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云轻脸皮再厚, 也不好意思拿太多。
她手掌一松, 江白榆慢吞吞地收回手。
云轻问大家:“如何能快速提升修为?”
辞鲤说道:“所有快速提升修为的方法负面作用都很大,我不建议你操之过急。只有一种,伤害略小一些。”
“哦?是什么?”
“双修。”
“唔。”
江白榆感觉,辞鲤说出那两个字之后,所有人的视线都扫向他, 或直白或含蓄。
他的脸便开始不受控制地爬起些热意, 眼睫翻飞, 悄悄看了云轻一眼。
云轻一脸认真地陷入沉思。
江白榆:“……”
脸更热了。
浮雪一手掩着嘴, 问程岁晏:“他要是不愿意怎么办?”
程岁晏:“简单,打晕绑了放云轻床上。”
浮雪:“那他要还是不愿意呢,咱们要在一旁监督吗?”
程岁晏一脸无语地看了她一眼:“那也太猥琐了!”
江白榆幽幽说道:“你们的悄悄话可以悄悄地说。”
浮雪和程岁晏整齐地摸了摸鼻子。
云轻认真考虑了双修的可行性, 结论是不行。
她感觉她现在的问题出在身体上,她受伤之后恢复得比寻常人慢许多,这大概是她特殊体质的代价。
之前金毛犼一战就有端倪,只不过当时比较轻微,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倾城子一战后这个问题彻底突显, 她因透支体力导致经脉和丹田受损,进而导致修为运转的速度变慢,这才是根本原因。
就好像一根管道里面堵塞,水流自然放缓。这种身体问题无法通过双修快速解决。
云轻说道:“不,这个方法行不通。”没作过多解释。
辞鲤点头道:“也好。双修只是比其他功法副作用小,但也并非全无坏处。古往今来因双修走火入魔的,不在少数。”
浮雪咋舌道:“双修一下还能变疯子啊?那也太可怕了。”
“不一定是疯子。据我所知,除了变疯之外,还有人是双双变回孩童,或是两人互换身体,这样的情况虽然很少,也不是没有。”
“互换身体?这么神奇,那若是人和猫双修走火入魔,人会变成猫吗?”
辞鲤一听这话,瞪了她一眼,“你什么意思?你是变态吧!”
浮雪不知道他干嘛又发脾气,莫名其妙道:“我问问都不行啊?”
“问也不行,想也不行!”
“你指定是有点大病在身上的!”浮雪气得腮帮子鼓起来,脸显得更圆了,她骂完辞鲤,看了眼江白榆,“白榆!”
江白榆眉头一跳,他想不通他们吵架关他什么事。
浮雪:“白榆,我要教你狗叫符。”
江白榆:“???”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听力出现了问题,“什么是狗叫符?”一定不是他理解的那样。
“字面意思,中了狗叫符说出来的话都会变成汪汪叫。”
江白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种符咒简直匪夷所思,闻所未闻。关键是它在实战中能起到一个什么作用呢?羞辱对手吗?
他为难说道:“可以不学吗?”
“别人都可以不学,唯独你,必须学!”
江白榆一愣,“为什么?”
浮雪抱着胳膊,狠狠地瞪了眼辞鲤,“你修为高啊,等你学了狗叫符给这狗东西用,你想想,一只猫,一张嘴,汪汪叫……是不是很刺激?”
江白榆心想,是很吓人才对吧……
他无助地看了眼云轻:“云轻,你说句话。”
“嗯?”云轻一直在思考自己体质问题,听到白榆这话,她说道,“学吧,都学,技多不压身。”
江白榆抿了抿嘴。
本来就心情低落,还要学狗叫符,活着真没意思。
——
后来华阳派的人终于又追了上来。云轻众人带他们兜了几个圈子,竟又悄悄地去了寻仙城。
几人住进了寻仙城郊外一座破败的庙宇里,就在江病鹤的眼皮子底下。
这庙宇也不知有几多年头了,其中门庭破败,柱椽损坏,鼠虫横行,蛛网遍布。
当中供奉的一座泥塑坍塌了大半,大腿往上全都堆在地上成了一堆泥土,色彩也极为模糊,看不清楚是哪位神仙。
云轻给神像上了一柱清香,说道:“神明在上。我等几人路过此地,叨扰几日,还望恕罪。”
如此过了几日,江病鹤听到手下弟子来报时,禁不住冷笑。
他食指轻轻摩挲着剑柄上巨大的红宝石,自言自语道:“跟我玩灯下黑么?几个黄口小儿,也忒把人看轻了。”
谢君泽恭敬立于下首,小心问道:“师父,咱们何时动手?”语气隐隐透着兴奋。
和师父一起讨伐门派逆贼,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个残忍弑杀亲母的少主,这么大的事情,他一定会好好表现,让师父看看,他的本事不比俞北亭那条狗差。
江病鹤细长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今晚。”
谢君泽便有些意外,“今晚吗,会不会太仓促了?我们要不要提前布置一下?他们毕竟有寒鹭子,还有个不知底细的大妖。”
江病鹤拿起桌上一个物事细细看着,说道:“我已经布置好了,就今晚。”
那是一个新炼制的法宝。圆形的红色漆盘里,用金粉画着六十四卦图,盘上一黑一白两颗晶亮的琉璃珠。
随着他的把玩,琉璃珠在漆盘里滚动,碰到漆盘边缘,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谢君泽心下好奇,问道:“师父,这法宝作何用处?”
