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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情爱爱本就是虚虚实实的东西。
情窦初开固然好，可是长久的利益羁绊才是走下去的关键。
第147章 端淑
九月初三，黄道吉日。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
Z嬉一身固伦公主服制的婚服，珠翠满头，从承乾宫风光发嫁。
皇上和曹琴默一身朝服相送。
曹琴默看着福隆安一副世家大族公子的模样，很是满意。
两人在阶下叩首。
曹琴默眼底有些泪意，但更多的是欣喜。
满身华琦，如意郎君，显赫家世。
她终于亲手为自已的女儿挣了一个好前程。
从此以后，她女儿的人生便都是康庄坦途了。
三朝回门。
端看Z嬉脸上温顺娇羞的笑意便知道，富察家对她极好。
曹琴默还是忍不住关切，“富察一家满门忠烈，性子都不会太差，你在宫里娇宠惯了，可要小心侍奉公婆。”
Z嬉点头，“额娘放心，女儿都知道。”
曹琴默话头一转，“但若是受了欺负，也别委屈，额娘和你哥哥都会为你做主的。”
Z嬉掩帕偷笑，“刚刚四哥拉着夫君去了校场叙旧，怕是想为女儿立威呢。”
而此时的福隆安正受着永的铁拳攻击。
永出招快，专挑有软肉的地方袭击，福隆安防不胜防，又不敢真的出手伤害永，进退两难。
结果就是福隆安浑身酸疼而告终。
永一副好哥俩的样子揽住福隆安，“以后你就是本贝勒的妹夫了，可要好好对我妹妹。”
“有你这么个大舅哥，想对她不好也难啊。”
曹琴默统摄六宫，永在前朝得力，一时间风头无两。
不过开春，皇上便带着太后和众嫔妃到圆明园避暑。
饶是曹琴默见惯了穷奢极欲，也没有这一世见的世面多。
皇上励精图治，圆明园自圣祖康熙时便开始修建，皇上喜好雅致，园中景象更是汇集天南海北极地风光于一隅。
而此时，准噶尔传来消息，端淑长公主的夫婿多尔扎因乱得位，大失人心，准噶尔贵族们又重新拥立了达瓦齐为新的可汗。
达瓦齐野心勃勃，找准时机杀了多尔扎，至此，大事已定。
端淑长公主的家书传到京城，请求皇上出兵干预，平定准噶尔内乱。
达瓦齐求娶端淑长公主的折子也随之而来。
前朝因此物议如沸。
太后自是担忧女儿安危，不想让女儿受再嫁的羞辱。
曹琴默知道消息的时候，皇上已经躲着太后几天了。
同样的事情，她相信皇上一定会做出和那人同样的选择。
只是她能做的，不过是在长春仙馆中安抚太后，等着前朝那些根本不关心恒扑阑畹娜烁出最后的决议。
太后紧紧捏着佛珠，禁不住冷笑，“好啊，都瞒着哀家，你还在这里做什么，索性你的女儿不用受和亲之苦。”
曹琴默眼角微红，一切言语发自肺腑，带了些真心，“太后这是何必呢？臣妾自然不愿意恒泼妹迷都蓿朝堂胜败，最后的后果却是由一个弱女子来承担，何其可笑。”
太后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福珈见状忙捧着一个炖盅上前，“太后，您这几日不吃不喝，身子可怎么受得了，这银耳粥是瑾贵妃娘娘亲自煮的，好歹用一些。”
太后一把拂开，“哀家心里难受，什么都吃不下。”
第148章 输赢重要吗？
曹琴默看着面前的女子，她好像什么都赢了，可是面对子女亲情，也如会如寻常的妇人一般焦心，明知道结果却还是不甘心的等着。
她真的赢了吗？
小德子在外面急的来回踱步。
眼见着流萤从长春仙馆出来，忙一把拉过，“流萤姐姐，出大事了！”附耳在流萤耳畔低语。
流萤震惊的瞪大眼睛。
外面的动静很快有人告诉福珈。
太后眼睑微动，“何事？可是皇帝那边有了消息？”
福珈看了曹琴默一眼，“说是小德子来找瑾贵妃，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
太后不动声色，“让他进来说话。”
福珈领命亲自出去传人。
曹琴默面色一沉，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小德子入内，只能据实以告。
原来是永得知达瓦齐想要求娶端淑长公主的消息，一时气愤，换上了戎装跪在九州清宴门外，说是要请兵去平定准噶尔，救回端淑长公主。
曹琴默骤然站起，瞥见太后微微前倾的身子，坐了回去。
“你下去吧。”
小德子应了声是便退步离开。
太后有些动容，“瑾贵妃，永如此动作，可是你的授意？哀家错怪你了。”
曹琴默面上担忧，“自到圆明园之后，永就一直跟着皇上，臣妾这些日子来，也没见过他几面，那孩子重情义，臣妾怕他一时冲动，冒犯了皇上。”
