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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酱……他、他……拒绝……我了……怎么办……”
秋元在新干线上急的坐立难安。
这事发生的太突然了。
向岩泉表白这件事虽然一直在计划中，但其实没有被真正提上日程过。秋元不知道樱子为什么这样突然地告白，但她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坐在一旁的及川大概听了七七八八，他有些诧异却又很快流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为什么？”因为担心樱子，秋元连眼角都有些泛红，她低低问，“我以为，岩泉学长是有些喜欢樱子的……”
及川顿了顿，半开玩笑道，“小岩他，可没我这么混蛋。”
岩泉不会像他，当时明明还没决定放弃阿根廷，却也不肯松开秋元的手，自私地要她的偏爱。
他以为秋元无法理解这句话，于是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解释道，“有时候就是因为喜欢，才会有很多的顾虑。”
秋元在这句话里忽然就明白了。
岩泉要去美国上学了。
这就是拒绝的原因。
也许真的临近毕业，所有曾被忽视的分别突然被摆在了眼前。无论是及川，还是岩泉。
秋元仰头，很久才轻轻回了句，“阿彻，没关系，我都知道。”
及川笑她天真，揉了揉她的头，“你知道什么呀？小爱酱。”
秋元想说。
阿彻，没有欺骗，我都知道。
知道你要走，还是义无反顾地和你在一起。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小和山的老人和三花猫忽然从脑子里闪过，秋元意识到是神明在警告她说的太多了。及川那么聪明，她只要有一点点的松懈，就会被他察觉出异常。
秋元不再作答，她只是扭开头去看窗外的风景，不让及川看见自己眼里闪过的泪光。
秋元找到樱子时，她哭的几乎已无法说话，满面是斑驳的泪痕，见到秋元直接扑进了她怀里放声大哭。
她的状态实在太糟糕了，秋元只好给早川阿姨打电话说她们今晚想要一起住，将樱子接来自己家中。
秋元看着穿着自己的睡衣，坐在自己的床上，双眼已经哭到红肿的几乎睁不开的樱子，轻轻叹口气。
她满眼净是心疼，上前擦拭女孩似乎流不完的眼泪。
樱子嗓音沙哑，“爱酱……我好后悔……”
“他那样看着我，那样的眼神，我真的以为，以为他也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
“我就昏了头了，我就说出来了……”
“是我太贪心了……明明现在这样就很好……我已经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他打球，给他送水，我明明已经站到离他那么近的地方了……我怎么能这么贪心……”
“还想要……他也喜欢我呢……”
秋元将樱子搂入怀中，像小时候奶奶抚慰自己一样，一下下轻柔地拍女孩瘦弱的后背。
“樱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岩泉学长应该要去美国了。”
怀里的女孩身躯僵住。
如今已是12月中下旬，想来是岩泉美国学校的offer下来了，他已作出决定，如原漫中前往美国去追求自己热爱的专业了。
“我想，这才是他拒绝你的真正原因。”
漫长的跨越时间和空间的异国恋，这件事到底有多苦，谁也不知道。岩泉不舍得樱子受这样的煎熬，于是选择在萌芽时斩断，长痛不如短痛。
只是他不知道那些缘由，不知道这六年的爱慕，不知道樱子对他的感情早已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樱子像是溺水者抓住浮木，“没……没关系，我可以也去……”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秋元打断。
“樱子，你不是只有自己的，”秋元的声音轻而渺远，像说教，却不像是在对她，倒像是说给自己听，“你还有家人，他们怎么办？”
“你可以陪着岩泉学长在美国一年、两年，如果学长永远不回来了呢？”
秋元的声音里有一丝不被察觉的迷茫，“你怎么办呢？”
樱子无法回答，父母、哥哥的脸浮现眼前。她无法再像刚刚一样脱口而出她可以一起跟随去美国，她知道如果她这样自私又草率的决定会使他们多么伤心。
樱子的眼泪又涌出来了，“学长他……永远不会回来了吗？”
