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正墨也不负所托,只三日功夫就打点好一切。
他专门派人跟着苏正明,看这小子白里日去何处潇洒。
初来京城,一切都让人觉得新奇,苏正明很快就上了勾。
出去吃了两次酒就同人称兄道弟起来,三人还约好夜里花暖阁见。
花暖阁虽是个酒楼,但里面与旁的酒楼也不太一样。
只要花上几两银子,就能让人来屋中唱个小曲,不过也仅仅是唱个小曲。
这花暖阁里的姑娘们只卖艺不卖身。
苏正墨专门挑了对面茶楼最好的位置,在这处正好能瞧见对面。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夕阳刚落下山,一辆熟悉的马车就停靠在了花暖阁前面。
车帘掀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庞闯进了他的视线中。
只几日不见,这苏正明就已经换了一副打扮,他身着玄色暗纹锦袍,腰坠白玉牌,手中更是拿着一把上好的玉柄扇。
这样的打扮与京城中的公子哥们别无二致。
“你去知会那边一声,就说人到了。”
“我办事,公子尽管放心。”
苏瑜很快离开了茶楼,下一秒他就进了花暖阁。
与此同时另外一辆马车也停靠下来,里面下来了两人。
这二人不是旁人,正是君翰书院考核学子们的官员。
若说苏正墨是如何与他们联系上的,这事说来也巧。
这二位官员的夫人曾带着人来过他的铺中,当时也只是量身定制件衣裳。
后来交付衣裳时,苏正墨这才知道她们是谁。
他做事圆滑,哄得这两位夫人很是高兴,一来二去那二人也知晓了他的悲惨往事。
不受宠的嫡子被一个庶子压了一头,虽打理着家业却也是在为庶子铺路。
这些夫人听后对他很是同情,免不了多说几句。
但后院管不了前面的事,像入君翰书院这等大事也不是她们妇人说了算。
所以苏正墨只说故事并不央求她们帮忙。
哄好了人有些消息就能窥探出来,这不苏正墨前日就得到消息,这二位今日会来花暖阁,听说是要见一位很重要的人。
至于这人是谁,苏正墨一点也不在意。
他想要的就是让这二人不经意间瞧见苏正明的真面目。
苏瑜偷偷换了身打扮溜进酒楼,今日这酒楼中有许多他安排进来的人。
为了将事情闹大,他专门让陪同苏正明来的人要的烈酒。
这苏正明从小锦衣玉食长大,一点苦头都不曾吃过。
如今喝多了酒更是觉得自己已经是君翰书院一员,不日就能高中成为状元郎。
他人已经糊涂,说话更是口无遮拦。
一会儿说自己是苏家独苗,一会儿说自己姐夫是当今状元郎。
屋中另外两个灌酒之人故意将门留了个缝,外面来往之人不仅能听见声音还能透过门缝瞧见屋中景象。
“他苏意安算个什么东西,若不是如今还有用处,我怎么会叫她姐姐。”
“还有那个谁,那个状元郎贺允淮。”
苏正明噗嗤一声笑出声,嘲讽道:“那人当年差点病死,他娘还跪在我家门前求人。”
“全都不是东西,如今得了势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让他帮点小忙还这般墨迹。”
苏正明越说越难听,另外两个灌酒的人见时机成熟,招手让唱曲的姑娘往这边靠了靠。
在酒精的作用下,苏正明胆子被无限放大。
他如今十五,家中也有通房丫头,怎么可能不知事。
“过来,坐小爷这。”说着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唱曲的姑娘叫云香,她也已经被苏瑜打点好。
若是平日她肯定不会过去,但今日她还是走了过去。
下一秒,苏正明就将她扯入怀中。
“啊!”云香尖叫出声,故意喊的声音大了些,就为了让外面人全都听见。
“公子,云香卖艺不卖身。”她双手抵抗着,想要拉开二人距离。
“小爷瞧上你是你好命,什么卖艺不卖身,都唱曲了能有多干净。”
“苏兄,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屋中另外二人对视一眼,开始演起戏来。
他们假装要将二人分开,其实手上根本没有用力。
云香更是一个劲的哭,这凄惨的声音引来外面不少人。
下一刻屋门被人从外推开,廊中人全都瞧见了里面景象。
“滚,都给小爷滚,小爷可是状元郎的弟弟。”苏正明已经喝昏了头,张口闭口便是状元郎。
他根本不知自己今日所作所为已经全被君翰书院的人瞧见,更不知他已经与君翰书院无缘。
