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认,这个时候联想到女性用品不太合适宜。不过岑女士从小就注重对她的生理教育,教她如何在脆弱的年纪正视身体的改变,也从容地接受该有的欲望。
比起担心虚无缥缈、更谈不上永恒的爱,她更在意的是,如何取悦自己。
她没有听谢辞序的话,妩媚懒倦的脸上浮出同他作对的骄矜,“为什么要?你都没把我从你腿上放下去。”
她竟然还问为什么,谢辞序只觉太阳穴胀痛,开始反思,学了她钓人的方法反制,根本就是目前为止最可笑的错误。
至少可以算上整个前半生。
就没有这么荒唐过。
“我在和你就事论事地讨论,在没有结果之前,岑小姐,请你专心点。”
岑稚许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我很专心啊。辞哥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帮刚才的每个字都分毫不差的复述一遍。”
谢辞序没办法跟她讲道理,因为她一个字也不会听。她永远有可以绕开话题的烂道理。
“我的态度明确,一点也不双标。”
岑稚许的逻辑通透,言下之意是,她享受着这种被他钓的感觉,所以,出于平等关系之下,她再怎么钓他,也算合情合理。
谢辞序却只是冷笑,“你就不怕钓错了人,在阴沟里翻了船,被玩弄感情?”
“爱情是很重要的东西?”
这一句反问超出了谢辞序的意料,他沉默地看着她,岑稚许是可以拿着美貌当通行卷的人,但缺了身份地位,美丽很容易成为赌桌上的筹码,谁都会想要警醒一句,流连于这个圈子,倘若只在意感情,必定会摔得遍体鳞伤。
可惜这句话是从她口中说出的,她太清醒,像一面反光镜,照出他内里的不安。
“可以填满人生的东西太多了,在我这里,没有哪一项是必需品,只是由无数种不同组合来装点。爱情,大概是调剂,无论有没有,都不影响我继续乐观且愉快地活下去。”
“至于辞哥说的,被玩弄感情。”她的手沿着他锋锐流畅的下颚线一路往上,闹钟蓦然想起岑女士的话。
游戏规则,彼此应该心知肚明才好。
她并不清楚,谢辞序能不能听懂她的暗示。
“我从来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岑稚许的指尖最终停留在他抿紧的嘴唇。
拇指沿着他的唇瓣轻轻摩挲,正如同他曾在她脉搏跳动的位置流连一般。
在伦敦读书的这一年,她听两位亚裔混血室友分享了许多关于做的经历。她们描述的很细致,讲身体泛潮时的渴望,情到深处时,对方用弥漫着热汗的手指撬开唇关,搅弄时的感觉也会随之加倍。
那时岑稚许没有在意,兜兜转转,她始终没有找到让她欲念横生的人,没有做过爱,自然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们的眼里会涌出兴奋。
此刻却仿佛明白了。
她在想,如果跟谢辞序做的时候,让他含咬住她的指尖,像Lena一样粗鲁又凶悍地舔噬,他会同意吗?
不过才恍然了一瞬,就被谢辞序悉数纳入眼底。似是不满于她坐在他怀里还要分心的行径,指腹略微加重力道,惩罚似地揉按她脆弱的腕心。静脉血管摸起来是有韧劲的,轻轻按下去会有回弹,但谢辞序显然是刻意要她疼,岑稚许不得不簇紧眉梢。
手指也因此失去了掌控,颤抖着撬开了他的牙关。
谢辞序的舌尖软得不可思议,温潮的湿意将她笼罩覆盖,比Lena的体温要低,也要命的涩。
她如梦初醒般想要抽回手,谢辞序粗重的气息也在此刻乱了套,欺身而近,牙齿也咬紧,目光沉得像是一片幽暗的海。海岸线在很多时刻都呈现出灰蓝色,若是没有选中合适的天气,心情也会被那缕潮湿的灰色淹得湿漉漉的。
人类的牙齿不需要撕咬猎物,不如野兽那样锋利,但要是用了狠劲,也能让人疼得掉下眼泪。
岑稚许倒抽了一口凉气,眼眶里氤氲出生理性的湿意。
“疼……”
如果是别的时候,他弄疼了她,她一定会斤斤计较地讨回来。但数秒前的情景同她设想中的一致,比起痛,更多的是尾椎骨的痒意。她最有感觉的部分,竟然是指尖。
在这之前,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这一点。
现在她一双手都被谢辞序扣住,他低眸察看她的伤势,牙印的位置泛着青白色,一点血痕湮出来,像是盛开在雪景下的红梅。不过好在她的血小板数量正常,那滴针尖大小的血珠很快便凝成了暗褐色。
像是一颗小痣。
她身上总是有很多痣,譬如眼尾的那一颗,耳垂的那一颗,以及左脚踝内侧的一颗。
“岑稚。”谢辞序蓦然提高了声线唤她,轮廓鲜明的五官逼近,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你有受虐倾向?疼不知道松手?”
