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说:“你瞧不起谁?”
两人长相气质出众,打一进门就惹人注目。周围的目光小心打量他们,看到两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像哭了一场似的。
该不会是什么豪门联姻,被迫结婚吧?
隔壁座位的女孩想,这天仙配天仙,突然理解包办婚姻了。
登记进度很快,坐下没多久就轮到他们。时雨刚才一路风光,现在反倒有些紧张,握着陈启的手不放。
陈启还逗她:“还没准备好,要不算了吧。”
“算了?”时雨抬眼瞪他,“你跟我算了?”
“别,”陈启立刻投降,“我们结婚,现在就结。”
他们坐上高椅,登记台后的工作人员眼睛倏地亮了。她算是阅人无数,见过好看的小夫妻,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时雨把证件一股脑丢出去,焦急地等工作人员走完流程,到最后签字的步骤。
陈启接过签字笔,刷刷两下签完,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像害怕时雨反悔似的。
时雨很没出息地手抖了,陈启的手掌适时抚上她的背,悄然安抚着。她握紧笔杆,仔细写下自己的名字,又看了好几眼才递出去。
钢印盖在双人证件照上,小红本合起,交到他们手里。
时雨和陈启结婚了。
她平时泪腺没那么浅,和陈启在一起伤心也哭,开心也哭,此时此刻眼眶又红了。
陈启牵着她往外走,给她系上副驾安全带。想起身时,她一把抱住陈启的腰,像不敢置信:“我们结婚了。”
“嗯,”陈启亲亲她哭红的眼睛,唇角衔笑,“我们结婚了,你哭这么可怜,别人还以为我强迫你。”
时雨松开手,规规矩矩地坐回去,用衣袖擦眼泪。陈启抽一张绵巾给她,随即发动车子,往主路上开。
“接新娘,回家咯。”
……
院前停靠一辆卡宴,正好在陈启离去的反方向。车内坐着一男一女,表情都很差劲。
林琛说:“想请黎小姐看好戏,没想到演砸了,真不好意思。”
黎梦冷笑:“你就这点伎俩?”
林琛不以为意道:“别急嘛,刚开场谁知道结局怎样。”
“你最好别动陈启,这里是北京,不是香港。在别人家门口,你掂量掂量自己。”
“多谢黎小姐好意提醒。”
第48章 新婚 合格的老公
陈启原想在圣诞树下给时雨弹钢琴, 搂着她再跳一支舞,圣诞钟声响起时恰好能接吻。还想陪她去教堂听颂歌,听完回家的路上买一束奶油向日葵, 插进阳台的汝窑瓷瓶。
结果计划好的事一件没干成, 却意外结了个婚。陈启喜欢这意外, 回家路上心里在哼歌——哼的是婚礼进行曲。
时雨很忙,每到这种节日就得回复一大堆祝福邮件。陈启暗自决定帮她群发,敷衍过去得了。
领证后一个小时, 新婚夫妇分别洗了个澡,回房准备补眠。
时雨已经侧躺在床,陈启从背后抱着她, 看她在手机上打字, 正回复金融学教授的祝福。
“你就不能让助理帮你回?”陈启有点不满, “事事亲力亲为可不是管理者的工作方式。”
时雨丢下手机, 转身跟陈启面对面:“我不回复无关紧要的人。”
话虽这样说, 在她的标准里,需要真诚以待的朋友也太多了。
陈启低头咬时雨的上唇:“现在谁最重要?”
时雨追着吻回去:“你最重要。”
陈启问:“我是谁啊?”
