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滑行一小步。
这次没有碰上栏杆,但是却朝着背对栏杆的方向去了,一个鲤鱼甩尾,于晚将自己的双脚拉了回来。
再次尝试失败,于晚抬头看向身旁的洛白榆,投出求助的目光。
他稳稳地站在于晚身旁,长身玉立,抿着笑看她。
本来不觉得有什么,此刻于晚却蓦地觉得有点窘迫。
洛白榆见于晚注意到他了,尴尬地摸了摸耳朵,于晚小鸭子学走路太过可爱,他刚刚就没提要教她,现在被发现了。
他放下心里微妙的不舍,向前滑动一小步,伸出手举在于晚身前,“扶着我,我教你。”
于晚左手扶着栏杆,右手附上洛白榆的左手。
“两脚略微分开些,大约与肩同宽。”
“脚尖稍微向外转,小小地外八。”
于晚听着洛白榆的教学,观摩着洛白榆的样子,站直身子,而后慢慢抬起扶着栏杆的左手。
没有晃动,于晚又试探性地抬起扶着洛白榆的右手。
也没有动,于晚舒了一口气。
“那我示范一下滑行动作。”
洛白榆脚跟一动,潇洒地甩到于晚前方。
“双脚开立,与肩同宽,屈膝半蹲。”
然后脚跟一蹬,洛白榆滑到了于晚面前,刹车,停步,垂首,和于晚距离不到两拳,笑靥如花,“阿晚试一试。”
“好。”
于晚学着洛白榆,摆好姿势,但她的脚不会用力,往后滑了一下,却在原地踏步。
洛白榆困惑地绕着于晚转了一圈,灵光一闪,“我先带阿晚滑,找一下感觉。”
还是沿着栏杆,于晚左手点着栏杆,右手扶着洛白榆,渐渐地,她可以完全放下那只扶着栏杆的左手。
不需要栏杆,洛白榆带着她慢慢往冰场中心滑动。
越往中心,越是熟练的人;不知不觉半个小时过去,冰场外围,也聚集了不少初学者。
其实也不是很难,于晚拉着洛白榆的手,行动渐渐自如起来。
“唉哎哎哎哎哎哎哎……”
身后传来喊叫,像是在提醒他们避开,还没来得及回头,背后巨大的冲击力就要把于晚冲倒,身侧的洛白榆一把拉住她,将她拽到怀里。
避过了前扑的命运,却没有躲过摔倒的宿命。
扑通一声,是□□隔着棉衣拍到冰面的闷响。
于晚趴在洛白榆胸口,被他紧紧搂着。
头顶的发丝蹭过洛白榆下巴,摩挲搔挠;长发飞扬,发尾落在洛白榆环在于晚腰间的手,黑蓝色的手套在发间若隐若现。
于晚一手撑着洛白榆胸侧的冰面,一手支在他腰侧的空地,想要起身,却又被洛白榆按下。
她疑惑抬眸,看着上方的洛白榆,洛白榆喘着粗气,目光怔愣地和她对视,似乎是被吓到了。
“阿榆?”于晚轻声询问。
好似于晚的声音安定了洛白榆的心,他握着她腰的力道一寸寸放松,但眼眸却依然恍惚无神,像是陷入梦魇之中。
感受到腰间的桎梏松开,于晚起了腰身,一腿曲起跪在洛白榆腰侧,一腿弯着,膝盖陷在洛白榆□□的缝隙。
左手转而撑在洛白榆脸侧,身躯向上移动,使得于晚的面够上洛白榆的脸。
“阿榆?”悄声的呼唤,清冽的嗓音带着特意压低的磁性,似是怕惊到这只突然坠落的蝴蝶。
浅瞳藏着担忧,于晚望着好似丢了魂的洛白榆,仅仅是摔倒,就把他吓到这个地步吗?
再回过神,洛白榆眼前是于晚的眼,于晚的鼻子,于晚的唇。
体育馆的穹顶高阔辽远,他的视线却凝滞在于晚的唇上。
她的唇没有闭合,而是微张着一条缝,露出一点洁白的牙尖,温润的吐息从那条缝隙中泄出,在冰场的冷气中凝结成一缕白雾又迅速消散。
她的唇不干瘪,是丰腴的,昳艳的,是摄人心魄的红。
他的名字就是那里吐出,声冷,却带着于晚特例的缱绻。
心动如擂鼓,洛白榆喘着压制不住的深息,偏过头看向冰场中心。
绯色从锁骨蔓延,爬上他的颈项。
嗓子莫名的干涩,喉结滚动,他咽了咽喉咙。
他刚刚在想什么?
在于晚落到他怀里的瞬间,他想到了电视机播放的偶像剧剧情。
男女主在一起总是会意外摔倒,而后碰巧吻上对方的唇。
他在想,阿晚会吻上他吗?
甘甜的,沁着湿意的吻。
他的唇自己咬过,自觉很软,很嫩,阿晚的唇又是什么感觉?
轻轻碰一下是什么也感受不到的吧,或许需要辗转、倾覆、碾揉、吮吸,才能品尝得出吧?
