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京城有那嘴上不积德的还说什么贝子府上两个格格,越长越不像贝子爷了。这话传到人家正主耳朵里,差点没把人给气死。
为此那贝子爷是宗人府也去统领衙门也去,说是人家蔑视皇家,要都给抓起来。
要说皇家倒也没错,人家也姓爱新觉罗,往上数几辈子确实是一个祖宗。可真要为了这种是事大张旗鼓的抓人,别人乐意不乐意不知道,反正胤俄不同意,还不够丢人的。
再说了,你们府里的格格深宅大院的养着,外头街面上的泼皮混子谁能见得到。
人家不过是见不惯你这贝子爷,一个接着一个往府里抬姨娘,还做得那么不讲究。
这些年抬了多少黄花闺女进他那个贝子府,三两年生不出孩子的就往庄子上送。本就是个宗室里的破落户,府里过日子都是寅吃卯粮,就更别提庄子上的日子了。
胤俄不让统领衙门管,人家就上折子。贝子爷嘛到底是自家人,他的折子很快就被康熙看了。
原以为万岁爷要护短,谁知康熙派人把这事从根子上查了一遍。
两个格格确实是这贝子生的,没有混淆血统。但这个贝子早多少年就生不了孩子也是真的,纳了那么多姑娘进门纯属祸害人。
最后康熙下旨,给他从宗室里挑了一个嗣子,他这个贝子的爵位直接降等承袭给了嗣子,成了镇国公。
宗室过继嗣子的很多,绝大部分都是等这家家主死了没儿子了,皇上再指派一个嗣子过继过去,继承香火和爵位。
现在人还活得好好的,就被迫成了老太爷还没了爵位。那贝子一下子想不开就中风了。
这中风了,人反而比以前精明些了。知道跟着这个半路过继来的嗣子落不着好,干脆收拾家产变卖田产,带着两个亲生的闺女回盛京老家去。
要给两个格格坐产招夫找上门女婿,至于这个过继来的嗣子,他爱留在哪儿就留在哪儿,反正家里的产业该分给他的都分了,就是皇上也不能拿他怎么着。
一个过继来的镇国公,还想住在老王府肯定不成了。康熙又另赐了一个宅子,这不就把老王府给腾出来了。
这个王府没经历过抄家,说是破落户那是跟人家当年相比。府邸也没有空放许多年朽坏了,要是端静不嫌弃前头这家人人丁少晦气,这府邸就是眼下最合适最好的。
连噶尔臧那种人手底下都过了这么多年,一个所谓‘子嗣不丰’风水不好的府邸而已,这算什么。
端静跟布贵人和惠妃商量过,第二天就从康熙手里接了这个府邸过来。内务府派人整修了一番,赶在四月份天气正好不冷不热的时候,就带着呼伦又从宫里搬了出来。
之前禾嘉说要约端静出城踏青也不是嘴上说说,端静再是跟噶尔臧关系不好,到底在蒙古生活了将近二十年。
有禾嘉在中间做这条线,把端静和相熟的几个妯娌约出来出城转了两回,之前还觉得早已不习惯京城的端静,这不就又慢慢习惯了。
再加上天气一暖和,本来还病病殃殃的身子也跟着好了许多。
现在递到公主府的帖子不少,端静也会挑挑拣拣的赴约。反而是呼伦被留了下来,隔三差五的就要往直郡王府和十贝勒府来玩儿。
这姑娘就记得当初是大福晋和禾嘉去理藩院接的她和她额娘,现在也就乐意往这两个府里来。
“额娘,呼伦今儿想要约我出去逛街。正好我带她如意阁转转,听说他们家前几天上了新货,都是从南边来的。”
姑娘大了知道爱美了,尼楚格现在的首饰多得一个小库房放不下,她阿玛又给她在后罩房腾出两间屋子来,把样式旧了的放过去,跨院这边只留眼下最喜欢的。
“就不能把如意阁的人叫到府里来,非要自己出门去。”
“首饰就得去他们店里挑拣才有意思,额娘在家好好休息,等回来的路上我给您买驴打滚和叫花鸡。”
三月份的时候禾嘉被诊出来又怀上了,往前推算日子是在太后薨逝前怀上的,还没来得及发现呢,就碰上太后的丧事,
那段时间每天那叫一个累啊,期间经期没来禾嘉也以为是在宫里太累太冷了,所以才推迟了。
心里还窃喜了一下,觉得这时候不来最好,又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告假,来了反而麻烦。
谁知等到太后的丧事了了,又等了一个月还不见来,禾嘉这才反应过来怕不是又怀上了。
因为没一点不舒服的地方,禾嘉还等着下午胤俄从衙门里回来,才把这事跟他说一副要跟他商量的样子,“你说要不要找萧高格来诊脉。”
胤俄听得眼睛都瞪大了,先是连声喊外间的银屏差人去请萧高格,而后才转过身来抬手去摸禾嘉的额头,“姐姐,你这事还等着跟我商量什么啊,这几年叫你守着府里,莫不是把人待傻了吧。”
“去你的,少跟我这儿瞎贫啊。说不定不是怀上了,是得了什么病呢?”
