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安慰后,这只小鸟终于能擦擦眼泪好好说话了。好疲惫,我真的不擅长对付这种类型。
“这半个月的话都只有三个新人,其中一个是我。我的另外两位同期好像还在培训中。”
“诶,你们店还有培训吗?”
“这个、似、似乎只有那两位需要培训,好像是因为不太擅长服务客人,所以……”
半个月,两个人,那应该就是查尔斯和艾瑞克了吧。培训估计就是骗牛郎们的借口,后面随便再扯一个他们不合格被淘汰了就可以圆上了。毕竟眼前的这家伙看起来才是更不擅长当牛郎的那个。
“那你们的培训有可能会淘汰人吗?”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以前好像有人不能忍受严苛的培训逃走了,所以从那之后培训的基地都不允许我们靠近了。”
唔,所以看守比较严格啊。
“那你有接受过培训吗?你也进过那里?”
“不不,我没有培训过。”他的声音低落了一些,“我是被抵押过来充当还款的。”
家里欠债的可怜孩子啊……不过这样子就更显得那个培训基地可疑了,百分之八十就是失踪的冒险者们被关押的地方了。
即使只是扫了一眼刚才的牛郎们,我也确信里面没有在失踪名单上的面孔。
转移话题,聊了些别的,我打算吃完点的餐就找个机会离开。虽然这才不到四十分钟,但是收集的信息已经足够了。培训基地的所在地恐怕是问不出来了,不过这个好办,过会观察一下附近基本上就能判断出来。
等冒着香甜气息的黄油面包和还泛着冷气的冰淇淋摆在桌子上,小鸟迫不及待地向我介绍:“我觉得最好吃的吃法是把冰淇淋抹在切开的面包里面,请试试看!”
我依言切开面包,露出里面松软的蜂窝,将冰淇淋全部抹在里面后,一口咬下。在酥脆温热的表皮下,冰凉绵密的冰淇淋涌入口中,奶香混合着黄油的香气融化在舌尖。
确实好吃。不过这是刚来这里三天的家伙能够想到的点子吗?
“这是你独创的吃法吗?真的很美味,不介意我分享给家人吧?”
“算不上独创啦,其实是刚才提到的同期教我的,他说这两样一起很好吃。我只是多加了一个把冰淇淋抹在面包里面的步骤。”
“你们平常都在开发餐馆的菜单吗?如果这个能被采用的话,应该会有更多人愿意来的。”虽然我个人觉得这个面包和冰淇淋换卢卡或者大叔来做的话,绝对更好吃。
“哈哈哈,您太夸张啦,我们也就见过一面啦。当时还是晚上肚子饿所以想去厨房找些吃的,结果正好碰见了那位同期。”
看来有一个人可以自由行动,至少出入厨房是没问题的。
“……他分享完这个吃法之后就离开了,我当时看他往厨房左边的走廊走还觉得奇怪呢,后来才知道那是培训基地的位置。”
好,位置也知道了,接下来就先离开吧。快一个小时了,得出去让罗莎放心才行。
离开并没有受到阻拦,只是在付钱的时候收获了店员奇怪中夹杂着鄙夷的眼神。嗯,可能他们没想到会有人这么舍不得给牛郎花钱吧。不好意思哈,我很节俭的,而且你们这里的食物也没有让我消费的欲望。
而且只是看着我的眼神奇怪一点,又没有拦下我,所以我接受良好。
“你终于出来了。”罗莎在长椅旁焦躁走来走去的动作在看见我的那刻便停了下来,“怎么样,有消息吗?”
“唔,去其他地方说吧——对了,你有看见卢卡吗?”
“他不是就在你身后吗?”
“哈?”