秋元回过神来，她扯出一个笑，“不会，我只是想告诉你，樱子，你的人生不是只有岩泉学长的，再做决定以前，还要考虑其他人。”
“但你考虑清楚了，就没关系。”
“别怕，樱子，”她摸摸发小的脸，“你的岩泉学长还会回来的。”
起码他不会在异国他乡，一呆许多年，最后定居在那个陌生的国度。
因为周一还要上学，第二日晚上是早川佑利亲自上门来接的樱子。
从小看着自家妹妹长大，他仅仅从昨天的电话是秋元打的就迅速捕捉到异常。
樱子委委屈屈地从秋元身后走出来。
佑利叹口气，先是抱了抱自家眼睛都肿的睁不开的妹妹。随即手指点点小姑娘的额头，道，“没出息的家伙，去，车上等我。”
他视线转回秋元身上，忽然咧开嘴笑了，“小爱酱，好久不见，你的变化真大啊。”
已经走了几步的樱子听到这话立刻转身回来隔在二人中间，她将秋元护在身后，努力瞪大自己肿的只剩一半的眼睛怒视自家哥哥，“喂！爱酱已经有男朋友了！你干嘛？！”
“我知道啊，那个高高的小白脸嘛，”佑利双手环胸，“我见过，JT今年这一批的预选球员嘛。”
他凑近秋元，“小爱酱，和职业选手谈恋爱可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哦。”
“什么时候后悔了，都可以来找佑利哥哥哟，我可是会一直等你的。”
樱子奋力推开自家花枝招展满嘴鬼话的哥哥。
虽然自家哥哥和及川都是一副油嘴滑舌的花心大萝卜样，她都半斤八两的不喜欢，但好歹及川是秋元喜欢的。她哥这哪能比？
“好了好了，你别小鸡护食，走了，”他拎着自家妹妹的耳朵，“回去再骂你，谈个恋爱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
二人刚上车，秋元慌慌张张从房里冲出来拦在车前。
她的呼吸急促，“等等，佑利哥哥，你说的JT是……”
早川兄妹都被吓了一跳，佑利在这句问题里立刻眯起了眼，显然秋元连JT都没听过，他反问道，“这件事他瞒着你吗？”
秋元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佑利自知是等不到秋元的回答了，他思忖了下，缓缓道，“JT，广岛JT雷霆战队，一个很有名也很强的排球俱乐部。”
广岛……日本……
她的声音有细不可见的颤抖，却很执拗地扒住窗口，“是，日本的排球俱乐部吗？”
这个问题有着显而易见的答案，佑利点点头，想了想又笑眯眯补充道，“小爱酱你知道，广岛到宫城，几乎是一个日本的距离。”
这话挑拨离间的意味太重了，佑利话刚说完就被樱子掐了一下。
“不用你说这些！爱酱自己会去查的！”
秋元又问，“佑利哥哥，你怎么知道，他……是今年的预选球员……”
“啊，我看了他们今年已发出邀请函的预选球员名单，”五官俊挺、眉目含情的青年丝毫不见局促，大大方方承认，“我三天前刚分手的前女友，就是JT的女经理人。”
“花心大萝卜！”樱子瞪着他骂，甚至懒得再问为什么他人在东京上学，却会和广岛球队的女经理相识相恋。
樱子看着秋元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车几步，担心地询问，在得到安抚的回答后，见自家哥哥还要开口，立刻先一步截断他的话，“快走快走啦！”
秋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屋内，又是怎么来到电脑前，她只是无法控制自己颤抖的手，短短几个字，在输入框内按了许久才打对。
JT，一个老牌的强队,，常年在V联盟division1。但近年来开始有掩不住的颓势，连续几个赛季成绩不佳。今年更是被许多排球粉丝嘲讽为或许是最后一年的division1，明年就该去2了。
她又想起半月前曾有两天入畑教练和及川一起消失了两天。
她还以为，那是在为申请阿根廷的CA（圣胡安）俱乐部而准备。
原来。原来！
秋元浑身冰凉，第一次感觉12月的宫城如此寒冷。
她不能理解，无法接受。
她的阿彻，最后只能从这样的球队出发，不是MSBY，不是AD，甚至不是EPJ，不是任何一个原漫里那些曾在比赛里留下浓墨一笔的选手毕业后加入的队伍。而是一个连division1排名都摇摇欲坠的球队。
秋元很少觉得荒谬，可这一刻，她觉得命运荒诞可笑。
她曾为之拼尽一切去换取一个命运改变却不得。而到头来命运却忽然给她砸来一个天大的变故。
秋元没有一丝一毫的开心，她惶恐至极，茫然无措。她甚至想择路而逃，想躲起来。一如当年，回到小和山。
手边的手机响起一串消息声。
来自及川。
“呐呐！爱酱有没有安慰好早川！是不是该轮到被冷落一天的及川大人啦！”
一只小白兔子扶着墙在转圈圈。
秋元看着信息沉默。
那样大的决定，他怎么能说做就做了。又怎么能在为了她做出这样的牺牲后，只字不提。他怎么可以瞒的这样好？
