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解剖,很可能会错失重要信息,抓捕不到凶手,你想让他死不瞑目?”
林晏娥咬着下唇,在做思想斗争,“那你们小心点,别解剖的太厉害,能留全的地方尽量留全。我不想等我下去了,他怪我。”
阮晴颔首,“您放心,我们会尊重尸体的。”
第85章 酒店死亡案件(二)
屠小龙解剖尸体后,在死者胃内容物中检测出麻醉剂的成分,毒物检测出了肌肉松弛剂。
技术人员在对现场提取的酒、饭菜及烟头进行化验,并没有检测出麻醉剂和肌肉松弛剂的含量。
烟头上发现了两个人的DNA,一个是死者,还有一个没有案底,数据库中并未比对成功。
屠小龙又仔细检查了尸体,在死者后脖颈挨着头发处,一个很不明显的地方,发现了针孔。
死者先是吃了含有麻醉剂的东西,昏迷后,凶手再给死者注射了肌肉松弛剂,引起呼吸功能衰竭,进而死亡。
他把检验报告拿给萧景赫,“死者并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造成了猝死的假象。”
“肌肉松弛剂?”贺仲明问道:“那是什么?”
屠小龙:“肌肉松弛剂一般是用来松弛肌肉,用来给患者插管,或者是给患者在手术时全身麻醉状态下使用,以方便进行手术。
使用肌肉松弛剂后,全身骨骼肌无法收缩,当然也包括呼吸肌。患者无法自主呼吸,必须得借助呼吸器进行人工换气。
如果没有外界辅助,患者就会因为无法呼吸而造成缺氧,数分钟后,会造成脑部和心脏受损,最后死亡。”
贺仲明咂舌,“这种手法简直杀人于无形啊。”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拿到肌肉松弛剂。”
“能熟练运用肌肉松弛剂的,只有医院的麻醉师吧?”
屠小龙:“不错,但是也不排除其他人会,只能说麻醉师对剂量的掌握更娴熟。凶手用药物杀人,只要放大剂量即可,没有什么特别的技术。”
郑威德是做外贸的,平常接触不到肌肉松弛剂,还得从他的外围查起。
萧景赫和阮晴去了郑威德的公司,本以为老板死了,公司会停业,谁知道公司在正常运营。
公司的副总徐承财接待了他们,“这是老板娘的意思,她说不能因为老板死了,让公司里几十口子人都没有饭吃。”
徐承财长得浓眉大眼,年纪跟郑威德差不多,没有发福,头发也很浓密,穿着一套西装。他的办公室挺大的,放着大棵的绿植,有个茶水桌,专门喝茶,墙上挂着字画,写着难得糊涂。
萧景赫道:“公司现在是谁在运营?”
“老板娘不懂业务上的事,暂时由我接管。等她慢慢上手后,公司再给她。”
“老板娘挺信任你的啊。”
“我对公司一直尽心尽力,老板娘也知道,这个时候,能帮她一把就帮一把。再说了,我都这个年纪了,出去了也不好找工作。”徐承财给他们倒茶,“喝杯茶。”
“不用客气了,我们问完就走。……郑威德平常都跟什么人来往?”
“就是一些生意上的伙伴,他也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
“他的家庭生活怎么样?”
“你是指哪方面呢?”
徐承财笑起来,那笑容里隐藏了很多不可说。“跟他妻子的感情怎么样?”
“林晏娥是他的原配,结婚快二十年了,他们俩就像很多夫妻一样,过得跟家人似得。”
“林晏娥说他喜欢外面的女人。”
“呵呵……哪个有钱的男人不喜欢外面的年轻姑娘。”徐承财深深看了萧景赫一眼,意思是警官您也一样吧。
萧景赫蹙起眉,将不悦压到心底,不要给自己的不齿行径找理由,“你的意思是郑威德有情人……他的情人叫什么?”
“叫官鸿燕,住在黄金海岸2幢801。”
“这么清楚。”萧景赫微微挑眉。
“郑总让我给她寄过东西,所以记得。”
“他们在一起多久了?”
“两年多了,官鸿燕是大学生,今年毕业。前段时间,郑总让我给她寻摸工作,说要找个事少钱多的。我问郑总,您给的钱不够吗,他说鸿燕说了,想体现自己的价值。”徐承财撇了撇嘴,“要我说,就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阮晴打量他,他的表情很不屑。
萧景赫:“你们公司主要经营什么业务?效益怎么样?”
