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渝艰难道:“梧桐街来福客栈,天字三号房,有药……缓解。”
她的手紧紧拽住他的衣襟,如溺水之人想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般,她不受控的向他靠近,想要贴的更紧。
宋少凌知道梧桐街的来福客栈,从僻静的巷子绕到后门进了房间。
他的衣襟不知何时被扯开,甚至能感觉到温热的唇瓣。
门关上,宋少凌快步将人放在床榻,白安渝仍旧抓着他的衣襟,迫使他不得不俯下身,问:“药在何处?”
白安渝艰难抬手,摸向靠里的枕边,但她浑身发软用不上力,宋少凌见此便伸手往枕边探去,果然,摸到几个药瓶。
然因这个动作,他与白安渝靠的更近,近到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洒在鼻尖,宋少凌尽力保持距离,可白安渝被药物所控,身体不断贴近,唇瓣就这么扫过他的唇角。
宋少凌身形一僵,垂眸看着她。
落霞门一别,他便已决定相忘于江湖,此生不复再见,这些日子他努力的不去想,时间一长,或许就放下了。
在今日见到她之前,他觉得他已经放下了,可直到看见她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他不是放下了,只是把她藏在了心底。
不过若再过几月,几年,只要她不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也能放得下,可是,他又遇见了她。
还是在这样的情景下。
察觉到唇瓣靠近,宋少凌回过神慌忙躲开,按住她的手,问:“哪一瓶?”
她不喜欢他,一点都没有,如今不过是受药物所控,他又怎能趁人之危。
白安渝嗓音沙哑的说了个颜色,宋少凌飞快打开那瓶药,给她喂下一粒药丸。
“这就能解吗,还需要什么?”
解药没那么快见效,白安渝只想往他怀中贴,只是手被摁住,动弹不得。
但意识也所剩无几了,根本无法思考其他。
宋少凌也察觉到了,他紧紧按住她的手腕,身子微微往下,保持能勉强安抚她却又不碰到的距离。
而后,静静地等着。
这对于白安渝是一种折磨,对宋少凌更是,他自认没有太子那样的定力,心上人在怀能忍住不碰她,全靠良好的家风支撑着。
他不敢动任何念头,不敢多看一眼,他强迫自己将思绪拉远,想战场,想打仗,想通缉榜,想……好香。
温香软玉,馨香环绕,但凡是个正常男人,又哪里能无动于衷,更何况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年。
宋少凌闭上眼,再次躲开贴上来的温热的唇。
不行,她还是姜蝉衣的师妹,他绝不能趁人之危,还有父亲,会打死他。
宋少凌脑子一团乱麻,但最终好歹是把自己劝住了。
一炷香过去,身下的人终于慢慢地安静了下来,不再有动作。
“水,银针……”
细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与方才温软的音节有些不同,宋少凌知道,药效应是过了。
他忙松开她,问:“什么水?”
白安渝不记得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但能猜到一些,也知道他一直在拒绝,没有碰她。
她抬眼看着他,轻轻道:“只是缓解,还需要泡水,以银针解之。”
宋少凌盯着那双眼,不似以往的清冷,多了一些看不明白的情绪,格外的诱人。
他飞快别开视线,起身放下纱帐:“我去叫水,你稍等。”
不久后,小二便送来了水,宋少凌没让小二进来,让他将水放在了门口,他一次次的提进去倒进浴桶。
小二偷偷看了眼他,见他戴着面具心中直犯嘀咕,这位白姑娘不是一个人吗,屋里怎么会有男人?
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宋少凌发现了小二,对上对方探究警惕的视线,他沉默片刻,道:“我是白师姐的师弟,师姐偶感风寒,来此照顾。”
他可以不必解释,可又怕影响她的清誉。
小二将信将疑的往里看了眼,不能听他一面之词,若真是歹人,还是得尽快报官。
这时,听里头传来白安渝的声音:“师弟,怎么了?”