我回头一看,卢卡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条项链,帮我戴在了脖子上。
“噫——”罗莎对于这种互动不太适应地抖了抖,“不至于吧,十层防护罩?卫兵的魔法炮都轰不开……”
我捂住罗莎的嘴,拽着她到更令人放心的位置,把获得的情报都分享给她。
“……就是这样,我觉得能活动的人大概是查尔斯,他还能偷溜出来说明情况还不算糟糕。”
罗莎不太服气地反驳:“为什么不是艾瑞克?他才是唯一一个A级冒险者吧。”
“就是A级冒险者,所以看管得会更严。相比之下,等级最低的查尔斯就没放什么心思看守。而且,我觉得像奥利弗家的少爷也不像是研究黄油面包和冰淇淋搭配起来会更好吃的类型。”至于查尔斯嘛,虽然他看上去家境也不错,但和那种吃穿讲究的贵族相差还是蛮大的,做出这种事我是不太奇怪。
卢卡赞同地点头:“嗯。”
“那接下来怎么办?深夜潜入?还是立刻爆破?”罗莎正了正自己的衣领,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我摇摇头:“不行,接下来的任务是好好睡一觉,明晚我还有其他事。而且对方是开牛郎店的,你的深夜对他们来说可能只是正常的工作时间。爆破……也不行,动静太大,我们可能会先一步被卫兵包围。”
“诶?那要怎么办——”
“我明天会参加城主的接风宴,先观察一下她和这件事会不会有关系吧,如果连城主都参与的话,这件事可不是潜入或者爆破就能解决的小事情了。”恐怕还得提交证据让总部派人来调查什么的,真到那一步,我们都得听从安排了。
“城主的接风宴啊,我也有接到邀请,只不过艾瑞克的那份就没办法——”罗莎的话音还未落,她接收到我的眼神暗示,“啊,那正好多出一份,就给卢卡先生?”
第37章 休假法则三十七 在后颈留下印记
让罗莎把邀请函借给卢卡用是有原因的。
毕竟是黄金之王的接风宴, 卫兵应该会集中在那里。如果梅利兹真的和贩卖魔力凝块的事情有牵扯,那就得找准时机逃走了。所以卢卡在场是必要的。
“不过,卢卡你有能参加舞会的衣服吗?”
回到旅馆, 我在收拾行李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这件事。
虽然我也没有适合的礼裙,但是说到底都是裙子, 差别不会很大。可礼服这种衣服, 只有衬衫好像还不够吧?
“这个。”他从包里拿出来一件上衣, 抖了抖, 硕大的冒险者公会的标识露了出来。
“公会的制服啊……唔,好像也不是不行, 但是有点太显眼了, 把标识挡一下吧。”我用手抚过衬衫左上角的徽章图纹, “或者用外套遮住。”
“外套。”他又翻出来一件黑色的外衣, 勉强可以冒充一下西服外套。
“这样就没问题了。”我点点头,又把除了明天穿的衣物外的物件往包里塞塞。在不知道梅利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得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
罗莎那边也已经做好准备了, 明天见到乔先生还得和他通个气。
总部那边给的回应是:既然有S级冒险者卢卡和B级冒险者罗莎在, 那就派这两位去解决被困的冒险者吧。卡萝你记得支援。
是的, 我是支援位。
哪家公会的接待员要执行任务?哦,原来是我们沃尔德分会啊。
虽然不太想加班, 但是总部也暗示了解决这个任务会有额外的奖金。那我也不得不尽一点力了。
包括调查黄金之王梅利兹的任务也被分到我头上了。
总部的做法倒也没啦,在黄金之城限定人出入的情况下, 能调动城里的人就不麻烦城外的人, 能调动知情的人就不召集其他人。万一被梅利兹误会, 冒险者公会有别的心思可就得不偿失了。
“唉……明明只是想出来休假的……”我一头倒在桌子上,脖子上的项链有点紧,我顺手把它摘了下来。
卢卡在旁边歪着头看了一会儿, 伸手拿过项链又在上面加了几层魔法。
“不用这么多……唔?”我嗅到一股清香,仿佛清露从叶片滑落。
“模拟、香味。”
模拟香味的魔法?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个了,不过——
“这个味道我喜欢。”凑过去仔细闻了闻,“好像还有柑橘的味道。”
他点点头:“遮住、味道。”
“?”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吗?怀疑地抬起胳膊嗅嗅:“没有味道啊……”
“香水、鸟、面包……唔?甜?”卢卡动动鼻子,很快分辨出我身上的几种味道。
香水味应该是那群牛郎凑到面前的时候沾上的,鸟味,大概是那个小鸟带来的。面包和冰淇淋的味道竟然也能闻出来吗?
“卡萝,牛郎,是什么?”
