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洪婆子抹着泪出门去。
等洪婆子离开了,苏玫才道:“张妈妈跟着我,母亲身边缺了臂膀,我那边也没什么事,不如让张妈妈回来侍侯母亲。”
以前张婆子跟在关氏身边时,时常劝慰着关氏,不管是帮着管家,还是人情来往皆十分得体。
现在换成洪婆子,实在不像样,早点打发了才好。
“贺家人多事多,还是让她再陪你几年,我这里都料理的开。”关氏说着。
苏玫与贺英关系紧张,她还想着张婆子能劝着苏玫一些,不管怎么样,先把儿子生了。
等苏玫生了儿子,都稳定下来了。自己的丫头也训练好了,再让张婆子回来也不迟。
苏玫见关氏坚持,她也没再说。
她现在身边确实少不了张婆子,虽然有心腹丫头,也精明能干,但年龄还小,想得用还得仔细培养。
“母亲以后少听洪婆子乱说,您有我,还有越哥儿,其他的事情都不用太放心上。”苏玫说着。
关氏点点头,心里却总有股子意难平。
要是能放下,她早就放下了。
没放下,只因为放不下。
***
三天后,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苏家众人动身回京。
多了云棠和杨云娘母女,大车多了两辆,又有一辆车拉行李。
程采蓝第一次进京,显得十分兴奋。拉着苏邑不停的说话,苏邑向来不善于言辞,却与程采蓝格外说的来。
一路上就听两人说个停,叶氏十分高兴,女儿找回来了,小儿子也有心上人,准备娶儿媳妇。
去时五天,回来也是五天。
周车劳顿,一路奔波,终于在天黑前到达京城。
天色己晚,众人也都累了。
苏天华带着二房众人先回叶家,杨云娘,程采蓝则与苏钰一起回国公府。
苏辰找回来了,最关心苏辰的是外公叶老太爷。
杨云娘离京多年,终于带着女儿回来,最在意的是谷夫人。
都有需要拜见的长辈,索性分开走。
约定明天中午二房回国公府,拜见苏震岳和谷夫人,晚上一起在国公府吃团圆饭。
车驾驶进国公府,绿川扶着苏钰从车上下来,就见刘顺家的己在二门等着。
“竟然是妈妈过来等着。”苏钰笑着说。
“大姑娘辛苦了。”刘顺家的笑着说,“老太太挂念的紧,我也有些着急,就过来了。”
杨云娘是谷夫人的养女,自幼得刘顺家的许多照顾,谷夫人挂念,她也挂念。
说话间,杨云娘和程采蓝从后面车上下来,刘顺家的看到杨云娘,眼泪顿时落了下来,哽咽说着,“姑娘……”
杨云娘眼泪也跟着落下来,上前见礼,“刘妈妈。”
刘顺家的抹着眼泪,高兴说着,“老太太等着呢,我们过去。”
二门换车去乐道堂,苏钰单独一辆车,杨云娘带着程采蓝另坐一辆车。
国公府对于杨云娘是故地重游,心中感慨颇多。
程采蓝则是好奇之余,有些惊讶。
她只知道苏邑是国公府公子,却不知道国公府的府邸竟然如此大,在府内行走还要坐车。
此时苏震岳,谷夫人,关氏,苏玫,苏越都已在乐道堂正房坐着。
尤其是苏玫,她从来没见过杨云娘,她出生时,杨云娘早就远嫁了。
她十分好奇,苏天佑的初恋到底长什么样子。
“大姑娘,姑太太带着姐儿坐车过来了。”婆子进门说着。
稍等片刻,外头脚步声响起,婆子打起帘子,刘顺家的扶着杨云娘进屋。
谷夫人看到她,眼泪落了下来,“云姐儿……”
杨云娘看到谷夫人,眼泪再也忍不住,“母亲。”
一声母亲叫的谷夫人心痛不己,起身上前抱住杨云娘,“这些年,苦了你了。”
杨云娘摇摇头,只是哭。
苏震岳旁边看着,也是心酸不己。
他见过杨云娘,当初苏天佑与杨云娘的婚事,他知道并且同意的。
虽然自己的婚姻一团糟,但苏震岳依然希望儿子能娶自己的心上人。
只是后来……
母女俩抱头痛哭,还是苏天佑道:“骨肉团聚,是大喜事,母亲也别太伤心了。”
谷夫人拿手绢擦着眼泪,笑着说,“是啊,大喜的日子,哪能一直哭呢。”
