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男同事摇了摇头：“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吴老狗竟吞了那么多钱。”
“就是啊，吞了我们好几年的年终奖，还对我们死抠，果然，赚钱啊，就得不要脸。”
靠在吧台上的人附和着。
“其实，吴老狗不止这一个罪名。”
一个女人偷偷地说道。
几人见有情况,纷纷附耳过来，眼里流露出吃瓜的兴奋：“什么意思，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消息。”
那女人见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了，勾唇一笑,反而卖弄玄虚,捂嘴惊讶道：“你们都不知道么，我还以为这是人人皆知的事了。”
王紫萱和向瑶过来的时候,听到的便是这带有探究的话题。
向瑶平时很少和同事们一起聊天,闲暇时间也是在自己工位上追剧。
对于他们所聊的话题，兴致乏缺。
接了咖啡打算就走。
王紫萱倒是兴冲冲地加入了其中。
“什么，什么人尽皆知的事啊。”
那个女人看了一眼王紫萱，笑了,虽是在对着她说话,眼睛却是在看向瑶：“紫萱,你也不知道么,这件事其他人不知还可以理解，你都不知道，不可能的吧。”
这话说得有些阴阳怪气的，向瑶听着不是很舒服，下意识抬头看了那人一眼。
没想到和她视线撞了个正着。
王紫萱一脸懵逼：“小何，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小何戏谑地笑了笑，朝向瑶昂了昂下巴：“问你的好朋友啊。”
“瑶瑶？关她什么事。”
闻言，向瑶停了下来，一手端着咖啡，上面水波纹荡漾，她语气平和：“如果你是想替你的朋友小于出气，那我会觉得你很没脑子。”
小何脸色骤变，怒骂道：“你骂谁没脑子呢。”
向瑶站在那巍然不动，弯了弯唇：“谁被当枪使了，谁没脑子。”
“艹，向瑶，你有什么脸说我。”小何被点燃了怒气，气势汹汹地就要朝向瑶走过去，干架似的，周围几个同事，见状不对，忙拦住她。
“诶诶诶，小何，有话好好说，别激动，别激动。”
“对啊，都是同事，和气生财啊。”
小何隔着一个男人，朝向瑶‘呸’了一声：“谁跟一个三是同事，怎么，你敢做，还不敢承认么，向瑶，你敢说，你那日一天都没来公司，不是出去跟那吴老狗开房去了么，享受了他多少的好处，平时装模作样倒是有一套，你装什么清高，连最简单的ppt都做不好，却能在公司里待这么久，没点手段，谁信啊！”
“呵。”向瑶呵了一声，又笑了一声，眼睛都未曾眨一下，“我还觉得挺好笑的。”
小何惊诧：“你还要不要脸。”
“口口声声说不和三做同事。”向瑶死死盯着她，一字一句刻意咬重道，“可小于都被人家原配找上门，揍了一顿，大伙都看在了眼里，这就你说的不和三做同事？”
小何脸色难看起来：“我...”
“你说，我凭什么待在公司里这么久，那你有看见我为了一个ppt加班到凌晨，马路上都空无一人了，我才下班的情况么，你有看见过我为了做好这份工作，主动和老总提出，加量不加薪的事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受人挑唆，就这么恶毒地来公司造这虚有的谣言，你没有看到别人的努力，就不要否定别人应当得到的一切。”
几个同事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尴尬，稍微年长一点的出来打圆场：“就是个误会，诶，向瑶，你吃饭了没，不然先去吃吧，不然等下冷了。”
向瑶站在原地没动，冷冷看着小何：“道歉。”
本来被怼的哑口无言，冷静了一点的小何，听到这话，又急了起来：“我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道歉。”
“怎么，现在凭空造谣是不用付出代价了么。”
小何呛声，却有一点心虚：“我造什么谣了，我说的不都是...”
看到向瑶木然的眼神，她一时吓住，后面的话竟然也没敢说出来。
向瑶看着她不知悔改的模样。
原本想着不跟她计较的，反正她知道小何的性子，平常就是听风就是雨，没有自己的判断。
说话不过脑，常常因为情商低，无形中得罪了很多人。
但工作能力还是很出色的。
所以向瑶一开始想给她留些面子，可她不领情，那就算了，没必要留了。
向瑶往前走了两步，推开隔着她们的那位男同事，直接冷着一张脸，将咖啡泼在了小何脸上。
“清醒了吗。”
周围同事都看呆了。
小何一阵尖叫，抬手擦掉脸上的咖啡水渍，白色衬衫被土黄色的咖啡浸湿，颜色还在顺着往下染。
有交好的同事立马拿了条小毯子给她盖住。
“向瑶，你疯了吗。”
小何任旁人在她脸上擦拭着，双眼瞪着向瑶的脸，都带了火星子，恨不得能毁了那张能说会道，叭叭叭的嘴。
“你为人处世要有工作一半的精明脑子，我都不会觉得你很好笑。”向瑶眯了眯眼，显然是想一次性把她给骂醒，“怎么，只要有个人在你耳旁吹吹风，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我说我和谢清林有一腿，你信么。”
向瑶说出来，自己都吓了一跳，举什么例子不好，偏偏举她跟谢清林的。
这不是自找麻烦。
但好在周围人的反应，似乎并没有觉得有啥不对的。
她放下了心来。
众人：“.......”
