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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长春宫忙碌的筹备莲心婚事。
夜里宫闱深处传来两声惊叫，曹琴默习惯养生早睡，不曾听见。
次日。
金玉妍邀了曹琴默和苏绿筠去永和宫看望玫贵人。
“哎呦，只听说这瑾嫔娘娘和纯嫔娘娘怀孕的时候多吃鱼虾，所以生的三阿哥和四阿哥才能这么健壮聪明，嫔妾要是有孩子，真真是很不得每天都吃几篓鱼虾呢。”金玉妍盯着白蕊姬的肚子似是羡慕。
白蕊姬摸着肚子一脸柔色，“我也听说了，所以日日都吃鱼虾不曾落下，只是却没有瑾嫔娘娘的福气，生了四阿哥这样的贵子。”
苏绿筠闻言也是黯了神色，她的永璋被皇上说不聪明，四阿哥聪明伶俐更加显得永璋呆呆笨笨了。
曹琴默剥开手里的贡橘给了苏绿筠，“都是皇上的孩子，昨儿见到皇上，我还说永在撷芳殿住着，让他多和永璋亲近亲近，嬷嬷说永很喜欢永璋呢，二阿哥用功读书，两个孩子一起玩闹也算有个伴，皇上还夸他们兄弟和睦呢。”
苏绿筠抬眼，带了些喜意，“皇上当真是这么说的？”
曹琴默弯起嘴角，“皇上说的还能有假，纯嫔娘娘待人宽和，嫔妾也希望永能和永璋一起兄弟齐心，以后为嫡子，为皇上尽心呢。”说着笑眼瞥向金玉妍。
苏绿筠连连点头，“自然是的，难怪就连皇上都夸瑾嫔品性好，果真如此。”
白蕊姬一脸的羡慕，似是对这样的和睦景象有些感慨，“要是嫔妾有幸能生个皇子，只希望也能和其他阿哥一起玩闹就好了。”
曹琴默看着金玉妍暗暗捏紧的帕子但笑不语。
几人说笑了一阵，告辞回了自已宫室。
第26章 投靠太后
承乾宫离永和宫只有一条甬道相隔。
曹琴默估摸着午膳时分，摸向自已耳侧。
“咦？皇上赐本宫的那副红宝石耳坠子呢？”
嫔位之上是可以用红宝石装饰的，红宝石耳坠子是皇上送曹琴默封嫔的赏赐。
寸心立即低头翻找，片刻后恍然想起，“主儿自永和宫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正殿，这里没有想必是落在永和宫了。”
曹琴默起身，“玫贵人有孕不能随意打扰，只是这耳坠子是本宫封嫔时皇上的赏赐，若是派宫女去寻很是不妥，还是本宫亲自去一趟。”
寸心连忙上前搀扶曹琴默，“主儿，奴婢和您一起去。”
到了永和宫。
还没进门曹琴默就闻到了一股鱼虾的腥味。
白蕊姬见了曹琴默扶着肚子缓缓起身，曹琴默忙上前拉住了她的手，笑的和善，“妹妹不必行礼，是本宫唐突，实在是丢了皇上的赏赐有些心慌，又怕派宫人来寻唐突了妹妹，才亲自来此的。”
白蕊姬见曹琴默如此尊重自已，心里不由得熨帖，吩咐宫人帮曹琴默寻找。
曹琴默看着白蕊姬一桌的鱼虾菜色有些惊讶，“妹妹平时就是这样吃鱼虾的？”
白蕊姬请了曹琴默坐下，“瑾嫔娘娘和纯嫔娘娘都说这鱼虾对胎儿有利，嫔妾自然日日都吃，只希望能生个健康聪明的阿哥。”
曹琴默坐下，便有宫女主动上前布菜。
白蕊姬吃东西时似有不适。
曹琴默只吃了两口鱼肉。
【检测到有水银，宿主请谨慎食用。】
【宿主已食，检测到宿主体内有轻微重金属中毒的迹象。】
曹琴默吃了两口，但听见寸心惊呼一声，“找到了。”
寸心用手帕子捧了一只莲花状红宝石耳坠子过来。