杨云娘也擦擦眼泪,带着程采蓝上前,从苏震岳起,上前拜见。
“这是老太爷。”刘顺家的在旁边说着。
杨云娘对苏震岳很有印象,脾气不好,人却很好。
“见过老太爷。”杨云娘带着程采蓝见礼。
程采蓝规矩见礼,眼中的好奇却是压不住的。
“好,都很好。”苏震岳笑着说。
见面礼早就准备好,两个大红包,杨云娘和程采蓝一人一个。
谷夫人就这么一个女儿,离京多年,现在能回来,对谷夫人也是一个安慰。
“谢老太爷。”杨云娘和程采蓝说着。
随后是苏天佑和关氏,气氛顿时有点冷,连刘顺家的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多年未见,三老爷,三太太,安好。”杨云娘说着,刚才的情绪还没有收回来,脸上还带着泪。
这让杨云娘觉得有些尴尬,低着头几乎不去看苏天佑和关氏。
“三老爷,三太太,安好。”程采蓝规矩见礼。
苏天佑神情有些恍惚,十来年未见,真的好久了,“是啊,好多年了,你过的可还好。”
“都很好。”杨云娘说着,终于抬起头来。
没看苏天佑,也没看关氏,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该看哪。
关氏紧抿着唇,手攥的死紧。
只是努力保持平静的姿态,就让她用尽全力,实在说不出话来。
她以前就见过杨云娘,当时的她太傲慢了,认为杨云娘和谷夫人一样,小门小户的大美女,凭脸攀高枝,早晚都得摔下来。
结果,谷夫人成了一品诰命,苏天佑挂念杨云娘半辈子。只有她这个自恃甚高的高门千金,输的一败涂地。
气氛越来越尴尬,刘顺家的赶紧继续介绍,“这是三姑娘苏玫,四爷苏越。”
“姑太太好。”苏玫说着。
从杨云娘进门前,苏玫一直盯着她看。
不得不说,大美女。
虽然远嫁离京多年,经历了丧夫之痛,又几经磨难,受了许多苦楚。
眼下风尘扑扑进京来,从杨云娘脸上能看到疲惫,精气神却是丝毫不减,背脊挺的很直,并不现柔弱之态。
“小玩意,哥儿姐儿们拿着玩吧。”杨云娘拿出两个荷包,苏玫和苏越一人一个。
苏越显得有些尴尬,苏天佑和杨云娘的故事,没有不知道的,匆匆接了荷包,“谢姑太太。”
苏玫也接过来,又道了声谢。
初见晚辈要给见面礼,关氏不可能没准备,估摸着是忘了。
“三姑娘,四爷。”程采蓝也跟着见礼。
苏玫和苏越跟着还礼,苏玫看一眼程采蓝,几乎和杨云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样的大美人,怪不得苏邑会钟情。
至于苏钰,进屋后就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因早就熟知了,并不需要再见礼。
“今天时候不早了,云娘和采蓝跟我睡。”谷夫人说着,“后街的房子己经收拾好,后天搬过去。”
“是,听凭母亲安排。”杨云娘说着。
第109章
考虑到周车劳顿,厮见之后谷夫人就宣布各自回去,明天中午等二房回来了再聚。
刘顺家的早给杨云娘母女收拾好床铺,众人散去后,就催促着她们吃饭睡觉。
谷夫人身体不大好,大喜大悲都伤身,人都回来了,以后有的时间说话。
“母亲,三老爷就是……”
母女俩同床而眠,丫头吹了灯,程采蓝小声说着。
到直隶之后,她才知道杨云娘的这段往事。
从钱夫人的话语听到端倪,然后问了苏邑,苏邑老实,就全部跟她说了。
听苏邑说完,她花了好长时间才消化掉。
她有一个好父亲,母亲并没有对不起父亲,婚前的一段插曲并不能代表什么。
不过,见到苏天佑时,她心情也很复杂。
就是这个人,负了她的母亲。
“少时的往事,都过去了。”杨云娘说着。
世间之事不如意着十之八九,与苏天佑分开时,痛苦过,难受过,也挣扎过。
得知谷夫人要将她嫁出京城时,想死的心都有。
