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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欲要拔了自己输液管的向瑶，听到这话，停了下来，见他真挂了电话，手机都放兜里了，才松了一口气。
谢清林走过来，神色平淡地坐下来：“什么事。”
向瑶还有点想耍赖：“我有点累着了，不然——”
谢清林手动了动。
向瑶头皮发麻，认命道：“好，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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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时候。
方明珠从家里带了饭过来，四下无人，病房里只有母女两人，盯着女儿吃饭的模样，突然毫无征兆地拍了下向瑶的大腿。
向瑶一脸懵地抬起头：“妈？怎么了。”
方明珠神色还挺严肃：“你跟妈老实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接到清林电话的时候，他语气可是不太好。”
不太好？
向瑶不是很清楚，他对这件事的态度，模棱两可道：“没什么事，就是一个领导看我不爽，教训了一下我而已。”
“你甭跟我打哈哈，我看到你的时候，你脖子上可是有那种奇怪的印记啊。”
向瑶拿筷子的手一僵。
这是她最不愿意提起的回忆，她已经很努力的想要忘记这段不堪的事了，她已经很努力的说服了自己，就当被狗舔了几下，洗洗就干净了，没事的。
可母亲的语气却告诉她，这有事，而且是大事。
向瑶是真的有点怀疑，方明珠女士是她的亲生妈妈么，为什么出了事，永远都是要先挑她的错。
永远都是，无一例外。
向瑶没了瞒下去的心思，她觉得有些累，本来今天一天下来，她就很累了，为什么还要操心方明珠在知道这件事后，会不会担心她呢。
以前桩桩事件还不够证明方明珠会有什么反应么。
向瑶喝了一口玉米汤，直白道：“一个领导，想潜规则我，把我给绑了。”
“你们领导能耐怎么这么大，还敢绑人？这不得让他坐牢啊。”
她难得的气愤了。
向瑶感到意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妈，您——”
方明珠又降了语气，打断她说话：“瑶瑶啊，不是妈说你，你平时上班，是不是穿得有些暴露了，心思没放在工作上，这才让你领导起了别的心思。”
“......”
向瑶简直都要气笑了。
这才是方明珠真正想说的话吧。
向瑶忍着烦闷的脾气没发：“妈，您回去吧，我有点累了，想睡觉。”
“你这孩子，我刚来，事情都没搞清楚，你急着赶我回去做什么。”
向瑶气得浑身发抖，摔了筷子：“您还想了解什么，是想找到各种奇葩理由来骂我这一切的遭遇都是我活该么，我实习兢兢业业工作，活该被上司卡实习证明，妥协他对我的骚扰是么，我毕业了，放着最喜欢的休闲装不穿，规规矩矩地穿着公司里要求的职业装，活该被领导绑了，接受他的潜规则，是不是啊？”
口水横飞，没有了往日的精致，向瑶此刻像个泼妇一样，对自己的母亲咄咄逼人。
气色苍白的像张纸，唯有破了的唇瓣和酸涩的眼眶点缀了些红。
倒更像个吊着命的濒死之人了。
方明珠被向瑶这连番的质问，一时激得给忘了反驳。
乍一反应过来，她“蹭”地一声站了起来，抬起了手：“向瑶，你真是要反了天了，我是你妈！”
向瑶眼神却冷冷地，甚至把脸往前凑了一分：“您又要打我巴掌了么，好啊，打完您就走吧，我很累，不想再和您争吵了。”
闻言，方明珠反倒有些下不了手了，女儿眼里的心如死灰，语气里的淡然，都让她有些怀疑自己。
难道真的说错了？
可她不都是为了向瑶好么，若是穿的保守了一点，每天的重心都放在工作上，领导又怎么会注意到她长得什么样。
叹了口气。
高举起的手还是慢慢放了下来。
“瑶瑶，妈妈都是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做事，让你少走些弯路，你为什么总是不听呢。”
向瑶面无表情：“我成年了，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了，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那好，我问你。”方明珠又跟她掰扯，“你有没有想过，你嫁给清林两年，都没有孩子，你婆家人怎么想，是不是会觉得，你生不出，然后找个会生孩子的媳妇，把你顶出去，到时候，我看你去哪里哭去，这就是你所说的有判断能力么。”
“早就跟你说了，女人在家相夫教子，有人养着你，你什么事都不用做，不好么，非要在外面抛头露面，要是你辞职在家备孕，哪还有今天这么多的破事。”
