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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尘渡我——酒小七【完结】

时间:2025-01-18 14:40:02  作者:酒小七【完结】
  筠娘目光落在窗楞上,一双漂亮的杏仁眼空茫茫的。
  “道长捉妖那天,她说要附身我,我只当她贪玩便答应了。今天才知道,原来我竟被下了咒,阿娘要咒死我……”
  筠娘声音颤抖,眼里也蓄起泪水。她慢吞吞地转过头看向正抱膝而坐的丁夫人,问道:
  “阿娘,为什么?我一向殷勤侍奉你,何曾有过差错?你为何如此狠心?”
  丁夫人知道此刻的筠娘是本人,于是又有了底气,凶狠地盯着她答道:
  “你中邪了,我自然要想办法除掉你!就算告到官府我也是有理的!你嫁入我范家五年,子女都不曾有一个,你怎么有脸在范家待?!”
  浮雪气不过:“喂,人生在世就是为了生小孩吗?你愿意把自己当母猪看待那是你自己的事,不要把别人也当母猪!”
  云轻摸着下巴说道:
  “这就说得通了,正是那小东西上了你的身,与两个道士斗法,救了你一命。只是她法力不济,终究让你精神受损,这才导致噩梦连连。”
  筠娘已然信了,蹙起眉道:“可是,她怎么不对我说呢……”
  “自然是怕你害怕,又怕你担心。”
  筠娘听得一怔。
  浮雪问道:“师姐,那小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不可能真是魇妖吧?”
  云轻一挑眉,“你还没发现?”
  “我……嘿嘿。”浮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云轻问筠娘道:“你给我说说,那小孩叫什么名字。”
  筠娘重新看向窗楞,仿佛能透过窗户看到小孩的身影,“她说她叫小楼。”
  云轻笑问浮雪:“够明显了吧?”
  “啊?”
  程岁晏在一旁催:“云轻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
  云轻回头看了一眼江白榆,“白榆,你说。”
  江白榆抱着胳膊,语气淡淡极其简洁地答了两个字:“器灵。”
  他那样子很像是学堂里被夫子点名的好学生,一下子勾起程岁晏很多不好的回忆,程岁晏瞬间觉得这小子挺能装的。
  浮雪听到“器灵”两字,就好像黢黑的夜空里划过一道闪电,她两眼发亮,一拍巴掌,“啊,原来是这样?我早该明白的!”
  筠娘问道:“什么意思,小楼她……不是妖怪?”她问这话的时候,脸上带了一种希冀。
  云轻叹息一声,说道:“筠娘,你的祖父一定很爱你。”
  “嗯,我父母去得早,祖母也很早离世,我与爷爷相依为命,他对我很好。”
  “不,他比你看到的、比你以为的还要更爱你。”
  筠娘一脸困惑:“你怎么知道?”
  “因为,正是你祖父对你的一片慈爱之心,才造就了小楼。”
  器灵是一种很罕见也很特别的生灵,他们依托人的情志而生。
  最有名的器灵要属剑灵,铸剑师的技巧出神入化,而在铸剑时又极为专注、极为投入,身心与剑相合,并且在铸剑时心中蕴含强烈的情感……
  以上这些苛刻的条件都达到后,便有机会催生出剑灵。有些铸剑师在情感强烈到一定程度时,甚至会以生命殉剑。
  除此之外,典籍里也记载过琴灵、画灵之类,形成的原理与剑灵一样,都是因人的情志所感而生,不过这些都极为少见。
  至于明月楼这个情况,那就更是绝无仅有了。
  小楼的出现,不仅仅是因为韩爷爷技艺精湛——这世间技艺精湛的匠人实在太多了——而更是因为,这个老人十几年如一日地爱着自己的小孙女,把自己对孙女的爱倾注到明月楼的建造中。
  可以说,明月楼的每一个细节都饱含着他的情感,这些情感有如涓涓细流,日渐累积,经过长达十五年的汇聚,最终形成一片慈爱的深海。
  这片深海是那样的宽厚、包容、温柔、生机勃勃,以至于竟然奇迹般地孕育出了器灵小楼。
  器灵一般是没有邪气的,除非是诞生于极端的负面情绪中,或是诞生后作恶多端。所以云轻他们无法以搜索妖邪的方式锁定小楼。
  器灵通常可以栖身于同类型的其他器物。
  小楼诞生于楼宇中,也就相应能够附身于其他楼宇和民居,也就是说,这世上所有的房子以及房子中所有的器物,理论上她都可以操控。
  当然了,操控的程度也和器灵自身的灵力相关。
  而假如小楼想要附身在人身上,那和其他精怪一样,都需要人的同意,若是强行附身就会导致“中邪”。
  器灵与人总是有着极深的牵绊。
  小楼成因于韩爷爷对孙女的慈爱之心,所以她虽然不认识筠娘,但是在第一次见到筠娘时就对筠娘感到亲切,并且产生了保护欲。
  小楼说自己看到筠娘不开心时她也会不开心,这绝非普通的甜言蜜语,而单纯的只是一种本能。