曹琴默找了个由头离开永和宫。
“去让王鸣传轿，本宫午后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寸心低头应了声是，不知道曹琴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是她就是有一种直觉，曹琴默决定要做的事就没有不成的。
从潜邸一路至今日，寸心没想到自已有朝一日也可以成为宠妃身边的的掌事大宫女，平日里也有人奉承巴结。
曹琴默对底下人的要求就只有一个，不应该问的事不要问，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曹琴默此行就是为了给自已在后宫找一个强有力的靠山。
她本是如懿的婢女出身，有这一层关系在，就像是白蕊姬是乌拉那拉府举荐便会被认为是如懿一党的一样。
曹琴默既不能投靠皇后，如懿也看不上她，如此在宫中除了恩宠，便再无依仗。
高月娘家有权有势，恰如当年的年世兰，曹琴默不用想也知道高月的下场不会比年世兰好到哪里去。
透露零陵香的秘密，也是让高月将仇恨转移到皇后身上，她才有喘息的机会顺利生下永直至满月。
只是这金玉妍出手实在是令人防不胜防。
慈宁宫远离嫔妃居所，软轿行了两刻钟才到。
曹琴默看着眼前的宫苑，装饰精美，院中尽是时令的花卉，争奇斗艳比之御花园有过之而无不及。
慈宁宫比承乾宫宽敞，只是里面的宫人稀稀落落的，显得有些寂寥。
“瑾嫔娘娘稍候，太后午睡正起，梳洗完毕就会来见。”
“有劳福珈姑姑。”
曹琴默端正坐在殿中，静静等候。
良久。
太后身着一身家常的湖青团寿锦袍，只用一方碧玺翠珠扁方弯起头发，袖口处绣着几朵雪白色合欢花，清爽中不失华贵。
曹琴默连忙起身行礼，“臣妾打扰太后清静，请太后恕罪。”
太后伸手捂嘴，倦倦道：“起来罢，找哀家何事？”
曹琴默抬手示意寸心退下。
福珈见状使了个眼色，正殿伺候的宫人全部退下。
正值初夏，殿内只听得风轮缓缓滚动的声音。
太后的声音淡淡的，“现在可以说了。”
曹琴默跪在地上，神色惶恐，“事关皇嗣，臣妾实在不敢不报。”
闻言，太后正了正神色，往前微微侧了些身子，“细细说来。”
曹琴默掀开胳膊上绣着淡青色玉兰花的旗装袖子，露出了点点红痕。
“这是？”
“臣妾刚刚在永和宫同玫贵人一道用膳，用完身上便起了红疹，臣妾曾有有孕时，听嘉贵人说多吃鱼虾生下来的孩子才会聪明，
在第一次吃了鱼虾之后便有了这种症状，叫来江太医一看，才知道是中了水银之毒，江太医说中了水银之毒，症状便和怀孕差不多，幸亏臣妾体质特殊，才会一开始身上便会起红疹。”
太后眼睛眯着，声音没有半分感情，“那你为何不禀报皇后，却来报与哀家。”
曹琴默后背惊出一身冷汗，知道太后是怀疑自已是不是知道白蕊姬是她的人。
抬起眼睛，看向那个和甄秩菝插囊烊匆谎冷情的面庞，“嘉贵人与皇后、贵妃交好，她今天又叫着嫔妾去永和宫告诉玫贵人一定要多吃鱼虾，
想来当初能将有毒的鱼虾一直不断的送到承乾宫却无人察觉，后面必定是后宫中有权势之人，臣妾不敢想，娴妃厌弃臣妾得宠，时时不得亲近，这宫中，臣妾能相信的也只有太后了。”
太后面上动容，却还是怀疑，“那你为何当初不早早的禀告皇帝？”