江病鹤淡淡一笑,“这个,是我专门为那妖女准备的。”
前些天一直派人跟踪妖女一伙人,他根据弟子呈报上来的消息分析,云轻在玲珑城一战后可能受了严重的反噬,而归真洞外一战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趁她病要她命,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所以他现在知道了妖女的行踪,就决定立刻动手。这个死丫头几次三番坏他好事,他不可能放过她。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金霜玉露莲。
想到江白榆,江病鹤脸色沉了沉。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江白榆是何时知道真相的,这小兔崽子比虞万枝还难对付,他身上唯一可称作软肋的也只有云轻那个妖女了。
也好,年少轻狂,血气方刚,也正是爱得死去活来的年纪。倘若当时虞万枝也是这个年纪,那么他早就把金霜玉露莲弄到手了。
若是连妖女都不管用,那……
江病鹤眯眼,冷冷说道:“那,我也有别的办法。”
谢君泽说道:“师父,我去通知今晚动手的弟子们。”
“选信得过的。”
谢君泽肃容道:“师父放心,全是可以为师父赴死的。”
江病鹤便点了点头,赞赏地看了谢君泽一眼,后者受到激励一般,精神振奋。然后谢君泽又问道:“要不要叫上几位长老?”
江病鹤沉吟。
云轻忌惮玉河摇天镜,殊不知江病鹤也有些忌惮她的整齐一家人。
若论单挑,仙人以下,江病鹤谁也不惧,可现在他要活捉他们。妖女手上又有个传送法宝,确实要费些周章。
“叫上行歌子与明玄子两位长老。”
“是。”
在华阳派鼎盛时期,掌门之下,长老之位有九人,后来因寒鹭之乱,门派元气大伤,长老死去六人。
江病鹤重整门派后,一时间没有那么多长老人选,于是将长老的位置削减到六人。
这些年,六个长老位置几经变动,目前六大长老中,行歌子与明玄子是江病鹤的师弟,与他同样是华阳子的亲传,在虞万枝死后便顺溜地投奔了他,算是他的心腹。
其他四人则对江病鹤不冷不热,江病鹤知道他们对他有意见,不过,他也不在乎。
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有些人有意见也得憋着。
这天是九月二十。
从中午开始便铅云沉沉,到下午,悠悠扬扬地飘起了雪花,至晚,这雪下得越发的紧,北风飕飕,满世界梨花乱舞。
云轻站在庙门外,伸手去抓雪花,那雪一团团有如糖霜般撞入手心,随即冰冰凉凉地化开。
一只修长的手忽然抓住她的手,缓缓地拉下来。
随后,一股暖流注入她的身体。
这几天,江白榆没少借她修为,以至于云轻都有点苦恼,借这么多,以后得要多久才还得清。
感受着温暖宽大的手掌包裹着她,云轻忽然想到在玲珑城时,当着秦染情的面,他毫不犹豫地承认爱上她的情形。
心便有些乱。
她没话找话道:“今年的雪,来得真早。”
“嗯。”江白榆偏过头看她。大雪将深夜映得白昼一般。她伫身于这琉璃世界,纤尘不染。雪花落在发间与眉梢,如同碎玉泼洒在芍药花间。
文字无法尽言,笔墨亦难描难画。江白榆忽然有些遗憾此刻手边没有留影石,他真想将这一幕永远记录下来。
云轻的视线穿过风雪,定定地落在远处。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世界静得出奇,好似只剩下他们两人。
“云轻,在想什么?”
