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晴的脸红了下,不自在地转过头,看到对面原来放椅子的地方空着,站起身,把椅子推回原位,“我想再去黄欣出事的地方看看。”
现在是晚上9点38分,到学校差不多要十点了,很接近黄欣失踪的时间,她想去附近看看,也许能发现点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太晚了。”虽然她是警察,到底是女孩子,万一出什么事情,后果不堪设想,再说了按照规定,出任务必须两个人。
阮晴倒是没有推脱,她是死过一次的人,知道干警察随时面临着危险,能规避危险尽量规避,毕竟命只有一条。
照例是萧景赫开车,阮晴坐在副驾。
津口市的夜晚宁静中透着祥和,阮晴来这里半年多了,她在慢慢习惯。人真是可怕的动物,无论外界的环境怎么样,时间长了,总会习惯。
如果当时她重生到一位境遇很差的人身上,想来也会习惯。
远远看到了方家灶头公交站,一辆233路公交车刚开进站。后车门打开,下来几个学生模样的人。
萧景赫找了地方停车,两人下车,步行到公交站。
前面的几个学生有男有女,一路上说说笑笑,这样成群结队,不会有问题,就怕落单的女孩子。
阮晴和萧景赫沿着人行路走,阮晴在里面,萧景赫走在外围。夜晚还是有些冷,阮晴拉好衣服拉链,双手塞到口袋里。
萧景赫双手插兜,闲庭信步一样。
两人的状态都很放松,相隔不过拳头大小的距离,从背影看,就像是出门散步的小情侣。
从公交车站到学校,并没岔路口,而且有大半路是在学校的外围。
走在人行道上,隔着护栏能看到学校荒废的草地。
萧景赫突然道:“我有个猜想,这里并不适合作案,凶手极有可能带走了受害者,在别的地方行凶。”
“那要受害者卸下防备,心甘情愿跟着走。”
“假如凶手假扮成弱势群体,寻求受害者的帮助呢。受害者是个没有社会经验的大学生,在这种情况下,她不会考虑很多,还会很热情的帮忙。”
两人此时正好走到学校门口,津口市科技大学几个字竖在大门口。
阮晴道:“以前看到过类似案例,怀孕的妻子假装不舒服,寻求女大学生帮忙,再伙同丈夫性/侵了女大学生。”
这是当年课堂上的经典案例,老师在讲课的同时,提醒广大学生,碰到类似的情况,先拨打120,再打110报警电话,不要私自送孕妇回家,等着你的,未必是善有善报。
萧景赫:“也许我们遇到了类似的情况。”
“若是凶手随机选择作案对象,我们无从查起。”
“需要调取最近两年的奸/杀案,有没有类似情况,是只有一起,还是连续作案。”
阮晴的眉心蹙起来,私心里希望只有这一起,十几年寒窗苦读考上大学,却因为善心死在恶魔手里,会是多么的悲凉。
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车子也越来越少,霓虹灯孤单的亮着,风越来越冷。
萧景赫道:“回去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继续查案。”
两人又步行到停车的地方,上了车,暖和多了。阮晴稍微往下拉了拉链,呼出一口气,冻得苍白的脸色慢慢有了红润。
萧景赫微微勾了下唇角,开车送她回家。
到了阮宅门口,阮晴正准备下车,大门识别到萧景赫的车牌,自动打开了。
阮晴:?
这什么情况?
萧景赫笑起来,“叔叔阿姨有心了。”竟然把他的车牌录入到道闸系统里了。
阮晴暗暗翻白眼,什么时候录进去的,她都不知道。
萧景赫开车直接将阮晴送到楼下,车子的引擎声在院子里响起。楼里本来只有一盏灯亮着,突然间全亮了。
阮晴头大,赶紧下车,朝萧景赫摆手,“路上开车小心哈。”
二楼的窗户突然打开,露出阮曜的脑袋,“辛苦萧队长了,这么晚送我妹妹回来。”
萧景赫本来在倒车,此时却停下车,摇下车窗,探出脑袋,回道:“应该的。”他挥挥手,开车走了。
阮晴进了屋,正在换鞋,阮曜趿拉着拖鞋下来,一脸兴奋,“你们俩啥时候好上的?”