曹琴默惨然一笑，“皇上心系前朝，臣妾不想将自已的事拿去扰了圣听，所以每日只是装作吃了有毒鱼虾的样子，今日去永和宫才发现有人还存了这样的心思，
万一日后玫贵人的胎有何不妥，岂不是会查出臣妾知情不报，臣妾无权无势在这后宫又无依仗，若是事发，少不得要被推出去顶包，永才不满一岁。”
说着幽幽淌下两股热泪，表现出一切纯然为了自已孩子的样子。
太后叹了口气，不由得动容，“也是慈母心肠了，有这样的心计生下贵子也不算稀奇了。”看了旁边的福珈一眼，“扶瑾嫔起来吧。”
第27章 谨慎小心
福珈应了声是。
曹琴默恭敬的道谢。
“臣妾出身寒微，令娴妃不满，未得其庇护，所以只能处处小心留意，直到生下永才缓了口气，臣妾能封嫔也是感念皇上和太后的慈恩，如今能救得玫贵人，也算是能报答一二。”曹琴默一番肺腑之言说的动听。
太后听出来，曹琴默这是识相，明哲保身，以防日后东窗事发会祸及自身。“你倒是聪明。”
曹琴默听不出来是夸赞还是别的，不过她不在意。
送人情也要看送给谁，太后的人情可比玫贵人有分量的多。
况且她已有所指，这里面有皇后和高贵妃的手笔，太后不喜欢提议让她的女儿和亲的高斌，对高贵妃不过尔尔。
太后似乎有意和皇后争权，现成的把柄送到她手里，哪有不想抓的。
至于是否能生下孩子，就看白蕊姬的造化了，这点算计都没有，就算是生下了孩子也难养大。
曹琴默就算有心提点，但以白蕊姬的性格，定然拉她做证，将她扯进漩涡之中，皇后和高贵妃可不是现在的她能招惹得起的。
曹琴默走出慈宁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寸心搭了把手，“主儿，你怎么手心都是汗？”
曹琴默摇头，“无事，就是第一次和太后说这么久的话，有些紧张。”
“主儿孝心可表，皇上知道了必定高兴。”
寸心扶着曹琴默向软轿走去。
曹琴却走向另一边，“本宫坐的久了，正想走走，你们跟着出来估摸着也没吃午饭，等回去了去王鸣那里领赏。”
“奴才谢瑾嫔娘娘。”
夜晚的紫禁城吹着凉风，幽幽的宫道里倒显得格外清爽。
曹琴默身上出了微微薄汗，路过宫人甬道时，女子凄厉的叫声夹杂着绝望无助。
“这是什么声响？”
寸心凛了凛心神，忍着瑟缩，“听声音像是太监的芜房那边传来的。”
曹琴默噤声，知道应该是莲心的惨叫。
有些话不能说也不该说。
眼底闪过厌恶之色，曹琴默做过下人，对这种作贱宫女的行径很是不齿。
看着已经二八年华的寸心，闪过念头，“寸心，你可有想过嫁人。”
寸心瑟缩了下，想起曹琴默和李玉来往频繁，试探回答：“奴婢家中已无亲眷，情愿伺候主儿到老。”
皇后让莲心和王钦结为对食，都是宫女谁不知莲心的可怜，只求自已不要受这般磋磨。
曹琴默淡笑一声，安抚似的拍了拍寸心的手，“你放心，本宫也是从丫鬟过来的，自然懂下人的苦楚，等你年岁再大些，本宫就求皇上给你指个御前侍卫，好好将日子过起来。”
寸心大喜，脸上闪过一抹羞意，“娘娘就会拿奴婢取笑。”
曹琴默沉着声音，“此事不要声张，要不别人该说本宫偏心了。”
“是，娘娘大恩大德，寸心没齿不忘。”寸心眼底闪过窃喜，便是瞧见四处巡逻的侍卫也有了些许羞涩。
少女心事总是不难猜的。
曹琴默让寸心传话，承乾宫的宫女，凡是年满二十五岁，若是想出宫，她都会送上一封厚厚的养老银子，没有家眷的，曹琴默也会赏恩典，赐婚去外面做正头夫人，此举收获了一大波人心。
