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录音备份,扔了手机回身抱时雨,用正经的语气复读:“时雨和陈启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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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遍遍确认心意后,同居的日子只能用如胶似漆来形容。
时雨摘下钻戒,换了和陈启一对的素戒,戴在手上表示已婚。
登记日选在二十四号那天,刚好是他们的告白纪念日。但时雨的资产管理打来电话,说婚前财产还没理好清单,建议登记安排在婚宴后。
时雨不想给他人的工作带来麻烦,跟陈启商量了一下,决定推迟。
年终渐近,时雨接连加了几天班。家里心疼她,天天让罗叔来送饭,陈启跟着蹭,和罗叔熟络不少。
平安夜那天是周二,熟悉时雨的朋友默契地没约她,只发来祝福或者调侃。
江雪:阿启表白九年纪念日?濛濛,祝你幸福。
余筱姗:我们濛濛一定在约会的路上吧,约完会记得告诉我,陈启又准备什么惊喜,我可太好奇了。
闫佳楷:濛濛,平安夜快乐。
……
时雨往下滑,何廷恩、孟英和安德烈等很多人给她发了消息,其中竟然还有林琛。她没细看,删除拉黑了事。
上回生日,陈启扔了一个礼物,时雨不问为什么,猜到是林琛送的。这回林琛直接把圣诞礼物寄到公司,时雨拆了,是链条挎包。
他不留名,时雨有种不好的预感,派人送去进行检测。
下午五点半,时雨准时推开办公室的门,同事调侃:“公主怎么还不去约会?”
另一位靠窗的说:“没看到幻影,今儿陈总没来接。”
自从两次车祸,陈启就尽可能接送时雨上下班,或至少陪她同行一段路。今天陈启派肖然来接,开的不是常见那辆车。
“陈总来了的,”时雨拎起圣诞礼物往电梯走,“再见,提前祝圣诞快乐。”
下楼上车,时雨一气呵成。
后排座椅早已调到最舒适的状态,小桌板上有一杯热果茶和一小碟切好的血橙。
时雨端起饮品,问肖然:“我们去哪里?”
肖然说:“老大说要保密。”
时雨给陈启发信息,陈启二十分钟没回复,稀罕得很。
车向外环开,正好快到下班高峰期,在路上堵了一会儿。时雨莫名紧张,想见陈启的心情像潮水一样猛涨。
“还有多远?”时雨问。
肖然看了眼导航说:“二十分钟到。”
这二十分钟堪称煎熬,时雨一口喝完热果茶,手指摩挲羊羔绒座垫,盯着腕上秒针走。
二十二分钟过去,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是陈启名下的一家私人俱乐部,今晚不对外开放,只等候初次前来的女主人。
时雨刚下车,侍者站成两排,躬身道欢迎。
俱乐部以艺术为主题,有陈启的藏品展览馆、剧场、画廊和大大小小的宴会厅。
肖然把时雨带进中央广场,约二十米高的圣诞树伫立其中。时雨走到树下,灯光骤然亮起,照耀满地礼物,以及树冠下挂着的水晶珠串和各色平安符。
“中西合璧?”时雨不觉失笑,“不会又告诉我,这些珠串和平安符全部开过光。”
肖然焦急地看了眼手表,抱歉道:“启哥可能有事耽搁了,要不时小姐去室内等?”
时雨说:“我在树后面等。他到了你就告诉他,我气他迟到,自己先回家了。”
肖然心想,那我岂不是要被老板削?
可是时小姐笑得真好看,肖然完全没法拒绝。他让侍者送一件长到脚踝的羽绒服过来,体贴入微道:“好的,请时小姐多保暖,免得冻坏身体。”
时雨穿上羽绒服,坐在圣诞树后,捂着被冻红的脸。
如果陈启在,就可以把手伸进他的大衣里,抱着他取暖了。
想见他,好想见他。
脸红真的只是因为受冻吗?不见得。心脏砰砰乱跳,脑海完全被未婚夫占据了。
想见他。
时雨隔一会儿看一下手表,又过去二十分钟,陈启还是有来。她有些委屈地想,再不来我就真生气了。
肖然内心惴惴不安,想再次请时雨进室内休息。这时,陈启的电话打了进来,肖然做贼一样躲着接听。
“老大,我这边……”
“请问是肖然吗?”