向瑶冷哼了一声，语气嘲讽：“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让我给谢家生个儿子么。”
方明珠以为她听进去了：“是啊，生个孩子，你就轻松了啊，谢家有钱，你坐月子，一定会请月嫂，孩子都不用你带，多轻松。”
向瑶有些想笑，眼泪却先落下，尝到了其中的咸涩味：“凭什么啊，谢清林条件那么好，人中龙凤，您凭什么会认为我向瑶，一个普普通通，没有任何优点的人，用一个孩子就能绑住他啊。”
方明珠着急地“啧”了一声：“你傻啊，你孩子都还没有，就操心后面的事干什么，就说是最坏的情况，你们离婚了，你给他们家生了个孩子，总能捞到点钱吧，也不会亏待了你。”
向瑶懂了。
一个只想谈爱，另一个满眼都是利益。
两人永远讨论不在一起去，就没有了讨论的必要。
向瑶直言道：“不如我现在就和谢清林离婚吧，捞一笔，省得您老惦记着了谢家那点钱。”
方明珠最后是骂骂咧咧地走了。
—
病房里，宁静至极。
向瑶讲述了整个荒唐事件的大概意思，却还是没将方明珠的态度说得太直白。
美化了一些。
让她一个长辈，在小辈面前还有些面子可言。
“我妈一直想让我生个孩子，她觉得，没有孩子的婚姻是不稳定的。”向瑶解释着，“可你也清楚，我们的情况，肯定是不能如了她的愿的。”
说完，她小心地看了眼他的脸色。
谢清林没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抬眼看她：“所以你就说了离婚？”
“啊，嗯。”
向瑶还是有一点点的心虚：“你也知道，我妈其实很满意你的，我就怕到时候那个一年之约到了，我那时候反而不敢开口，趁着今天情绪都有点上头，干脆就说了出来，也让她早些做心理准备。”
向瑶说完这句话后，谢清林迟迟没吭声。
她焦急地等待着，有些拿捏不准他的意思。
向瑶又反反复复品了品自己说的几句话，应该没有表露出一点点向家对他不满意的地方吧。
说得都是自己的问题。
“向瑶。”
他忽然喊她。
“啊？”
向瑶抬头看他，对上他浸染了一丝墨色的眸子。
他缓缓开口：“你凭什么，替我做了决定。”
“.......”向瑶一脸错愕，“我没有啊。”
谢清林又抛出了个问题：“你就那么肯定，一年后，你肚子里揣不上我的种？”
向瑶：“......”
虽然这句话，挺有霸总那味的，但向瑶还是艰难地吞咽了下喉咙，弱弱道：“其实我觉得你——”
不等她把话说话，谢清林又说出了第三句话：“向瑶，你对自己很不自信。”
向瑶默了，想了想，如实说道：“这个，其实——”
谢清林又打断了她。
站起身来，从椅子上换到了床上坐着，双手撑在她两边，渐渐逼近。
近得连脸上的绒毛都看得清。
向瑶紧张地直往后退。
谢清林将她困于这一番小天地，缓缓道：“离婚之后，你享受不到老公为你撑腰的特权，不想要当时的底气了么。”
向瑶摇了摇头，老实道：“那还是想要的。”
“离婚之后，你找的下一个结婚对象，有可能家暴，出轨，甚至逼你一年之内必须生育后代等一系列的意外事件，而这些，在我这里，都不会发生，你觉得选谁划算一点。”
都不用纠结，答案明摆在那，向瑶低声回答：“选你。”
“嗯。”谢清林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所以，还想离婚么？”
“......”
向瑶跟中了邪一样，乖乖听他给自己洗脑了那么多，导致他问完这一句话。
她下意识地想要回答“不离了”，又及时住了嘴。
“你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嗯。”她这般犹豫不决，显然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到她心坎上，“还有什么顾虑，你说。”
向瑶咬了咬唇，看了看他认真的眼睛，又紧张地眨了眨眼睫，心头跟锣鼓似的敲：“要是，我真的喜欢上了你，你不喜欢我，怎么办。”
谢清林愣住了，左思右想，也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
他离开校园太久，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感受到“喜欢”这个词了。
这个问题，属实有些难住他了。
谢清林坐直了身子，思考了一会，却只说了一个字：“好。”
向瑶：“...好什么。”
“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了这种地步，那你先等等。”
向瑶没听懂，但有些紧张，试探问道：“等什么。”
谢清林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等我来爱你。”
“...........”
