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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韶年——惜璟雨【完结+番外】

时间:2025-01-17 14:42:53  作者:惜璟雨【完结+番外】
  南康侯夫人不解地皱了眉头,咂舌道:“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晕倒了?”
  一旁的南康侯轻咳一声,示意她不要说话。
  南康侯夫人识相地闭了嘴,看着扶桑和合欢将澜舒搀扶至一旁的罗汉床上躺好。
  府上的大夫才刚给蔡奎看过病,还未走远,就被一个小丫鬟急急叫了过去。
  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静下心来给澜舒诊脉。
  被侯府里的三位正经主子盯着,大夫深觉压力大,喘口气道:“回老夫人,二奶奶这是喜脉。”
  “喜脉?”南康侯夫人闻言,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
  她儿子昏迷不醒半月有余了,李澜舒怎么会被诊出喜脉?
  难不成李澜舒背着她儿子偷人了?
  她面带疑虑,深深看了眼刚醒来的澜舒一眼。
  澜舒现在有些虚弱,浅浅笑着说:“可诊断有误?”
  “千真万确,二奶奶是滑脉,已有两月身孕。”大夫回道。
  蔡老夫人大喜过望,完全忘记了不远处的蔡奎,笑道:“好啊!我南康侯府可算有一桩喜事了。”
  澜舒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眸。
  如今正值八月,两月前,正是她和曜纾重逢的那一日。
  她早就知道自己怀有身孕了,特意邀了澜意来侯府品茶,将此事告知澜意。澜意闻言大喜,笑着让她别担心,这个孩子无人会怀疑他的血统。
  听着蔡奎从今以后要么醒不来,要么瘫痪一辈子,澜舒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所以才选择在众人面前装晕,告诉大家自己怀孕的喜事。
  一向不苟言笑的南康侯也朗声笑了笑,对澜舒道:“李氏,你可是我们南康侯府的功臣啊!”
  添丁无疑是喜事,更别说这种情况下,蔡奎能不能醒来还是个未知数。
  澜舒故作难过,用绣帕遮掩住嘴角,道:“公爹可别夸赞我,我心里受之有愧。夫君还未醒过来,我未能贴身照顾已是不妥,不敢当侯府的功臣。”
  南康侯面色一沉,“他醒不过来是他自作孽!他活该!”
  南康侯夫人心里有气,怨恨地瞪着丈夫,不敢说一句话反驳。
  澜舒实在不想跟他们打交道了,累得慌,刚好此时胃里一阵恶心,让她捂着帕子吐了起来。
  扶桑反应快,立即拿起桌上的盆盂来接,合欢连忙轻抚澜舒的背,让澜舒喘喘气好受些。
  南康侯夫妇见状嫌弃地别过眼,感受到蔡老夫人冷淡的目光时,他们又讪讪低头。
  “行了,别在这打扰澜舒,让她好好休息,回院吧。”蔡老夫人看破不说破,将手放在身旁嬷嬷身上,轻声道:“走吧。”
  眼看着屋内众人都走了,除了一个半死不活的蔡奎,也就只剩她们主仆三人。
  合欢便担忧道:“夫人,这件事到时候会不会被发现啊?”
  澜舒果断摇头,“不会,我相信澜意。”
  合欢不再多言。
  …
  …
  处理完蔡奎之后,澜意特别愉悦,走在云雾山上的小径也轻快不少。
  眼下澜舒没有性命之忧,她也不用日日忧心。
  蔡奎反正是半死不活的,接下来的事,就看澜舒如何做吧。
  “姑娘怎么这么开心?”拒霜笑着打趣道,“要是姑娘给我们找一个姑爷来,指不定日日都对我们开怀大笑。”
  她半低着头笑了笑,“少贫嘴!”