阮晴险些从换鞋凳上掉下去,白了他一眼,“我们俩就是上下级关系,一起去了下现场,太晚了,他送我回来。”
“你明明有车。”
“开两个车多浪费。”
“既然是上下级,应该是你开车,为什么他开?”阮曜似乎抓住了问题关键,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阮晴的动作一顿,一直都是萧景赫开车,她从来没有意识到不对,“他喜欢开车?”她也想不到理由。
阮曜哼了声,“你就自己骗自己吧。”
“你把灯都打开了,不怕打扰妈休息啊,这都十一点了。”阮晴岔开话题,她不想聊。
阮曜不理他,转身上楼。阮晴趿拉着拖鞋跟在他后面,一抬眼,正撞进徐彩华弯成月牙的眼睛里。
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精神,不睡觉啊。
阮晴掩口打了个哈欠,在徐彩华张口前,说:“妈,我困了,进屋睡觉了。”
徐彩华一句话憋在嘴巴里,不吐出去心里不痛快,她跟着阮晴进了卧室,“晴晴,你和景赫……”
“我俩什么都没有。”
阮晴推着她往外走,“我们就是纯纯的同事关系。”
“你可以考虑下发展别的关系。”
“没有时间。”阮晴把她推出门外,砰一声关上了门。
徐彩华对着门叹息,怎么就不开窍呢。
阮晴换衣服洗澡,想着萧景赫回去是不是也会受到江玉的盘问。
洗好澡,躺在床上看了两页书,眼睛直打架,便睡了,一觉睡到天亮。
手机里有萧景赫发来的消息,【九点来接】
阮晴盯着那四个字,很想说,别来了,我自己去吧,可她的车在局里,总不能再开一辆过去。
洗漱好,下楼吃饭。
徐彩华破天荒地起来了,眼睛里分明还有睡意。
阮晴:“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睡不着。”徐彩华说话有气无力的。
“发生什么事了?”连美容觉都不睡了。
徐彩华张张嘴,把话咽了下去。
阮晴:“封家的事?”
徐彩华叹气,“干警察的都这么敏锐吗?”连她想什么都知道。
“也不一定。”阮晴说的是实话,她因为是侧写师,对人的情绪特别敏感。
徐彩华:“我听你爸爸讲了,心惊肉跳的,幸好退婚了。”
他们能想到这一层,阮晴并不吃惊,毕竟阮培良在商场上浸/淫多年。
徐彩华继续道:“你以后要离东方家的人远一点,谁知道怀着什么心思。”
“我知道了。”阮晴吃着包子,又喝了口牛奶。
徐彩华:“封媛也是可怜,你爸爸说,今天约了人去看别墅,帮她卖个好价钱。如果封媛找你,能帮忙就帮忙。”
阮晴没有吭声,原著中的封媛过得很好。阮家破产后,原主找过她,本以为封媛是闺蜜,能帮她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可是封媛却给了她两百块钱,让她别再来了,她不想让婆家知道她有个落魄的闺蜜。
阮曜死后,原主甚至连火化的钱都没有,她跪在火葬场外面三天,一个老师傅看她可怜,夜里偷着帮她火化了。原主当时捧着阮曜的骨灰,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她买不起墓地,没有地方安葬阮曜,只能将他的骨灰洒在护城河里。
当时原主很想一头扎进护城河里,可她没有,她一直想不明白,好好的家为什么突然间倾灭。
如今,位置对调,阮家在能帮忙的时候,施以援手。
阮晴觉得如此便够了,不用再做更多。
楼下响起汽车的引擎声,徐彩华的眼睛立刻亮了,她听得出来是萧景赫的车子。
阮晴急忙塞下最后一口包子,“我先走了。”
“别只顾着查案子,自己的事上点心!”
阮晴不耐烦,“知道了。”逃也似的出了门。
萧景赫的车子已经停好,阮晴上了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催他开车。
萧景赫:“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老是催我谈恋爱,烦。”
萧景赫乐,“跟我家那位一样。”
“江阿姨也催你了?”其实她想问的是昨晚有没有被盘问。
萧景赫无奈,“催了好几年了,随她去。”
他看了眼银贸城的定位,开车过去。
银贸城刚开门,人不多。阮晴轻车熟路,很快到了昨天收手机的店铺。老板一看到她,不自觉地露出苦瓜脸,“警官,您怎么又来了?”
