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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玉——吃饱去睡觉了【完结】

时间:2025-01-19 14:49:06  作者:吃饱去睡觉了【完结】
  她一开始不熟练,后来扒手扒得十分灵活,盯上一个人,装作不经意间撞到对方,小孩子玩闹,磕碰到行人后一般不会有人过多计较。
  现在省城里来来往往的学生多,年轻的学子大多心性善良,有时候不需要叶秋水去偷,她只要跟在一旁,呜呜咽咽地哭两声,对方就会将钱送过来了。
  若是碰上没那么好糊弄的,叶秋水才会动手,今日她早早盯上一人,锦衣华服,看着便阔绰,叶秋水悄无声息地接近目标,对方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横眉一怒,立刻吼道:“哪里来的小乞儿,脏死了,走开!”
  叶秋水佯装惶恐,立刻躬身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走了!”
  见她识相,对方没有继续追究,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叶秋水脸上仍是一副惊恐的神情,掀起眼皮瞧了瞧,待那人走远,她湿漉漉惊慌的眼眸立刻变得精明,脸上闪过几分得逞的颜色,攥紧掌心的荷包,吐了吐舌头,冲对方离开的方向做了个鬼脸。
  她身手灵活,个子又小,偷了钱一溜烟便跑得没了影,待苦主反应过来时早已找不见人,叶秋水挨打得多了,除了最开始还不熟练,到后面再也没有失手过。
  ·
  书院中,一群少年们结伴走进,江泠从马车上下来,手里还捧着一卷书,他又看了几眼后将书仔细收好,抱着昨日的功课走进讲舍。
  “诶,不对。”
  一名少年忽地从席间站起,双手在腰间摸了摸,一脸惊慌,“我的荷包呢,怎么不见了?”
  “怎么啦,仲言?”
  有人问道。
  “我的荷包不见了,我明明挂在这儿的。”
  “是不是落在家里了?”
  “不可能!我今早带来了,我路上还买了糖水呢!”
  “别急啊,我们帮你找找。”
  大家都站起来,在桌子下四处翻找。
  唤作仲言的少年急得团团转,寻了片刻后忽然神情一敛,怒道:“我知道了,定是那小乞儿,定是她!”
  今早那小杂碎无缘无故靠近,一看就不是好人,他今日没见过别人,除了她没人有机会拿走他的东西!
  江泠坐在一旁,对不远处的吵闹充耳不闻,他低头翻阅书籍,一字字端正落下批注。
  不久,落日将息,山长留下课业,学生们陆续离开。
  江泠问了几句功课后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书院中已经空了,散学时,几个少年成群结队地涌出去,气势汹汹,江泠隐约想起,似乎听他们提到,要去找某个小贼算账。
  ·
  叶秋水用荷包里的钱买了包子,避开其他饥肠辘辘的孩子与在角落里徘徊的野狗,一个人坐在巷子里慢吞吞地吃。
  她坐在大石头上,懒慢地晃着腿,一双月牙儿似的眼睛眯起,今日收获不少,那荷包里有好几两银子,一两银子是一千文,一文可以买一块饴糖,三文可以买一个素包子,五文便是羊肉包子。
  叶秋水没学过算术,她不知道这些银子具体是多少,只知道可以买许多许多个,她数不清的羊肉包子。
  她决定每天买一个,回去后将钱都藏在家门后的草堆里,不让叶大发现。
  叶秋水沾沾自喜,已经开始畅享她可以拿这笔钱做些什么,然而下一刻,一道怒喝在巷口响起,“小贼!我总算找到你了!”
  正在啃包子的叶秋水愣了一下,抬头。
  那人已经冲到身前,来势汹汹,身旁还跟着几个与他一般大的少年,几人将巷子围得水泄不通,为首的正是今早被叶秋水摸了荷包的人,他横眉怒目,恶狠狠道:“把钱还给我!”
  叶秋水脸色一变,登时扭头就跑。
  “你还敢跑!东西还过来!”