  现在的她,还不想嫁人。
  刚一抬头,就发现祁宥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正准备下山。
  他一瞧见澜意的身影,毫不犹豫从山坡飞跃下来,稳稳地落在澜意面前。
  “李姑娘,我们又见面了!”祁
  宥的高兴溢于言表,还看到澜意肩膀上的落叶,伸手想替她摘下来时,却看到澜意后退了一步。
  他心里是有些失落的,但能见到澜意,他就喜不自胜,哪里还在乎什么失落?
第23章 慕琛。
  入了秋,山间的风微凉,轻抚澜意的发梢,她抬眼问道:“祁公子是刚从师父那里过来吗?”
  她还愿意和自己说话,就说明她没有厌恶自己。
  祁宥当即咧开嘴笑,眼角眉梢间无不透露出笑意,笑声如溪水潺潺,缓慢流入耳边,听着毫不刺耳。
  “这是自然。”他回道,似是想起了什么事,又道:“对了,谢谢你。”
  “谢我?”澜意纳罕问。
  祁宥垂眸,眼珠微微转动,用手挠了挠头,嘴角上扬,说:“你还记得你拜师那日画的画吗?”
  “记得!”澜意果断回答,“是一个不染尘世的明艳美人,我听到师父描述的时候,心里还有压力,不知该如何画出来。”
  澜意一边说,一边瞥见祁宥的耳根有些发红,她想起画上的美人同祁宥有几分相似,便问:“她是你母亲吗?”
  “对!她是我的母亲。”祁宥说着,眼神不免黯然了些,颇有些遗憾地说:“只可惜我从未见过她。或许吧,或许我见过她,但是我不知道那个人是我的母亲。”
  他抬起头来,叹了一口气。
  他抿着嘴唇,怕澜意担心,连忙道:“幸亏有你的画,能让我再看一看她的模样,我很感谢你。”
  澜意不太会安慰人,只知道说些实心话,道:“母子心连心,总有一日你们会再见的。”
  “窈姨也这么说过。”祁宥眼神都明快了许多,“澜意,我真的很感谢你。窈姨这么些年,都没有见过我的母亲,她只能对我描述母亲的长相,但我们画艺不精,未能画出她的模样。我真的,真的很感谢你。”
  因为祁宥的语气太过真挚,澜意也颇为感动,道:“这个主意是师父提出来的,你最该感谢的人是她。”
  “我知道。”祁宥颔首,“但我就是想感谢你。我觉得自从遇见了你,我的身上接连有好事发生。”
  澜意感觉,她再和祁宥说下去,自己脸都要变得通红,遂嘴角含着一个淡淡的笑,对祁宥点了个头。
  “是祁公子作势极佳。”澜意客套,屈膝行礼,“我还要上去找师父学医,恕不能久陪。”
  祁宥便拱手行礼,看着她走远了,忽然马上到中秋了,大胆开口相邀:“过几日便是中秋了,那日你若有空,可否陪我在街上一同赏月?”
  这段时间,澜意一心想着学医和澜舒的事,都忘记马上要到中秋了。
  她每年的中秋都很忙。
  桂花酒她一般都不喝,只是玩行酒令输了的时候,会被澜诚起哄,闹着多喝几杯。
  当晚吃完家宴后,澜清也会带着她们姐妹几个出去上街游玩,猜猜灯谜、燃灯祈福都是必不可少的。玩到尽兴了,夜已深,姐妹几个结伴在月光下走着,最后一齐拜月神。
  自从年岁大了后,澜诚每年都跟月神祈祷嫁个如意郎君,姐妹几个听到这些无不笑话她。
  谁又能知道,一心嚷嚷着嫁人的澜诚,最后见姐妹婚姻中都有变故,吓得终身不嫁。
  前世这一年的中秋,因澜舒的事情,澜诚绝口不提嫁个如意郎君。
  祁宥见她迟迟不回话,目光也有些呆滞,扬声问:“李姑娘,你怎么了?”
  澜意的思绪被祁宥的这一声喊给收回,婉拒道:“那一日,我恐怕没有空陪公子。”
  “那好吧……”祁宥难掩心中的失落,强颜欢笑。
  澜意提议道:“令堂如今不在你的身边,祁公子不妨多多陪伴令尊?”
