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却不肯,“来都来了!我俩有一周的假!急着回去多浪费。”
他叉腰,“哼,我要让全世界看看,到底谁和秋元更般配!谁才是青梅竹马!天作之合!”
秋元觉得不对劲,从她踏出图书馆开始,似乎总是有人在打量她。
秋元掏出手机,以为又有什么新闻出来了。
但却什么也没发现。
忽然有人凑上前来。
是个短发的女孩子,犹豫了一下,然后问,“请问你是图书馆最好看的女孩吗?”
秋元:“……”
这什么问题?秋元红着脸退了两步,然后疯狂摇头。
那女孩子愣了愣,下意识看向远处树后面的拐角。秋元也顺着她的视线想要往回看,却被女孩立刻按住肩。
“有人让我把这朵玫瑰花,送给图书馆最好看的女孩子。”
她拿出一枝玫瑰花,玫瑰花上还缠着一圈圈的小灯,塞到秋元手里。
秋元以为是哪位追求者的心意,下意识推拒,视线却在低头看向玫瑰花时,忽然僵住。
鲜艳欲滴的红色玫瑰花的花芯里,藏着一根四瓣的酢浆草。
秋元忽然就知道这是谁送的了。
她立刻环顾四周想要找出及川。
可是有了第一个人,越来越多的人可是一个接一个地涌向她,包围她。
她被一枝枝捆着彩灯,藏着四瓣酢浆草的玫瑰花,引到被拿着玫瑰花的人群围着的草坪。
草坪中央站着一个白色西服,身材高大,过分好看的年轻男人。
她看向他,然后在那一秒钟,所有人手中的彩灯忽然亮起,举起的点点光芒映着红色的玫瑰花,像是十五岁那年在天际绽放的红色烟花,有着极致的美丽。
及川看着秋元。
黑色长发的少女一手抱着玫瑰花,另一只手甚至还抱着书本。
她抿起嘴角,眼里是无奈和包容的笑意,她走近自家男友,轻轻道,“阿彻,学校规定禁止踩踏草坪,待会儿我要被谈话了。”
“噗嗤……”在一旁负责录影收声,顺便给因为长得过分好看,只许帮忙采摘四瓣酢浆草而不许来现场的Howard直播的花卷笑了出来,“小秋元还是这么可爱。”
及川愣了愣,然后眼眶立刻红了,“爱酱!”
秋元笑起来,“好,我不说了。”
点点的灯光衬的她眼睛发亮,眉眼却柔和,像是居酒屋前十五岁的样子,像是他十八岁生日那天对他说生日快乐的样子,像是她生日那天在烛光里说希望他更爱自己一点的样子,像是她十九岁生日那天在阿根廷的夜景里看向他的样子。
从十五岁到现在二十二岁,他们已整整走过七年。
及川看向秋元,这一刻是难以控制的情绪翻腾,泪眼模糊。
他抽抽鼻子,单膝跪了下去,“我们在一起七年,爱酱。”
没有,中间分手了三年。
想这样补充的秋元,在后者委屈兮兮的祈求里还是闭上了嘴。
“七年里有百分之八十的时间我们在异地。未来的五年,你要远赴国外追求自己的梦想,仍是分别的五年。”
秋元怔住。
出国深造这个事,她还不曾正式同及川谈过,她原以为他要委屈兮兮闹上一场,总想着等这次风波过去再和他好好沟通。
没想到他早已猜到。
“虽然我很讨厌异地,但是我更希望看到爱酱去勇敢追求自己热爱的事业,”好看的栗色卷发的年轻人,顿了顿,又扬声补充道,“像我一样,站在阿根廷的排球赛场上,闪闪发光,带着CA,制霸整个世界的球场。”
果然围观群众都立刻掏出手机开始搜索阿根廷CA球队,然后锁定及川彻的信息。
岩泉翻了个白眼。
花卷再一次噗嗤笑出来。
身旁的松川及时捂住花卷的嘴,“要是你的笑声收音进去了,你准备被及川哭骂几十年吧!”
