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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班纳沉浸在研究中忘记工作间另一个人的存在的时候，他的搭档显然没有。
很快，班纳博士十分意外地发现……一旁安静地看着书并不打扰他们的女士，其实大概完全有参与进来的资格。她能在托尼偶尔询问和分享的时候很快反应过来问题的关键，甚至能够推导出不少内容，更有着超强的记忆能力一串串的代码可以做到分毫不差。
但是……
她没有参与进来。
用托尼的话说，她有足够的知识和能力，只是不感兴趣。
但班纳的理解却是……因为清楚她不感兴趣，所以即使知道她有参与进来的能力，托尼也不会在偶尔的分享讨论之外，要求她的帮忙和参与。
而那个并不感兴趣的人，却也从不排斥托尼絮絮叨叨的分享和天马行空的想象。
班纳在对尼娅的惊讶之后，默默地继续进行自己的记录。
“说起来……”托尼手上的事暂时告一段落的间歇，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去看尼娅：“刚刚你提到我的马克系列，那尼娅，马克家族里你最喜欢哪一套？”
尼娅抱着厚重的书籍坐在软椅上抬头看过来：“……这个问题有陷阱么？”
“怎么会？”托尼拉过一块不知什么东西擦了擦手往尼娅这边走过来，把还在忙碌着的班纳一个人扔在了工作台前：“只是单纯好奇。”
“那……”尼娅放下书，脸上露出带着点狡黠的笑意：“马克42。”
“42？”托尼愣了一下，而后脸上的神情颇有点儿一言难尽：“……你怎么会喜欢他？”
尼娅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脸上的笑越来越深：“我看过贾维斯给我的录像，马克42……格外特别，我觉得他也可以有个别的名字。”
托尼挑挑眉：“哦，是的，他的确有，我叫它‘浪子’。”
“不，不是这个。”尼娅看了看似乎也有点儿好奇看过来的班纳，善意地朝他一笑，而后看着托尼脸上露出的疑惑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觉得他还可以被叫做‘反托尼战甲’。”
“……噗。”工作台前的班纳没有忍住笑出声来，在托尼看过去的时候连忙侧过身捂住嘴。
“尼娅……”
顶着托尼带着点儿委屈意味的焦糖色大眼睛，难得地没有心软安抚，反而停不下来继续笑了下去。
她清脆的笑声在嘴唇上的轻软触感中戛然而止。
托尼没有过分，只在她笑着的唇上突然袭击地啄了一下，没有停留也没有深入，一手撑在她的软椅靠背上眼睛带着得逞笑意地看着她。
尼娅愣了一下，先去看了一眼工作台边上，见班纳背对着他们两个在投影屏幕上戳戳点点似乎很认真的样子松了口气，然后脸色微红地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捅了捅他的肩。
……
维罗妮卡的设计在加入和许多新的构想之后仍然进展顺利，而今天托尼显然心情非常不错，在告一段落之后痛快地将剩下的调试交给贾维斯之后，没有急着进入接下来的研究，而是准备休息一会儿。
班纳觉得应该是今天工作间多出来的那个人的缘故。
托尼跟尼娅聊起了他关于“奥创”的设想，拉了一直试图降低自己在这个工作间存在感的班纳一起。
比起有点儿激动的托尼，尼娅的表情显得有些……
显然，不只是班纳，托尼也注意到了：
“尼娅？你……也持反对意见么？”
尼娅抬眼看向托尼，从椅子里面起身站到他面前，握住他的双手：“为地球铸造一道防线，说实话我觉得这个主意很棒。你知道，中国有个成句叫做‘未雨绸缪’，在事情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做好一切准备，我其实觉得很有道理。”
托尼慢慢笑起来：“那……”
“但是，私心里，我不希望这件事，由你来做。”
托尼顿住，静静地看着尼娅，等着她接下来的内容，没有急着插嘴。
“托尼你想过么？保护整个地球的防御系统，你想为整个地球套上的装甲，有多困难多复杂，这个过程中出现一点差错，有一点跟计划不同的问题，造成的任何后果都会算在你头上，托尼。没有人会在意你的初衷是什么，没有人会理解这一切源于保护所有人的意愿，所有的指责谩骂都在你身上，你一个人，不知道多少人多少势力，有心或者无意地，会用这一切毁了你。而……换个方向，如果你成功了，也许事情会更糟。能够保护整个世界的系统，同样也可以成为能够威胁整个世界的东西，它会被一些想要利用的人觊觎，被更多无法掌控它的人恐惧排斥。也许，也许当危机近在眼前，当人们需要这些力量的时候一切可以安稳，可在那之后呢？当你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强大的力量会成为其他人攻击毁灭你的理由和借口！一旦你真的掌握这样的力量，一旦本来就被忌惮的钢铁侠掌握了这样的力量……失败了，你是被所有人记恨的罪人，成功了，你也会成为众矢之的，托尼……”
托尼沉默下来，一旁的班纳也低下头默默攥紧了手掌。