  祁宥眼底飞快地闪过冷意,声音也低沉不少,说:“他的身边有的是儿女陪,无事不会想起我。”
  这是别人的家事,澜意不好过问,致歉道:“对不住,我不该提这些的。”
  “没……没关系。”祁宥永远都不会埋怨澜意。
  …
  …
  薛劭和杨彤的婚事定在了八月十二日。
  两边都是亲眷,澜意等人先跟着杨夫人去了杨家。
  作为杨彤的表妹,澜意和澜诚欢欢喜喜地跟着杨家的姑娘和公子拦亲,给薛劭出了好几道难题。
  薛劭练武之余,会花些功夫在四书五经上面,澜意她们提的书中的问题,在他看来小菜一碟,对答如流。
  澜诚哼了一声,鼓着嘴巴将听润退了出去。
  “听润,务必要给他出十几道难题,让他今日见不到新娘子的面才好!”澜诚道。
  听润乖乖点头,嘴上却道:“这略有不妥吧?”
  澜诚才管不了那么多,“彤表姐正在梳妆打扮呢,怎能让劭表哥先进去,你说是不是?”
  “五姐,我明白了。”听润咽口唾沫,站到了最前面。
  薛劭正着红色孔雀补子的圆领袍,头戴簪花乌纱帽,似笑非笑地看着听润。
  他整理着肩上的披红,“听润。”
  早在昨日,薛劭就偷偷找到听润,让他在今日不要为难他,届时会给他一份大礼。
  听润捏着手心,咬牙让出一条道。
  薛劭反应极快,连忙带着一众傧相冲了进去。
  澜诚想拦,分别被澜意和澜心拉住了。
  澜诚气得给了听润一记眼刀,“你怎么轻易放他进去了?”
  听润支支吾吾,不敢看澜诚。
  “劭表哥迟早得进去,没有听润放他进去,杨家的几位表哥表姐也会让他进去的。”澜意道,歪着头问澜诚,“难不成你真不让劭表哥见到彤表姐啊?”
  澜诚嘟囔嘴道:“哼哼,反正他都进去了,我还能说什么?”
  “好了好了。”澜意看向听润,澜清在后院陪着杨夫人等人,这里她年纪最大,要管着弟妹,对听润道:“听润,我们去席面上了,你也快跟着杨家的几位表哥去吧。”
  男女不同席,她们和听润不是走一条路的。
  听润轻声应着,“好的四姐。五姐、澜心,我先走了!”
  他依次看向澜意三姐妹,冲她们挥挥手,听到杨家有个公子叫他,兴高采烈地跟上他们。
  澜意三姐妹转个方向,上了桥,去往女眷的席面。
  她刚上了桥,略有不适,道:“我有些不太舒服,要去喘口气,澜诚,你先带着澜心入席,我即刻就到。”
  澜诚的心是最大的,也不问澜意身上好不好受,她也想快点入席,吃到那些美味佳肴。
  她应声好,“那我和澜心先走了。”
  澜意颔首,去了杨府的后花园。
  她以前经常来杨府,跟杨彤姐妹几个玩耍,所以对杨府比较熟悉,不需要府上奴仆带领。
  府上张灯结彩,随处可见红绸,就连丫鬟小厮的身上都穿得喜庆。
  她看着来来往往的奴仆,仔细回想今年还会发生什么事。
  一直盯着她动静的郁颢此时从草丛边上走过来,看到她孤身一人,像是在发呆,故而嘲讽道:“呦,咱们李四姑娘这是羡慕了?”
  听到这声音,澜意不用特意去看,就知道是谁。
  他说话像一口痰堵在嗓子眼,声音听了又像宫里阉了的内侍那样刺耳,澜意不由得怀疑,自己当年究竟看上他什么地方了,连这样的声音也能容忍?