禾嘉也不是非要故意这么想,只是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要说床帏之间那点儿事从洞房花烛的那一夜起至今就没少过,可这都十来年了,不也就生了尼楚格和弘暄两个孩子嘛。
弘暄都六岁了,禾嘉近两年都再没算过自己的安全期,也就太后丧礼这段时间两人老老实实的素着呢。
这话说得,把胤俄听得背后冷汗都下来了。拉过禾嘉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心,嘴唇哆里哆嗦的像是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敢说,就这么眼巴巴的等着萧高格过来。
萧高格一进门,看着十福晋优哉游哉盘腿坐在罗汉床上吃枇杷,再看看一旁沉着一张脸不说话的十贝勒,心想是不是传话的奴才把话传错了,这要诊脉的是贝勒爷,不是福晋吧。
之后诊出真的是又怀上了,还已经有两个多月了,胤俄这才蹦着窜起来,连声看赏。府里上下赏了一遍还不够,又让人去账房专门支银子,去兑了两箩筐银锞子回来,在贝勒府门外发。
现在人人都知道十福晋又怀上了,都把这事当个新鲜听。
禾嘉虽说不算老蚌生珠但年纪也不算小了,这年头快三十的女人好多都要给儿子女儿张罗亲事了,再加上禾嘉这都多少年没动静了,真的是挺稀罕的。
胤俄是恨不得把禾嘉供起来当菩萨,这些年要说这么多兄弟里,自己的日子肯定是过得最舒心的。后院里没那么多烦心的事,偶尔跟禾嘉拌嘴吵架都成了趣事儿。
只两人这些年就得了两个孩子,还是觉得少了些。孩子小的时候还好,现在弘暄都六岁了一点儿都不好玩儿。
这孩子聪慧可才六岁,正是懂一点道理又说不通道理的时候。有时候检查他的功课,因着一句话到底该怎么释义,一大一小能掰扯半晚上。
每次从弘暄的院子回来,胤俄都得倒在禾嘉身上,脑袋枕着禾嘉的大腿把整张脸都贴在自家福晋的小腹上。
深深吸气让禾嘉身上的味道充斥自己的脑子,把弘暄那小王八蛋的歪理全给挤出去,才能把心情平复下来。
禾嘉从来不插手两个孩子功课,自己这半桶水实在不必跟胤俄争这个差事。自己能做的就是在胤俄被儿子气得五脊六兽的时候,乖乖等着他回来吸自己。
吸够了,魂儿也就回来了。好几次等胤俄恢复了些,禾嘉都问他要不要在府里多养两只猫儿,也好分担分担自己的工作。
但胤俄直摇摇头说不用,还意味深长的朝禾嘉看了一眼。打量爷不知道她背后怎么嘀咕自己吸她跟吸猫儿似的,现在居然还想真弄个猫回来打发自己,想得美。
真以为自己跟老四一样好混弄,寻几只好狗回来就乐得屁颠屁颠的,什么都是福晋最贴心?自己可没那么好打发。
现在福晋又怀上了他自然高兴,他这态度府里上下都看在眼里,尼楚格也跟着她阿玛学,自家额娘这肚子还没怎么显怀,就把她当个琉璃珍珠人儿似的护着。
这会儿要出去了,还非要过来看一眼,确定禾嘉好好的这才急匆匆往外走。
“诶,你倒是把你两个姐姐都带上啊。”
“问了,她们不去,说是功课没做完,她俩在家里陪孟古,说好了等我带东西回来。”
太后的丧事结束,不管康熙内里多难受,表面上都已经看不出什么来。皇上恢复正常了,底下的人自然也就跟着松了一口气。
旗人官员丁忧守孝跟汉臣不同,按着眼下的规矩和习惯只需居丧百日即可,所以对于贝勒府来说日子已经渐渐恢复正常。
除了别叫戏班子回来唱戏,别天天穿红戴绿的招摇,孙子给祖母守孝原本的期限为一年半,最好这一年半禾嘉跟胤俄别再生个孩子出来,别的就没人管了。
府里素色的灯笼也早就全都收了起来,如今只有五贝勒府上还戴着孝。
胤祺进宫跟康熙要了恩典,把身上的差事都交了出来,他打算要结结实实替太后守这一年半的孝。
他塔喇氏知道以后什么都没多说,只把弘昂和府里两个年纪大点儿的格格都送到胤俄这边的家塾里来读书。
