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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性不改[破镜重圆]——洗千秋【完结】

时间:2025-01-19 14:40:13  作者:洗千秋【完结】
  她伸手接过袋子的另一边,和闫佳楷一起拎,向商场外走。
  北京这么大,出去逛两圈,遇到前任的概率有多大?
  百分之一百。
  时雨的心滞空半分钟,像被海水挤压,每泵出一滴血就生疼。
  陈启站在暖色灯光下,身侧是玻璃甜品柜,身前是半绾长发的年轻女孩。女孩眉目秀丽,气质温婉,像陈启外家的苏州姑娘。
  他们在选甜点,女孩指了指胡萝卜蛋糕,说想要那个。陈启给她买胡萝卜蛋糕,又选了一款红茶栗子蛋糕。
  时雨心口一抽。
  她喜欢栗子蛋糕,十年如一日的喜欢。
  我很难不自作多情,时雨想,陈启不喜欢蛋糕。不对,管他喜不喜欢,现在我该怎么办?
  时雨下意识逃避,拽着闫佳楷要走。很不巧,她刚握上闫佳楷的手腕,陈启就转过身。
  以前余筱珊吐槽时雨,说她狗血剧看多了,才会用分手来应对即将到来的死亡。
  现在她想对余筱珊说,那没办法,我就是从小活在偶像剧里的女主角。比如此时此刻,她和闫佳楷站在一起好像爱侣,而对面的前男友也有了新女友。
  经典旧爱重逢画面。
  商场灯光足够明亮,陈启挑起眼帘,睫影盖到微红的眼睑下,时雨看不太清他的神情。
  他的肩比以前宽了些,不再是瘦到骨头能杀人的锋利。脸倒没什么变化,五官深刻,眉眼冷俊,天生夺人心魄的好看。
  任谁也想不到拥有这样一张脸的男人能被同一个女人甩两次。
  现在这女人就在他面前,疑似挽着新欢。
  抛开和时雨的关系,陈启也是闫佳楷的朋友。可闫佳楷更是时雨的竹马,所以他俩分手时,共友闫佳楷主动被判给时雨。
  陈启根本没有和时雨竞争朋友的资本,就像当初闫佳楷也没有跟他竞争时雨的实力。
  现在这又算什么?
  闫佳楷把时雨的手牢牢攥在手里,示威似的走向他,就像在说:看吧,早就告诉过你当爱人没有天分,做友人才能长久有份。
  过去的陈启一定会很不屑地回应:你没做过她的爱人,怎么会知道我有多爽。
  然后闫佳楷一定会暴打他,再被他一击反杀。
  当然,从前是从前。现在的陈启看到时雨挽另一个男人,只会想四个字:死性不改。
  他还来不及思考跟前任重逢要作什么姿态,才不至于失态,时雨已经甩开闫佳楷的手,独自转身离开。
  她不想见他。陈启脸色一下就全阴了,像下雨前的天。
  闫佳楷跟没事人一样,明朗地笑着说:“好久不见啊陈启,这么巧,跟对象约会呢?”
  陈启想,又不是所有女生都跟时雨似的喜欢无所事事逛商场,谁约会要选遍地有且只有奶茶咖啡店的地方。
  “不是约会,”陈启模棱两可地回答,“家里人在附近吃饭,我们吃完出来消食。”
  “噢,见家长了都?”
  “照你这么说,见过我家长的人还不少,你不也是其中一个?”
  “别别,我对男的没兴趣。”
  “难不成我对你有。”
  陈启无语。
  “不跟你说了,”闫佳楷搞些没用的虚张声势,“你不是跟对象约会,可我是,再见。”
  陈启忍不住出声:“等等,借一步说话。”
  他迈开腿想追上闫佳楷,这时身旁的女孩轻轻拽了他一把,好奇问:“哥哥,他们是谁啊?”
  闫佳楷走得飞快,眨眼就拐进电梯,不见人影了。
  陈启被拉来相亲本来就烦,这下更是点了火似的,马上要炸。但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发脾气,只能压着情绪答:“高中同学。”
  黎梦尽可能平静说:“那位姐姐也是你的高中同学吧,他们还挺配。”
  陈启没好气,眼底要冒火:“不是一对。”
  黎梦看他脸色不好,语气也差劲,没敢再问了。
  —
  时雨走出去很远,心情还是不能平复,满脑子都是陈启在灯光下选蛋糕的样子。
  他们一起逛过很多次蛋糕店,不论国内的还是国外的,也不论穿着高中校服还是灰色套头卫衣。
  每次进门,陈启都目标明确地走向栗子蛋糕,除此以外再也没有他感兴趣的东西。
  原来他也会陪别的女生买蛋糕啊。时雨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太幼稚,猛地摇了摇头。
  分手这么久,前男友跟谁在一起,做什么都和她无关。想明白这一点后,她好像更难受了。
  闫佳楷提着两袋饮品走近,拖长语调说:“时小姐,您未免走得太快,老同学见面也不去打声招呼。”
  时雨说:“老同学?那是老情人。”
  闫佳楷被她一句话梗得想死,勉强笑说:“不想见老情人,那新鲜上架你要不要?”