  郁颢以为澜意被他说得心里难过,所以不搭理他。
  他走近几步,“哎呀哎呀,李四姑娘果然是被我戳中心事了,一向伶牙俐齿的四姑娘,现在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澜意一脸不耐烦,今日要不是大喜的日子,她非得说郁颢“厚颜无耻”。
  “你好像那癞蛤蟆。”澜意淡淡说。
  “癞蛤蟆?李澜意,你没人要了,不至于这样诋毁我吧?”郁颢咂舌道。
  澜意不搭理他。
  不远处传来祁宥的声音,朗声解释给郁颢听,“她这是
  说你死缠烂打,不知羞耻。”
  “凭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这样说我?”郁颢听到动静,气得直回头看,一看到慢慢悠悠走过来的祁宥时,气焰瞬间被熄灭了,给祁宥拱手行礼,“六殿下!”
  六……殿下?
  澜意不解地看着祁宥,嘴唇张张合合,好些话堵在嗓子眼,没有说出来。
  大荣国姓为慕,可祁宥姓祁……
  她感觉眼角酸涩,男人果然都不值得信任,就连他,也会哄骗自己。
  祁宥看到了她微妙的表情变化,心里有愧,一时不敢跟澜意说话,只能先把郁颢赶走。
  “姑娘家都说你死缠烂打了,你还有何颜面站在她身边?”祁宥一脸厌恶,“识相的话,就快快走开。”
  “是是是。”郁颢鲜少这么低眉顺眼过,弯着腰退了下去。
  因为他姑母是早逝的贞顺贵妃,隆化帝爱屋及乌,既怜爱亲王也照顾贞顺贵妃娘家亲眷,平常家宴都让郁颢参加,所以他特别眼高于顶。
  但是到了真皇子面前,他不能放肆,否则就会让隆化帝对秦王的那点怜爱化为乌有。
  毕竟秦王没干过什么好事,这些年惹得隆化帝颇为不耐烦,他可不能火上浇油。
  郁颢一走,澜意也转身就走,连笑都不对祁宥笑了。
  祁宥吓得直接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澜意,不要走,我有话对你说。”
  澜意脚步一顿,视线下移,停在自己手上。
  祁宥识相放开手,“对不住,我是一时情急,才如此的。”
  “方才你叫了我的名字,那么我呢,也想问你一句,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澜意面色铁青地问。
  这样的表情,祁宥鲜少在澜意脸上看见过。
  他心虚了几分,直言道:“我是当今圣上第六子,慕琛――”
  澜意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叫着他的名字:“慕琛。”
  他接着解释,“我幼时流落民间,幸得祁家父母教养,给我取名为‘祁宥’,这个名字,我一直用到了现在。”
第24章 你如今可有心仪的男子?
  澜意少时,从大姑母李贵妃那听说过一些皇室秘闻。
  圣上第六子有西域乌兰人的血统,不得圣上喜爱,所以流落民间数年。直至今年上元节,圣上才重新寻回六皇子。
  六皇子鲜少与宫中人来往,非必要,几乎不会入宫,一直居住在延庆长公主府上。
  澜意万万没想到,此时站在她眼前的男子,竟是六皇子慕琛。
  “对不起,是我哄骗你在先,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实情况。”慕琛向澜意拱手作揖致歉。
  澜意再次念了他的名字,“慕琛。”
  “我年少时,从不知晓我的真实身份,我一直以为祁家的父母是我的亲生父母,我是一个粗鄙无知的乡野男子。”慕琛回忆着往事,“直到去年,我的姑母,也就是延庆长公主来了祁家,告知了我的真实身份。当年我的母亲蓉妃犯下大错,圣上本打算一杯鸩酒让她自行了断,未料当晚母亲宫中就起了大火。这把火,是母亲要求窈姨放的,她本想自焚,是窈姨不忍见母亲香消玉殒,拼死冲进火场救出母亲,并带着母亲逃出皇宫大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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