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
谁能料到坐个地铁也会碰到这种事,遇到偷东西的就算了,偷东西的还是个神经病。
众人听完于晚的叙述,又是同情又是惊讶。
只有严殊,水灵灵的眼眸闪了闪,除了惊讶,不知道还藏着什么。
第53章
“嘶。”第三次咬到嘴里的嫩肉,严殊疼呼出声,委屈地皱着眉头。
“严殊,你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状态有点不对?”坐在严殊旁边的副社长满脸关切。
饭桌上的聊天也不参与,刚刚吃虾还没剥皮。
“没事,就是咬到嘴了。”严殊尴尬地笑了笑,继续夹菜,舌尖碰了碰嘴里的伤口。
自中午告别于晚她们,他的心绪就乱了。
他喜欢于晚,自去年冬日她救他下山,或许更早,在他第一次见她就喜欢上了。
爷爷是当世大儒,文学大家,母亲在国画界也首屈一指,家庭文化的熏陶下,他自小学习算学,得过的奖不胜其数,去年参加比赛时胸有成竹,以为冠军唾手可得,却没想到被江城附中打败。
江城附中?!历数几年,最高成绩也不过是个第十五名!!却在去年成为最大黑马,夺得冠军。
五个从未在算学界听过的人拿了冠军,团体赛只显示队伍总积分,有没有猫腻,谁也不知道。
不相信的队伍不止一个,各种流言蜚语开始出现,纷扰渐起,赛事组不得不对此做出回应。
前台比赛机器没有出问题,后台计算机也没有出问题,若说真出问题的,是选手。
后台显示,江城附中五人,除了于晚,其余四人符合江城附中几年来的一贯水平。
而于晚,她以一己之力拉平队友的分数,让队伍甩开第二名300多分。
消息传来,他满心不服。
团体赛颁奖与个人赛一样,第一名是特等奖,单独上台领奖。第二名第至第五名作为一等奖获得者紧随其后。
前五名领奖时一同在后台等待,他直冲前面的附中队伍,想要看看这个于晚究竟是谁,他要挑战她,他不信他会败给一个无名之卒。
一排五人,看起来皆是平平无奇之辈,他气势汹汹,开门见山,直截了当说明来意,他要挑战她们队的于晚。
跟随其他四人的目光,他看向了队伍最右边的人,长发束在背后,黑白灰三色的衣服,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丝毫不亮眼,放在人群中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带着她的队伍拿了冠军。
颁奖前被人挑衅,他以为她会生气;实力差距过大,他想过她可能会不屑与他对战,甚至会嘲讽他不自量力,他已经做好了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的准备,但她,只是抬眸看向他,表情平静,不掀一丝波澜。
“你是?”她在询问他是谁,但她的眼神极淡,没有一丝一毫困惑和好奇,好像并不在意他是谁,只是程序性的疑问。
她确实不在乎,在他表明自己是应城一中算学社队员,此次团体赛第二名以后,她只是点了点头,开口道,“看心算653分,听心算721分,闪电算679分,心算马拉松第十级至第四级满分,各得150分,第三级138分,第二级122分,第一级103分,总分3466分。我的成绩。”
按照先例,团体赛只会记录参赛队伍总积分,个人积分不会显示,于晚此刻在报她的成绩,同一场比赛,他自是可以和自己的成绩比较,谁赢谁输,即见分晓。
她思考片刻,又道,“都是参赛选手,这样比比较简单。当然,若是你想再比一场,也不是不可以。”
3466分,甩开他个人总积分1500多分,要比吗?用得着比吗?
但他还是比了。
最难的一级题,三局两胜,耗时时间短的人获胜。
他三局全输了。
当着前五队伍所有人的面,一败涂地。
大家也终于相信,江城附中的第一,获得得毫无疑问,实至名归。
他咬牙强忍着眼泪,不死心地问,“你是学了很长时间吗?”
