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搭话的修士叹了口气:“谁又不是来求援的呢。”
“那现在........”
“帝君失踪了。”
“帝君与天地同寿,怎么会.......”矮瘦的少年正欲发问,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大殿中央被炸开一个小坑,显出一条密道来。
人潮不由得后退散开,矮瘦的少年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不禁高兴地喊道:“师尊!”
楚悬看见这倒霉孩子也来了这里,顿时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大。
他身边的修士连忙把他一拉:“傻孩子,现在是认熟人的时候吗,没看见楚仙君正忙吗?”
“我们要下去看看吗,仙君?”玄星观的观主看着显出的密道,有些犹豫。
当务之急应该是解决魔族入侵,可是帝君失踪之事,也不得不处理。仙尊死后,帝君由人界诸事的管束者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众仙之首。帝君若是自然鹤归还好,若是为魔族所害,那么说明魔族已经渗透到了昆仑里。
并没有太多时间留给大家犹豫,天岚宗宗主宋折枝决定率先带一部分人前往前线各州援助。
“诸位听好,”匆匆商议完战术,一位长老站了出来,“魔阵一时间除之不尽,大家想办法优先修复t台,保护各州百姓。和上次仙魔大战一样,最忌讳的就是百姓流窜,其中若是混入魔修,其后果不堪设想。”
“大家务必切记:修复t台,其次是毁坏魔阵,最次才是对付那些尸傀。”
楚悬则和几个长老一道下了密道,小心翼翼地深入到昆仑主殿的地基之下。
这条暗道似乎早已荒废,四周长满青苔,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腐朽的气息。
暗道尽头,是一座陈旧的石门,门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楚悬本就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符文高手,这样的东西自然拦不住他――或者说,这道门就是等着他去打开的。楚悬隐隐有这样的感觉。
因为他能看出来,若不能读懂符文,那便还有一种方法。
――以剑气荡开。
他小心翼翼地触碰符文,灵力流转,石门缓缓开启。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阶梯,阶梯两侧立满了残旧的石灯,有些已完全熄灭,只剩灯盏中陈年的灰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冷而腐朽的气息,脚步声在石壁间回荡,仿佛有无数亡灵在低语。
楚悬走在最前方,他手中的灵光法珠微微闪烁,为众人照亮前路。跟随在后的弟子们屏息凝神,没人敢发出半点声音。
阶梯尽头,是一间宽阔的石室。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张简朴的石床,石床上覆盖着已经暗黄的丝绸。
丝绸中央,有一具白骨静静地躺着。
那是一具纤尘不染的白骨,骨架修长而端正,似乎仍然保持着它生前的尊贵与威严。
头颅微微倾斜,仿佛在长久的沉眠中陷入了某种深思。胸骨间残存着一些破碎的衣饰,那是昆仑帝君特有的赤金法袍,上面绣着代表帝君身份的祥云纹路。然而,金线已经变得暗淡无光,几乎无法辨认出原本的辉煌。
楚悬心中一震,那件法袍的主人.......除了帝君,又还能是谁!
身后的弟子们见状也纷纷挤到前方,当他们看清石床上的景象时,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仿佛被雷击般定在原地。
“这.......不可能.......”楚悬喃喃道。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仔细端详,最终确认眼前的白骨确实已死去多年。而在石床旁,一块泛黄的玉简静静地躺着。
楚悬拾起玉简,灵力灌入,眼前浮现出一段文字。
“吾乃帝君姬樊,此身已到归去之时,无需为我叹惋。此时正临仙魔大战,为护仙门,托残灵显于世间,吾灵力渐弱,少则数月,多则一年,终有一日将彻底散去。”
楚悬手中的玉简“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他后退一步,神情震惊且复杂。
少则数月,多则一年?那现在的帝君........是谁?
主殿内,人声鼎沸,惊愕与愤怒在众人之间蔓延。
然而,再无帝君的庇护,也无所谓的“高高在上”的决策者,
此刻他们已别无选择,只能自行组织反击。
就在昆仑众人慌忙组织防御之时,魔界的真正杀招也随之而来。
与澹台曜不同,司凌的手段更加令人胆寒,首先穿过魔阵的并非魔族人,而是她操纵的尸傀大军。
这些尸傀是由被俘的修士、凡人甚至不服从她的魔族人炼制而成,面容狰狞,双眼泛着诡异的青光。
它们没有痛觉、没有恐惧,完全听命于司凌的号令,像潮水般从魔阵中涌出,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尸傀大军不仅数量庞大,而且其中有不少尸傀生前是强大的修士,残存的灵力使得它们拥有极强的战斗力。
更可怕的是,司凌利用魔阵,源源不断地将尸体转化为新的尸傀,几乎没有断绝的可能。
第105章 还有我爱她。 这把剑,请你转交给小白……
谢珩拄着拐杖回到医馆的时候, 吴大夫正在收拾细软。
“公子你这是什么打扮,你的眼睛.......我今早给你检查时也没.......”
