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一路他们没有分开过,这东西是他提前准备,从北青市带过来的。
许岸有些念头钻进脑海,让人平白慌了起来。
陆临意看着,打趣道:“刚刚胆子不还大得很,怎么这会儿怂了。”
许岸正襟危坐,她今天的确有些大胆。
陆临意看起来脾气好得很,她说多说少,他都一副包容无畏的模样,因而才引得她多少有些没大没小。
可现在却有些后怕。
没有人会无故受到宽待,至少她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好运气。
那陆临意今儿个极尽耐心的背后,是别有用心。
许岸端了个略带僵硬的笑意,“陆先生,师傅让我照顾好您,我只是地主之谊而已。”
既扯出了赵光远,又把那声刺耳的“您”给用了上去。
生怕不能把两个人的关系拉的疏远些。
远没有之前嚣张时候来的可爱。
陆临意堪堪起身,无需向前,就压迫似的,逼近的许岸向后撤了一大步。
“我既然拿来了,就没有拿回去的必要,先打开看看。”
这话冷,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像许岸第一次见他时,他丝毫没有任何询问的安排。
陆临意好像生气了。
这个认知让许岸最终还是把礼物接了过来。
盒子打开,竟然是一只和田玉镯。
通体乳白,浑厚油亮,却也水透光润。
许岸多少懂玉,这绝不是普普通通能在市面上买到的玩意。
只不过圈口小,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似的。
“前些日子出差得了块玉,不大,也做不了什么正经的东西,想着你手腕细,干脆打了个镯子。”
“不值钱的玩意,给你带着玩玩的。”
七位数的镯子,在陆先生的口中就这么轻飘飘的一掀,像是随手给了个小玩具似的。
许岸哪里敢收,轻轻把盒盖子关上。
向前推还给了他。
“陆先生,我担不起。”
明明瘦的背骨分明,却挺立的直。
梗着脖子看他,一双眼睛浑圆执拗。
陆临意完全可以相信,若是他不开口说点什么,她会一直盯着自己就这么看下去,
到底还是先软了一步,诱着人的低声哄着,“可是这镯子已经打了,别人戴不进,扔掉属实有些可惜。”
第17章 勾引
许岸有些晃神。
人是迷糊的, 腕上冰冷坚硬的镯子却冻得人一激灵。
陆临意话说的圆呼,最后揉着她的头发,像逗个小朋友似的, “不要有压力,这镯子你如果收的不安心,我就告诉赵光远一声, 算是他这些年为陆家做事顺带的感谢。”
“或者你得了空, 别忘了答应我的花瓶,寒冬腊梅马上过季, 放点别的也好。算作你的报酬。”
人和人之间, 钱最清白。
小姑娘担心无功不受禄, 那就给她找点事。
他说的轻巧, 仿佛当真是个不值钱的东西。
许岸的嘴张张合合, 最终还是任他把镯子戴在了手腕上。
恰到好处。
细而窄,像他说的, 旁人很难带进。
拿着这么好的料子做窄圈, 也只有陆临意这样的人能做到。
暴殄天物。
许岸把镯子放在眸下细细看了看,莹润水透, 是上品。
她总要找个由头还回去的。
时间已经不算早。
隐退仪式有一项是需要赵氏的弟子全部登台,许岸需要提前去会场准备。
好难得找了这个借口打发了陆先生, 许岸几乎是长舒了一口气。
钻回自己的房间里,这才感觉卸下了一颗皱紧的心。
开了房间的窗户, 任由冷风吹入,空气中洋洋洒洒的,飞舞着白色的飞絮。