  少年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叶秋水有些吃痛,踉跄了一步。
  “哈,你手里拿的什么,羊肉包子?你这种穷酸小鬼哪来的钱买包子,定是偷的我的钱!”
  他伸手一把打掉叶秋水手里才吃了两口的包子。
  这包子面发得极好,白白胖胖,肉馅的汤油快要渗出来,叶秋水每次从摊子旁路过,都会眼巴巴地看许久,她还没来得及尝出味,这包子就被人打掉,滚落在地,沾满泥。
  那可是五文钱!好好的包子,就这么被糟蹋了!
  任何食物对于从来没吃饱过饭的叶秋水来说都意义重大,她顿时发怒,她是个打架能手,一双利爪狠狠往少年脸上挠去。
  “啊!”
  少爷们平日养尊处优,何时见过这般撒泼打滚的架势,被她扑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精美的发髻被抓歪,秀气俊朗的脸上也多了几道狰狞的血印。
  其他跟过来的人吓得惊慌失色,谁能想到这小小的女孩竟然力气这么大,众人反应过来后,立刻围上前,七手八脚地拉开她,但叶秋水像个发怒的野猫,虽然将她拉开,但几人已气喘吁吁,每一个脸上都挂了彩。
  叫做仲言的少年一脸惊恐,坐在地上气得大哭,一边抽噎一边吼道:“报官,立刻报官,我要叫我爹将这个小泼妇抓起来!”
  声音太大,以至于惊动了巷子外的人,江家的马车从这附近路过,长随侧目看了一眼,说道:“是孙郎他们。”
  孙仲言是知州的儿子,性格乖戾霸道,在学堂里说一不二,狗腿众多。
  坐在里面的江泠低头看书,并未放在心上,长随又道:“欸,好像还有五郎。”
  江泠这才从书上掀起目光。
  五郎江晖是四房的孩子,江四爷与孙家曾有生意上的往来,孙大人乃知州,是曲州最大的官,江四爷想要生意便通,少不了巴结官员,江晖与孙仲言同龄,去岁还一起打过马球,与他父亲一般,也唯孙家人马首是瞻。
  今早一个不长眼的小贼偷了孙小官人的荷包,狗腿子们争着要替他出气。
  江家从商,虽家大业大,但与官员走得太近并不是什么好事。
  江泠顿了顿,放下书,“停车。”
  长随勒紧缰绳,马车靠巷口停下。
第3章 误会 他定然是在恐吓警告她!
  叶秋水打架几乎没有输过,她不讲究招式,虽然只会抓,挠,再配合一副尖嘴獠牙,哪怕不能打赢,对方也往往吃不到好。
  但这几个少年可不是榆钱树下那些和她一样瘦骨嶙峋的穷孩子,一日不一定能吃上一餐,出手没什么力气。
  他们个个锦衣玉食,体型健壮,一开始被这市侩的打法吓懵了后很快反应过来,迅速上前将叶秋水狠狠压制。
  孙仲言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鼻子旁有两三道血印,他脸颊气得胀红,伸出手,鼻腔里喷出热气,“小贼!你反了天了,你知道我爹是谁吗?你偷我的钱,还敢打我?反了天了!”
  他已气上心头,怒道:“打,狠狠打!”
  “仲言,我来帮你教训她!”
  知州家的小郎君发话,江晖第一个冲上前,二话不说便扬起手。
  叶秋水一头污发散在脸侧,衣裤上沾满泥,她实在太瘦小,在这群已经开始抽条生长的少年
  们中间显得极为可怜。
  到底是孩子,不免吓得瑟缩。
  “江晖!”
  巷子外忽然有人厉喝。
  几人神色顿住,江晖扬起的手僵在半空,闻声回头。
  鲜少有人踏足的巷子此刻挤满了人,一名穿着雪色襕衫的少年快步走近,他神情严峻,气质清正,苍白的脸上有一双极为浓厉的眉眼,沉着脸时便更显严肃,“你在做什么?”