“额,是的,您是?”
“这里是--检察院,目前通州爆炸案已移送审查起诉。犯罪嫌疑人谭进轩供述您的上司陈启从事与本案有关的另一犯罪行为,我院认为需要补充侦查,现依法对您进行传唤。”
第47章 平安 要一个法律上的身份
肖然挂了电话, 像被雷劈中一样愣了半分钟。
最后,他毅然决然走向时雨,对她说:“公司有急事, 陈总过不来了, 我也得回去一趟。陈总吩咐, 派人送您回家。”
时雨何其聪明,一猜就知道出大事了,不是加班这种小情况。
“我跟你一起去公司。”
“不行啊时小姐, 老大知道我没照顾好你,一定会炒了我的。您菩萨心肠,帮忙保住我的工作吧!”
“没事, 我雇你, 给你两倍薪资。”
这条件真让人心动, 肖然立马想倒戈。但最后一刻, 他的良心顶住了, 坚定道:“多谢时小姐为我考虑,但还是算了。”
时雨内心的不安渐渐扩大,她假意点头, 随肖然走去坐车。
等上了车,她对司机说:“跟上肖然的车。”
司机也是陈启的人, 闻言不敢轻易答应。时雨见刚才对肖然利诱不成,改威胁说:“跟上他, 否则我会让陈启解雇你。”
丢工作可不是开玩笑的,司机毫不犹豫地相信,时小姐说的话在小少爷那里百分百生效。
“遵命。少夫人,要是少爷那边怪罪我没送您回家,您一定要帮我说话啊。”
时雨对这个称谓皱了皱眉, 但还是说:“我答应你。”
肖然自己开车,后车司机悄悄跟上他,距离不远不近。也是因为肖然心里太焦急,这么明显的跟踪都没发现,一路开到区检。
时雨下车快走几步:“肖然!”
肖然僵硬地站住,缓慢回头,时雨站在寒风中,忧虑浮上眉间。
她急切问:“陈启怎么了?”
肖然忙解释:“只是传唤,就之前那爆炸案,检院批捕了老大的前总助。都到审查起诉阶段了,现在让我们过来录口供。”
“真的么,”时雨不相信,“你的表情不是这样说的。”
肖然看这小姑奶奶一副你不说实话我就不放你走的模样,急了说:“那前助理他诬告陷害,说启哥帮助买卖国家秘密,把实验数据卖给了美国一大学。”
实验室背后有两家研究所,科学院一家,陈启名下IvyTech一家。检院那边证据不足,一是不确定事实是否存在,二是不确定“秘密”的级别。
肖然说:“纯属无稽之谈,肯定有人教他这样说,除了拖延起诉以外什么用都没有。”
“什么用都没有?”时雨想到港岛的骨髓移植舆论,不禁遍体生寒,“决定起诉、开庭审判和最终判决,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一盆脏水从头淋到脚。”
林琛是用她的方法反击她,即便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只要过程掀起满城风雨,目的就已经达成了。
肖然一怵:“那我们怎么办?”