尼娅放开他的手掌转而捧住他的脸颊，先前就已经有些泛红的眼眶开始有些闪着泪光：“托尼，你想……你想保护这个世界，你想保护所有人，你想保护你的队友们，我明白你的担心我知道你的恐惧，我不会阻止你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但是，你自己呢？”
托尼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尼娅的眼角滑落泪珠，低下头沉默片刻，深吸了一口气后，再次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重新扬起温和而又认真的笑容：“没关系，我早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她被水汽浸染过的，纯黑色的眼睛，此时显得格外明亮而又耀眼：“放心去守护你的世界，我来守护你。”
你关心这个世界关心所有人唯独忘了你自己，没有关系，我会替你关心你的一切。
你想要保护所有人不惜毁掉你自己，没有关系，我会不惜代价，保护你。
托尼不想承认此时此刻他的鼻间也有些酸涩眼前有点儿模糊，他伸出手把站在面前的，他的尼娅紧紧地抱近自己怀里，紧紧地贴着她在她耳边轻叹：“……你是对的，尼娅，我是个混蛋。”
尼娅回抱住他的背，将下巴搁在他的肩窝闭上眼睛轻笑：“那也是……我爱的混蛋。”
班纳轻手轻脚地后退到角落，尽可能缩减自己的存在感。
尼娅的话给了他很大震撼，但……
班纳抬头看了看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虽然结合之前的对话现在的场景很感人，但是……
他现在无比希望从这里暂时消失……
第37章 相拥
上午的那次对话结束之后，尼娅没有再继续呆在工作间，离开去了厨房准备午餐。
班纳看了一眼身边跟往常一样又沉浸在研究中，不时跟他讨论几句的托尼。
如果没有先前尼娅那番点明一切的内容，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两人刚才的反应，也许现在的班纳的确会被托尼这副表现敷衍过去，认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认为一切都没有变化，眼前的托尼·斯塔克还是那个嘴臭自大却聪明绝顶的工作狂。
但是……
“Sir，博士，午饭准备好了。”
贾维斯通知他们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原本就有点儿心事重重没有全部投入进去的班纳最先反应过来，倒是托尼，不知道想着什么皱着眉头一时间还没注意到。
“Sir，小姐在等您。”
在班纳想着要不要过去拉托尼一把的时候，贾维斯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其中的某些内容，一下子把托尼的注意力拉了过来。
托尼几乎是立刻烫手似的丢下了手里的东西，转身就大步往工作间门外走去，经过愣在那里的班纳身边时候还挑着眉头有点儿不满地催促：“快点儿，布鲁斯，尼娅亲自下厨，作为难得的被邀请的对象，你不觉得不让主人等太久是基本的礼仪么？”
班纳：“……”
等跟在大步前行的托尼身后来到餐桌前面，班纳心里升起过的小小郁气一下子就被食物的香味抹平。
坐在尼娅身边的托尼，看到尼娅把盛好的第一碗汤递给餐桌另一边的班纳，忍不住露出些许的不满和委屈，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看着为了给班纳递汤站了起来的尼娅：“贾维斯说昨天一天没有出现的布鲁斯三餐不漏地吃了外卖，嗯，是我付的账，所以现在没有那么饥饿到一定要喝到我女朋友亲手做并且亲手盛的第一碗汤。”
尼娅慢慢坐下，转头看向托尼，却只是把他的那一份放到了他面前，并没有说话。
很明显，托尼是在关心了昨天没有出现在工作间的大厦住客的情况之后知道贾维斯负责了外卖的事情，明明是关心朋友，可难得从他嘴里把事情表达出来的时候，总会变成另外一副讨人嫌的局面。
一边用自己最柔软的胸膛去给他在乎的人，他能给的最好的保护和关怀，另一边却傲娇地用并不讨人喜欢的言语惹人生气将他们赶远。他固执而又骄傲地站在自己的领地上，一边毫无保留地付出他能给的一切，渴望有人靠近有人理解，一边却放不下铸在外围看起来锋利慑人实际上却脆弱无比，不堪一击的荆棘。
温柔，却又笨拙。
骄傲，却又怯懦。
不过……这一回她决定先不跟他计较，毕竟她知道他有点儿……吃醋的影响。
虽然尼娅觉得这个醋吃得很没有道理。
见尼娅似乎并没有给他点儿“好处”哄他的意思，托尼动了动嘴，最终决定——
还是自己取比较快捷。
于是尼娅被坐在自己身边的托尼突然扶住肩膀半转过身，在嘴唇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坐在对面的班纳低着头一口一口不怕烫地喝着汤，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
尼娅脸色通红地用手肘捅了托尼一下，瞥了一眼贴心低头装作根本没有听到刚才那响亮的根本不可能被忽略声响的班纳，转头瞪了正得意地挑眉笑着的托尼一眼。