小何一脸错愕，被雷劈了的表情。
向瑶冷哼了一声，杯子放在吧台上，勾勒出一圈水印：“我很好奇，小于是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么向着她。”
小何开始结巴：“你别...乱说啊，我没有。”
向瑶肚子有些饿了，也懒得再跟她废话什么，看了眼地上的一片咖啡污渍，转身正要去杂物间拿个拖把拖一下。
一转眼，却看到身后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谢清林。
手上还拿着一个见了底的咖啡杯子。
向瑶：“......”
她强装镇定，这时，她按逻辑来说，应该是直接走的。
但可能是有点心虚的原因，向瑶非但没走，还没过脑子地问道：“谢总，需要我帮您接一杯咖啡么。”
谢清林走过来，与她擦肩而过，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向瑶呼地松了口气，就在她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事。
谢清林不轻不重地声音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破坏公共环境，扣半天工资。”
“当众造老板的谣...”谢清林抽空，抬眼看了一眼，反问，“向瑶，你说，该给你一个什么惩罚。”
向瑶：“......”
扣一天工资，不能再多了！
第23章 ◇
◎底气◎
前段时间得知姐姐怀孕,向瑶还一直没抽出时间去探望。
这天周六清晨，她还在睡梦里，就被电话铃声吵醒。
“什么事。”
她睁不开眼睛,连拿手机的力气都没有。
“这都几点了,还在睡，赶紧起来去吃早饭。”
听到这声音，向瑶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那日在病房和方明珠闹了个不快之后，她一直赌着气，没理人。
而方明珠那边，也一直没有短信，电话来过，就好像,他们成了陌生人一般。
这次，方明珠或许是觉得向瑶真的生气了，这才趁着这个机会，主动给她了电话,给了个台阶。
向瑶只是愣瞬了一会之后,才回着：“嗯。”
她的回应，如同将这件事给翻了篇,盖过去了。
方明珠又如寻常一般的语气：“你姐回娘家了,你姑喊我们过去吃饭，你赶紧起来，洗漱之后回一趟家，我们一起过去。”
向瑶没犹豫,闷声道：“知道了。”
她当即要挂掉电话,再睡一会时,被方明珠拦了一下。
“清林在你旁边没,让他没事也一起过来，结婚两年，没见他来过几次。”
向瑶睁开了眼，想也不想地道：“算了吧。”
他和家里的那些亲戚磁场不合，向瑶从来都是，能不让他去就不让他去。
方明珠‘啧’了一声，有些恼：“他一个做女婿的，来丈母娘家看一看，不是应该的啊？这两年，他来的次数一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我抱怨过没。”
向瑶油盐不进，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我一个人去。”
“瑶瑶，你是不是不好意思跟清林讲，那我来跟他说。”方明珠碎碎念，唠唠叨叨的，“一个做女婿的，哪能这么没规矩。”
果然，她和方明珠就适合冷战，一句话也不说。
聊了两句，就总是能点燃对方的火气。
向瑶对于这事没得说，回了一句，我一个人去之后就挂了电话。
被吵醒又气了一会，向瑶睡不着了，索性起来洗漱，洗完之后下楼吃早饭。
正好碰见谢清林在吃。
他还穿着家居的睡衣，深蓝色蚕丝布料，天生的衣服架子也能将这滑溜溜的版型给撑起来。
向瑶拉开椅子，闷头吃了起来，其实还是有点困意的。
想起等下要回家的事，觉得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和这个名义上的丈夫说一下。
“有件事跟你说一下。”
谢清林抬起头，看她：“你说。”
“我今天要回家一趟，应该晚上回来。”
“嗯。”
说完这事，向瑶又一头栽进了饭碗里，强行开机的后遗症就是随时随地在困。
“什么事。”谢清林看了眼对面摇摇欲坠的一颗丸子头，突然询问，“我方便一起去么。”
“......啊？”
向瑶低着头，脑子有一瞬的宕机，什么什么？
方便什么？
向瑶含在嘴里的牛奶，差一点喷出来，她忙抽了一张纸，擦拭着嘴，抬起头，看着对面清冷的男人，不确认地问道：“你想去？”
谢清林没直接道明，反问她：“你不希望我去？”
“......”