嗯,也是呢。我就知道会出现这样的疑问,所以在和罗莎同步情报的时候已经尽量没有提起这个词了,结果还是被他知道了。
我清清嗓子:“咳嗯,牛郎呢,是一种靠话术骗人钱的职业。遇到这种店要转头就跑,守护好自己的钱包。”
他茫然地把视线落在了我的钱包上:“被骗?”然后握紧了拳头、起身就要出门。
“不,我没有被骗钱。”连忙拽住他,把他压回椅子上,“虽然钱包确实受到了攻击,但那是为了获取情报必要的牺牲。”当然,如果后续能向总部报销的话,我也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唔。”卢卡皱皱鼻子,“味道。”
老实说,有点受伤。我还是第一次被卢卡这么嫌弃来着:“真的很浓吗?我鼻子明明也算灵的,一点也没闻到。”难道是因为呆了一段时间习惯了?就像隔壁家的大婶身上也会有股小金的味道但是她自己不觉得一样。
温热的指尖触到我的后颈,如同蜻蜓点水般。“这里,印记。”
“诶?”印记,我?“能查到来源吗?”
卢卡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不行,魔力,弱。”
难道说,我被一个魔力弱到找都找不出来的家伙留下了印记?可恶,果然不会魔法就没办法好好防备这种事情。
“这个印记有什么作用?能消掉吗?”
“没用,可以。”他坐直了身子,眼神亮亮地看着我,仿佛在说“消掉吧,我来帮你消掉吧。”
“嗯……先留着,可能后面有用。”很大的概率是安吉拉餐馆的人做的,可能是一种标记来客或者分辨客人类型的标识。既然没有什么作用,那就先放在那里放着也没关系。
翠绿的眼睛顿时失去了光彩,卢卡不情愿地“哦”了一声。
这个印记真的留下了很浓的味道吗?如果是只有我闻不到,其他人都能闻到的话,那明天的接风宴会不会有所影响啊……
我摸摸后颈,一片光滑,嗅嗅手指,什么味道也没有。
“如果现在消掉了,你还能复原吗?”想想我又补充道,“没味道的那种。”
“嗯!”卢卡立马端正了坐姿,总觉得都能看见他隐形的狗狗尾巴在疯狂晃动了。
我拉过来一个椅子,坐好:“那你消掉吧,但是一定要复原成一样但是没味道的印记哦。”话说,万一是靠味道作印记的该怎么办?唔,要真是那样消掉也没什么不好吧。我可不想在大街上被人认出来是进过那家牛郎店的人。这和挂着“本人正被牛郎骗钱”的牌子走在大街上有什么区别啊!印记还能用东西遮住,味道可没那么好遮。
椅子向后拉动发出“咯吱吱——”的声音,紧接着是靠近的脚步声。长靴踏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身后传来细碎的衣服摩擦声,还有轻轻的“咚”声。
肩膀被宽厚的手掌按住,力道并不重,让我能安心地靠在椅子上看着房门放空。温热的呼吸扫过我的耳朵,停留在我的颈后。下一秒,像是羽毛飘落,柔软的触感压在了后颈。
如同电流刺入后颈,令我忍不住挣扎了一下。然而在手掌的禁锢和我的自制下,我还保持着靠在椅背上的坐姿,但是灵魂已经飘走有一会儿了。
没听说过还有魔法印记要用这种方法消掉啊……我也没逃过关于《基础魔法》知识的讲座啊,难道说总部还藏了些东西没教?
正当我神游天外的时候,湿濡的、柔软的东西轻轻地点在我的颈处,然后逐渐放肆地把后颈当作自己的领地一样游荡。小狗轻轻舔舐般的动作变得大胆了很多,甚至能感受到犬牙叼住一块位置厮磨。
在明显的、被咬了一口后颈后,握着我双肩的手终于离开了。细长的指尖落在后颈,缓慢地画圈。
时间仿佛被拉长到无限般,我的腿不自在地晃了晃。这种轻柔的又像是惩罚般的动作结束的那刻,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下意识地想要抬手去摸摸后颈,但在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之后,我又默默地把手放下。
“这样不会有味道了吧。”
卢卡心情很好地点头:“嗯。”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又摇摇头:“香水。”
啊,这样排除的话,印记不就是那只鸟给我留的吗……你小子装得无辜可怜的样子,结果做这种事倒是很顺手啊。
我磨了磨牙,决定等有机会端掉他们据点的时候,要狠狠揉搓那只鸟的耳羽报复一番。
洗澡的时候,我忍不住用一个别扭的姿势用镜子观察了一下后颈,除了红了一片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唉,没有魔法就看不到啊……算了,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使劲搓了搓后颈,把奇怪的触感全部用流水冲去,我神清气爽地走出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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