阮晴拿出视频,视频上一个瘸着腿的老男人走进店里,“还记得这个人吗?”
老板看了很久,道:“好像那天他卖给我的就是个紫色的手机,我当时还纳闷,他一个老男人怎么用这种颜色。我还问了句是不是你捡的,他说不是,是别人给他的。”
“有没有说是谁给的?”
“没有,我是收手机的,只要双方的意愿达成,完成交易,其他的,我不过问。”
“那你在附近见过这个人吗?”
老板摇头,“我平常车进车出,不注意路上的人。……哎,对了,我知道有个人,他可能会认识。”
老板跟隔壁同样是收手机的店铺老板打了声招呼,让他帮忙看店,带着阮晴他们过去。
老板:“这个人自从银贸城建起来就在了,有关银贸城这附近的事他都知道,我们都叫他百事通。”
这位百事通的店在一楼,是个卖电脑的,年纪有四十多了。
老板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百事通,有事找你。”
百事通翘着二郎腿,戴着顶黑色的鸭舌帽,乐呵呵的,“啥事?”
“这两位是警察同志,想问你打听个人。”
阮晴拿出视频,百事通看了一眼,道:“我见过他,他是个流浪汉,最近几年来的银贸城,经常在外面翻垃圾桶。高考的时候没有考好,受了刺激,脑子有点问题。”
“他经常在哪个地方翻垃圾桶?”
“就在银贸城后门,整个楼里的垃圾都放到那。”
阮晴问了后门在哪儿,道过谢,和萧景赫赶了过去。
第74章 河流抛尸案(五)
银贸城的后门比不上前门干净整洁,停了很多电瓶车,右手边大概三十米的地方有个垃圾桶堆放处,放着六七个垃圾桶。
灰色的垃圾桶有的盖子掀着,有的盖着,掀起盖子的垃圾桶里堆了很多垃圾,有废弃的纸张、包装袋,也有没有吃完的早饭,隐隐散发着一股怪味。
阮晴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流浪汉,倒是看到一个摄像头,正对着垃圾桶。
萧景赫道:“你在这里盯着,我去找监控。”
阮晴站在后门,盯着垃圾桶,送外卖的小哥跑进跑出,电瓶车走了又停,唯有她动也不动。
有人来扔垃圾,还没有到垃圾桶前就皱起鼻子,扬起手臂,远远丢了进去。
不知不觉十分钟过去了,阮晴动了,她走到垃圾桶附近,左右看看,没有发现流浪汉,嘴角一勾,露出一高深莫测的笑容,离开了。
不一会儿托着个饭盒过来,饭盒里放着小笼包,她用筷子夹了一个,嘟囔了一句真难吃,就把饭盒放在垃圾桶盖上,走到了银贸城里。
只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盯着垃圾桶盖上的饭盒。
大概五分钟后,有个瘸着腿的男人走了过来,正是要等的流浪汉。他先朝周围看看,试探着走近,伸着脖子看了眼饭盒。饭盒里的小笼包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的肉香。
流浪汉舔舔嘴唇,再次朝周围看了看,确认没有人注意他,快速拿起饭盒,拿了个小笼包放到嘴里,快速离开。
阮晴走了出来,悄悄跟在他后面。
流浪汉饿极了,狼吞虎咽,根本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
流浪汉走到一处死胡同,地上放着破破烂烂的被子,被子黑黢黢的,发着亮,分不出原来的颜色,被子下面是纸板,充当褥子的角色。地上扔着一个脏兮兮的饭缸,饭缸掉了瓷。
流浪汉坐在被子上面,埋头吃小笼包。
吃完了,他才发现,面前一道阴影。他抬起头,看到一张漂亮的脸。
阮晴道:“小笼包好吃吗?你要是回答上了我的问题,我还给你买。”
流浪汉立刻放下饭盒,双腿并拢,坐的很乖巧,“你问。”
“前几天你卖了一部手机,那手机是谁给你的?”
流浪汉皱着眉想,“一个孩子。”
“多大的孩子?”
流浪汉在自己的嘴角的部位比划了下,“这么大。”
“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
“以前见过他的吗?”
“没有。”
“还能认出他吗?”
“认不出。”
“他在哪里找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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