花暖阁的掌柜听见响动也赶紧跑了过来,见到这幅场面直接叫人报了官。
状元郎的弟弟?状元郎在他眼中都什么都不是,一个弟弟又算得了什么。
苏正明见周围人越来越多,他心中更是烦躁,指着众人不管是谁都破口大骂。
苏瑜趁机,一盆冷水直接泼了上去,让他瞬间醒了一半的盹。
衙役们来的很快,见到他更是连问都不问就直接将人带了出去。
苏正明被人押出去时这才彻底醒了盹,他很是后怕一个劲的求饶。
可惜在这京城中,没有人会听他说的话。
苏正明被带走的消息不到一刻便传到了苏父耳中。
苏父只以为苏正明是喝多了酒做了些出格的小事,他压根没想过苏正明会在众人面前出言不逊。
苏父生气归生气,但并不觉得这事解决不了。
深夜,他坐着马车来到了贺家门前。
他想,有贺允淮在,这事应当不难。
第167章 。
院门刚响第三下, 赵骑就阴沉着脸开了门。
这个时辰来敲门真是打扰人睡觉,赵骑想着赶紧将外面的人撵走然后回去继续睡。
谁曾想门外站着的竟然是自家夫人的亲爹。
“您。”
赵骑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父推了一把。
“让安儿她们出来, 就说我有急事。”
再有急事也不能这样啊...赵骑心中吐槽两句, 但还是敲响了主屋的门。
屋中苏意安还未睡觉, 今夜的事全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她一直在等着苏父过来。
最后一步棋, 必须她来下。
“我去看看, 你先在屋中歇会。”
贺允淮披上外衣就往外走,这副打扮确实像刚刚起床的模样。
不过若仔细瞧还是能看出一丝区别, 但现在苏父只想着让他救人, 根本没闲心思观察他。
“岳父大人,您怎么这个时辰来了,可是有急事。”
贺允淮领着人进了屋,顺便让赵骑端了盏热茶过来。
苏父口干舌燥,刚想拿起来喝一口却被烫到,无奈他又放了下来。
“贤婿, 此事说来话长。”
“无妨, 您说说看,若是我能帮得上忙我自然是会帮的。”
苏父长叹一口气, 只将自己知晓的道来。
“正明今个同新结交的好友去吃酒,谁知喝多了竟被一个唱曲的姑娘勾引,这不酒楼报了官,正明被人带走了。”
见苏父到现在还这般袒护苏正明,贺允淮是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若苏父知晓苏正明做的事不仅仅是这些,他又作何表情呢。
贺允淮应下,“您别着急, 此事或许有误会,我一会儿就去瞧瞧。”
苏父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有这句话在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就在二人准备离开之时,苏意安适时出现,她发髻似刚刚梳好,上面只插着一只白玉簪。
“你怎么出来了。”贺允淮关心道。
“爹半夜过来定是有事,我放心不下。”
苏意安抓住苏父的手,紧张问道:“爹,可是家中出了事。”
贺允淮拧着眉摇摇头,示意苏父不要说。
可苏父心中只惦记自己小儿子,他觉得若是有苏意安在,那贺允淮定会好好办事,一定能救出他儿子。
想到这苏父偏开脸装作没瞧见的模样。
“你小弟被抓了,不过都是小事不碍事。”
“怎么可能会突然抓他,可是他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苏意安急切问道。
苏父知道的也不多,当下能说的全都说了。
“我同你们一起去吧,这样大的事我若不亲眼瞧见我实在不放心。”
苏意安伪装的实在太好,连贺允淮都差点被她骗到。
尤其是她那担心人时一双红透的眼,实在惹人生怜。
几人没再耽搁,坐上马车就去了衙门。
而牢狱中,苏正明已经彻底清醒过来,现如今正叫嚷着求饶。
一边说自己说了糊涂话,一边说今日之事全都是酒喝多了的缘故。
字字句句都不承认自己犯了错。
看押他的人觉得有趣,专门搬了个木凳过来坐在廊中看着他。
“你说你喝多了酒不回家睡觉,在人家酒楼调戏人家姑娘做什么。”
苏正明双手握着木柱,整个人趴在上面,解释道:“我...今日都是我喝酒喝多了,我认错了人,对,我认错了人。”
“哦,那你说说你认成了谁。”
“我的通房丫鬟,对,就是我的通房丫鬟。”
看押之人继续问他,“既然是喝多了酒,那说明你在酒楼中说的话也是醉话喽,当不得真?”