  因此小楼这样一个淘气顽皮的小孩,却能时时顾及筠娘的感受,这也是一种本能,可以说是韩爷爷爱的延续。
  云轻对筠娘解释完后,又说道:“你祖父对你的爱是这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不仅前无古人,我想,应该也是后无来者的。”
  筠娘全身的力气仿佛抽空一般,瘫坐在床上。
  她忽然想到很多关于爷爷的事。
  爷爷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不善表达,记忆里他总是在埋头做活。
  他有一双老树皮一样的手,手上那一道道深刻的痕迹,都是岁月这把凛冽的霜刀所刻下的。
  这双手是那样有力也那样灵巧,他们的衣食住行,甚至一针一线,都是这双手带来的。
  爷爷以本分老实出名,性格又和顺,旁人就算当面骂他,他通常也只付之一笑。
  大家都说他窝囊。唯一不窝囊的一次,是有个人说她丧门星克死父母,爷爷把那人打了一顿。
  爷爷力气总是很大的,可以举着她摘树上的果子。
  爷爷是善于观察的,总是默默地记住她的喜好。比如她喜欢的元宵是芝麻花生馅儿的,糖人最好做成兔子形状,糖葫芦里夹豆沙那就是顶顶好的…
  爷爷看她的眼神,总是欣慰里流露着一种忧伤。
  爷爷说,人要本分。
  爷爷说,爷爷没出息,给不了你大富大贵的生活。
  爷爷说,爷爷陪不了你一辈子。
  爷爷说,爷爷给别人修了一辈子楼,这次我修的是咱们自己的,修好了给你做嫁妆。嫁妆就是底气,爷爷希望你往后出阁了能有底气。
  爷爷说,就叫它明月楼。
  ……
  他真是再平凡不过的一个人。
  出身卑微,相貌平庸,性格懦弱,沉默地生,寂静地死,这一生庸庸碌碌地度过,如滚滚的尘土随风飘起又散落,无人会在意他是哪一粒尘埃。
  可是这样平凡的一个人,却在这世间留下了珍珠般的情感。
  筠娘哭了,开始时只是小声啜泣,渐渐地泣不成声,终于放声大哭。
  “爷爷,我好后悔!早知我们祖孙缘分只有十五年,我为什么不对你更好一点!我可怜的爷爷!!”
  云轻眼眶一热,转身走出房门,立在院中看天上的月亮。
  这尘世的月亮,总感觉沾染了些许纷乱与嘈杂,不如山上的月亮皎洁明亮。
  浮雪走到她身边,擦了擦眼角,唤她:“师姐。”
  “嗯。”
  “我想师父了。”
  云轻紧握着拳,仰脸将泪水逼回去,又“嗯”了一声。
  “师姐,我们还能找到师父吗?”
  “一定能。”
  ——
  黄金的笼子里,乐尘子靠在笼架上,手里抱着一颗花生米。花生米已经炒熟去皮,微微发黄,有他的脸那么大。
  他此生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吃花生米的方式是抱着啃。
  由于多次被雷劈,他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头发也很凌乱,颧骨上有块皮肤发黑,像是烧糊了一般。
  乐尘子啃一口花生米,又用一小片树叶卷成的“碗”从旁边的白瓷碗里舀了液体来喝,喝罢享受地“啧”了一声,赞道:
  “好酒!……下次带只烧鸡来配酒。”
  笼外人默默地看着他,问道:“今天可以写了吗?”
  乐尘子呵呵一笑,反问:“我若写了,你能饶我一命吗?”
  对方沉默良久,终于诚实答道:“若不杀你,此恨难消。”
  “那就这样,咱俩就耗着吧,我肯定耗不过你。”
  “我会把你做成活傀儡。”
  “呵呵,做活傀儡至少要十年呢。我先享受十年再说。”
  也不知这话哪里惹他不高兴,乐尘子又挨了一顿劈,花生米都炸糊了。
第24章 抓娃娃 “臭道士,你们也太卑鄙了!”……
  云轻与浮雪在院中伤怀时,那丁夫人壮着胆子走出房间。
  她提着个灯笼,因方才挨了顿针扎,又受了惊吓,走路十分不稳当,也不敢摆架子叫丫鬟。人晃悠,灯笼也跟着晃。
  云轻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转过身看她。
  江白榆和程岁晏也跟了出来。
  不远处的房间里探头探脑的有好多下人在偷看。
  丁夫人小心翼翼地朝云轻福了福身体,哽咽着说道:“今夜多谢几位道长出手相助,老身这条命是你们给的。”说着禁不住抬手擦了擦眼泪。
  她白着一张脸瑟瑟发抖的样子倒也有几分可怜,若非云轻在梦中领教过她的凶狠,只怕真的会心软。
  丁夫人说:“俗话说,一事不烦二主,还请几位道长相助,不拘用什么方法,将那妖物尽快除去,我范家必有重谢。”
  云轻刚要答话,筠娘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哭求道:
  “仙姑,仙子,菩萨!小楼不是坏孩子,求求你放过她!都怪我,是我自作主张把她带回家的,你要抓就抓我吧,放过小楼,她还是个孩子!”