时雨说:“你进去吧,别的事我来处理。”
肖然一步三回头,北风愈发狂野,吹动时雨两侧秀发。
半个多小时前,她坐在圣诞树下满怀期待,脸颊绯红,像无拘无束的小鹿。转眼之间,她独立寒风中,眸底透着坚毅的冷色,像蓄势待发的猎豹。
肖然蓦地有了信心,转身向院前石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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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前夜,友人们不是在派对就是在约会。时雨谁也没打扰,直接找律师团队来咨询,团队很快跟陈启那边的常法顾问碰上。
陈启一整晚没拿到手机,时雨枯等回复也等不到。
天亮了,时雨没忍住给检院打电话,问为什么经过十二小时还没结果。对面反问她是谁,她说:“我是陈启的未婚妻。”
“未婚妻?那就是没有任何法律上的关系了,很抱歉,案件进程不能告诉您。”
时雨挂了电话,颤颤巍巍地给家里管证件的人发信息,说自己需要用户口簿。
对面没多问,半小时就派助理把户口簿送到时雨的私人会馆。
时雨换了身香槟金旗袍,用珍珠簪挽起长发,戴求婚钻戒,化了一个淡雅的妆。
随从以为她即将出席宴会,其实她是要开车去接陈启。
根据律师的预测,结果无非就两个,拘留或者取保候审。如证据不充分,无事发生也是有可能的。
时雨希望是后一种,那么十二小时过去,最多延长到二十四小时,陈启也该出来了。
圣诞节当天,他们本该在温暖的床上醒来,拥抱和亲吻对方,从迷糊吻到清醒。
圣诞礼物堆成小山,他们本该坐在地毯上拆包装,互相猜对方的朋友会送什么。
而不是像现在,时雨孤零零地坐在车里,看穿制服的人们爬上高高的台阶,却无一个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因为她和陈启,没有关系。
她想知道陈启多久能出来,得通过陈启的律师,因为律师持有陈启签字的完整委托手续。
时雨反而什么都没有。
她一夜未眠,已经很困了,伏在方向盘上睡不着。
陈启的一个下属听说时小姐在外边等,火急火燎地买了早餐送过来,咖啡里的牛奶换成燕麦奶。
吃过早餐,她感觉好些了。
大约上午十点,台阶上出现一个穿黑色大衣的身影。时雨眼眶通红,开门下车,径直向他跑去。
为了开车舒适,她穿着一双无跟的鞋,按理说不影响走动。可到了陈启跟前,她突然双腿发软地栽倒,幸好被陈启接住。
“时雨?”陈启声线微颤,心内翻江倒海,“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让人送她回家了么,她怎么在这里,手那么冷,眼睛那么红肿,脸色那么憔悴可怜。
时雨问:“你带身份证了吗?”
陈启捂着她的双手,往车上走:“带了,怎么?”
“我们去民政局。”
“什么?”
“我们结婚。”
“不是说等明年婚宴后再登记么。”
“我不,现在就要。”
时雨把陈启塞进副驾驶,自己坐上驾驶位,直接往民政局开。陈启默默拿起手机,请人送户口簿过来。
发完信息,陈启忍不住低头笑了一下:“宝宝,为什么突然要去登记?”
时雨长出一口气说:“我不想和你没关系。”
“你是说,法律上的关系?”
“嗯,法律上的关系。”
陈启想笑,却又装得严肃正经:“时雨女士,我还没告诉你昨晚发生什么事。你就没想过,万一我真被起诉且判刑了,怎么办?”
“判不了,”时雨不假思索说,“我问过律师和你家法务了,保密程序没有一点问题。”
听到这话,陈启终究没藏住笑意:“唉,我以为你会说,即使我成罪犯你也要和我结婚。”
时雨冷静又聪明,遇事不会坐以待毙。可是天一亮,她又会拿上证件,拐带未婚夫去结婚,看起来也不怎么冷静,不怎么聪明。
陈启好爱这样的她,爱到肾上腺素狂飙,讯问一夜的疲惫感瞬间消失。
车内安静几分钟,时雨在一个红灯前停下。她转头,看着陈启同样透红的眼睛说:“即使你成了罪犯,我也要和你结婚。”
她说完,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一双漂亮眼睛变成溺死陈启的蜜糖汪洋。
红灯倒计时十秒,陈启解了安全带,给她十秒钟的亲吻。直到后车不耐烦地鸣笛,他们缓缓分开,泪水滴在旗袍上,汇成同一片海。
民政局不远,时雨觉得开了好久。
车停靠在路边车位,时雨换了双高跟鞋,挽着陈启往婚姻登记处走。陈启半抱着她说:“穿这么少不冷吗?”
她有样学样,伸手摸陈启的头:“我有暖宝宝,在这里呢。”
陈启莞尔,加快了步速,有意减少在室外待的时间。
这天是工作日,但撞上圣诞,排队领证的情侣还挺多。陈启在门口拿到户口簿,谢过对方后说:“先别告诉我爸妈。”
时雨取了排队号,拉着陈启在登记台前坐下。
民政局把结婚和离婚业务分开了,这个小厅只有结婚的,情侣们坐在一起,前额蹭着前额,侧一下角度就能接吻。
陈启低声笑问:“你真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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