是矜持也被她摸乱了呼吸,扶着她的那只手越搂越紧。
“你怎么不放开手呢?”季疏缈得意地坏笑,踮起脚想吻他又够不着,就说道:“你怎么不吻我呢?”
“因为你喝醉了。”
“我知道你是周回,还不够吗?”
周回终于吻了下来:“够。”
……
……
云消雨霁,周回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问:“明天想做什么?”
“唔……吃粤菜。”季疏缈说完就埋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可第二天季疏缈就忘了自己说的话,也忘了昨晚发生的事。
公司有事叫走了周回,周回离开前贴心地把现场的一切都收拾妥帖,以至于让中午才醒来的季疏缈以为自己不过是做了一个春色无边的梦。
至于是怎么回来的?
肯定是陈霞姐送她回来的,每次都是陈霞姐送她的。
中午时,周回发消息她:[醒了吗?]
季疏缈连忙回:[对不起老板!我昨晚喝醉摔到脚了,今天没法儿来公司了!]
季疏缈打字飞快:[一上午都在医院,都没顾得上请假,您高抬贵手放过我。]
季疏缈迅速从“翘班专用相册”里翻出一张医院病历照片发了过去。
而周回看着自己还没发出去的文字气笑了——[我定了粤菜餐厅,醒了就过来。]
所以……
所以……她重生前的那一个月,周回才那样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情绪就像多变的天气让人难以捉摸。
所以,他让自己拿手机下去时,语气才那样“没有感情”。
第304章 血撞心头
季疏缈感知又变成了第三视角,她看见自己从楼梯上摔了下来,颈椎弯折成一个恐怖的角度。
得到消息的周回跌跌撞撞地推开人群,模样是从未有过的狼狈,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无神,仿佛肉体失去了灵魂一般。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向她,颤抖着伸出手试探她的鼻息。
周回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困兽的哀鸣,血撞心头直往上涌,整个人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他喘息着、呻吟着,生生吐出一口鲜血来,染红了一向挺括整洁的衬衫。
得到消息的季书朗匆匆赶来,他不相信妹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坚持要做尸检。
拿到报告的季书朗转身一拳砸在周回的脸上:“畜牲!”
——季疏缈的肚子里,有一个四周的胎儿。
周回猩红着眼睛将那一拳还了回去,两人谁也不让着谁,用尽全身力气扭打在一起,任旁人如何劝解也无法分开。
周回笑得比哭更难看:“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哥哥?谁知道你存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是不是为了遗产来的?!”
季书朗一拳砸在他的腹部,同样双眼猩红:“你又算什么东西?!”
两人拼尽全力,都想把痛苦化成怨怼宣泄在对方身上,以求解脱。
两人直打到精疲力尽、泪流满面。
尽管谁也不愿意搭理对方,可两人依旧默契地给季疏缈办了葬礼,处理了季疏缈的遗物——她的财产都无偿捐了出去,算是给她积福积德,毕竟下楼梯摔死这种死法,多少有些时运不济。
季书朗坚持将她的骨灰带回乡安葬,这一次周回没有反对。
季振华与秦蓉的合葬墓旁,又多了一个坟包。
“我很快会忘记你。”
周回站在她的墓碑前轻声说,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
说很快会忘了季疏缈的周回,活成了她的遗物
不过一年,被悔恨苦苦折磨的周回就卖掉了公司,买下她家的老宅,根据老照片复原成从前的模样。
周回就那样在季家沟住了下来,每天上山给她和父母擦擦墓碑,说说话。
“我想在你的碑上刻下我的名字,在你的名字前加上一个‘妻’字,可是又怕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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