“主要出口衣服帽子围巾,这些东西国内的制造成本低,卖到国外能卖个好价钱。公司的效益不错,郑总今年拉回来好几个大单,下半年的生产任务都排满了。”
“平常公司的业务都是郑威德拉来的?”
“有几个业务员,主要还是靠郑总。他这一走,不知道公司还能撑多久。”徐承财叹了口气。
“5月9号晚上11点半左右你在哪儿?”
“9号……我加班到八点多就回去了,陪了会儿孩子,就洗洗睡了。我这人喜欢早睡,过了11点就睡不着了。”
“9号那天郑威德来公司了吗?”
“上午来了下公司,他说他要去见个客户,下午就不回来了,给我交代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就走了。”
“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就是那天,走的时候挺匆忙的。”
“知道他见的是哪个客户吗?”
“不知道,不过他有写工作日记的习惯,可以去他办公室找找。”徐承财从抽屉里拿出钥匙,带着他们过去。
阮晴问道:“你有郑威德办公室的钥匙?”
“是啊,他有的时候不在,又爱干净,每天保洁都要打扫卫生,在我这里放了一把备用的,保洁拿起来方便。有的时候他忘记拿钥匙,也来我这里拿。”
郑威德的办公室和徐承财的隔着一个会议室,他的办公室比徐承财的还要大,不但有个单独的休息间,还带卫生间和洗漱间,俨然一个小套房。
徐承财走到他的办公桌,熟练的拉开抽屉,拿起一个黑皮的笔记本,本子的边角有点破损了,上面记录了很多东西。
徐承财把笔记本拿给萧景赫,萧景赫翻到最后一页,记载着5月9日要去见一个叫蔡宗源的人,谈一下有关深入西班牙市场的事情。
萧景赫道:“这个笔记本我们可以拿走吗?”
“可以,只要对破案有帮助。”
从公司出来,萧景赫开车到黄金海岸,找官鸿燕。官鸿燕正好在家,她长得很高,近一米七,留着长发,略丰满,皮肤细腻,又白,眼睛很大,给人第一眼的感觉是舒服。
她听说郑威德死了,愣了下,有点出神,“老郑死了?怎么会呢?”
“你最后一次见到郑威德是什么时候?”
“上周日见过他,他说周末休息,到我这里躲清闲。他嫌在家的时候,他老婆总是唠叨他。”
“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他?”
官鸿燕摇头。
“9号那天你在干什么?”
“我回了趟学校,学校让没有参加实习的学生到学校说明情况,下午就回来了。”
“一直在家?”
官鸿燕顿了下,“一直在家。”
“你的眼睛怎么了?”官鸿燕的左眼角有块淤青,一进门的时候,阮晴和萧景赫就注意到了。
官鸿燕尴尬地拿头发挡住,“没没什么。”
“你跟人起过冲突?”
“我……”官鸿燕咬住下唇,似乎难以启齿。
“请如实回答。”萧景赫神情严肃。
官鸿燕依然犹豫。
阮晴突然道:“是林晏娥打的?”
官鸿燕尴尬地点点头,“我知道,是我活该。”
偷了人家丈夫,人家上门讨说法,她只能挨着。
阮晴道:“哪天打的?”
“星期一,周末老郑来我这的事情被她知道了,晚上她找上门来,又是打又是骂的,很晚了才走。”
星期一也就是5月9日,问林晏娥的时候,她并没有说。
“刚才你怎么不说?”
官鸿燕苦笑,“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拿出来说干什么。”
“那天晚上林晏娥几点走的?”
“都快十一点了,她骂了好几个小时。”
“除了你之外,郑威德还有别的情人吗?”
官鸿燕摇头,“他又不是特别有钱。”
“你们怎么认识的?”
“有一次他打错了电话,骂了我一顿,后来知道打错了,跟我道歉,然后就认识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前年,那年我大二。我本来不同意,老郑说跟了他,送我一套房子,再送我一辆车。我就动心了,我干一辈子,也可能买不起这么大的房子。”
“这套房子是他给你的?”
