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警赶到,询问时雨的伤情,建议她去做个检查,以检查结果做赔偿的根据。
余筱珊说:“我留下处理后续的事,濛濛你先去医院。”
时雨隐隐约约感觉头疼,颔首说:“嗯,我去一趟。”
附近刚好有个医院,步行就能到。时雨说自己过去就行,余筱珊不太放心,暗地里给陈启发了信息。
陈启接到信息时还在加班开会,助理看见他手机屏幕亮了,屏保壁纸是张聊天记录截图。
“稍等。”陈启拿起手机看微信。
下属纷纷低头,看似在读手上的文件材料,实则打开了无领导工作小群。
“小陈总第一次开会中途回信息。”
“脸色越来越黑了,完蛋,该不会实验室那边又有新说法?”
“不要啊,我不要加班啊。”
“现在就是加班,周五的,晚上!”
……
陈启回完信息直接站了起来,宣布:“散会,明晚补一个线上会议。”
助理肖然跟上来问:“启哥,需要我跟着吗?”
陈启说:“你开车。”
说完长腿一迈,肖然跑着才能跟上,在陈启到电梯之前先摁亮电梯按钮。
从取车到坐在车上,陈启一直焦虑地看手机。
肖然打着方向盘问:“出什么事了?”
陈启说:“时雨出车祸了。”
“啊?”肖然大惊,“时小姐自己开车吗?”
“朋友开的,”陈启低着头回信息,“少废话,开快点。”
肖然赶紧闭嘴,专心开车。
—
时雨独自走路去医院,半道上抹一把额头流下的血,双腿突然发软。为避免摔倒,她在路边蹲下,缓了将近十分钟。
再睁开眼时,眼前蓦地出现一双黑皮鞋。
男人单膝跪地,着急问:“时小姐,需要帮助吗?”
是林琛。
时雨说:“不用,我自己……”
话没说完,林琛的双手从时雨身侧穿过,把她捞了起来。
“我背你去医院,只有两百米。”
时雨愣着没动,林琛当机立断,揽着她的膝弯和腰抱起她。
“林先生!”
“叫我林琛就好。”
林琛步速很快,没多久就赶到医院楼下。与此同时,陈启的车停在他们面前,拦住林琛的去路。
车门开,再“砰”地一声关上。
肖然愣愣地看老板气势汹汹走向另一个高个子男人,眼神里充斥着不友善。
“多谢林先生好心,”陈启朝时雨伸出手,“但我的未婚妻,我自己可以照顾。”
时雨头晕眼花,貌似听见陈启的声音,推了一把林琛,终于从他怀里下来。
林琛难得不客气地说:“陈先生就是这样照顾未婚妻的吗?时小姐出车祸,一个人走路去医院的时候,陈先生在哪里?”
“这段堵车你不知道啊?”陈启忍了又忍,把脏话咽回去,“倒是你,怎么这么巧就在附近?”
林琛故意模棱两可说:“不巧,我跟时小姐同路。”
陈启理所当然理解为,林琛和时雨一起给江雪接风,从机场回来不出意外就是朋友聚餐。
时雨还晕着,没心思听他们对话,也就没能反驳。
陈启快气疯了,直接抱起时雨就走。
肖然停好车追上来,跑前跑后挂号约检查,然后来邀功。
“启哥,我插队成功了,排390号的大姐愿意让时小姐先拍。”
“怎么插队?”
“我说,我给她三千块钱。”
陈启突然无语,不知道还能这样操作。不过也好,他本想换个私立医院,免得时雨等太久。
肖然问:“这肯定能报销吧?”
时雨摸着脑袋上的纱布,神智回来一些,无奈说:“不用。”
“需要,”陈启立刻给肖然转钱,“再给你五百当辛苦费。”
肖然觉得自己简直聪明绝顶,转头去自动贩售机给时雨买了一杯热咖啡。
陈启看了一眼说:“给我,时雨不喝。”
肖然问:“时小姐不喝咖啡?”
陈启说:“不喝牛奶,奶咖不行。”
肖然有些懊恼,陈启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去吃饭吧,这里有我就行。”
390号几乎是最早的一个号,肖然走后不久,时雨就进去拍头部CT。陈启在外等着,焦虑地划拉手机,看到周展宇发来微信。
“阿雪接到了。濛濛怎么样,晚上沁园还去不去?”