  司机把车开了过来,时雨残忍拒绝:“不要。”
  闫佳楷跟上车,递一杯热茶咖给时雨,贴心地把吸管插好了。
  时雨漫不经心地喝着茶咖,问话也像随口一说:“陈启跟我分手之后谈过恋爱吗?”
  闫佳楷故作轻松说:“这我哪知道,我不是判给你了吗?”
  时雨:“要你何用。”
  闫佳楷:“讲道理,这三年我和阿启真没怎么联系。但圈里传了点消息,说他家这几年都在给他相亲。就跟你似的,年纪到了要找个人结婚,最好是能强强联合那种。”
  所以相到她这里来了。
  理论上讲,她可以不选陈启。糟糕的是,陈启常常是理论外的那个人。
  时雨咬着吸管,半天喝不下一口茶咖。车子已经驶入主干道,朝她的海雅一号院开去。
  闫佳楷说:“刚才跟陈启站一块儿的好像是黎家姑娘,陈启小时候不是常去苏州度假么,青梅竹马啊他俩。”
  时雨没听见这句话。作息颠倒之下,她脑袋挨着舒服的座枕,没多久就屏蔽外界的声音,沉沉睡去。
  闫佳楷无奈看着她睡颜,压下心中悸动。
  车停稳了,时雨睁眼下车,手里还提着两杯没喝完的果茶。闫佳楷叮嘱她,今晚要是喝不完就扔了。
  她说好的,挥挥手跟闫佳楷说再见。结果闫佳楷没走,下了车送她上楼,亲眼看她到家才放心。
  室内寂静,偌大一层楼只有时雨一个人住。她把自己扔进沙发,颓废地待了一会儿才去洗浴。
  睡前,她照例打开电脑回邮件。看着看着,鼠标就不争气地移向联系人框,点进接收者为“chenqilsy”的发件箱。
  陈启爱时雨。不算隐晦的命名方式,陈启恢复单身没有改。
  但拉黑她是真的。时雨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母,以为邮件不可能发出去。下一秒,发送成功的弹框却跳了出来。
  时雨:“……邮箱新功能?”
  愣了五分钟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想“完了”。
  赶紧查看发出去的乱码是什么,幸好,那串字母没有连成有特殊含义的词。
  过了两小时,收件箱显示小红点。时雨想也没想就点进去,果然是陈启的回件。
  “?”
  孤寒无比的一个问号,仿佛在质问时雨:您有事儿?还得是阴阳怪气纯京腔。
  时雨停在这个页面不久,确认发件人是陈启,若无其事地点击关闭。
  发出那个问号后,陈启疯狂想撤回。但很遗憾,页面没有这个功能,他只能看着愚蠢的“?”默默发呆。
  当晚的局在沁园,年轻男女开桌搓牌,陈启躲角落里玩手机。许哲文一手拿烟盒,一手拿酒瓶过来,给他递了一根烟。
  陈启说:“谢谢,不抽烟。”
  许哲文当即大惊小怪地喊:“跟哥们儿装上了?昨儿还当我面抽着呢,你当我瞎啊?”
  陈启沉默一会儿说:“从今天开始戒。”
  许哲文无言以对,看他在手机备忘录里反反复复输入几个字母。
  Txnwhz
  拼音输入和英文输入试了一遍,选字又选半天,最后全删掉。
  许哲文问:“这是在干嘛?”
  陈启说:“没什么。”
  许哲文来劲了说:“猜字游戏是吧,来,让我看看来。”
  陈启躲开,许哲文醉醺醺说:“想你……太想你?我还在!”
  “……”陈启喉结微不可见地动了一下,“真的吗?”
  许哲文已经不太清醒。陈启虽然没喝酒,闻了那一身酒气,似乎也醉了,特别不清醒。
  白天刚见过的前女友,转头就给他发意味不明的缩写。别的不知道,至少陈启能确定,时雨已经发现他解除拉黑这件事。
  许哲文拎着酒瓶刚想倒酒,陈启一把抢过来直接对瓶吹。
  许哲文“哎哟”一声,嚷嚷:“不是,你今儿什么毛病啊?”
第3章 衬衣 谁选前任谁有病
  时雨回家那天,天气预报说有雨,但直到她陪家人吃完午饭,也没见着一滴雨。
  虽然常年在外求学和养病,时雨对父母也没多少思念情绪。毕竟他俩时不时就飞一趟北美,上分公司视察也好,休假也罢,一待就是一星期。有时候,时雨下课还能吃上一顿家里主厨做的饭。
  这天的午饭算一家三口的家庭便餐,隔天晚宴才是重头戏。
  孟溆林送来一条酒红色丝绒长裙,在女儿面前比了一下。
  时雨说:“眼熟得很,这多少年的古董了?”