“没什么,走吧,外面冷。”云轻抽回手,两人一同转身走进庙内。
庙里哔哔剥剥地烧着个火堆,寒鹭子盘腿坐在一张破草席上,也不知是睡是醒。
其他三人都在睡觉,其中睡相最好的是程岁晏,睡相最差的竟然是辞鲤。
这大妖变回小猫的样子,四仰八叉地平摊在地上,好像一张猫猫形状的大饼。也不知这个猫饼梦到了什么好事,激动得猫尾巴一甩一甩的。
察觉到两人走进破庙,辞鲤睁开眼睛,翻身站起。
寒鹭子也睁开眼。
辞鲤刚要说话,江白榆突然面色一凛,把云轻往身后一拉。比他反应更快的是寒鹭子,玄剑仓啷啷出鞘,飞速往门口一架。
寒鹭子一生浸淫剑道,对剑意格外敏感。玄剑眨眼飞至门外,竟一气架住三道剑光!
云轻心中纳罕,这三道剑光她竟然丝毫未曾察觉,这其中固然有她还未恢复完全的因素,但更主要的是,外面人修为一定很高!
她也迅速拔了精钢剑,大喊一声:“师妹醒醒,来活了!”
第73章 结阵 风声,雪声,剑声。
程岁晏比浮雪先醒, 他醒之后把浮雪推了起来。
有一股庞大的修为从天而降,这次连云轻都感受到了,几人反应也是够快, 直接撞开破败的屋顶跳出。
此时天上竟落下一只巨大的透明掌印,在白茫茫的雪夜里隐隐地折着光线。
五人一猫四散躲开掌印, 那掌印最终轰在破庙之上,把这孤零零一座庙轰成一片废墟。
辞鲤在空中时就化作少年的模样。
寒鹭子跳在地上站定, 玄剑回到手中, 她怒吼道:“行歌子你这老贼也要助纣为虐吗?我当初就该把你们都杀了!”
风雪之中,一个有着一把浓密胡须的紫袍男人冷笑道:“师叔真好大的口气, 若非当年掌门顾念同门之情, 留你一条性命,你焉有今日大放厥词的机会!”
这人看着比江病鹤年岁大上许多,实际却是江病鹤的师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悟道比江病鹤晚了许多,自然看起来年岁更大。
云轻环顾四周, 见现场除了行歌子与江病鹤之外, 另有一个阔脸方唇、额头饱满的男人, 也是穿着紫袍, 三人外袍同为紫色,只是上头绣的图案各不相同。
看年岁与衣着,这人应该也是某个长老。
寒鹭子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测:“明玄子, 你这狗一般的东西也有脸来?”
云轻眉头跳了跳,心想这位前辈还挺能骂人的,以后有机会可以和辞鲤交流一下骂人的技巧心得。
而在他们周围,李修竹、俞北亭、谢
君泽,各自领着弟子围拢上来。
因着涉及到门派私密, 江病鹤此次带的弟子都是心腹中的心腹,并未带太多,除长老与李修竹三人外,剩下的普通弟子约莫是五六十人。
此刻云轻几人被方才行歌子那从天一掌打散,暂时没条件使用整齐一家人。
这正是江病鹤的目的,他要防备他们集体逃跑。
李修竹与谢君泽看到云轻,便不管别人,两人领着七八个弟子直奔云轻二来。
云轻禁不住挑了挑眉,心想江病鹤好像还挺看得起她,竟然派两个亲传弟子专门对付她。
俞北亭如今换了一把银光闪闪的佩剑,剑名“三炁”。
这也是李修竹与谢君泽看他不痛快的原因,师父有什么好兵器都给俞北亭,他一个欺师灭祖的叛徒怎么配。
他们却从不想想,江病鹤这么多年来可是一件法宝都不曾给过俞北亭。
现下俞北亭挺着三炁剑便向寒鹭子袭来,后者冷笑一声道:“好畜生,自寻死路!”
行歌子领人对上江白榆,明玄子带人对上辞鲤,剩下浮雪和程岁晏则被几个普通弟子缠斗住。
浮雪忍不住对程岁晏说:“瞧不起咱们。”
程岁晏:“你别说出来啊!”
江病鹤观察了一下现场,确定云轻被缠住、暂时无条件纠集众人逃跑,便没急着动手。
他取出了白天那个红色漆盘。
江病鹤催动修为,漆盘中的黑白二色琉璃珠骨碌碌地转动,最终停在某两卦上。
这法宝的用处倒也简单,用来探查周围已经生效的阵法,若是简单的阵法可以直接探查出阵眼,太复杂的阵法还需人亲自来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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