“啊,”谢珩笑了笑, 摘下了蒙眼的黑布, “我想着要早点还清欠您的钱, 便出门替人算卦了。小白她......还没回来吗?”
“没呢, 不过应该也快了,没准又去给你买珍馐斋的莲子粥了, 不过你这是.......你没瞎装瞎?”
谢珩确实是迫不得已才装得瞎,他相貌年轻俊秀, 属实和那些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算命老头差别极大, 摆摊第一日的时候, 几乎没有人光顾他的生意。
怎么没人搭理啊。谢珩想。自己就算不是专攻于卦象, 好歹也是跟着齐姜学了些东西的。
无人问津的话, 就算他算得再准,也无用武之地啊。
“我........”谢珩也是第一次骗人,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有些没道德,正想着要如何和吴大夫解释。
“小伙子,你实在是太有出息了!”大夫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是为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 焉能拘于小节?不管是骗人也好装瞎也好, 能让自己媳妇过上好日子,那就是好活计啊!”
我没有骗人.......我算的卦都是准的,而且楚悬在外面给人算这一卦都收十两银子呢,我才收二十文。谢珩在心里默默地说。
但是大夫既然夸他了,谢珩倒也不好反驳什么。他拿出自己这一天赚的那几十文钱交给大夫:“这样的话, 是不是就只差一百文了?”
小白其实没指望他能赚什么钱,一直没能还清债务,只是因为他们现在不想太引人注目,小白只敢打几只山鸡,野鸽,卖给散户收点小钱。
师月白每次卖完猎物回来的时候,都会抱怨说她就算一只老虎也猎得来,现在只能慢吞吞地打些不够她平时塞牙缝的小玩意。
谢珩刚要哄她,师月白大概是又考虑到了谢珩的感受,赶忙补充道:“不过这样很轻松,你在医馆里多住些日子也好,我在看房子呢,城里好的房子好像得要好多钱,我们在买下之前可以先去租着住些日子。”
“不用在城里,”谢珩摇了摇头,真心实意地劝道,“在山洞里也很好,在乡间也很好,只要和你在一起,我都觉得好。”
师月白还是坚持要住在城里,说他身体这么差,去医馆也方便啊。
“小伙子,我就不收你的钱了。说实话,如今我得了风声,说是魔人要打来了,我打算带着我的媳妇闺女跑去皇城根下,官老爷们现在都往那里跑,皇城的人有钱,会请仙门的人保护他们的。等我媳妇把闺女从学堂接回来,我们就出发........”
“不行。”谢珩突然正色说。
“你这人有病吧,”吴大夫骂骂咧咧,“我好心给你划了账还把风声告诉你,我去不去皇城关你啥事啊?”
“灾民流动,途中极易遭遇魔族入侵,也极易混入魔修。你认为皇城安全,但是去皇城的途中呢?你要赌妍妍和尊夫人的命吗?”
妍妍是吴大夫女儿的名字,吴大夫见他说话一套一套的,一时竟然无法反驳。
“那你说怎么办吧。”
“待在州府之内才是最安全的。抱歉我刚刚有些激动了,您最好尽快把妍妍接回来,明日学堂也不要去了,就待在家中。”
“学堂我是自然不会让她去了,可我听说五百年前的仙魔大战,有魔族会通过一个什么东西出现在街上.......”
“是魔阵。”谢珩解释道。
“那要怎么办呢?”
“尽量待在家中。等仙门的人,相信仙门。他们有t台可以第一时间发现魔阵出现的地方。”
吴大夫显然并不想把自己一家的命交到别人手里:“就等着他们派人来救啊?”
“那你去跟魔族拼命。”
吴大夫不明白这位一直性子好到没边怎么骂他都不生气的谢公子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这么爱挤兑人,但是想到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便也不与他计较了。反正他是个耙耳朵,每日被夫人骂也是骂,耳朵早就听出茧子了。
“那我去接一下妍妍她们吧,”吴大夫嘟嘟囔囔,“见不到他们的人,总是不太放心。我往城西去,你要不要一起啊,小白姑娘无论是打猎还是去珍馐斋买莲子粥,都是一个方向,可以同路。”
谢珩原本并不是喜欢结伴的人,但是看到吴大夫被自己骂了但是依然好脾气的样子,总是有些不忍拒绝的。
二人在路上碰见了吴夫人,但是她身边却没有妍妍的身影。
吴夫人说,妍妍知道了我们要搬家之后特别难过,今天下了学堂要好朋友家里去和好朋友道个别,她就没拦着。
“什么?”吴大夫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这丫头!什么时候了,还去告别?你也真是的,你就这么放着她去了?”
“你数落我很高兴?昨天她哭了一夜的时候你在哪里?你睡得比猪还死!”