时雨装愣:“陈启。”
怀抱越收越紧,陈启的手往下探:“我想听那两个字。”
时雨握住他手腕:“陈启就是两个字。”
“老婆, ”陈启反扣时雨的手,掐着她下巴让她张嘴, “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时雨被吃透了,舌尖逐渐失去自主, 体内窜上一阵阵酥麻。
她双臂撑在陈启胸膛,声音断断续续:“不能说,你得补觉,说了就,睡不着了。”
这话真实得不得了。陈启身上正发热, 四肢百骸烧着欲念,一点困意都没。
“这么为我考虑,”他笑着退开一段距离,“那我们先睡觉,睡醒了再说。”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室内拉上床帘,没有一丝光亮。
时雨说晚安,陈启顺着她说安,最后亲上一口,绵绵不断地亲着蹭着睡着了。
再醒来就到了傍晚,卧室里仍然黑暗。
时雨半梦半醒,感觉身前有个大暖炉,不遗余力地烘烤着她。她往后退,反而被一把薅回去,按着后腰揉进某人怀里。
梦境开始混乱,忽明忽暗的,有利刃侵入柔软,凿开一汪春泉。
时雨被弄醒,把脸埋进陈启的颈侧,小声地出气。
陈启单手捏起她下巴,对视一眼后吻上去。吻毕,他拢起撒在自己身上的长发,温柔说:“时雨,新婚快乐。”
时雨偶尔会想,陈启为什么不像其他人一样叫她濛濛,难道是因为不喜欢这个小名?现在她好像懂了,因为陈启对她说的好多话,认真到需要一本正经,免得命运女神听不明,给错他安排。
就还是迷信。
“老公,”时雨看着他说,“新婚快乐。”
话语的余音被一声痛呼替代,时雨挠着陈启的手臂,吸着气说:“你看,我就知道。”
那两个字是汹涌情潮的开关,时雨拦不住,索性放弃抵抗,就着一室昏色释放天性。
窗帘再打开,天光早已换作暖黄路灯。
陈启玩着时雨的长发,打一个松松的结,忽而笑了说:“结了婚果然不一样。”
时雨没什么力气,懒得问他有什么不一样。
他抚摸时雨的蝶形纹身,哄道:“宝宝,你再叫一声。”
时雨不搭理,他兀自笑着问:“什么时候纹的身啊?”
时雨的坦率直戳人心:“分手后不久纹的,因为想你。”
陈启高兴两秒,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停顿片刻后说:“这个部位的纹身,要脱衣服吧?”
时雨抬起头说:“女纹身师。”
“女的也喜欢你,”陈启钻牛角尖,“就内韩国来的同学叫什么来着,大三那会儿跟你表白了,你还说她长得漂亮。”
陈启的旧账垒起来估计跟他本人一样高。时雨笑了,挑起他的下巴说:“没你漂亮。”
“没你漂亮,”陈启像个感情的复读机,“当然了。”
“什么跟什么。”
“没什么,结婚了开心。”
时雨想爬起来,被陈启一把抱回去,腻在身上不让起。她默默趴了一会儿,肚子咕咕叫,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楚。
“我饿了。”
两个人都只吃了早饭,睡饱又剧烈运动,不饿才怪。
陈启没点餐,自己先从床上爬起来:“等着,老公给你做饭吃。”
时雨把自己卷进被子里,心说: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
—
同居这段时间,他们总算把厨具买齐了。
陈启支了个平板在厨房,打开菜谱边看边学着做。无奈他真的很少做饭,忙活半天也只有一碗番茄牛肉面看得过去。
时雨披着格纹披肩,站在岛台外问:“好了吗?”
陈启把烧焦的两块鸡翅倒进垃圾桶,挑出还算好看的,回头说:“叫老公,不然不给吃。”
时雨晃了晃手机:“点外卖了。”
陈启放下厨具,伸手来抢手机,时雨把自己团成一团蹲下,死死地护着。
他轻笑:“哎,别躲了,怎么可能不让你吃。”
时雨不信任他,还是在躲。他从背后把时雨整个抱起来,挪去高椅子上坐。
“点外卖吧,”陈启抵着她的前额笑,“我厨艺一般,可不能饿着我老婆。”
时雨很吃这套,立刻说不点了,双手搭在陈启肩上说:“是你做的,难吃我也要吃。”
“真的?”陈启端来一盘黑乎乎的鸡翅,“这样的你也吃?”
时雨犹疑问:“熟了吗?”
陈启也有同样的疑虑,所以他先尝一口,颔首说:“熟了。”
时雨就着陈启筷子夹的鸡翅,在他咬过的地方咬一口。陈启不觉浅笑,挑起的眉梢都染上了愉色。
“确实熟了,”时雨艰难地说,“熟过头了。”
陈启:“难吃就不吃了,你吃那碗面。”
时雨:“那你吃什么?”