小二闻言这才放心,道:“您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宋少凌耳中回响着那句师弟,心不在焉的嗯了声。
曾经他缠着她时也曾攀着姜蝉衣的关系要唤她师妹。
浴桶装满水,宋少凌走到床边,隔着纱帐伸出手:“我扶你过去。”
白安渝没有拒绝。
药效虽缓,但确是还是使不上力。
她搭在他的掌心,借着他的力道起身,只是刚下床腿便一软朝一旁倒去,然一股力道将她稳稳拉住,而后便是一阵天翻地覆,回过神来却是他将她拦腰抱起,一言不发的往走向浴室。
白安渝看了眼少年的侧脸,睫毛微微颤了颤,轻轻低下头。
她很庆幸今日遇见的是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走到浴桶旁,宋少凌小心地将她放下来,道:“可以吗?”
白安渝轻轻点头:“嗯。”
“麻烦你帮我取银针过来,在床边的药箱里。”
宋少凌当即折身出去。
很快便回来,将银针放到浴桶旁边的凳子上:“我在外间,有事叫我。”
白安渝:“嗯。”
直到少年走出屏风,白安渝才收回视线,缓缓褪下衣衫,踏入浴桶。
宋少凌内功虽不如姜蝉衣深厚,但在寂静的房中,水声和细微的声音还是能清晰的传入他耳中,扰的人心神荡漾。
他面无表情背身立着,盯着地面,母亲念佛时,他就该跟着学些清心咒。
转念想到什么,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是谁,谁对她下的药!
若被他查出来,他必让他生不如死!
时间缓缓流逝,已经快到了他们约定回宫的时辰,宋少凌遂问小二要了笔墨写下一张字条交给小二,并给了一锭银子:“劳烦送到百善楼,交给一位姓姜的姑娘,就说云公子和白师妹在这里。”
小二疑惑的看着他,方才不还说是白师姐吗?
宋少凌:“姜姑娘是我们的师姐。”
小二这才接过纸条和银子:“您放心,小的立刻去送。”
临走前他又仔细看了几眼宋少凌。
这大白天的戴什么面具,见不得人?
宋少凌回到屋里又等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不对劲,里头已经许久没有动静了。
他皱了皱眉,唤道:“白姑娘?”
里头没有人应。
宋少凌面色微变,快步走进去,却见人已经靠在浴桶边昏睡过去。
水浸泡着身子,露出白皙漂亮的锁骨,宋少凌的脸顿时通红,慌忙错开眼折身取了一件衣衫,将人裹住抱出了浴桶,放到床上再用被子将人包裹,抽出被打湿的衣衫。
踌躇片刻,又小心拉出她的手腕,轻轻搭在她的脉间。
这种情景不好请大夫,他长在军营,会些简单的救治。
脉象平稳,不见有异。
宋少凌稍微放下心,只待姜蝉衣过来给她穿好衣衫,再请大夫诊脉。
姜蝉衣来的很快。
收到宋少凌的纸条,姜蝉衣便猜到可能出了事,否则宋少凌应是带着白安渝去百善楼。
徐清宴还没回来,谢崇给掌柜的留了话便同姜蝉衣一起来了客栈。
小二带着二人到了门前:“二位,这就是白姑娘的房间。”
话刚落,门就被宋少凌打开,他看了眼姜蝉衣,道:“来了。”
姜蝉衣急切的走进去:“怎么回事,师妹呢?”
宋少凌没让谢崇进去:“你先等等。”
谢崇没说什么,背对门立着。
关上门,宋少凌低声同姜蝉衣道:“中了桃春散,眼下应是解了。”
谢崇虽没有进屋,但以他的功力,想不听见都难,听得是桃春散,眼神微微沉了沉。
姜蝉衣皱眉:“什么药?”
宋少凌含糊说了句:“春药。”
姜蝉衣一惊,快步走向床榻,必须宋少凌在此,没有第一时间掀开纱帐,而是折身问他:“谁下的药?”
“如何解的?”