陈启说:“你们去,我看过检查结果再说。”
拍完片子,时雨坐在陈启旁边不吭声,陈启突然问:“为什么对牛奶过敏?”
时雨迟疑了,最后还是很小声地说:“可能,水土不服。”
陈启转过身来,单手撩起她的长发,露出前额,目不转睛地盯着伤处棉纱看。
“我没事儿,”时雨眨着眼,“就有点轻微晕血,只要不看到伤口和流下来的血就行。”
“你以前,”陈启欲言又止,“牛奶不过敏,也不晕血。”
时雨一本正经说:“波士顿克我。在北京好好的,在费城和纽约都好好的,偏偏去了H大就开始这儿不对劲,那儿也不对劲。”
陈启放下手,问她还有哪里不舒服,她说没有。又问车祸是怎么发生的,她说:“过马路,被人从侧面撞了。好在筱珊玩赛车,躲那一下真厉害,换我开车我可能……”
“别说了,”陈启把手掌挡在她唇上,“不吉利的话,别说。”
她笑了一笑:“怎么,年纪到了开始信这些?”
陈启放下手,转脸回去,没回答。
报告等了半小时,陈启拿着片子去找医师,医师说脑部只有皮外伤,没别的问题。陈启这才放心,领药方去买涂外伤的药。
时雨跟在他身后问:“你还要加班?”
他说:“我还有心情加班?”
时雨说:“那沁园,你去不去?”
他思索一番说:“得去,怕周展宇说错话。”
“展宇去了?”
“他接的江雪。”
时雨心一下提到嗓子眼,翻出手机,果然看见江雪的消息:“展宇来接我了。”
陈启解下围巾,盖在时雨头上,松松系了个结。
“这么冷的天不戴帽子。”
“你不也没戴。”
“我可没有一个月进两次医院。”
时雨无力反驳,跟上去扯了一下陈启的衣袖问:“你怎么知道我出车祸了?”
陈启:“筱珊通知。”
时雨“哦”了一声。陈启很想问,林琛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能更快到达现场?是偶遇,还是本来就和时雨同行。
思来想去,陈启还是害怕时雨给出一个自己不想听的答案,没有问出口。
时雨再次洞察他所思所想似的,主动解释:“林琛在附近办事,我们只是偶然遇见。”
陈启莫名地有些恼,硬气说:“我没问。”
“你没问,”时雨轻快地走向副驾车门,“可我想说,不行吗?”
等时雨坐进他的车里,系好安全带,陈启才启唇,说着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听到的“行”。
第18章 有幸 不能保证做正人君子
从医院去沁园, 陈启开车,时雨坐副驾,两个人距离很近。
“把手套箱打开, ”陈启直视前方说, “里边有肖然刚买的饭团和热豆浆, 吃了垫垫肚子。”
时雨把盖子揭下,果然看见便利店包装袋。
她问:“那你呢,你吃晚餐没?”
陈启说:“不饿。”
塑料袋摩擦的声音响了一阵, 时雨掰下一块紫米饭团,送进自己嘴里。再掰下一块,递到陈启嘴边。
“吃点, 免得低血糖, 又出车祸。”
陈启把那饭团叼走, 格外注意地避开了时雨的手, 然后说:“别说那些晦气的话。”
“封建迷信要不得。”
“你想倒霉我不想奉陪。”
“这么薄情啊。”
时雨弯着眼睛转脸看陈启, 陈启不由自主捏紧方向盘,感觉车轮随时都能打漂。
薄情的究竟是谁,陈启都不想说。
车里安静了几分钟, 陈启转移话题问:“你的伤怎么样?要是不舒服就别去沁园了,我送你回家。”
时雨说:“没不舒服, 我答应阿雪去见她,得去。”
陈启不再回话, 专心开车往沁园走。
今晚的接风局就几个熟悉的朋友,周展宇、余筱珊和闫佳楷。进了包间,江雪上前抱住时雨,满眼都是心疼。
“我让阿启不带你来,等我明天去看你, 怎么还是来了?”