  江晖认出喊自己的是谁,顿时愣住,“三哥……我、我。”
  江泠睨了他一眼,走上前。
  江家的孩子都差不多大,大郎已经定亲,二娘刚嫁人,江泠与江晖只差几个月,从小就被比较到大,但江泠太过突出,族中同辈皆被狠压一头。他与江二爷在姑苏的那几年,远在曲州的老夫人成日念叨着她的乖孙儿,江晖从小就听着父母的抱怨长大,心中不快,但偏偏每次碰到江泠,他都没来由的畏惧。
  实在是这位兄长的气质非同一般,即便他一直病殃殃的,可正是因为体弱,肤色比旁人白,眼眸就显得更黑,看着分外阴郁严厉。
  已经入夏,畏热的小官人们都卷起了衣袖,穿得单薄,但江泠仍旧衣着整齐,他身体不好,书院里的人都知道,秀才夫妇看他看得很严,江泠除了读书几乎哪里也不能去,和其他同窗并不熟。
  他走进几步,目光锐利,似两柄薄刃,哪怕他现在只有十二三岁,脸颊稚气未脱,但已有一种超乎同龄人的沉稳。
  书院里的人都有些怕他,怕被他传染上病气,也怕被抓来和他比较。
  谁都讨厌“别人家的孩子”。
  江泠绕过众人,在孙仲言面前停下,抬手行礼,礼数周到。
  “孙郎君。”
  他道,声音不卑不亢,“依照大梁律,诸斗殴伤人者,处杖刑,已杀者,处斩刑。”
  孙仲言驳道:“这是个贼,偷了我的钱,我只是教训教训她。”
  “若有纠葛,理当交由衙门处理,私下斗殴无论缘由都是明令禁止,这是律法所定。况且你们这么多人打她一个,几下拳脚她便交代在这里了,倘若闹出人命,怕是不好收场吧,孙郎君。”
  江泠语气平静,条理清晰。
  他的瞳仁极黑,被他注视着便觉如芒在背。
  孙仲言方才还在气头上,他是知州的儿子,曲州一霸,何时吃过亏,先前一心只想将那狂悖的小贼打杀了去,此刻听了江泠一番话,渐渐冷静下来。
  江泠侧目看向被围在中间的瘦小身影,续道:“她既偷了你的钱,那你便叫她将东西原数奉还,你们方才已经动过手,她也受过教训了。”
  孙仲言眯了眯眼,盯着他,父亲说过,江家虽然只是商户,地位普通,但这个江泠绝非池中之物,孙知州识人毒辣,告诉他,一定要拉拢江泠。
  他沉思片刻,神情松弛几分,笑说:“三郎既然开口,我自然也不会再与这小贼计较。”
  孙仲言突然改变主意,方才兴冲冲要上去替他打人的江晖不禁讪讪。
  江泠上前几步,走到那身影前停下,目光垂下,说:“将荷包还来。”
  一双锦靴在视野内站定,风拖着他的衣袖轻轻扫过叶秋水的双膝,她坐在地上,低着头哭得一脸泪水,听到声音后虚虚抬起眼。
  从杂乱的发丝缝隙往外看,是一张秀气的脸,但他的唇线毫无起伏,脸色很白,目色刚硬,瞧着便很凶。
  她认出那是一墙之隔外的新邻,是那夜看到的少年,不过他的模样看着很不好惹,虽然没有动手打人,但瞧着不比其他人和善,叶秋水以为他和他们是一伙儿的,她有些害怕,眼泪流得更凶,从腰间掏出那个荷包,一把掷过去,“给你们,都给你们!”
  那副可怜巴巴,委屈至极的模样,倒好似她才是被打劫偷窃的苦主。
  江泠接住砸过来的荷包,将它递给孙仲言,“可是这个?”
  孙仲言掂了掂,拆开查看,里面东西没少多少,只那贼买羊肉包子花去了几文。
  “正是。”
  江泠颔首,“既然钱财没有损失,此事便到此为止?”