  孟溆林说:“濛濛好眼光,这还真是古董,我三十年前和你爸订婚穿的裙子,你明晚就穿这件。”
  “订婚?”时雨无奈,“太隆重了妈妈,换别的吧。”
  孟溆林说:“明儿是给公主挑驸马,隆重点好。”
  时雨知道这场晚宴多半有联姻对象要来,但没想到安排得那么坦荡,接风宴直接变成相亲会。
  “既然是公主挑驸马,那就让他们打扮清爽来给我看,我嘛,穿这件就好。”
  她选中的是一条香槟金缎面长裙,乍看平平无奇,穿在她身上简约而清雅,正好衬出气质。
  孟溆林直夸“宝贝眼光好”,高高兴兴地给她挑珠宝去。
  珠宝也是古董,从奶奶那里传下来的老物件,历经多年光泽不褪,反而越发好看。
  孟溆林一边给时雨戴项链,一边聊起明天要来的客人。
  “雅和集团的林二公子还记得吗?你小时候见过,在阿爷家。”
  “记得,叫什么我忘了。”
  “林琛。”
  “哦,林琛,他怎么北上了?”
  “雅和医药要拓展北方市场呀,据说他来坐镇。”
  时雨九岁之前住港岛,国语都不会说几句。在外公外婆的会客厅里,她也曾见过很多体面人,其中就有林家夫妇和他们的儿女。
  “他明天要来吗?”时雨问,“我以为他结婚了。”
  孟溆林说:“要来,他单身。”
  时雨没答话,她对这个人不感兴趣。
  孟溆林也看出来了,另起话头说:“还有陈老将军的幺孙,我记得你俩是高中同学,交流很多。”
  时雨噎了一下说:“嗯,高中同学但不太熟。”
  “只是太久没见生疏罢了,明天记得多聊多了解。”
  “……”
  时雨牙根泛酸,眼眶也泛酸,只能“嗯嗯”几声敷衍过去。
  高中时班里恋爱风气开放,一群不用为未来发愁的少男少女光明正大谈恋爱,老师也不管。
  但时雨和陈启从交往到分手,一直没让外人知道。
  “不想被人当成动物园里的猴一样围观。”
  这是时雨给出的理由,也是陈启后来耿耿于怀的原因。
  时雨从小人缘好,暗恋明恋她的人不少。不巧,陈启也是个入学起就很惹眼的人物,半月收一沓情书。
  时雨不想被讨论,所以要求陈启对两个人的恋情保密。
  后来分手,陈启质问她:“我就这么见不得人是么,时雨,我耽误你跟好朋友散步了,还是影响你听同学表白了?”
  时雨百口莫辩。
  总之,身边除了密友,谁也不知道时雨和陈启有过一段。
  孟溆林让女儿多了解陈启,对此时雨只想说:妈妈,我太了解,甚至知道他右边髂骨部位有蝶形胎记。
  我曾吻过那里无数次,也曾听过他喘息。
  明天我要装作陌生人和他交际。
  —
  这晚可能是因为心理准备做足的缘故,时雨入睡顺利。
  城市另一侧,陈启辗转难眠,坐起来习惯性摸打火机,摸到后愣了一下,随即扔掉家里能找到的所有烟。
  三年前和时雨分手,他染上恶习。
  想着反正时雨不会再回到自己身边,管谁讨厌烟味。他只是觉得苦闷,苦闷到整天溺在烟缭雾绕里,不愿清醒。
  现在他准备去见时雨,不管距离远还是近,他都不想自己身上的烟味被时雨闻到。
  为此,他今天洗了三次澡,明天还要洗三次。礼服从里到外喷香水,保证没有一丝烟味。
  这样暗暗盘算着,他心里稍安,渐渐有了困意。
  第二天下午,等陈启把自己收拾干净,时雨已经在络通酒店的空中花园见客人。
  林琛一身黑西服,头发全梳上去,却不是古板的造型。他个子很高,五官深刻,好看得有些邪气。
  “时小姐,好久不见。”他开口寒暄,像老友重逢。
  “好久不见,”时雨挂上一贯的温柔笑容,“林先生赏脸,来得这么早。”
  林琛很是意外:“我还以为时小姐忘了我,没想到还没自报家门就被认出来了。”
  时雨从容调侃:“林先生的口音让我想起我阿爷,不如同我讲母语,我听得懂。”
  林琛笑了笑,换粤语说:“是么,见笑了。”
  侍者端酒水来,时雨选了杯果汁,坐在花园一角和林琛闲聊。
  话匣子打开的关窍,无非是港岛有什么趣事,姓孟的大家族有什么新闻。边角料说了几个回合,也没引到生意场去。
  林琛:“大事上报纸,时小姐都看过,比起聊这些,不如继续说那家酒楼。”
  时雨:“可惜,很久没去了。”
  酒会还没正式开始,时雨和林琛已经交谈快一个小时。
  陈启走出室外,本想找个地方透气,没想到出门更无法呼吸。
  他看到盛放的花丛里,时雨和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说话,脸上笑容不断。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为什么和我在一起的最后一段时光,天天都没笑容呢。
  陈启早就发现,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出于真心,时雨都笑得很好看。
  气氛正好的时候,陈启埋在她的肩窝说:“宝宝,以后可不可以只对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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