及川看向秋元,收了收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与郑重四四方方的小盒子被打开。
里面是一枚款式算不上新颖的戒指。
“我想过要给你挑一枚大大的戒指,克拉要大,钻石要闪,可是这样的戒指有很多,”及川顿了顿,他的嗓音里开始有克制不住地哽咽,“只有这枚戒指,他代表着我十八岁的爱意。”
“十八岁的爱意,到了二十四岁,也一点也没有变过。”
“到了四十四岁,八十四岁,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天,都不会改变。”
“我会比前一天更爱你。”
“嫁给我,爱酱。”
年轻的男人克制不住地泪流满面,他仰头去看她的女孩。
秋元是无措的,可她眼里含着泪光,看向他的眉眼里仍满满是宠溺的温柔与情意。
她包容这个吃醋起来能立刻飞跃18069公里的距离来向世界宣誓主权的幼稚小孔雀。
她包容这场叫她猝不及防又声势浩大的求婚。
她浅浅地笑开,然后伸出手去。
“以后,请多指教了,及川先生。”
40|番外
东京一连下了好多天雨。
野原正业从东京大学图书馆出来时是下午三点。馆内灯火常明,馆外昏暗一片,滂沱大雨还有着时不时轰鸣的雷声。
三点二十是第二堂课开始的时间,平常这个时候,校园里总是有许多往来学生,今日天气实在恶劣,路上几乎看不到几个人影。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是室友发的line,说下午的选修课不想去了,如果点名的话,就帮他答个到。
野原正业回了个好,将手机放回口袋,又将书包从后背挪到怀里避免打湿,弯腰将裤脚挽起来些。做完这些准备,他撑开伞一头走进大雨里。
上课的教学楼离图书馆算不上近。饶是野原小心走着,到教学楼时身上已经有了些冷意,裤腿湿了半截子,贴在小腿上。
他站在檐下,甩了甩伞的水,再整齐地套进塑料袋里。他将裤脚放下,捋了捋额前被风雨打湿的刘海,使得自己看上去显得不那么狼狈。
“野原。”
他转过头来,是抱着两本书的秋元爱,她正上完课,准备离开。
“秋元学姐。”他立刻礼貌地微微垂头打招呼。
“这么大的雨,还是来上课了么?看样子你真的很喜欢这门选修课呢,从没缺席过,”她从怀里拿出纸巾递给他,笑得十分温柔,“擦一擦吧,虽然是夏天,但也还是要注意不要感冒了。”
“嗯,我很喜欢这门选修课。”野原接过纸巾道了谢,说,“而且,这是最后一节课了。”
他转头看一眼仍在下着的大雨,“现在雨正大,学姐要不要等一会儿再离开?”
“我正有这样的打算呢。”
离上课时间还有20分钟,野原于是同秋元一起在茶水休息区坐了下来。
从青城毕业后,他顺利地考入了东京大学,再一次成为了秋元的学弟。没有了社团活动的连接,二人虽然都在一所大学,但因为年级不同、专业也不一样。除了假期前相约一同返回宫城县,其实联系并不多。
一直到大二下学期,他选修的这门课恰巧与她的一门课时间相连,教室也相近。于是倒是每周都能遇上,但多数时候也是简短的问候。
“学姐最近一切都好吗?”
“嗯,我一切都好,”秋元接了杯热水递给野原,“喝点热水吧。你呢,最近怎么样?是不是在忙着准备期末复习呀?”
“嗯,课程压力还是有的,自动控制理论的老师在考试要求外还布置了几道关于随动控制系统的开放题,会让人有些发愁;中村老师的热力学也很严格,考试范围也划得十分广,从……”他握着热水,在大雨敲击窗的背景音里絮絮叨叨说着。
野原忽然意识到自己讲的多了而慌张扭头想要道歉,却对上秋元一眨不眨看向自己。
她不笑的时候,脸上通常没有太多的表情,总给人十分冷淡的感觉,其实仔细看就能从那双黑而亮的眸子里发现她的专注与认真。
她总是这样,对待每个人都很认真。
他放松下来,嘴角抿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嘛,总而言之,还过得去。”他三两言结束自己的话题,眼神落到秋元抱着的几本书上,“学姐打算继续升学,还是参加工作呢?”
“我应该会继续升学吧。不过,倒是有可能会申请国外的学校。”
野原看向秋元,“阿根廷吗?”
秋元愣了愣,然后失笑,“是中国,阿根廷的药学专业并不那么强劲。”
“我还没想好,只是一个初步想法以及导师的建议,”她有些头疼地和向来寡言的学弟感慨,“虽然说日文是从汉字衍生来的,但中文真的比想象中难学多了!”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野原意料,他犹豫了几秒,还是问道,“那……及川前辈他……”
“我还没和他说呢,他最近在和我闹别扭呢,”她说着这样的话,垂着眼叫人看不清神色,只是声线温柔,“先把他哄好然后再和他说这些吧,不过说完他可能又要闹了。”
“不会的,及川前辈会为你高兴的,为学姐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他又补充道,“相比这个,他可能会更气恼于从别人嘴里知道这件事,而不是你嘴里。”
“我知道了,想想也是呢,”秋元低了低头,自我检讨,“一直异地,原来我有时也会患得患失起来了呢。”
实在是被某人闹怕了,虽然高中时及川也是十分黏人,但是这种黏人程度似乎随着年龄渐长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十二小时的时差横亘在两人间,使得二人只有早、晚可以通讯。及川几乎睁眼就会开始和她发消息,抓住每一个空隙同她发消息,他似乎有分享不完的事情,也期待着她热情又及时的回复。
这两年他逐渐走上赛场,打了几场漂亮的比赛,在阿根廷开始名声大噪,狂热的粉丝后援为他带来了无数的商业赞助。而同时这样强劲的赞助又会支撑着他不断走向更为盛大的赛事上。
在这个节骨眼,秋元并不觉得是官宣恋情的好时机。
说起来也快二十四的男人,每次说起这个事情都红着眼睛闹腾说,“我不听!爱酱就是一点也不愿意承认及川大人这个男朋友的存在。”
即使好脾气如她,也时常会被闹得疲劳不堪。
精准地捕捉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烦忧,野原温声问,“最近的别扭,是因为影山选手吗?”