  孙知州要拉拢这个未来的栋梁之材,孙仲言虽然瞧不惯江泠那副清冷孤高的模样,但也只能顺着父亲的意思,不与他交恶,于是笑了笑,说:“好啊。”
  他将荷包重新挂在腰间,抬手与江泠行了个敷衍的礼,转身离开。
  一群人也跟着走出巷子,只有江晖踌躇不行,犹豫道:“三、三哥……”
  江泠这才看向他,“江家无权无势,若今日真的闹出什么,孙仲言尚有退路,你有吗?你不该莽撞动手。”
  江晖白着脸,“我、我……”
  “回去。”
  江泠不等他解释便打断,江晖脸色霎时又白又红,脚下如生锈,僵了片刻后才跑开。
  先前拥挤的巷子一下子变得空旷,江泠回头,与那孩子对上视线。
  她太瘦弱,辨不出具体年龄,至多不过五六岁,甚至也看不出性别,江泠来曲州后听说,东门街后有一大片贫民区,房屋矮小,层次不齐,他听闻,那里时常有人悄无声息地死去,第二日发现时,已经被同样饥肠辘辘的野狗咬掉半个身子。
  这几年,南方经常大旱,就是京城也曾闹过两次雪灾,民生艰难,贫苦人家的日子很不好过。
  连温饱问题都没法解决,更何谈讲究道义廉耻?
  叶秋水哭累了,吸了吸鼻子,一抬头就发现那少年正看着自己。
  他突然走近,停在叶秋水面前,说:“凡偷窃者,依律缴赃物,砍去右手,流三千里。念你年幼从宽,只行规劝,若是再有下次,被人抓住后你定然逃不了牢狱之灾,明白吗?”
  江泠过去一直随父亲在姑苏做生意,他又多病,不宜奔走,近来才搬到曲州,开口说话时难免带着几分吴语腔调,与曲州官话完全不同,叶秋水自小在穷人堆里摸爬滚打,听多了市侩言语,只能听懂江泠一半话,什么“砍手”,“流放”,“牢狱”,总之都不是好词。
  再抬头瞧了瞧那人冷漠的神情,叶秋水笃定,他定然是在恐吓警告她。
  例如,“再偷钱,就砍了你的手!”
  她打了个寒颤,将头埋进膝盖里,缩成一团。
  好多好多个五文从眼前飞走,叶秋水心里都在滴血,她哭并不是因为羞愧或是害怕,只是懊恼,哭那还没捂热的几两银子,哭她还没咬几口的包子。
  江泠见她不答,只将脸埋进膝间,不一会儿听到那瘦小的一团发出低低的呜咽,江泠抿了抿唇,沉默。
  半晌,他轻声问:“你身上可有哪处疼?我让人带你去医馆瞧瞧。”
  见那一团还是不回答,江泠试探着伸出手,想要拨开她散乱的头发,方才在巷子外,远远看到孙仲言似乎踹了她一脚,那力道不轻,大概会青一大片。
  叶秋水很警惕,一边哭一边观察,少年定然不怀好意,那些人都走了,偏他留下,指不定心里正盘算着什么坏主意,要砍掉她的手脚,把她关到牢里去。
  正想着,他又开口说了些什么,叶秋水听不懂,没有理会,接着他便倾身上前,朝她伸出手,叶秋水心里警铃大作,待他即将挨到她时,立刻跳起,一口咬在那只白皙修长的手上。
  江泠眉心一皱,被咬得猝不及防,险些呼痛出声,一旁的长随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泠哥儿!”
  叶秋水松开牙,趁那主仆无措之际,一瞬跑得没影了。
  江泠一个刚从姑苏过来的外乡人,怎么比得过叶秋水对曲州的熟悉,他捂着被咬伤的手,再抬头时,对方早就不见了。
  长随不禁怒道:“这小贼,真是恩将仇报!方才就不应该救她,由着被打死算了!”
  自家郎君体弱,若是被那小贼咬出个好歹来,定要扒了她的皮!
  *
  叶秋水一口气跑回了家,将门闩卡上,靠着墙,气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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