吴大夫难得硬气一回,又被夫人百倍的狂风骤雨打击得偃旗息鼓,虽然相当不适应这样的场合,谢珩也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
他略微犹豫了一下,即便遇上了魔族,小白也是该有自保之力的,便跟着吴大夫和吴夫人去找妍妍了。
谢珩一行赶到东街尽头时,远处已经可以隐约看见妍妍小小的身影。
她站在屋子前面,正在和好朋友挥手告别。
然而,谢珩目光微凝,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一股隐隐的异样气息。
街道中央,地面上浮现出一圈圈诡异的黑红色纹路,纹路以极快的速度旋转扩张,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魔阵。
妍妍似乎被脚下突然出现的异象吓呆了,双眼睁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黑红的光芒从魔阵中升腾而起,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手正向她逼近。
谢珩御风而起,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捡的树枝一挥,剑气化作一道璀璨的弧光,狠狠劈向魔阵中心,试图延缓其运转。
“妍妍,你不要动啊!”吴大夫大喊。他不知道自己捡来的这个病秧子到底有什么本事,但是绝望之际,好像也只有相信他这一条路。
话音未落,谢珩已经来到妍妍身边,一把将她抱起,迅速向后退去。几乎同时,魔阵的中心突然喷涌出一股黑色的火焰,炙热的气息迎面扑来,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谢珩身形一闪,稳稳落在安全的地带。
他定定地望着那逐渐成型的魔阵,眼神冷冽。他隐约感觉到,这座魔阵的设计与此前见过的魔阵不同,阵纹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力量更加混乱而危险。
怀里的妍妍害怕得浑身发着抖,如今她和她的爹爹娘亲已经隔了一个巨大的魔阵,连他们喊自己名字的声音都淹没在魔阵启动的巨响中。
谢珩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脑海中飞速回忆起曾经修习过的所有阵法理论。
魔阵的出现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他心中某处沉寂的屏障。
阵法既为通道,便有开门、休门、生门、死门、惊门、伤门、杜门、景门。此之八门,为阵法之基。即便是魔阵,也不例外。
谢珩蓦然睁开眼睛,目光中带着一丝明悟。魔界试图通过魔阵连通人魔两界,但阵法的运转也并非不
可逆转。如果能够操控阵法,将所有的传送点集中到一个“死门”之中........
“别怕。”他对妍妍说。
脑海中是从未有过的清明。
澄明的道心正在他的灵台重塑。这种感觉很奇妙,距离谢珩第一次领悟道心,实在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以至于他比旁人慢了几步才发现自己的灵台正在生出道心。
从未有人能在道心破碎入魔之后再重新领悟道心。
但是也从未有人如谢珩般成为剑道魁首。
从未有人,便做第一人。
谢珩挥出一掌,灵力如洪流般涌出。他凝神贯注,心无旁骛,将自身的灵力与魔阵相融,试图逆转其运行的方向。
黑红的光芒与他周身的灵力交织碰撞,迸发出一阵阵令人心悸的波动。魔阵发出刺耳的嗡鸣声,似乎在抗拒他的力量。
但谢珩毫不退让,咬紧牙关,继续将符文嵌入魔阵的核心。
“去!”他低喝一声,手中飞剑一挥,将最后一道符文刻入阵心。
魔阵的黑红光芒骤然一滞,随后疯狂旋转起来,阵纹逐渐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个漆黑的漩涡。
死门已换。
天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剑鸣声,一道道光影从四面八方疾驰而来,片刻后,数十名修士御剑而至,落在了空地的边缘。
地面上,原本黑红色的魔阵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土地。阵纹似乎在消散时刻下了深深的烙印,留下难以抹去的痕迹。而那片空地的中心,却隐隐透出一股诡异的空旷感,仿佛整个空间曾被撕裂,又强行拼接起来。
“魔阵.......不见了?”赶来的修士难以置信地惊叹。
转而,他又注意到了一旁的谢珩,神色更加惊异。
“谢.......您是谢仙君吗?”
他如今是谁已经是最无关紧要的问题了,谢珩略过了这个问题:“我改易了魔阵的死门,让魔阵通向巫山,巫山本就是人界与魔界交汇之地,不会危及人间。方便的话请你们派人通知下去,让所有修士都赶去巫山应敌。”
“我是秦泽,我,我这两天太忙了忘记刮胡子了,您不记得我了吗?”秦泽说完才发现自己是王泽李泽还是秦泽好像确实也不重要,“抱歉抱歉,不该和您说这些的,我这就去通知。”
“秦公子请留步!”
秦泽听到谢珩喊他,满心欢喜地嘱咐同行的修士先去传信,小跑着回到谢珩身边:“谢仙君,您还有什么事吗?”
“我........”他回头了,谢珩倒是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张口了,“小白还没有一把趁手的剑,能不能借你的剑一用.......”
“会还的!”谢珩连忙补充,“日后你可以去以清山武库里多挑几把你喜欢的........抱歉,这回太狼狈了,她真的还没有防身的武器........”
“小师仙君也没事吗?”秦泽一个大男人,居然当众抹起了眼泪,“呜呜呜,那真是太好了.......”
谢珩看着他喜极而泣的样子,不敢和他说小白其实算不上没事,只是接过剑,与他道谢之后匆匆道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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