向瑶当然是希望他去了。
但她知道，谢清林不喜欢她家那种亲戚聚齐的氛围，以前过年不得不一起回娘家的时候。
谢清林基本都是人群的中心点。
几乎所有人的都会围着他问东问西，有的过分一点，让他帮自己家的孩子找个工作，或者是让他介绍几个有钱的朋友给他们女儿。
向瑶自己其实也挺烦这些碎嘴的亲戚的。
尤其是在看到谢清林被围在中心，眉间隐隐有着怒气，却因为教养，而维持着面上的客气。
可这，更让向瑶觉得，在他面前又自卑了几分，更甚有些抬不起头来。
她无数次私下和方明珠提起过。
能不能和那些亲戚说说，不要再去麻烦谢清林，能不能让她在谢清林面前，活得有尊严一点。
方明珠只会骂她：“都是亲戚，帮衬一下，不是人之常情么，之前我们家困难的时候，靠的可都是这些亲戚救济的，现在到了我们报恩的时候了，不帮那我们成了什么白眼狼了。”
向瑶崩溃辩解：“找我不行么，谁家有困难，你找我啊，我有钱，能不能不要让他们去找谢清林了啊。”
方明珠也一脸的火气：“向瑶，你也是好笑啊，放着清林那种有钱的不用，找你有什么用，你自己都没活出个样子来，找你有什么用，你说。”
每带谢清林回去一次，就要和方明珠吵一次架。
向瑶这几天遇到的糟心事足够多了，她过去，只想好好和孙思雨聊会天，不想再生事端。
“你今天没有活动么。”向瑶岔开话题，“我可能要很晚才回，而且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没必要去。”
谢清林抽出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嘴，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贵气：“也挺久没去了，今天正好没事，送你。”
“....不用。”
向瑶还是抗拒，下意识地说：“你以前节假日都没有去过，今天只是个普通的日子，更没必要去。”
谢清林凝着她，良久才问：“向瑶，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向瑶：“？”
“医院里，我们商量好，一年的时间，了解对方。”他扬了扬眉，“怎么，现在才开始，你就不给我机会？”
“这，这不一样。”
向瑶没忘，就因为一直将这个牢牢记在心中，她才不想让谢清林看到她任何狼狈的一面。
可谢清林好像并不这样认为：“和你的亲人熟悉是感情升温的必备过程。”
向瑶：“......”
她皱了皱眉：“你是忘记，你之前来我家，被包围的时候了么。”
“嗯。”谢清林老实道，“没忘。”
“我那些亲戚有多磨人，你不是不知道。”向瑶想，既然他执意这个过程，那不如掰碎了给他讲清楚，哪怕是在他面前没了面子，“你过去，他们不会关心你最近过得好不好，只会关心你的钱包有没有鼓，甚至会让你给他们儿子介绍工作，给女儿介绍有钱人，更过分的，直接道德绑架你，让你转钱。”
向瑶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补充：“虽然你不在乎这一点钱，但你一旦迈出了第一步，带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他们会像寄生虫一样，寄生在你身上，永无止境地找你要钱，要这，要那，你确定，你还要去么。”
一口气不带停的说完，向瑶脸颊发烫，只觉得难堪。
这不是谢清林第一次知道她家里复杂的情况，却是向瑶第一次向他主动披露。
没有半点夸张的事实，向瑶的那些亲戚不是没有正常人，可不正常的占了大多数，就连她自己的父母都不太正常。
向瑶改变不了他们这种扭曲的思想，只能自己尽量远离他们。
连带着，也不让他们沾上谢清林。
谢清林抿了抿唇，似乎是在沉思。
向瑶还有点紧张，她不知道他会说出一个什么样的答案来。
“所以，这才是你每次在带我回家时，都要和那些亲戚吵一架的原因，怕我为难？”
向瑶：“......”
其实她当时不是以这个理由吵起来的，她当时还特意演了一场戏，类似于，和妈妈吵架，憋屈，亲戚却全站在方明珠那边指责她，向瑶将计就计，将那些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屡试不爽。
但她不知道谢清林今天为什么说得这么笃定。
“没有，就是心情不好，他们撞枪口上了。”她死不承认。
谢清林到现在都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那个场面时的震惊。
一个小姑娘，舌战群雄，怼每个人的话都不带重样的，直到把一群亲戚气得骂骂咧咧地离开了他的身边，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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