陈启:“米饭就鸡翅。”
餐桌在另一边,陈启直接把菜端到岛台,跟时雨并排坐。时雨看他嚼干巴鸡翅,于心不忍地夹了两块牛肉给他。
陈启勾起唇角笑:“这么贴心啊,宝宝。”
时雨说:“你多吃,刚累着了。”
“什么意思,”陈启侧脸瞅她表情,“我刚才收着力气呢。”
时雨一噎,差点被一口牛肉堵死:“我说你做饭,累着了,你想什么东西?”
陈启从容说:“我没想东西,在想你。”
“你好像在说我不是东西。”
“哦,那我在想时雨,这个小东西。”
时雨心里毛刺刺的,憋了半天说:“你结了婚越发不要脸了。”
“是么,”陈启摸着自己的脸颊,“我觉得还行,脸还在,比以前更招你喜欢了。”
时雨:“我可没说过这句话。”
陈启:“你的眼睛说了。以前不爱开灯,虽然现在也不爱,但那双眼睛适应黑暗后,总是偷偷看我的脸。”
被戳穿的时雨表情有一瞬僵住,嘴硬说:“我没有。”
陈启把激将法摆明面上:“没有么,那下次可不可以开灯啊?”
“开就开啊,”时雨恼火了,“又不是没看过。再说了我看你的脸又怎么样,我老公,我就要看。”
陈启愣住三秒,转脸回去,低着头闷闷地笑。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虎狼之语,时雨想撤回,可惜已经晚了。陈启笑得说不出话,时雨低着头忙吃饭,假装无事发生。
吃完饭,陈启坐在阳台的橙沙发上,怀里搂着时雨,把昨晚发生的事捋了一遍。
时雨问:“所以你连保证金都不用交?”
陈启说:“是啊。检察官偏向认为我和另一位科学院研究员都没有作案嫌疑。之后我还可能被传唤,你别担心,在家好好吃饭,按时睡觉,不许像昨晚一样通宵。”
时雨点头说:“我昨晚通宵不是没事干,关键的媒体我都打点好了,这对你来说很重要。”
“时小姐真能干,”陈启的眼睛更亮了几分,“我要怎么谢你?”
时雨转个身,变作趴伏姿势,抬手在陈启唇上轻点:“吻我。”
沙发是单人的,按下按钮能放平,托着两人交叠的长腿。
被陈启含住嘴唇时,时雨想,我真成了有情饮水饱的蠢人了。奇怪的是,这次她没那么畏惧。
陈启确实拿走她一部分理智,但也给了她额外的勇气。有这份勇气傍身,她可以穿山过海,不再害怕冒险。
领导力的拼图,就差这一块。
亲了没多久,陈启的手机铃声打断他们。时雨示意他接电话,他不耐烦地拿起手机,看到陈卓两个字更加火大。
点了接通、外放,陈卓说:“明儿回家一趟。”
陈启:“什么事。”
陈卓:“就你被诬告陷害那破事儿。还有啊,你最好自己回来,另一事不太方便当时雨的面说。”
陈启压根没关扬声器的意思,当着时雨的面问:“现在说,我有个心理准备。”
陈卓语气稍显犹豫:“有人给咱爸妈寄了份资料,里头装的是孟老爷子、时雨和孟英三个人的病历。爸反应有点儿大,说你俩不好要孩子,遗传概率有点高。”
陈启气着了:“不是,我跟时雨生不生孩子,关他什么事儿?那反正也不跟他姓。”
陈卓:“这是姓什么的事儿?爸就想你有个健健康康的后代,体验过养孩子的人生,老了也有人陪。”
陈启:“我领养一个。”
陈卓:“到底不如亲生的好。”
陈启:“那你送我一个,咱俩血脉相连。”
陈卓:“说的什么屁话?”
陈启立马顶回去:“你说的什么屁话?”
陈卓又气又想笑:“我说不过你,你爱生不生。”
时雨捏了捏陈启的掌心,小声说:“好好说话,别生气。”
陈启还是跟吃了火药一样呛他哥:“本来就是,我爱生不生。这事甭管了您,我自个儿跟爸妈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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