似是怕打击到他,或是不清楚多长时间算长,她没有回复。
后来他才从邹毅那得知,他们社团一般只在比赛前加紧练习一个月,平时都在干别的。
听起来和别的参赛队伍没什么不同,但他们的加紧是从头开始,所以,于晚只学了一个月。
那天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很恍惚,他们领完奖,应赛事组的邀请去爬山。
他迷失在了山上。
不知何时走离水泥路,跑到了土路上,丛林小径,茂林幽深,手机也没有信号,他怎么找都找不到回往大路的路,天也黑了下来。
从小娇养着的小少爷,第一次觉得害怕。
鸟叫,风啸,草动,一丝一毫响动都能惊得他跳脚。
蛇鼠蚁虫,魑魅魍魉,志怪小说里的鬼怪全都跳了出来。
会不会他走着走着,因为没看清路就掉下山了啊。
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停住了脚,保持在原地不动。
寂静之中,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他是唯一的活物。
他不敢靠着树,要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从树上蹦出来跑到他身上怎么办;他也不敢离茂密的灌木丛太近,他站在草木稀疏的一小片空地上,一动也不敢动,打着手机的手电筒,战战兢兢,时刻注视着周围。
是于晚找到了他。
他看到于晚拿着手电筒过来,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几个小时压抑的害怕和恐惧全都爆发。
“你怎么才来啊?”毫无理由的指责。
但她没有反驳,只定声回道,“我带你下去。”
他记得于晚隔着衣袖攥紧他手腕的力度,稳稳的,让人安心。
回到灯火通明的大路,手机也有了信号,于晚也松开了他的手腕。
他一边走路,一边给同学和老师发过消息,慢慢止住了哭声。他用衣袖擦干眼泪,薄唇轻抿,“抱歉,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呀。”
走丢的人刚刚哭完,一般人都会安慰说没有,于晚却给了他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
“是。”一个字,平静,毫无波澜,没有指责,只是在陈述事实。
“对不起,我,”脸部肌肉不受他控制,他不想再哭,瘪着嘴强忍泪意,想要道歉。
“到了。”公共站台就在前方,她垂眸看了他一眼,琉璃色的眸子不动如水,向自己的队伍走去。
第二天他赶着她们离开的时间去找她要联系方式,被她以没有手机拒绝。
这个人不温柔,不体贴,还很坏,性格也冷。
此后他经常想起于晚,想起被于晚打败的三局三胜,想起那夜她攥着他手腕的力道,想起她回答的“是”,说他给她添麻烦了。
他一想起来就生气难受。
他觉得他应该讨厌她,这个人一点也不宠着他,对他连陌生人间的同理心都不讲。
但他还是喜欢上了她。
喜欢这件事情,喜欢的人自然知道。
但今天,他发现,她好像不是不懂体贴,只是不是对他。
第54章
应城和江城相距千里;此次分别,他和于晚都要进入高二下学期,学习会更忙,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最好的结果,是一年半后他们考入同一所大学。
一年半,一年半,严殊心里念叨着这个数字,脑子里回忆起于晚和洛白榆的相处,想起洛白榆所说的,“她是为了救我。”
她是为了救洛白榆,她还安慰他不要难受。
严殊盯着从筷子上滑落到盘中的鸡肉,一动不动,他直觉相信,如果这次他和于晚的关系没有实质进展,那他将再也没有机会。
把筷子架在盘子上,严殊拿出手机,给邹毅发过消息。
【严殊:邹社长,能问一下你们社团晚上去哪玩吗?】
隔了五分钟,邹毅给严殊回过消息。
【邹毅:怎么了?】
【严殊:没什么,我们社团还没确定晚上去哪,所以想看看你们社团去干吗,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能去。若是不方便就算啦。】
【邹毅:我们打算去酒吧。】
【邹毅:我们社团好几个同学是一个小乐队的粉丝,今天那个小乐队在QAG驻场,好不容易来一趟,还刚好碰上,我们打算一起去看看。】
【严殊:哦哦哦,好的,谢啦!】
QAG酒吧,严殊输入词条,点击搜索。
'轻言乐队'?他没有听说过,但余票还有很多,看起来确实不是大火的乐队。
“社长,我们晚上去哪玩?”
下午去了游乐竞技场,活动了一下午,他们都有些累了。
严殊点击购票,回道,“去酒吧可以吗?”
“酒吧?!”听到回答,问话的人很是惊诧,似是不敢相信,家教甚严,一向单纯的社长,竟然会想去酒吧那种地方。
“不是蹦迪的酒吧,”严殊看着搜索到的酒吧和乐队信息,眉头微蹙,有些不确定地解释道,“应该是一家清吧吧。”
“什么叫,'应该'是一家清吧,吧。”副社长替大家发出疑问,众人的目光一起集中在严殊身上。
“酒吧的种类好像有点多,我也不是很清楚。”严殊声音有点发虚,他抬眸回视众人,又定声打着包票道,“但我保证,不是蹦迪的那种。这家店有乐队驻场,就只是听听歌而已。”
“是music bar吧?”另一个同学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那确实不是蹦迪的那种。”
“戚棋,你去酒吧?!!!!”最开始问话的人惊讶出声,连带着众人惊诧的视线从严殊转移到刚开口的女生身上。
戚棋扶了扶额头,很是无奈道,“去啊。”她不说就是怕现在这样。
“这种酒吧很清静的,去一次就知道了。”
说完转了话头,看向严殊,“社长打算去哪家?”