阿晚会嫌弃他的唇滋味不好吗?
或者,她会很喜欢他的唇?
更或者,她会啃咬他的唇,留下小小的牙印。
烙上印记,他的唇就会是她的,只属于她。
他怎么可以这样想?
他的脑子里都是什么啊?
胸膛起伏不定,洛白榆的眼角蓦然羞耻到发红,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缠在于晚颈项,抚上于晚的唇,一勾一画,柔弱无力,发颤着临摹,却抵抗住了主人要收回它的意愿,仔仔细细,一丝一毫也不放过,描绘着她的唇线。
鼻下传来草木的香气,是洛白榆信息素的味道,于晚忽然觉得双唇发痒,犬齿轻咬,她抿了一下双唇。
很是平常的动作,却让洛白榆更是不敢看她。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信息素刚刚对于晚做了什么。
她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却让洛白榆觉得她咬的不止是她的唇。
更像是咬住了他的信息素,他的信息素就像是一只逃脱主人的掌控小狐狸,被她叼在嘴里,像是被大灰狼咬住脖颈,动都不敢动。
他的信息素在她的唇间,被她抿着,摄入口中。
颈后的腺体发热,像是他不可抑制要跳出来的心脏。
“阿榆?”于晚再一次出声询问,但依然没有得到回应,眼睛一转注意到洛白榆贴着冰面的侧脸,转而又道,“冰面凉。”
洛白榆依旧没有反应,像是根本感受不到冰面的冷意,刺着他的脸颊。
于晚觑着他,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脱下右手的手套,右手从下方托着洛白榆下巴,洛白榆受力微微偏头,视线也随着力道飘向于晚,但依然眼神怔忪。
她将手插进洛白榆侧脸和冰面的缝隙,垫在其中,右手手掌捧着他的侧脸,隔绝了冒着寒气的冰面。
她一动不动,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再说话,眼睛垂在上方,只是望着他,藏着一道淡淡的担忧。
洛白榆也望着她,但他不敢直视她,脸半偏着,像是躲避,却又控制不了自己的目光。
“那,那个啥,”刚才撞人的小孩儿收拾好自己,一直站在旁边等于晚和洛白榆起身,因为不敢打破他们之间自成另一个世界的屏障,才一直没说话,眼看着她俩还不知道要在地上躺多久,终于憋不住出声,大声道歉,像是为了给自己鼓足勇气,“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你们要不起来看看有没有受伤,我会负责的!”
小朋友的喊叫,终于惊醒了洛白榆。
身躯一震,眼神霎时恢复清明。
“没,没事。”洛白榆连忙回复,一边着急起身。
他猛地起身,于晚却躲闪不及,头离地还不够一尺,身子便撞上于晚,又倒了下去。
越是着急,越是慌乱,他的手四处摸索,想要找一个位置好的着力点,却摸上了于晚的另一只手,隔着手套,也烫得他心惊。
他迅速收回手,一动不敢动,眼睛瞪大,像是受惊的兔子。
于晚见状起腰,两人双腿交错,于晚跪直在洛白榆腿间,洛白榆才得到空间,撑着地坐了起来。
“你们,没事吧?”小男孩站在一旁,看着地上的两人,满面担心,他不会真的把这两位哥哥姐姐撞伤了吧?
“没事。”于晚将自己的腿移出,和洛白榆一起站起,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小男孩从上往下端详着两人,见他们活动自如,也没有难受的表情,才滑着冰刀鞋离开。
诡异的安静,信息素消散在空中,不留一丝痕迹。
“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于晚滑着冰鞋,飘到洛白榆面前,抬头看他,眉眼含着抱歉和安抚。
“没,”洛白榆条件反射般地想否认,注意到于晚变得疑惑的目光,立刻扼住字音,囫囵道,“是,刚才是有点吓到我了。”
“抱歉。”
“不怪你。”洛白榆摇了摇头。
是他没有照看好她,没有提前注意到后面的危险。
“叮咚”。
洛白榆掏出手机,读完消息,抬眼看向于晚,“樊渊他们过来了,在问我们在哪。”他举目环视一周,并没有看见应樊渊,“我们去入口处等他们。”
“好。”
得了于晚首肯,洛白榆牵着她,慢慢挪到入口处。
他远远便望见应樊渊和高义,朝他们招手示意,却在看到后面的谢卿潇时,眉头不自主地蹙起。
她怎么来了?还跟在应樊渊他们后面?
第39章
谢卿潇跟在应樊渊他们身后过来,见了洛白榆和于晚也神色未变,她独自走到一旁,下了冰场,好似不认识在场的几个人。
等谢卿潇滑走,洛白榆给了应樊渊和高义一个眼神,“她?”