她怎么当得起他这样的付出？
她怎么能做了奶奶的累赘，又做了爸爸的累赘，如今再一次又成为了及川的累赘？
很久没有等到信息回复，及川又叮叮当当发来消息。
“哼！看样子早川学妹还霸占着我的爱酱！好叭好叭，及川大人今天就不计较啦！”
“不过不过！这周末就是平安夜啦！也是爱酱的生日！那天早就说好了要留给及川大人的！”
一只小狗崽委屈地抬眼撒娇。
“只许二人世界！那天及川大人要宣布超级超级重要的事情！”
秋元枯坐在电脑前，看着手机一声接一声地响着，一下又一下地亮起。
她始终没有回消息。
她也没有睡。
窗外的夜从浓黑到褪去墨色逐渐灰白，又到渐渐白而亮。清晨的第一抹光从窗外照了进来。有那斜斜的一道光，正穿过女孩的脸，将她脸上的泪痕映出斑驳粼光。
女孩动了动僵硬一夜的身体，揉了揉眼睛，缓慢的拿起手机，一个键一个键按得分外用力。
“好。”
“我也有事同你说。”
就这样吧。
她赌不起。
因为赌注是及川的未来。
31|第三十一章
平安夜这一天格外冷。
天气预报说今天最低温可到零下五六度，有雪。
岩泉皱着眉头看眼前为自己挑选了一件灰黑色大衣，内里搭了件花灰高领毛衣的及川，“你确定要穿成这样吗？”
甚至连个厚点的围巾都不系。
“不好看嘛？”及川哼着小调，从一旁的香水罐子里反复拿起又换下，最终才挑定一瓶轻轻喷在大衣内侧。
当然好看。
本就颜值出众、身材高挑的男孩穿上这一身，好看的简直像是要去拍商业广告宣传片。
岩泉不为所动，冷酷道，“今天最低温零下五度，你想冻死在东京吗？”
“这你就不懂啦，小岩，”及川面若桃花，眼里的笑意根本压不住，“冷了我就抱住爱酱就好啦，两个人抱在一起，怎么会冷？”
“你真的很恶心。”
“我！”及川啧了一声，扭过头再一次检查包里准备的礼物，“这叫情趣啦，笨蛋小岩才不会懂的！”
岩泉看他一样一样的放好礼物，尤其是那四四方方的一个小盒子，被男孩珍视地贴身放在大衣内衬口袋里。
岩泉由衷感慨，“及川，你真的很乱来……”
“诶？”及川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不明白检查礼物怎么也挨骂了。
“你知道吧，秋元才16岁。”
岩泉扶额，说实话，他真的觉得这个事情有些离谱了。
尤其是当被某个人拉到珠光璀璨的首饰店，看着他认认真真，花了两个小时，逛了七八家首饰店，从至少几百上千个戒指里挑选出那个让他露出心满意足笑容的时候，岩泉真的觉得及川已经开始发疯了。
“我知道啊，”好看的少年托着腮发愁，“爱酱怎么才16岁，好希望时光走快点，最好明天爱酱就毕业然后满十八岁！”
“你真的疯了……”
岩泉忍无可忍，“哪有人送十六岁的生日礼物是戒指的？！”
“诶？”及川难得认真地解释，“生日礼物是这条裙子啊，戒指不是生日礼物，是圣诞礼物。”
这不是重点！
岩泉吼道，“和未成年结婚是犯法的！”
及川看着脸越来越黑，眉头越皱越紧的岩泉，噗嗤笑出来，“小岩你在说什么啦，我又不是今天就和爱酱结婚。”
好看至极的男孩难得正色了几分，手无意识抚上口袋里的方盒，“小岩，我知道这有点疯狂，可是我说不上来。”
“我有些不安，小岩。”
明明他们已经那样亲密，明明她对他那样好。明明她会喊他阿彻，明明她也带他去了小和山。
可他仍然觉得，他的爱酱，总是站在离他不远不近的距离，似乎随时都做好了转身离去的准备。
有了这个戒指。
只要秋元收了这个戒指。
他知道，以秋元的性子，就永远不会离开他了。
“你就当我真的是个混蛋吧，”他喃喃，“用这样的办法，想要套住秋元。”
他扭头举起三根手指，笑得眉眼弯弯，“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对秋元混蛋了，这件事完了，我以后一定一定，会好好对爱酱的，加倍加倍补偿她，永远永远不会欺负她的！”
岩泉在这样的笑容里说不出话。他为自己的兄弟动容。
明明是最自私的混蛋，为了留住自己的软肋，想尽一切办法，付出自己的一切。
小心翼翼，千方百计。
他偏过头，藏起眼里闪烁的泪光。
语气还是硬邦邦地。
“好，我会监督你小子的。”
及川带秋元去了东京看东京塔。
12月底的东京并不比宫城暖和多少。二人站在东京塔的眺望台，被寒冷冬风吹得瑟瑟发抖。尤其是追求美貌的某孔雀，被风吹得脸色苍白，说话都磕磕巴巴。
一条厚实米色围巾被人温柔地拥了上来，围巾上还染着原主人温暖的体温和淡淡的冷香。
白皙的脸蛋被隐在围巾下面，只露出一双明亮又好看的大眼睛，扑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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