秋元愣了愣,再一次意识到与影山的绯闻到底发酵得多么大,连野原都有所耳闻。
几天前,进入休赛季的影山约她一起吃了顿饭。没想到被狗仔拍到,最后被传成了绯闻。
“是的,这样大的误会他闹脾气也正常,”秋元微微叹了口气,“有时我也难免会觉得异地恋辛苦。”
如果他就在身边,她就可以在第一时间抱住他道歉,可以带着全部的爱意亲吻他,抚平他心里那些不安全感。
外面的天逐渐亮了起来,夏日雷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一会儿功夫雨已停了。
预备铃声响起,二人站起身道别,分别时野原又喊住秋元。
“这几年确实很辛苦,”野原敛了眉眼,笑意温和,“不过没关系,学姐你和及川前辈,还有很多年呢。”
这不过是你们一生中,短暂的几年罢了。
秋元的眼睛湿漉漉的,闪出温润的光,微微的愁闷一扫而光,她也笑起来,“野原你真的很会安慰人呢。你的这些话,我会一直记得的。”
最后一堂课,来的人零零落落,实在不太多。但老师似乎也想为一学期的课画上一个体面的句号,并没有点名。
下了课正是晚饭时间,野原去食堂吃完饭,又为一天没出门的室友打包了晚饭,出食堂时天已黑了。
好在雨也停了。
野原一手拿着伞,一手拎着打包的晚饭,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身旁有两个女生挽着手有说有笑地擦肩走过。二十来岁的女孩子连脚步都是轻快的,声音里的情绪分外的饱满。
“真的好意外啊,我以为是表白,没想到是求婚呢!”
“是啊,我还老是觉得婚姻是件很遥远的事情呢!不过话说回来,那个男生真的好高好帅啊!说他是什么明星我也信!”
“女生也好好看,两个人站在一起,简直像拍偶像电影!”女生说着都激动地小跳了几步,“天呐,那画面太美了,我都想谈恋爱了啊!”
“是啊!我看校内网都传疯了……”
声音逐渐远去。
野原对这些校园里的浪漫爱情不很上心,他不在意地听着,没想到回了寝室,刚放下饭,又被室友拉着讲了一遍。
“太夸张了!正业!这家伙绝对把我们学校所有女生对男友的标准卷高了一个等级!”室友愤愤道,“结衣已经给我发了现场的二十三张照片和四段视频了!”
“或许也说明,结衣很想跟你走到最后呢。”
室友的话语哽在喉咙间,微红了脸挠挠头,“啊这样吗?”
“那,我再仔细看看,到时候毕业的时候,我也给结衣整一个!”
野原笑了笑,坐在桌前打开电脑,又倒了杯水,准备继续未完成的课程论文。
室友打开饭盒,一边吃一边仔细翻看照片和视频,“咦,这个女生,看着怪眼熟的,好像在哪见过呢……”
野原头也不回,“这个话让结衣听见,你又要去她楼下罚站一周了。”
“啊!我想起来了!好像是你那个超好看的高中学姐,叫…叫什么来着?”
水杯被不小心碰翻,野原手忙脚乱地把杯子扶正,又将桌面的水擦净,检查水没有碰到电脑。
他才平静地站起身走到室友旁。
藤末抬起头和他对视,猛地拍拍头,“啊我想起来了!夏元!叫夏元对不对!”
“是秋元,”野原纠正他,又看向他的手机,“能给我看一下么?”
藤末应着好,将手机递过去。
他的语气很平静,接过手机时手却有些压不住的颤抖。
画面有些昏暗,所有的光源都来源于现场的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支用细细彩灯缠绕着的玫瑰花。人群中央的年轻男人,有一头栗色短卷发,穿着白色西装,背对着镜头,单膝跪在女孩面前。
女孩的脸他很熟悉,可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
她似乎有些无措,又有些无奈的宠溺,可那眉眼里分明带着夺目神采,连嘴角的笑意都分外温柔又缱绻。
野原站在藤末旁看了很久,看到藤末都忍不住站起身,神情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藤末有些不安,“正……正业……你、你还好么?”
手机屏幕因为久未操作而暗了下去,露出一个泪流满面男人的脸。野原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哭了,他连忙背手擦去眼泪,将手机还给藤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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