“路上碰到的。”应樊渊皱了皱眉,却也颇有疑虑,他们确实是在路上碰到的谢卿潇,但谢卿潇是不是专门为洛白榆来的,他也不敢肯定。
大概只是碰巧而已,洛白榆心里思索,自从上次在老李办公室当众下了谢卿潇的脸,她就再也没在洛白榆上学和放学路上跟着他,虽然不明白谢卿潇之前的目的,但这样看来,应该是已经放弃了。
“白榆,比一圈?”应樊渊坐在椅子上,扣紧鞋口,站起来试了试舒适度。
高义:“我也来。”
“我要教阿晚,你们俩自己比吧。”洛白榆站在于晚背后,一手扶着她的臂膀,呈现保护性的姿势,眼里盛满笑意。
“行吧。”应樊渊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打趣道,“我上次滑了一圈破纪录了,就想着今天和你比来着。”
“你上次滑了多长时间?”
“就最外面这一圈,400米,我看的时间是一分钟左右。”应樊渊指着中间的速滑滑道说道。
体育馆的冰场很大,有两万多平米,为了满足不同种类滑冰的需求,从内到外画了三个圈,最外圈是初级圈,主要为初学者提供练习;往内几米是速滑圈,按照标准的400米建立;400米内的空地主要是练习花滑的人。
应樊渊指的就是里面的速滑道。
400米,一分钟,洛白榆也差不多是这个水平,他不免有些心动,想要知道两人谁更快,但他又不想把于晚一个人落在这里。
察觉到了洛白榆的犹豫,于晚回过头看他,眼神透着一丝好奇的光,鼓励道,“阿榆去比一下吧,我也想知道。”
“那肯定是我快。”洛白榆双眸凝着于晚的眼睛,尾音轻扬,自信地打着包票,眼角眉梢带着少年意气的轻狂和坦荡,他朝应樊渊瞥了一眼,“走,去比一圈。”
“一分钟啊,那我要不还是别去了。”高义讪讪地笑了笑,他还以为大家都是业余的,没想到只有他是业余的,不对,于晚也是业余的,这么想他竟有了点心理安慰,同病相怜地看着于晚。
“一起,比着玩而已。”应樊渊拍了拍高义的肩膀。
“行,那我舍命陪君子。”
他们三个人上了速滑道,于晚就站在速滑道旁,扶着分界栏杆,同时担任计时员。
“三、二、一、开始。”
三个人一起冲出去,但高义开头就被甩出去一大截。
他也不着急,就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
洛白榆和应樊渊两人比较焦灼,两人时前时后,位置并不稳定。
一双手抓住于晚旁边的栏杆,是谢卿潇。
她紧挨着于晚站着,似乎注意到于晚的目光,回视一眼,面上依旧是绅士的笑,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她的目光短暂逗留,又望向速滑场。
只有握着栏杆的手和手臂,不像是自然搭在栏杆上,更像是在紧绷着使力,但栏杆的底基钉在冰面上,牢固到纹丝不动。
一分钟很快过去,于晚已经能在另一头看到洛白榆的身影;余光扫向身旁,谢卿潇放开栏杆,转身离开,像是故意在躲洛白榆。
洛白榆两人马上就要冲过终点线,于晚暂且敛起脑中发散的思绪,看着他们。
最后十多米,两个齐齐加速,但洛白榆更胜一筹,
接连按下手机上的秒表,57秒33和57秒97,都很快。
又过了10多秒,高义才滑过来,1分09秒,也不错。
“阿榆好厉害。”洛白榆下了速滑道,迎接他的就是于晚亮晶晶的眼睛和真心实意的夸奖。
本该得意的他,此刻却害羞地蜷了蜷身侧的手指,“还好。”
“啧,就差一点。”应樊渊看着手机上的数据,惋惜道。
“下次加油,那我去陪阿晚了。”洛白榆和应樊渊他们打了招呼,带着于晚滑到外圈中央,“刚刚谢卿潇是不是过来了?”
他好像看到了谢卿潇的背影。
“恩。”
“她没做什么吧?”洛白榆攥着于晚手腕,立刻紧张起来。
“没有。”于晚摇了摇头。
“那就好。”
大概只是过来看看,洛白榆放下心,没有多想。
此后一个上午,两方相安无事,于晚和洛白榆再没看见谢卿潇。
午饭是在城北一家私房菜馆,一进门是一个宽大的喷泉水池,古典的山水,十多条肥硕的红鲤鱼在里面甩着尾巴游荡,水池不深,但也不浅,看着得有及膝深。
洛白榆提前订了包厢,是菊字房,中国风的墙纸和装饰,进门墙角摆着两盆菊花。
他拿过菜单,递给坐在身侧的于晚。
于晚没有来过,又把菜单递了回去,她相信洛白榆不会让她饿肚子。
洛白榆愣了一下,也没有拒绝,他拿过菜单,展开向于晚偏了偏,指着几个招牌菜介绍。
“他家的老汤酱牛肉好吃,水晶土猪肘也不错,你喜欢吃哪个?”
“牛肉。”于晚想了想回道。
“那就点这个。”洛白榆看向服务员,服务员低头记下。
“芥末白菜也不错,不过你可能受不了那个味道。”洛白榆点着菜单,其实是在问于晚。
“试一试?”于母不喜欢太过刺激的食物,所以于晚长这么大还没尝过芥末是什么味道,她有点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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