托尼一点儿都不在意尼娅此刻几乎算是毫无威慑力的眼光。
事实上，他其实只是想要借着机会宣泄一下……之前在工作间，听到她的那番话之后一直无法平静下来的心情。
午餐全程，班纳保持着低头垂眼不说话默默吞吃的动作，完全忽视餐桌对面偶尔传来的各种轻微响动。
虽然午餐时间有点儿难熬，但是食物的美味足以抚平他的一切不自在。
嗯，这么算过来，可能还是值得的。
餐后吃饱喝足的班纳急急忙忙回了工作间，特地跟尼娅道歉自己突然想到什么实验的事情，不能帮她和托尼留下收拾。托尼看着毫不拖泥带水迅速消失的班纳的背影，难得带着赞同意味地挑眉轻笑。
嗯，不错，还挺有眼色的。
等班纳的背影彻底消失，被“骚扰”了整个午餐时间，脸色有些涨红的尼娅终于再忍不住狠狠捅了捅托尼的胸口。
虽然全程班纳都低着头，一副专心致志埋头大吃的模样，但是尼娅却很清楚趁着吃饭的功夫老是对她动手动脚的托尼这边的动静，对面肯定发现了……
“嘶——”托尼捂着胸口低下头，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托尼？”尼娅眼看着他捂着的位置，心里一慌，连忙伸手过去将手掌轻轻贴了过去，那里曾经被生生掏出一个洞安放他的反应堆，几个月前又经过手术取出了他已经习惯了存在的反应堆，还留着她亲眼看到过的大块伤疤。
她的指尖才触碰到他胸口的衣料，手腕就被他突然握住用力一扯，整个人顺势倒在了他怀里。
托尼将就坐在他身边的尼娅拉扯过来，让他的姑娘头靠在他胸口，手掌轻扶了一下免得他胸前衣料底下挂着的她送的坠子硌到她，另一手绕到她背后，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不让反应过来的她挣脱。
“托尼！”意识到自己犯了傻的尼娅抬起手想推开他，但即使是这样仍旧把手掌放在他的肩上用力而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胸口。
“尼娅。”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双手紧紧环绕在她腰背上：“别推开，我想抱你一会儿。”
她能清楚感觉到他手臂上坚硬的肌肉，圈在她身上难以挣脱，甚至让她恍惚有点儿他现在像是穿着战甲一样的错觉。
事实上她心里清楚，托尼应该也明白，如果她真的想要挣脱，即使他穿着他的马克战甲也阻止不了。
但是她没有。
她在他出声低沉而又柔软地叫着她的名字的时候一下子软化下来，推着他肩膀的手松了力道。
感觉到她的变化，托尼用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有些得意而又满足地勾起嘴角无声轻笑。
尼娅感觉到他一下一下地蹭着她的发顶，而后低下头又用侧脸去蹭她的鬓角脸颊，时不时偏过头来轻吻两下，像是一只慵懒亲近的猫咪，肆无忌惮地圈着她磨蹭亲昵着。
“抱歉，尼娅。”他贴着她的耳朵压低了声音：“也许我没有办法……但我答应你，我会尽力试试的。”
尼娅眨了眨眼，抵在他肩上的双手慢慢地滑到他身后回抱住他：“……嗯。”
她知道他说的是之前他们在工作间的那段对话，也知道如他所说改变他的本性可能太低。
但……他愿意为她试着改变，已经足够让她心安了。
她回抱他的手臂也加了一点力气，埋在他怀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拥抱着，气氛格外温馨。
半晌过后，埋在托尼怀里的尼娅动了动：“放开我吧，托尼。”
托尼挑了挑眉头没有依言放手，反而又收紧了两分手臂：“为什么？这样挺好的。”说着，低头又亲了亲她的额头。
“……下午有客人要来的。”
“客人？”托尼拧起眉头：“什么客人？”
尼娅从他怀里仰起头：“弗瑞先生……”
“他来干什么？”虽然这几个月来已经认可了复仇者联盟这个团队，也算是帮神盾局做了不少任务，但提起弗瑞，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提起弗瑞，托尼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好。
“我消失了八个月，神盾局能晚上这么两天才来已经不错了。”
“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跟他们没关系。”托尼仍旧圈着尼娅不肯放手：“你又不是他的手下，最多只是复仇者联盟的……家属。”
尼娅听到“家属”忍不住脸色微红勾了勾唇角，抬手拍了拍她锁着自己的手臂：“你已经是复仇者的正式成员了。”
“是他们的荣幸。”
“那你应该记得，我跟弗瑞他们说过，你加入我就加入的事？”
“……”是的他想起来了，当时他还得意过的。
“放心。”尼娅抬头亲了一下他的下巴：“我也有事想找弗瑞先生问问的。”
托尼托住尼娅的后颈低头亲了亲她的嘴唇：“想问什么？他不一定可靠，我可以让贾维斯……”
“洛基的权杖。”
托尼一愣：“你想要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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