小圆是内务府拨到承乾宫的宫女，她是汉军旗包衣出身，家中一大堆的弟弟妹妹，本以为瑾嫔出身不高，承乾宫的油水想必也少，花了在宫里存下的全部积蓄五十两才换了这个差事，没想到还有这种美事。
这天，小圆领了差事去四执库送衣裳，遇到了同乡的青青。
青青拉着小圆的手，“我现在有了四十两银子，可以找芬姑姑换个差事了，你在瑾嫔娘娘那边怎么样？我还想着要去哪里当差呢。”
小圆偷偷拉着青青的手，走到角落，“听我的，你再攒攒，凑够五十两一定要到瑾嫔娘娘宫里，瑾嫔娘娘对下人宽和，恩宠也多。”
青青面上露出些犹疑，“可是我听那些太监说，瑾嫔出身低微。”
小圆连忙打住，“你可住嘴吧，以后可别让我听见你背后歪派瑾嫔娘娘。”
青青不由得唏嘘，自已这同伴才不过去了承乾宫几月就被收买成了这样。
两人走后。
背光角落处走出来一个小宫女，眉目清俊，秋波自流，喃喃自语道：“还真是人不可貌相，瑾嫔娘娘那样的出身也能有如此荣宠。”
“魍瘢芬姑姑有事找你。”澜翠拍了拍魏魍竦募绨颉
魏魍窕厣瘢“知道了。”
承乾宫。
【宿主，你消极怠工，已经好久都没有破防值进账了。】
“急什么？”曹琴默侧身躺在软榻上，闭着眼睛，耳边一阵哀婉悠扬的箫声映着窗外雨后初晴的天气竟有些江南水乡的别致。
曲毕，轻罗放下笛子，期待的看向曹琴默，“主儿，得您点拨，奴婢感觉这曲艺愈发进益了。”
曹琴默睁眼，轻罗一身水粉色宫女装束，姿容甚是普通，没想到她竟能吹出不输于南府乐伎的箫声也是难得了。
随手将桌子上的一碟双色马蹄糕递了过去，“这是皇上特意让御膳房送来的，你拿去吃罢。”
轻罗睁大了眼睛，面上是难掩的惊喜，反应过来之后将箫放在地上，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恭敬接过碟子，“奴婢多谢小主赏赐。”
曹琴默笑着摆摆手，“本宫乏了，你下去罢。”
“是。”轻罗行礼退下。
捧着果碟子出了主殿，流萤就围了上来。
“轻罗，你可真是好福气，听说这双色马蹄糕可是皇上最爱吃的点心呢。”流萤的眼珠子一直盯着小碟子里面颜色鲜艳的糕点。
轻罗旋着糕点左右欣赏，她还从来没吃过这像画一样的糕点，“也是我运道好，没进宫之前，我爹在戏班子里帮过忙，我才能学会吹箫，主儿这才赏的。”
流萤看着轻罗腰侧挂着的木箫，满是羡慕，“要是我也会吹箫就好了。”
轻罗看出了流萤的失落，出言安慰：“无妨，反正我宫中也没几个朋友，你要不嫌弃也来吃点。”
“真的？轻罗姐姐你可真是个好人。”
“小蹄子，给你糕点吃就是好人了，不给难不成还是坏人。”
“……”
曹琴默听着院内两个宫女因为一盘糕点就乐此不疲，不觉有些好笑。
宫女之间尚且如此，六宫嫔妃更是如此，不过嫔妃们面对的是宠爱和无边的权势。
寸心端来一盘新鲜花瓣放在炕桌上，“主儿，这是花房送来的凤仙花，用来染指甲最好了。”
曹琴默略往前坐了坐，寸心熟练的将靠背放在曹琴默身后垫好。
“主儿，奴婢说句冒昧的话，您对娴妃和海贵人这么好，延禧宫对咱们还是淡淡的，养条狗还知道摇尾巴呢。”寸心愤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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