严殊眨了眨眼,“QAG,轻言今天驻场。”
戚棋点了点头,这个乐队的歌她听过,还算不错。
见除了戚棋外其他人没有反应,严殊连忙道,“我有点好奇,想去看看,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一起。当然,票我个人请了。另外,如果大家有自己想去的地方,我们也可以分开行动。”
他不强求所有人和他一起去酒吧,他去酒吧本就目的不纯。
“说得我有点好奇酒吧倒地是什么样子了。”一个同学摸了摸下巴,举起了手,“我也去看看。”
“我也想去看看。”
“我也没问题。”
这个年纪的少女少男,总有按捺不住的好奇心。
众人一致同意,严殊也舒了口气,“票我已经买好了,现在就可以过去。”
QAG酒吧一楼,于晚等人坐在卡座上,静静听着台上的乐队表演。来酒吧免不了要点酒,都是学生,大家挑了酒精度数最低的几款。
严殊带人来时,距离轻言驻场结束还剩一个小时。
他寻找到于晚的身影,按下焦躁的内心,耐心地听了几首歌。
瞥见于晚起身离开,迅速跟了上去。
心里的话囫囵着转了几转,他等在走廊,想着待会儿要怎么开口。
于晚从卫生间出来,只看见严殊紧抿唇,好像很紧张的样子,面对着墙壁,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还在犹豫路过时要不要打招呼,严殊却已经看到了她。
“于晚!”严殊眼神亮晶晶地看向她,好似有点惊讶,“好巧啊!”
他故作轻松,想要制造一场偶遇。
于晚淡淡回声:“哈喽。”
她打完招呼,想要侧身离开。
点头之交,点头过后便该分别,去做各自的事,不需要无谓的寒暄。
她却被严殊叫住。
“于晚,你有喜欢的人吗?”她太冷漠了,冷漠到严殊先前准备好的一大堆话都没办法出口,他本想着先闲聊一会儿再趁机问她的,但是,他没办法啊。
喜欢的人?于晚疑惑地向左偏了偏头,似在思考,而后回答道,“爱情的喜欢吗?没有。”
没有!!!那洛白榆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误会她们了?但既然于晚目前没有喜欢的人,那就代表,他还有机会。严殊按下心中的惊讶,脸微微发红,眸光似含了一汪春水,注视着于晚,“那,你能不能喜欢我啊?”他说完这一句,顿了顿又接着道,满心真诚,“我喜欢你,于晚。”
意料之外的表白,于晚愣在原地,眸光深沉,演过一抹困惑,看向严殊,“你喜欢我?”
她表达着自己的不解,“你怎么会喜欢我?”她和他一共也没见几面,他连她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何谈喜欢。
“我喜欢你啊。”严殊再次肯定道,“我知道我和你相识不多,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提起这点,严殊的嗓音梗了梗,“但是,我就是喜欢上你了啊。”
不受控制地喜欢上她。
“抱歉。”听了严殊的话,于晚看向严殊的目光终于变得正色起来,但开口却是一句拒绝。
严殊的心蓦地凉了半截,但他还是强撑着道,“你不是没有喜欢的人吗?也不用着急拒绝我啊,说不定你以后会慢慢喜欢上我呢?”
“你在应城,我在江城。我们没有深入了解对方的机会,我不可能慢慢喜欢上你。”
“大学,上了大学就好了,我们可以考同一所大学。”严殊着急道,他想要为自己争取哪怕一丁点可能性。
“严殊。”于晚叫了严殊的名字,但不是想象中的无奈与劝慰,她语气沉沉,坠得严殊的心立刻慌乱了起来。
“我不会喜欢上你。”她的眼神很深,清透的眼像见不到底的汪洋,空静却拉人下坠,坠入深海。
严殊好似有了溺毙之感,他喘着气,说话也带上了哭腔,“你都没有喜欢的人,怎么确定你不会喜欢上我啊,说不定未来你就会、”
“我确定。”坚定有力的三个字,给严殊的表白写下句号,“严殊,我不会喜欢上你。”
这个小少爷太娇贵了,她不会养,也不可能养。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但我们仅有的接触,也不过那几次。”
“第一次说话,应该是颁奖时在后台,你冲过来说要挑战我,我不生气,但我不喜欢,因为你自高自大的不服,需要拉上我一起买单;”
她是接受了他的挑战,但这不代表她喜欢。
“第二次应该是那晚我带你出山,严殊,那座山不高,占地也不大,小小的一座山,你竟然能丢在里面,需要大家一起浪费时间去找你。”
明明有的手机,即使没有信号,手机自带的指南针也可以用,朝着一个方向走很快就能走出去,她找到他的地点距离铺了青砖的小路也不过几百米。
“你很聪明,算学也厉害,但我觉得,你在某些方面,像菟丝子一样,软弱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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