“对,对,那都是我的醉话。”
“这么说来,你与状元郎并不认识,那你为何要说自己是状元郎的弟弟,你可知这是什么罪。”
苏正明怎么也没想到话锋突转,竟会扯到状元郎身上来。
他忙解释:“官爷这话是真的,状元郎就是我大哥。”
这种紧要关头,只要能救自己他什么都承认。
可与他所想的一点也不一样,那人听完大笑出声,随后道:“区区一个状元郎而已,你就算是他弟弟又如何,再说你是不是状元郎的弟弟还两说呢。”
“我是,我是,我姐姐是状元郎的夫人,贺家,贺允淮。”
看押之人挑了挑眉,饶有兴致问道:“你是说贺允淮?四季阁的那个贺家。”
“对,正是四季阁的那个贺家。”
苏正明以为那人信了,又口出狂言道:“贺家有钱,特别有钱,你只要把我放出去,我保准给你银两。”
“是吗,那你说说你要给我多少银两。”
“一百两?”
见衙役迟迟没点头,苏正明报价越来越高。
最后竟然说了一万两。
衙役也是第一次见这么蠢的没边之人,他笑笑,在苏正明震惊的面孔中,说道:“就这点东西你就以为能把你放出去?”
“官爷,您说,您只要说,我都能答应您。”
“我要四季阁。”
苏正明一怔,四季阁?
那是贺家的产业,他自己都不曾想过,这衙役怎么开得了口。
“是不是办不到。”衙役讥讽笑道:“说到底你就是一个外亲,和人家贺家攀什么关系。你阿就好好在牢狱中待着吧,等明日挨了板子再说旁的。”
说完那衙役拍拍手,转身就要离开。
苏正明彻底慌了,让他挨板子可不行,他从小就没被人打过,怎么能挨板子呢。
“给给,我长姐说什么贺家都听,只要你放我出去,我长姐肯定会把四季阁给你。”
而此时,苏意安已经和贺允淮、苏父二人走到了牢狱门前。
贺允淮给了看受益人银子,那人便将他们放了进去。
只是谁也没想到会在这听见苏正明大喊这么一句。
四季阁给旁人,苏正明也答应的下来。
苏父瞬间垮了脸,寻了个由头替苏正明开解:“这孩子还小,都是在胡言乱语。”
“真的,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我姐夫是状元郎,他在朝为官。”
“你若放我出去,明日,明日一早我便将一万两白银奉上。”
贺允淮面上很是难看,他蹙着眉扶着苏意安一步一步往里面走去。
许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们,苏正明明显一愣。
随后他哭着道:“大姐姐,大姐夫你们快救救我,我是被冤枉的。”
到底只有十五岁,经不起事,只是被关押了一下就彻底慌了神。
“呦,状元郎来喽~”刚刚看押他的衙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过来,他细细打量一番眼前人。
“裴大人。”贺允淮作揖鞠躬,给那人行了礼。
这一下可把苏父和苏正明吓坏了。
这穿着衙役服饰的人竟然官位比贺允淮还大,这...
“状元郎不如来这边坐坐,好好瞧瞧你这弟弟都答应了些什么。”裴大人转身,留给他们三人一个背影。
只见关押苏正明隔壁的屋子中坐着一个人,那人手执毛笔正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你自己看。”裴风拿起那张纸扔给了贺允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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