太后自然是为永的求情而动容，但心中更是明白，皇上绝不会冒险让如今最出色的皇子出征，“哀家这里很好，瑾贵妃，你快去九州清宴看看。”
曹琴默没有客套，行了一礼匆匆离开。
福珈再次将炖盅放在太后手边，“瑾贵妃精明似鬼，倒是养了两个实心眼的好孩子。”
太后叹了口气，看着旁边小巧精致的炖盅，终于端了起来。
福珈大喜，赶忙奉上顶端嵌着碎宝石的银勺。
银勺搅动，传来微甜中夹杂着桂花的香气。
太后却愁眉紧皱，目光悠远，“是啊，都是好孩子。”
眼见着太后吃完，福珈才放心了些，“太后这些天没吃饭，瑾贵妃说这银耳里加了些鱼翅和桃胶，隔水炖了一个时辰，最后混了蜜糖，最是温补，说来也怪，瑾贵妃野心勃勃，一直揽着后宫大权不放，四阿哥在前朝得力，怎么就没有动立储之念呢？”
太后喝完，从福珈手中接过绢帕擦嘴，“你当她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更何况这些年四阿哥越发有主见，不见得会听妇人之语，至于后宫，只要不闹出乱子，谁掌权都没关系，这也是皇上能容她们母子到今日的原因。”
福珈道：“长公主也是可怜，如今也只有四阿哥敢为长公主说话了，也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
太后端坐在紫檀木雕福寿延绵的紫檀木大椅上，整个身子如风中残蜡，摇摇欲坠，“舒妃不中用了，去叫玫嫔过来。”
“是。”
九州清宴外，李玉急的直跺脚，“进忠，瑾贵妃来了没有？”
第149章 风波起
进忠扬着头向远处不住眺望，“奴才已经让人去招呼过王鸣了，想必这会瑾贵妃已经得到消息了。”
李玉又碎步跑到永跟前，央求道：“四贝勒，奴才求您了，皇上正在里面动气，您这样不是火上浇油吗？说不准还会连累瑾贵妃娘娘。”
永一身铁甲戎装，身如青松般跪在地上，大声道：“皇阿玛，儿臣自请出兵，去准噶尔平叛，营救姑母，求皇阿玛成全！”
曹琴默看到这一幕，心脏猛的一紧，“住口！你是疯了吗？要是触怒了你皇阿玛，你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永硬声道：“这是前朝政事，自有皇阿玛做主，后宫不得干政，额娘还是请回吧。”
曹琴默眼前一黑，脚步晃了一下。
轻罗赶忙上前扶住，“主儿，你没事吧？贝勒爷，你怎么能和主儿这么说话？”
永吓得伸出手想要接住曹琴默，却被曹琴默一把推开，“你个不孝子，你一心只记得你的姑母，可有想过你的皇阿玛？他夹在朝臣和母子情分之间左右为难，你身为人子，不能体贴君父心意，可念半分亲情？”
永意动，“可儿臣也说了，愿意亲自出兵立军令状，不用皇阿玛操一点心....”
话没说完，曹琴默的巴掌已经落下。
啪！
“愚蠢，你带兵？军费你出？若是赢了还好，若是输了，你尚且可以以死谢罪，那你皇阿玛和我又该如何自处？”
曹琴默说罢，吩咐戍守在一侧的海兰察，“把他给本宫绑了，吩咐人严加看守。”
永一愣，显然没想到平时温柔似水的额娘会说出绑人这样的话。
海兰察领命，很快就有侍卫拿来绳子，可是谁都不敢动手。
海兰察一把抽过绳子。
永急了，一个疾步起身，拳风凌厉。
海兰察是从死人堆里滚过来的，永虽然天资出众，可也难是他的对手。
三下五除二，就将永五花大绑。
曹琴默这才松了口气，略有些忌惮的望了一眼九州清宴那沉寂的大门。
皇上还是给了他们母子颜面，没有当众呵斥。
天地一家春离九州清宴最近，是曹琴默的居所。
曹琴默命人在近处的殿阁安置好永，再派人严加看守。
“海兰察，本宫过会会去向皇上请罪，你就在这里负责看守永。”
海兰察面上一肃，“瑾贵妃娘娘放心，微臣定当尽心竭力。”
曹琴默平和好心绪，才传了轿辇去九州清宴。
坐在轿辇之上，曹琴默内心逐渐平静，一边想着过会该如何同皇上解释，一边在想她怎么会生出永这样的憨货。
不。
不对。
永不会如此鲁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必然有他的目的。
忽然想到什么，曹琴默瞬间卸去全部力气。
罢了。
事分轻重缓急，这个时间，大臣们正在和皇上议事，也亏永运气好，不然天子一怒，说出去的话无可挽回，众大臣看着皇家父子争吵，只怕面上也不好看。
白蕊姬从太后处刚出来，就听见武陵春色的绾春轩中金玉妍抱怨膳房送来的饭菜敷衍，转头看了俗云一眼。
俗云颔首上前叩门。
入内之后，看见永璇屋内写字，外面不过寥寥绿意，比起昔日的隆宠，金玉妍着实有些失意了。