当真是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许岸端详了半响, 风刮得脸冰冷,人这才精神了些。
她不太明白陆临意的意思。
更或者说,她窥探到他对她的那点兴趣和喜欢。
却觉得这点莫须有的好感仿佛更像是人对陌生事物的好奇。
像是吃多了大餐遇到清口的小菜。
不考虑任何实际情况,只想纵着性子尝上一口。
可若是觉得他真的喜欢白粥小炒,才是傻瓜。
许岸去洗漱间洗了把脸,冷水拍面,一边对着镜子告诉自己。
要理性。
心跳控制不住,行为总可以。
心理建设做了许久,这才出了门,打算去会场。
她这两天陪着陆临意,连师傅都没有见过。
参加赵光远退隐宴的人多,天南海北飞来的,将近八百人。
包了整个汝州国际大酒店,一楼二楼设宴,三楼单独做了房间,临时换了酒店的陈列和餐具,全部用了师傅亲手出的汝瓷。
只一件,日常就可以售出五位数。
更别说特意从省城聘了主厨,三楼包间的菜品式样,试了将近十余次。
许岸这一刻才正式意识到,这个素日里和她嬉笑打闹,没大没小的师傅,到底有着怎样的社会地位。
何止是陆临意的到访,就连那日千金生日的施家,也派了年轻的一代来拜贺。
更别提许岸曾经偷瞄过的最后一页名单,职务一栏,皆知国字辈起。
她原以为不过是师傅客套维系的对象,却不曾想,当真都前来。
三楼设了高规格的安保和隐私,就连服务的工作人员,也都是赵氏内部自己的员工,没有动用酒店的任何人。
许岸刚到后台,就被陈烁火急火燎的喊住,“小九,你不去三楼怎么在这。”
“三楼不是有庞涓姐吗?”
当初考虑到她年轻,三楼安排的是更为妥帖稳当的师姐。
陈烁急的跺脚,“换了换了,你快上去,现在楼上空着人,师傅知道了会骂死我的。”
维系客户是顶顶大的事情,许岸顾不得想其他,立刻坐了电梯上楼。
走到门口时,还险些被拦了下来。
黑衣长裤,皮鞋墨镜,看起来不像是汝城会有的安保团队。
倒像是之前施安的生日宴,出现过的人。
好在有人出来把许岸迎了进去。
主桌已经坐了人。
市里数得上的分管领导亲自前来,落在在主位上,笑得一张脸皱出了褶子。
许岸微微卸了口气。
把自己撤进了起菜室。
她今晚的任务简单,当好一个漂亮的花瓶服务员。
在周惟安那里培训过,总能应付的了。
从小窗里看出去,竟愣了一下。
陆临意坐在吴市长的左手边,最上宾的位置。
他换下了上午的冲锋衣,穿了身灰色格纹的西装外套,水月色的立领衬衣,别了一枚同色系的暗纹胸针。
又恢复那副矜贵傲然的模样。
旁边坐了个漂亮耀眼的姑娘。
长及腰身的姜黄色卷发,妆容细致妥帖,是看一眼就知道,和陆临意是一个世界的人。
大咧咧的说着,“二哥,我爸让我今晚跟着你的车回去。”
“你爸想的事情太多,我今晚直接飞川南,带不了你。”
“略略略,小气鬼,”姑娘当真漂亮娇俏,听到陆临意说这话,抬眸喊了句,“房间服务是哪位?”
许岸深呼一口气,从起菜间里走了出来。
施宁伸手招了招她。
许岸今晚穿得是宋制。
庞涓的主意,说她们俩是师傅的徒弟里唯二的女生,自然要别致些。
汝窑瓷是宋瓷,当然要仿。
提花缎对襟短衫配了冰裂纹暗饰,缀了一圈水青色的毛边,显得温暖柔和。
腰际挂了个特意做的汝瓷小葫芦,拇指大小,叮叮当当的。
头发简单盘起,用了根手工木雕的素簪。
衬得整个人像是古画里走出来的佳人。
手腕举起,那只羊脂玉的镯子落下,露了大半个圈口出来。
因为施宁刚刚的一声招呼,屋里的人这才把目光投了过来。
十八个人的水流大桌,坐了不少的长辈。
有人调侃着,“老赵好福气,这就是后来收的九徒弟?”