平时两个格格跟尼楚格住在跨院,弘昂跟弘暄一起住,等到沐休的日子才回去,要不然几个孩子在府里是铁定要跟着胤祺一起守孝的。
孩子小还好说,两个格格都是大姑娘了,弘昂也到了读书的年纪,真要是天天留在府里跟着胤祺守孝,那日子未免太清苦了些。
本来孟古就已经被春花送来了,现在再多添几个胤祺府上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个孩子是养,八个孩子也是赶嘛。
倒是宫里听说这事之后,康熙和宜妃都往府里送了不少好东西来。他们都知道只有自家府里主子最少后院最清净,孩子送到自己这里来,说不得比留在府里还放心些。
禾嘉看着送来的东西打趣似的跟胤俄说,府里如今跟托儿所似的,你在外面管着京城的安定还不够,回来还得管孩子。
谁知,这话还真就说准了。尼楚格这前脚才出门没多久,刚把自家阿玛送回蒙古的拉里达就带着好几车皮子山珍往府里来。
人家不光来送礼,还说了想要请贝勒爷替他找个师父,要是找不着合适的,他就拜贝勒爷当师父也成。
第153章 太后的丧事过后,……
太后的丧事过后,蒙古诸部的人有的早早的回去了。也有顺势多留了些日子的,就好比胤俄的老丈人的乌尔锦噶喇普,和想要胤俄当老丈人的拉里达和他阿玛。
这两年乌尔锦噶喇普又添了几个孩子,具体有几个禾嘉都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如今那日松和吉雅两人现在已经不针尖对麦芒似的斗了。
吉雅重新把精力放回禾嘉这边,带着两个孩子关门闭户只管过自己的日子。她帮禾嘉在蒙古和盛京赚到的银子足够两个孩子再挥霍三辈子了。
等以后郡王老了,承袭不了郡王的爵位,底下还会有小片的土地和人马分出来。到时候不管是几等的台吉,有人有地有吉雅已经在偷偷攒下来的火器,日子不会难过。
而那日松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防备查苏这个庶长子上,两人一个在京城一个在部落里,隔着老远都不妨碍天天琢磨怎么互相拆台。
查苏这两年生意做得不算好,过年的时候借着上门拜年的机会,还专门去找了胤俄,想要让胤俄帮他开口,等开春之后让巴雅尔带他去南边转转。
现在盛京往京城的生意不好做了,蒙古诸部之间的竞争本来就大,偏偏辽东和毛子那边也越来越多的人往关内来做生意。
明面上朝廷跟毛子隔三差五还要闹一闹冲突,私底下的生意可是从来没断过。
毛子那边比盛京还冷,冷得邪乎。但那边运来的木料和皮料好啊,再加上那边的玻璃和刀器确实漂亮,蒙古诸部的生意着实被抢了不少去。
查苏起初是觉得自己看了很多年禾嘉怎么做生意,自己看也看会了,自己上手以后才知道压根不是那么回事。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查苏已经不想追究也没功夫追究,他手里压了不少货等着出,外头又欠了一屁股账还没还,眼下只不过是靠着阿霸垓部的名声做背书,还没人上门讨债罢了。
当年他想要篡了禾嘉这个大姑奶奶在乌尔锦噶喇普跟前的位置,胸脯拍得邦邦响。
现在要他自己去直接求禾嘉,他拉不下这个脸,只能隔三差五往府里来找胤俄。查苏毕竟是大舅子嘛,就是不给他办什么事,前院门房上的奴才也不可能把他拒之门外。
过完年以后查苏就这么隔三差五的来,十次里有三次能去前院书房里坐一坐,其余的时候也就在门房上,跟几个管事扯闲篇。
这么耗着等着,有时候还能叫他逮着巴雅尔和赛音,那都用不着他俩给这位娘家的大爷请安,他自己就先粘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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