随着嫁人生子,十几年都己经过去了,当初的那点情情爱爱,也都烟消云散。
程采蓝的父亲程老爷是很好的人,待她也很好,虽然无子有些遗憾,但也没有因此怨怪过她。
本以为会在江阴渡过一生,没想到人到中年,兜兜转转又回到京城。
或许这就是命,谷夫人给她安排了住处,女儿也将嫁得如意郎君。
母亲,女儿皆在跟前,她己经知足了。
“以后都在京城了,岂不是要常见面。”程采蓝不禁说着。
她和苏邑正在热恋中,代入一下就觉得很窒息。
苏邑要是另娶旁人,她情愿与苏邑今生再不相见,而不是时时相见,时时煎熬。
杨云娘不禁笑了,摸摸程采蓝的头,“你还小,不明白,时间久了,没有放不下的。”
尤其是有了孩子后,生活的重心己经转移,时间久了,也都过去了。
“不早了,睡吧。”杨云娘说着。
苏钰回到听雨轩,灯火通明,饭菜也都摆上桌,洗澡水也都预备好。
赶了几天路,苏钰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要去洗澡。
“你也累了,回去休息两天再过来。”苏钰对绿川说着。
“谢姑娘体恤,等我把东西收拾好了,就去歇着。”绿川笑着说。
苏钰去净房洗澡,等她洗完出来,绿川还在收拾整理。
“怎么还没去休息。”苏钰说着,“在直隶这些天,你也累了。”
出门在外,使唤的人少,得力的只有绿川一个,前前后后全靠她。
不像在府里,丫头婆子二十几个,就是不够机伶,因为人数够多,怎么也够用了,绿川就格外辛苦些。
“有姑娘的一封信。”绿路把信奉给苏钰。
“信?”苏钰听想有信,心情复杂。
绿川道:“薛大爷的。”
苏钰心情越发复杂,又有几分意外,“公主府的东西可以送进来了吗?”
以前薛迟送过,被谷夫人退回去了。
“是大爷的小厮送进来的。”绿川说着。
苏钰会意,苏略和薛迟有交情了,从正门送信走不通,让苏略的小厮带信,谷夫人无从得知,自然也不会阻拦。
“现在倒是会写信了。”苏钰接过信,有几分吐槽的说着。
要是她与薛迟交往之初,薛迟不派婆子传话,而是写信……
要早发现不对劲,她就能从完全恋爱脑状态清醒吗?
她也不知道。
拆开信,苏钰细细读着。
衙门公文一样的情书,没有丝毫情趣存在,但内容十分认真,所有描述皆十分准确。
薛迟这样的恋人,不用猜他在想什么,他会直接说出来。
在信的最后,薛迟约她十天后东山打猎。
“东山啊……”
那是苏钰与笔友约定的地方,薛迟却出现了。
“研磨,我回信。”苏钰说着。
绿川看一眼苏钰,有点想说,其实可以明天回信的。这么晚了,信也送不出去。
但看苏钰恋爱脑上头的状态,绿川不敢多言,赶紧去西梢间研磨。
苏钰写信向来很快,尤其是给薛迟写信时,下笔如神,片刻功夫就能写大几张信纸。
而这回苏钰好像卡壳了一般,写写停停,还不停的修修改改。
绿川都快熬不住了,苏钰才算把信写完。
就一张纸,几句话。
她答应薛迟的邀约,十天后东山见面。
都要见面了,有话当面说,何必再写信。
“姑娘快睡吧,明天二老爷和二太太要过来的。”绿川忍不住提醒她。
五天旅途,累的饭都吃不下了,还能熬夜写一封送不出去的信。
恋爱脑真可怕。
“嗯。”苏钰嘴上应着,躺到床上后却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在直隶的时候,还没有感觉,或者说离远,还可以逃避。
现在刚回到京城,就收到薛迟的书信,顿时思绪万千。
睡的晚,起的也迟。直到日上三杆,估摸着二房的人快来了,苏钰才慢悠悠从床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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