  程岁晏默默说道:“谁家孩子能把一座宅子瞬间夷为平地……”
  他说的这话好像给丁夫人壮了胆,让她以为有人给她撑腰,于是一下子直起腰板,狠狠说道:
  “今天我差点死在你手上,你还有脸求情?等二郎回来就让他休了你!”一边骂,一边抬手要扇筠娘的脸。
  浮雪实在看不过眼,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微含愠怒道:“好好的说着话,本仙姑最讨厌动手动脚,你再闹我可要念咒了!”
  丁夫人于是讪讪地缩回手,求助地看向云轻:“那……仙姑,那个妖怪,你看能不能除掉?”
  云轻背着手,端着个架子答道:“倒也不是不行。”
  “啊,多谢仙姑,多谢仙姑!”
  “先别谢,我话还没说完。”云轻微微昂着头,一副骄傲的样子,“我办事的要价可是很高的。”
  丁夫人没料到这位修行之人竟然如此直接,愣了一下问道:“那,多少钱?”
  云轻竖起一根食指晃了晃:“一万两。”
  浮雪悄悄给云轻比了个大拇指:师姐,这也太黑了,干得漂亮。
  丁夫人被这个数字震惊到,心里禁不住埋怨这些出家人怎么一个比一个贪财。
  云轻见她犹豫,摇头道:“不答应就算了,就让这小娃娃在你家住着吧,你不是一直想要小孩嘛。”
  “我答应,我答应!一万两就一万两。只是我一时半刻凑不到那么多钱……”
  “好说,你先写个欠条。自然,我是不怕你赖账的。”
  丁夫人吓得抖了一下,尴尬地笑道:“不敢不敢……”
  筠娘见事情已成定局,只觉万念俱灰,忽地站起身,悲愤说道:“仙姑,你若不放过小楼,我就,我就……我就死给你看!”
  云轻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筠娘见她无动于衷,便一脸决然,猛地往院墙上撞去。
  额头即将触碰到墙面时,她仿佛撞进了一展无形的被子里,速度受阻,紧接着又被轻轻弹了回来,最终跌坐在地上。
  云轻走到她面前,安静地看着她,说道:“从你出生到出嫁,你的爷爷努力了十五年,只为给你一个底气。
  明月楼,明月楼,他多希望你活得像明月一样,皎洁、明亮,而不是要看你自轻自贱,动不动就舍弃自己的身体、尊严甚至性命。
  人生在世,自然有许多的艰苦,倘若你真的只是活得不耐烦了,那我尚且能理解你。可是现在,你竟然用自己的生命去威胁别人?
  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却指望别人重视你?你在发什么梦?”
  云轻说话时面无表情,只是越来越快的语速暴露出她此刻心情不佳。江白榆抬手,安抚性地在她肩头轻轻按了按。
  浮雪挤开江白榆,挎住云轻的胳膊,小声说道:“师姐,咱们不生气。”
  云轻摇了摇头,“走吧,先把那个器灵抓住再说。”
  “怎么抓呢?若是能交手,咱们自然不怕她,可她那么狡猾,这会儿都不知道藏在哪里。这府里哪怕是一粒石子儿,她都能附身吧?”
  “再怎么藏也出不了这范府。”云轻说着,看了眼江白榆,“白榆,我需要你帮忙。”
  江白榆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轻轻点头,“嗯。”
  四人离开这个院子时,筠娘犹坐在地上,怔愣呆滞,形如雕塑。
  ——
  云轻沿范府围墙所设阵法唤作“捕兔”,作用与困灵阵类似,方法却完全不一样,是她此前在范府里搜查时找机会布下的。
  方才追捕小楼时引动阵法,之后她一直用自身修为维持阵法,防止这臭小孩逃脱。
  现在关于怎样找到小楼,云轻的想法相当简单粗暴:
  先把整个范府划分为九等份,布置九个困灵阵同时催动,确定小楼藏在哪个阵中,继而放弃其他八个阵,在这一个阵中继续布置九个更小的困灵阵,以此类推。
  这个计划需要强大的修为支撑,云轻自身要维持捕兔阵,她不想那么累,而浮雪又独木难支,她自然第一时间就想到江白榆。
  他们把范府分了九份,江白榆负责六个,浮雪负责三个,程岁晏在一旁观摩学习。
  夜风鼓荡,江白榆和浮雪几乎同时凌空,拔剑竖在面前,闭着眼睛低声诵念咒语。
  他们的脚下,以朱砂画就的符号流溢出奇特的光辉,而江白榆脚下的符号,又比浮雪的更亮一些。
  云轻也凌空而起,此举只是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扫视一周,眼见到西北角有绿色
的光团跳跃,于是一指,“在那里!”说完落地,当先奔过去。
  江白榆和浮雪也发现了,于是解除其他阵法,独留那一个。
  小楼还想跑,云轻笑道:“跑,呵呵,你跑得掉吗?”
  她果然不跑了,而是立在原地叉腰大骂:“臭道士,你们也太卑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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