“我想来嘛。”
时雨和江雪很久没见面,彼此都很想念。闻言,江雪把时雨搂得更紧,半晌才松开。
今晚气温很低,不适合在时雨爱的流水小院摆桌。几个人挤一间中式小茶室,分外温馨。
茶点已经上过几回,时雨和陈启车进园的同时,侍者开始准备上热菜。
江雪笑着说:“吃中餐真的很幸福。”
余筱姗说:“那可不,我再也不想吃沙拉了。”
三五老友相聚,光是交流近况就能说上半天。提到闫佳楷的生日派对,江雪直说可惜,没能早些回来。
闫佳楷说:“你要早回来参加我生日舞会,展宇就不至于没个舞伴,杵在边上一整晚了。你是不知道,未婚男士属他最惹眼,姑娘们眼睛都快盯穿咯,他硬是一个都不去邀请。”
周展宇说:“我就不爱跳你们那种舞怎么了,年纪轻轻不去蹦点热闹的,跳这玩意儿。濛濛家里安排也就算了,阿楷你自己办生日会,你怎么合计的你……”
闫佳楷的心思也是明明白白摆在面上,陈启听了直蹙眉。
“打住啊,”闫佳楷及时喊停,“今晚互不揭短,不然咱俩脸上都不好看。”
周展宇撇嘴,目光扫过江雪又收回去,低头喝酒。
江雪忍不住说:“展宇,少喝点。”
周展宇自戳心肺:“怎么着,还没进门就想当我嫂子,管着我啊?可是我哥都不管,你也少来。”
江雪和时雨的脸色都变了。
陈启见状,隔着矮桌踹了周展宇一脚:“要发酒疯出去发,对阿雪撒什么气?”
周展宇一针见血说:“呸,你是在乎阿雪么,不过是死恋爱脑看时雨脸色,比我好到哪里去?”
陈启被下脸面,第一反应是要扔筷子。最后还是忍住了,时雨在这,他不跟发酒疯的人计较。
谁知周展宇蹬鼻子上脸,自言自语说:“你还有脸色可看呢,我想看也看不着,你不知道自己多幸运啊,还不珍惜……”
闫佳楷自己都醉醺醺的,看架势不对,连忙来搅局。
“说什么呢?周展宇,你酒量也太差了,就这?”
这一晚,闫佳楷和周展宇莽足了劲拼酒,喝到最后俩人都睁不开眼了。
陈启因为要开车,滴酒没沾。
后半夜散场,周展宇爬上江雪家的车就不肯下来,说喝大了回家要被爸妈棍棒伺候。
司机很为难,周展宇趴在车窗上说:“嫂子,收留我吧。”
江雪给他定了个酒店,吩咐司机把他送过去。
回程路上,时雨感觉透不过气,把车窗开了一条缝。额头上的伤似乎在疼痛,挑动着她的神经,迫使她回忆这场闹剧。
越想越头痛。
待她回过神,车子已经驶入丽贝湾的大门,往地库开去。
“今晚住这?”
“嗯,这里近,时小姐凑合一下吧。”
车外路灯在地上拖出一道黑影,时雨看着,想起陈启跟他表白的那个平安夜,正好也是她第一次来丽贝湾的日子。
周五晚上,圣诞活动结束,陈启问时雨要不要跟他回去。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他说。
为上学方便,时雨住在海雅,父母偶尔回来陪她,这一晚刚好不在。犹豫几分钟后,她终究没抗住陈启的恳求,点了头。
那张发给闫佳楷的,气得他拉黑陈启的照片,就是这时拍的。
陈启乐得找不着北,把时雨堵在沙发上亲了又亲。从一开始的小心试探,到后来的缠绵深入,他越来越上道。
时雨想到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有些抗拒。
陈启后撤些距离,瞳色幽森,克制道:“今晚我睡客房,主卧大床最舒服,让给你,行吗?”
时雨脸红红的,点头说行。
于是这一晚再没发生什么越轨的事。
时雨洗好澡出来,穿着陈启的长袖T恤,双腿光着,陈启眼睛只好往地上看。
“裤子放在T恤旁边,怎么没穿?”
“哥哥,你的腰围,是我能穿的吗?”
“……”
陈启有些受不了似的,撇开目光说:“不要叫我哥哥。”
时雨随手拿起一条围巾,围着做裙子。陈启催她去床上盖被,两人笑着推搡,一来二去又惹红脸。
临走前,时雨牵着陈启的手,问他可不可以留在主卧。
“我保证什么都不做,”时雨裹着绒被说,“陌生床我睡不惯,你可不可以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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