官鸿燕点头。
房子有一百多平,四居两卫一厅,一个超大阳台,采光很好,楼层前一点儿遮挡都没有,小区的环境也很好。
官鸿燕读的是普通二本,要想买一套这样的房子,大概要奋斗一辈子。而跟了郑威德,两年就能拿到。
官鸿燕很现实,在她看来,只有房子是实打实的,其他都是虚的。
“林晏娥知道吗?”
“老郑说瞒着他老婆,至于林晏娥知不知道,我不清楚。”
萧景赫和阮晴从官鸿燕家出来,又走访了她的邻居,邻居说那天801吵架的声音很大,报了警了他们才停下来。
萧景赫和阮晴对视一眼,官鸿燕并没有提报警的事。
两人又去派出所核实,确实有出警记录,出警时间是晚上的10点55分。从黄金海岸赶到郑威德被杀的酒店,开车要四十分钟,无论是官鸿燕还是林晏娥都来不及,两人的作案嫌疑排除了。
又核实了徐承财的不在场时间,他的妻子和儿子都证明,徐承财晚上10点钟就睡了。
一下子找不到嫌疑人了。
一队的人都在办公室内分析案情,阮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她说:“郑威德被灌了麻醉剂,却没有在饭菜和酒中检测出麻醉剂的成分,很有可能被凶手带走了。凶手极有可能抽烟,烟灰缸里的烟头就是他的。郑威德是去见蔡宗源的,我们还没有见到蔡宗源。……官鸿燕的社会关系也没有排查,虽然他们学校现在在实习,应该也能找到学生,了解到官鸿燕在学校的情况。……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萧景赫道:“打电话叫蔡宗源来下市局,做个笔录。老简和小贺去学校排查官鸿燕的社会关系,排查仔细些。”
简世国和贺仲明一起出去,在门口碰到了个人,那人长得挺高,抱着一大捧红色的香水百合。
贺仲明咦一声,“那个人……该不会是小阮的追求者吧。”不知道为什么那花抱在他怀里显得特别骚/气。
简世国笑了几声,“小阮的桃花开了。”
两人对着那人的背影看了几眼,赶紧上车走了。
阮晴刚联系过蔡宗源,他说在公司开会,开完就过来。就见一个人走了进来,怀里的花顿时让阮晴头大。
柯孝礼笑眯眯的,“实在抱歉,不知道你对玫瑰花花粉过敏,换了百合,喜欢吗?”他穿着高定西装,喷了点男士香水,再加上百合味,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
萧景赫环抱起双臂,不悦地抿起嘴角,眼神里掩盖着杀意。
阮晴皱眉,“我不喜欢百合花的香味,像烂红薯。”
柯孝礼轻笑,“你的喜好还真特别。”他顺手扔在了贺仲明的桌子上。
“扔到垃圾桶。”阮晴指着走廊,“在外面。”她揉揉鼻子,这味道太冲了。
柯孝礼拿起百合,几步走到垃圾桶旁,扔了进去。被路过的民警看到,惋惜地摇摇头。有钱人,就是糟/蹋钱。
柯孝礼又走进来,他环顾办公室,“你们的办公环境不太好,办公桌这么小,里面的空气也不好。”他满脸嫌弃。
阮晴翻白眼,“这里是警局,不允许外人进入,你赶紧走!”
“我在门口登记过了,我要报案。”柯孝礼走到阮晴跟前,“我被人偷了东西。”
“偷东西的事情归派出所管,出门往右走。”
“我被偷的东西很重要。”
阮晴蹙眉,柯孝礼接着道:“我被人偷走了心,我不能呼吸了。”他还做出呼吸困难的样子。
阮晴看着他,像看二缺,“你出门没有带脑子?”二的程度跟东方岩有一拼。
柯孝礼收起玩闹的心思,“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我要工作,你马上离开!”阮晴攥着拳头,想打人。
柯孝礼不肯,决定表明心迹,“阮晴,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阮晴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你胡说八道什么?!”他们只见过一次面,就说喜欢,就说要交往,他的脑袋进水了吧。
萧景赫眼睛里的杀意在抑制不住地往外冒,他走到阮晴跟前,将她护在身后,“你是不是忘了她是我女朋友的事。”
柯孝礼上下打量他,“别说的跟真的似得,你们在演戏,当我瞎啊。”他切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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