宋少凌明白她的意思,忙解释道:“我不知道谁下的,碰到白姑娘时她就中了药,我带她回来服用了解药,然后……”
“然后就给你们送信了,我们是清白的。”
宋少凌最后一句话声音微低,他们确实没发生什么,但是将她从浴桶里抱出来,已很是逾距了。
姜蝉衣听到宋少凌说是用了解药,眉头微舒。
屋里安静了片刻,宋少凌低声道:“那个……我去请大夫。”
“你先帮白姑娘……”
宋少凌话没说尽,便折身离开。
姜蝉衣怔了怔,待他离开才掀开纱帐,想起宋少凌方才的欲言又止,她试探着掀开被子,发现被子下的人不着寸缕,心中猛地一惊。
姜蝉衣信任宋少凌的品行,他说没发生什么就一定没有,可是,既然服用了解药,怎又会是这样的情景。
她一时不敢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蝉衣给白安渝整理妥当后,大夫也到了,是谢崇让人去请的,口风紧也绝对可靠。
大夫诊过脉,神情复杂,好半晌才道:“这位姑娘已经无碍,醒来便好了。”
倒是稀奇,中了桃春散竟不同房也解了药性,看来是遇着高人了。
不过多的话他也不敢问。
宋少凌彻底放下心,将大夫送了出去。
等在门口的谢崇也听见了,道:“我已让人去查了。”
宋少凌眼底划过一丝杀意:“嗯。”
第77章 哪路神仙显的灵?
谢崇宋少凌还在禁足期,不能在宫外久做耽搁,商议之后决定先由姜蝉衣将白安渝带回褚家,等她醒来再另做打算。
姜蝉衣将白安渝带走后,徐清宴却一直迟迟未来,谢崇来时给百善楼留了信,怕与徐清宴错过,只得先在客栈等,直到天光渐暗,徐清宴才步履急切的赶过来。
谢崇看见他衣袍上的脏污,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
徐清宴面色不佳的嗯了声:“被一辆疾行的马车撞了。”
谢崇宋少凌闻言同时皱了皱眉。
宋少凌见他腿脚似有不妥,问:“受伤了?”
“腿和手臂有些擦伤,不严重。”但痛得很。
徐清宴怕他们担忧没多说,道:“天色不早了,先回宫吧。”
确实不能再耽搁,否则被发现又要受罚。
待几人回到东宫,谢崇让人给徐清宴上了药,问道:“律法规定,城中一些主道之上马车不可疾行,你在何处被撞的?”
“那条街上马车确实不能疾行。”
徐清宴因伤口疼痛,精神有些不济:“我当时刚从书铺出来,欲行至对面,走到中间时,那辆马车横冲直撞过来,我躲避不急,若非一位姑娘相救,怕是命都得丢了。”
谢崇宋少凌闻言对视一眼,宋少凌眼神一闪,凑近他好奇道:“姑娘?什么样的姑娘?”
徐清宴没有诉说的兴致,但见谢崇也看着他,便缓缓道:“我不知她是谁,她从马蹄下救了我,我向她道谢,她说...”
宋少凌兴致昂扬:“她说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徐清宴有气无力抬了抬眼皮子:“她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还骂他书呆子,书读傻了,走路不晓得看路。
那是他不看路吗,分明就是那马车来的太快!
宋少凌:“...”
他紧紧绷直唇,努力压下向上弯的唇角。
谢崇也因这话怔愣一瞬,才又问:“可有看清是哪家马车?”
“看清了。”
徐清宴抬眼道:“薛国公府的二公子,我赶着过来找你们没多做耽搁,不过听动静,那姑娘似乎抽了他几鞭子。”
谢崇隐约感知到什么,但细细去想却什么也没抓住,这时金酒进来,禀报道:“殿下,属下查到薛二公子的人在白姑娘失踪附近寻人,属下辗转打听到,他们在寻一位身着白衣的姑娘。”
谢崇看向宋少凌,宋少凌面色沉着的点头:“我找到白姑娘时,她确实着白衣。”
谢崇眉眼微沉,又是薛二公子!
徐清宴还不知今日发生了其他事,闻言忙开口询问,谢崇简短将今日之事说了一遍,徐清宴听完神情古怪的看向宋少凌,他至今还记得那日被白姑娘拒绝后,这人哭的有多么撕心裂肺,原以为他们不会再见,这怎么又遇上了!
也不知该说他们有缘,还是该说实乃孽缘。
“这么说,给白姑娘下药的是薛家二公子?”
宋少凌紧了紧拳,谢崇看他一眼,道:“此事还需查证,勿轻举妄动。”
正想着怎么偷溜出宫的宋少凌闻言不满的看向他。
谢崇哪能猜不到他的心思,正色道:“我将你扣在东宫,实则是父...是知你私自离开边关,宋大将军仍在气头上,你若此时回去必要受皮肉之苦,如今还在禁足期,你若出宫去找薛二,闹大了,我也护不住你。”
宋少凌将信将疑看着他:“你为了护我才让我来的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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