他的语气很凶,岑稚许从没被人这么对待过,“我哪里知道谢先生会咬下去。”
“Rakesh的攻击性还不如谢先生强。”
一个唤着名字,一个疏离地唤着谢先生。
上下位地位差调转,因为这场失措的意外,谢辞序被她踩在脚下。而她晃悠着脚趾头,鱼尾裙摆肆无忌惮地扫上男人高傲的脊背。
谢辞序在她面前积郁的怒气瞬间哑火,心头那头躁动难安的野兽也被他无情地狠狠按住,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心疼。
他没哄过人,不知道该如何哄,若只是道歉,以她的性子肯定不会轻易原谅,到头来还要说他敷衍。唯一能够借鉴的标准,就是冉颂舟浪迹风月场片叶不沾身的总结。
这些手段和技巧更不能用在她身上,容易让她觉得轻浮。
思来想去,谢辞序放弃了所有的备选。
他抱着她下了车,大步流星地为她拉开车门,在副驾的地方安置好。岑稚许抬起眼,见他一副冷峻深沉的模样,掌心拂过安全带,替她扣好。若不是谢辞序这张脸太具有深刻到让人难忘的地步,她真的要怀疑,能够付诸于如此贴心服务的,是哪位眼明心智的侍应生。
正候在不远处,重新点燃了烟的司机郑叔露出见了鬼的表情。
谢辞序的长裤被她压出了褶皱,同样为了教她拿枪,挽至臂膀的袖口尚未放下去,锋棱的喉骨沾上些许红色,是她用细长的指甲不慎划上去的痕迹。
只见向来眼高于顶的男人,竟拉开了驾驶室的车门,不多时,车身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全程吃瓜的庄晗景啧啧称叹,“我靠,阿稚也太牛了,这么快就把人哄好,还让他甘愿当司机。那可是谢辞序哎!他俩该不会背着我谈上了——”
剩下的半截话被庄缚青冷冷打断,“庄晗景。”
庄晗景急忙捂住瞎说的嘴,生怕接下来半个月的零花钱泡汤。
都怪谢辞序的气场太强,以至于她忘了,家里还有个随时随地吃了火药桶的哥哥,兴师问罪,秋后问斩,根本逃不掉。
庄缚青此刻的心情低到了极点,面上凝了层寒霜,“你的反应倒是挺机灵,跟岑稚许配合得天衣无缝。以往她交往过的那些男友里,你也帮了不少忙吧?”
“这……也就一点点。”庄晗景被他盯得发毛,试图平息她哥莫名其妙的怒火,“反正她的兴趣也不一定能维持多久,你这么警惕,完全没必要嘛。”
庄缚青移开视线,解释道:“谢辞序跟别人不同,不是她能拿起再放下的人。生意场上,处处树敌不是明智之举。”
庄晗景一语点破,“难怪阿稚总是绕着你走,嘴硬拧巴的人一点都不讨喜。”
“你下个以及下下个月的零花钱,自己想办法挣。”
他半点都不愿意承认,亏庄晗景还屡次想着帮两人缓和关系,现在看来,纯属她自作多情。庄缚青有自己的节奏?呸!活该他把阿稚越推越远。
两兄妹吵得不欢而散,庄晗景扯着嗓子吼,“庄缚青,你就使劲作,作到最后她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从刚才上车后,谢辞序一句话也没说。
车辆缓缓驶入丽湖湾,这儿的绿化很不错,大片繁茂养眼的绿植丛生,一年四季都有可以盛开的花卉,每个季度都有管家定期更换,哪怕是长期久居,也不会产生视觉疲劳。
大概是将她带到了距离最近的住处。
这里是北郊的富人区,有的人讲究风水,因此正位朝向好的别墅,钱与权样样都不能缺少,岑稚许不看重这些,不过岑女士很在意,为她添置的房产里,其中一套就当属丽湖湾三景之一。
进了安保重重的大门,还需要扫瞳孔锁才能从院子踏入房内,一路上,佣人朝谢辞序颔首,他并未回应,径直带着她上了楼。
谢辞序的房间布局比她想象中还要简约,色调是传统的暖色,看上去并没有多少居住的痕迹。
见他差人拿来一个医药箱,取出棉签,蘸取碘伏。
岑稚许将手背在身后,抬眸同他对视。
她的眼睛很灵动,哪怕是不说话的时候,就那样漫无目的地盯着对方,也容易让人乱了心神,丢盔弃甲只在一息之间。
谢辞序:“手给我。”
岑稚许没有动作,明知故问道:“你要做什么?”