第150章 玉妍心机
金玉妍放下手中修剪枯枝的剪子，接过帕子擦手，“让你见笑了，这圆明园的奴才懒得很，这些枯树枝子白占着地方碍眼，本宫就自已动手了。”
白蕊姬枯瘦的手指拂过脚边的一丛雏菊，“这武陵春色距九州清宴最远，原本是像我和晋嫔这样失意的嫔妃居所，想不到当初宠冠后宫的嘉妃娘娘，如今也沦落到这样的田地。”
金玉妍凤眼微眯，“你这话什么意思？”
白蕊姬起身拍拍手，“没什么意思，原本瑾贵妃是让你住在镂月开云，是皇后娘娘说嘉妃还有两位阿哥，那便住不开，所以将你挪到了武陵春色，就是不知道嘉妃何时得罪了皇后娘娘。”
金玉妍冷哼一句，说出来的话更像是淬了毒，“你不过是想本宫帮你对付皇后，当初你的孩子可是被皇后那个毒妇害死的。”
白蕊姬握手成拳，急压住胸中的怒火。
都这个时候了，金玉妍还想利用她去除了皇后。
真是无耻。
“嫔妾没本事，报不了仇，嘉妃不也没了两个孩子？如今四贝勒闹着要去准噶尔救回端淑长公主，若是他出了事，除了六阿哥，
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便是八阿哥，就算去不成准噶尔，四贝勒当众顶撞皇上闹得满朝皆知，怕也会失了皇上的宠爱，你方唱罢我登场，嫔妾是来恭喜嘉妃娘娘的。”
白蕊姬的声音并不像她衰败的容貌一般，反而格外的清亮婉转，似是幽幽开在林间深处的栀子花，瘦弱的枝桠上散发的气味弥漫开来可以覆盖整个密林。
金玉妍怔怔望着一处，转眼看向正在读书的永璇。
助别人登位又怎么比得上她的儿子就是太子。
到时整个玉氏就是他们母子的后盾，谁敢欺负？
深夜。
海兰察靠在门框假寐。
一位宫女打扮的侍女上前，“奴婢是奉瑾贵妃娘娘的命令来给各位大哥送饭的，这一份是四贝勒的。”
海兰察打开食盒检查了几遍没发觉什么问题，便提着一侧小巧精致的食盒进了房间。
戍守的侍卫们早就饿了，一个个着急打开食盒分饭。
“居然还有酒？”
“兄弟们累了一天，吃点酒正好助兴。”
“可别喝醉了，咱们可还要看守里面那位。”
“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守卫森严，四贝勒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难出去。”
本就有些动摇的侍卫想想也是，几个人围坐一处，喝酒吃肉，好不自在。
海兰察看着永吃完才提着食盒出去。
推门，外面的侍卫醉倒一地。
海兰察耳朵极为灵敏，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便装作晕倒的样子。
那脚步极轻，应该是一位女子。
那女子推开门，“四贝勒，奴婢来救你了。”
果然，永松开绳子之后，立刻闪身离开。
海兰察骤然起身，一掌拍晕想要离开的宫女，再用脚尖狠狠踢向其中一个侍卫的痛穴，转身朝着永离开的方向追去。
永的脚步很快，绕开了巡逻的侍卫，只等绕过一道高墙便能离开圆明园。
第151章 值不值
“你这样便走了，值吗？”海兰察清冷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永转身，清俊的脸上没有被捉到的惊慌，调笑道：“既然有人好心放我出来，我自然不能辜负了人家的好意。”
海兰察一脸复杂，“难道你不知道如今朝中都觉得你最有希望成为储君，你如此一走，岂不是功亏一篑？”
望着永那气定神闲的表情，海兰察肯定道：“你不想当太子。”
永将手背在身前，笑的肆意，“我如此感情用事，皇阿玛就会觉得我不是堪当大任之人，自然也就放心了，至于救人，不过是个幌子。”
海兰察为自已那一瞬间觉得皇家也有真情在的错觉而暗自发笑。
这里的人从小就是算计着长大的，哪里会有什么手足情深？
海兰察双手抱拳，“那四贝勒可以和微臣回去了吗？”
永撇嘴，“我打不过你。”
曹琴默从没经过这样的事，慌神了片刻便着人四处搜查。
看见海兰察和永一前一后进来，才放下心，热泪终忍不住掉落下来，一把抱住永，“你这傻孩子，平时的聪明劲都去哪里了？你这一走可知道意味着什么？”
轻罗见状早就带着众人退下。
室内唯有一对母子互诉衷肠。
“你皇阿玛已经知道了，斥责你太过意气用事，难当大用。”曹琴默的心似是一颗石头落到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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