许岸不认识,只能浅笑着点头示意。
人走上前去,低眸看向施宁问道:“您好,有什么事情?”
“你们这里怎么租车?买车也行,这个点了,帮我找辆车,找个司机,我今晚要回北青的。”
这事情多少有些为难许岸。
估计就连师兄都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一辆她满意的车。
可也没说什么,只点头应下,“好,我去帮您问问。”
“别问问啊,”姑娘明显不乐意的起来,“你问了不成,我今晚怎么回去,你一会儿直接让车在楼下等我就行。”
许岸算是听了个明白。
千金小姐被旁边的人抹了面子,想找个人出口气。
自己不成想倒霉,撞到了枪口上。
当即有些不乐意,可面上的笑端着,只是抬眸起身的瞬间,瞪了眼陆临意。
刚刚进来时他一直在低眸翻看手机,许是有工作,眉头紧皱。
谁曾想他正好被他抓了个正着。
人倚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勾唇揶揄道:“怎么了,这是埋怨我了?”
这话说的,刚刚一桌子的人就对许岸颇为兴趣,现如今直接窥探出些别的意味来。
“呦,世侄这是打算替美人抱不平?”
许岸哪能想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着这么不清不楚的话。
她今晚原本打算两个人互不相识。
以她浅薄的对公子哥们的了解,就算他对她存了点别样的男女心思,也一定是拿不出手,放不到明面上的。
他这冷不丁的接话,让许岸瞬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施宁“咦”了一声,“你们俩认识?”
赶在陆临意开口之前,许岸立刻抢了句,“之前替师傅给陆先生送过瓷器,见过一面。”
“怪不得,”施宁点了点头,“相中人家了?”
这话是对陆临意说的。
只不过语气是看热闹的调侃,没有酸味醋意。
陆临意挂着笑,不言语的看着面前,把腰坠子翻来覆去搅动的小姑娘,再这样说下去,只怕今晚就会把他拉黑。
“你因为我一句话欺负人家小姑娘,我当然要站出来。”
这话说的,别说施宁不信,满桌自是没有相信的人。
陆先生是谁,没得理由把善心当成廉价品批发。
更何况,陆临意没有善心。
不过施宁懒得揭穿他,对着许岸摆了摆手,“不麻烦你了,我让司机过来接我吧。”
晚一点走的事,也不好为了个姑娘得罪了陆家。
场子里的风头立刻转了个变。
刚刚还在主桌打算把许岸当服务员用的吴市长颇有眼力的让人在陆临意的旁边加了个椅子。
热乎乎的给大家介绍着,“这是光远的小徒弟,许岸,非常优秀聪明,今儿个有她在,自然赵家人坐主陪,我帮衬着点。”
这话说的挑不出毛病,众人却也都能窥探出含义。
赵家人坐主桌是假,巴结陆先生是真。
只是陆临意不是个喜欢被人惦记的人,语气冷了些,全然不似刚刚和许岸说话时的那份好相于的感觉,,“小姑娘哪里会这些,到时候怠慢了大家,还是吴市/长来吧。”
护着的意味分明。
惹得许岸多少有几分坐立不安,只得低声轻喊了他的名字。
轻轻柔柔的,刻意压低了声音,又怕旁人听到,于他近了些,微嘘嘘的呼吸落在他的耳际,带着点无可奈何的嗔怪,“陆临意。”
陆先生听得周遭舒爽,调笑似的应了她句,“在。”
惹得小丫头气性,想发脾气又发不得,闷在一旁。
他嫌逗得不够似得,又加了句,“我如果是你就坐下,大家可都看着那。”
一句话,许岸耳朵都红了起来,迅速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上去。
正襟危坐,只能端着一张脸假笑。
像个熟透的苹果。
好在吴市/长是个有眼力见的人,立刻把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
从汝城的发展聊起,讲着这些年的产业规划和城市愿景。
还不忘加上自己的功绩,表达为民服务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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