“给你擦药,不然伤口容易细菌感染。”谢辞序示意,“手。”
记得他曾说过,自己绝不重复同样的话语,如今这条算是彻底破了戒。
原来折腾这么一通,是为了带来她处理伤口?
岑稚许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谢辞序此刻心绪很乱,拧紧的眉峰就没放下来过,耐心问她在笑什么。
“你道歉的方式好特别。”岑稚许慢悠悠伸直了胳膊,将掌心展露给他看,“可是,我的伤口都已经结痂了哎。”
第20章 陷落 “要我抱吗?”
其实那点伤口根本就无足挂齿, 只不过岑稚许的皮肤随了她爸,薄而敏感,才会被齿锋磨破。
闻言, 谢辞序紧锁的眉总算缓和些许。
“结痂了也还是要消毒。”他不再看她,微哑的嗓音听起来不及平时有威慑力,素来淡漠的面容浮上一丝不自然。
相较于平时总挂着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 岑稚许更喜欢现在的他。察觉出撩拨他的乐趣, 岑稚许故意将手指往前递了递,“那就麻烦辞哥了。”
这是赖上他的意思。她的手也很漂亮, 修长纤瘦, 指甲边缘修剪得很齐整, 只涂着一层接近于肉粉色的甲油, 更衬得细腻如白玉。
先前被他扣紧的腕心有些发红, 在瓷白的肌肤下分外显眼。
她受伤的手分明仅有一只,此刻却故作懵懂似地摊开两只手给他瞧, 心思如此明目张胆, 目的就是要他抱愧。偏偏她嘴上一点控诉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自然地将掌心递送过来, 倒是让谢辞序挠心。
拙劣的招数,哪怕看穿过后, 还是会上当。
谢辞序沉沉黑眸落定,无奈地拖住她的掌背, 将蘸取了碘伏的棉签在她指腹上打圈。或许是怕弄疼她,他的动作很轻柔,沿着结痂的红褐色一点点向里侧擦拭,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稀世珍宝,连呼吸都放慢。
岑稚许从没见过这样认真的他。
她眼波微转, 从他细致而小心的手法中,忍不住想起了大学时期自己同几位师兄、师姐临时应招到考古现场,用小毛刷一点点扫过陶罐表面的尘土,已经出世的涡彩纹陶罐数量众多,她们长时间连续工作了三个月,才将发掘的那批窑尽数不落的带回。
记忆太过久远,也因此而显得弥足珍贵。
她收回难得被触动的柔软,盯着指腹的那一团深渍,皱眉。
谢辞序:“弄痛你了?”
一点无足轻重的小伤口,岑稚许平常都不会分出心神去关注,却让一向清冷自傲的谢辞序变得草木皆兵,她顿时觉得有些罪过。
“疼倒是不疼。”岑稚许心里的愧疚也就那么一瞬,“就是——”
她抿了抿唇,表情为难。
谢辞序比她还紧张,“是什么?”
“有点丑。”
他压着心等了半天,岑稚许就冒出这么一句话,让谢辞序有些无语。
岑稚许见他不以为然,不满地晃着手指,试图说服他:“碘伏的颜色留在皮肤上也太突兀了,说不定时间长了还会染上色,还不如酒精。”
刚才擦药的时候她不说,现在倒是想起来怪他不够贴心了。
谢辞序:“你那么娇气,要是真用酒精,估计这会又在喊疼。”
这都被他看穿了?
岑稚许不作承认,挑着眉毛反驳:“你能不能有点对病人该有的态度。”
“是。”谢辞序见她还有力气跟他争论,估摸着她的伤算不上大问题,纡尊降贵地配合道:“我的错,不该惹病人生气。”
岑稚许蓦然安静下来,抬眸看向这张英俊到无可挑剔的面庞,他正垂着眼,检查她指腹的那一抹划伤。谢辞序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过?初次见面的时候,寡言到字句都泛着凛冽的冷意。
察觉到一双清凌凌的大眼睛盯着他看,谢辞序浅挑起半边眉峰,“怎么,病人又有哪里不舒服?还是哪里不满?”
“我想去把表面的碘伏洗掉。”
谢辞序:“不行。”
“伤口表面有细菌,洗掉的话未必没有感染的风险。”
岑稚许哪里是会乖乖听话的人,越不让她做什么,就越要去做。
她先前四处打量过这里的布局,倒并不复杂,穿过右侧往里走,就是浴室。她轻哼一声,没理会谢辞序平淡无波的建议,抬脚往那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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