向瑶懵了。
脑袋蹭地一下，开始发热，有些不知所云，耳朵也烫得不行了。
满脑子都是他说的这句话：“等我来爱你。”
谢清林看着她这幅乖巧得不行的模样，有些想笑，唇角勾了勾：“你好像，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确实。
向瑶心里一直过不去的那道坎，被他这一句话轻易的给击破了。
虽然两人现在还没擦出什么爱的火花。
但光是从他嘴里听到这句情话，她的心里就已经甜蜜的不行。
大概可能就是，耳根子软，根本听不得这种话，很容易害羞得不行。
向瑶甚至不自觉扯起手中的被子，遮挡住了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张笑弯成了月牙的眼睛：“我不要离婚了。”
谢清林似也被她感染，眼里露出星点笑意：“还挺好哄。”
向瑶肯定自己般的点了点头，又强调了一遍：“我很好哄的。”
“那，和我说说，想怎么解决掉吴德。”
提起这个男的，向瑶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眼神慢慢黯了下去，却又在顷刻，迸发出丝丝恨意。
谢清林注意到，情不自禁抚上她的头：“别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破坏了自己的心情，不如好好想想，想要怎么对付他。”
向瑶自然是想要他在界内名声尽毁，让他经营了多年的人脉资源一朝崩塌，可这太耗时又耗力了，而且容易得罪人。
也不能因为个人的恩怨，而让谢清林遭受了这无妄之灾。
而且向瑶内心深处的黑暗面，其实是想自己亲手给他一个教训的。
可她知道，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她哪里斗得过吴德啊。
良久，她才摇了摇头：“还是都交给警察处理吧。”
第20章 ◇
◎教训◎
向瑶嘴上说是交给警察。
但还是默默地收集了很多,吴德出轨的证据。
整理成一份文件夹后，匿名发给了吴德的老婆，吴太太。
她早有耳闻,别看吴德在外以权压人,做事如何的恶心，但其实是个妻管严。
在家非常怕老婆，老婆说一，他不敢说二。
倒也不是说很爱吴太太，只不过是怕了吴太太背后的势力而已。
向瑶这一番操作，事情很快就见了效。
因为邮件发出去没两天，那吴太太就找到公司来了。
微胖身材，穿得极其的暴发户形象,基本是一身蛇纹元素的衣服，一左一右还带了两个人高马大，穿黑西装，戴墨镜的保镖。
一进来,就是一声中气十足的吼：“谁是小于,谁是小于，给我出来！”
一时之间,安安静静的办公场地成了八卦现场,吃瓜群众下意识地都把目光放在了那女主角身上。
而视线中心的小于心知事情已经败露，悄悄地躲在了办公室底下，想要遁地逃走。
可这一番心虚地操作反而引来了吴太太的注意。
她手一扬，吩咐自己的右护法：“你去,把那个贱女人给我抓过来。”
高大威猛的保镖,一看就是练家子,那些平时跟小于关系好,时不时打情骂俏两句的男同事，本想帮忙，见状，一个个又怂了，无视了小于的求救声，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巍然不动。
按道理来说，公司来了这种闹事的人。
第一时间，应当是前台叫写字楼物业保安上来帮忙处理。
但很显然，即使保安队长来了，这吴太太怕是也不会退让半分，甚至还能找出更大的麻烦。
前台一个小姐姐，只得放弃了叫保安的想法。
一般这种，一看势力就比较厉害的人。
应当是由老板解决的。
现如今，启诚最大的老板的是谢清林，应该由他出面，可他办公室里的百叶窗现在关闭得死死的。
这办公室的隔音效果也没那么好，这么大的动静，要是有心想出来解决，早就出来了。
里面一直没有动静，大家也就默认了谢清林不想理会这事，小于任吴太太处理。
于是，有几个看不过去，想出头的女同事，也都随了谢清林的态度，不为所动。
角落里，向瑶被这阵仗搞得有点懵，嘀嘀咕咕地：“我不是把女生的头都给挡住了么，吴太太怎么认出其中一个是小于的。”
下一秒，办公室里传出小于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救命，救命啊，吴太太，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向瑶蹙了蹙眉，仰起头，看了一眼，啧啧了两声。
那吴太太也是个狠人，不给小于留一分面子，直接就当着众人的面，让两个保镖一人揪着她的头发，一人左右开弓，在她脸上扇巴掌，嘴角都扇破了。
向瑶又坐了回去。
多多少少是因为自己的投诉，受到了影响，她其实有一点点心虚。
她的本意是想让吴太太教训吴德的。
没成想，先带人上门来教训了小于。
有几个看戏不嫌事大的同事，还拿出个手机。在那拍着的。
这时，旁边的王紫萱偷摸摸地挪了过来，语气是明显的兴奋：“瑶瑶，你快看群，刚刚吴太太突然进了我们的工作群，肯定是要搞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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