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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闻到外面的花香，原本微微蹇着的眉心舒展开来:“院子里是种了芍药吗，我闻着这味道挺像的。”
丫环用蒲扇给许卿卿扇着风，笑眯眯道:“姑娘真厉害，这都闻得出来，奴婢也是问了别人才知道，原来相爷种的这满院子花叫芍药，现在花儿开得正盛，大片大片的红色可好看了，可惜……”
丫环看到许卿卿没有光点的眸子，连忙捂住嘴巴，心里一个劲儿的骂自己多嘴。
花儿再好看有什么用，姑娘又看不到。
许卿卿心里微动:“你说他种了一院子的朱红芍药？”
丫环确认许卿卿没有动怒的意思，这才开口道:“不止呢，整个相府里种的都是芍药，相爷对这些花可爱惜了，还没开的时候就亲自给浇水施肥。”
许卿卿愣怔了片刻，然后才缓缓吐出一句我知道了。
她最喜欢的花就是芍药了，尤其钟爱朱红色的，曾经还开玩笑说要将整个江府都种满芍药，现在他的相府里全是芍药，是因为她喜欢吗？
许卿卿本想直接问江随清，却又担心对方讽刺自己痴人说梦，只得打消了这个主意，决定旁敲侧击。
“府里有竹叶酒吗？”
丫环疑惑的眨眼:“姑娘你要酒做什么？”
许卿卿弯唇:“我记得相爷以前最喜欢竹叶酒了，所以便想与他小酌几杯。”
丫环声音里带着惊奇:“原来您以前就跟相爷认识了，奴婢还以为……奴婢这就去给您找酒。”
丫环话说了一半赶忙转移话题，相爷那么正直，怎么可能会是强抢民女的无赖呢。
许卿卿听到丫环跑动时鞋子落地哒哒哒的声音，唇边的笑容加深了些。
如果是江府的下人，他们绝对不会用现在这种态度对自己的，就是她以前跟江大的婚约还在时，因为江夫人对她不喜，那些下人看她的眼神中都隐隐带着轻视。
许卿卿嗅着芍药花香，脑子里不知怎的就出现了江大的脸。
其实在上段记忆里，她印象最深刻的不是江二知道自己要嫁进林家时的震惊，而是江大在听到江二向江夫人提出要求娶她时的平静。
江夫人面色铁青把桌子上的茶杯都拍碎了，江大却几乎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看着她。
“你想嫁给他？”
她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深深地埋着头:“我心悦江二哥哥。”
许卿卿觉得自己的声音跟蚊子哼哼的音量没什么区别，过了许久许久，她才听到江大说了个好字。
从那以后她就尽量躲着他，如果实在躲不开，就在路边站着，直到对方走远了才抬起头。
那是许卿卿第一次因为男主以外的人生出那般复杂的心情，她觉得自己有些庸人勿扰了，说不定江大只是把她当妹妹看而已。
身后有脚步声正在走近，沉稳有力，不是丫鬟的，许卿卿猜测是府里的男主人回来了。
第144章 相爷他衣冠楚楚10
来人在她身边蹲下了，许卿卿本想站起来，却被对方按住了。
江随清的手在许卿卿覆着薄纱的肩膀上停留了片刻，然后顺着她的手臂往下滑，带着几分亵玩的意味。
感觉到有只手正在自己衣内煽风点火，并且还有越来越过分的趋势，许卿卿忍了一会儿后还是伸手按住了，呼吸急促道:“你怎么回来了？”
江随清用手指绕着许卿卿的衣带，面不改色道:“方才有人送两个美人过来，我让人把她们送到江府，他欣然接受了。”
许卿卿不知道江随清为何要跟自己说这个，支吾的哼了一声，在对方压过来时环住了他的脖子。
椅子因为不堪重负发出了吱呀的声音，许卿卿听到那动静耳根子都臊红了，有哒哒的脚步声正在靠近，许卿卿惊慌失措下扯住江随清的衣衫把自己的脸藏进去。
丫环抱着酒坛子兴冲冲的跑回来，结果进门就看到一向不苟言笑的丞相大人正在单膝跪在椅子上扯姑娘的衣裳，愣了约有五秒钟，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跪在地上:“相爷赎罪，奴婢什么都没有看到。”
江随清眼底划过一抹戾气:“滚。”
丫鬟话都不敢说，把酒坛子放到地上连滚带爬的往外跑，还不忘颤颤巍巍的把门给带上。
被人撞见这幕，许卿卿感觉自己的脸都丢尽了，鸵鸟心态的盖住脸，久久不愿意抬头。
江随清看到地上的酒坛子，倒是不急着做那事了，只是也没起来，而是压在许卿卿身上:“你让丫环拿来的酒？”
隔着一层衣服，许卿卿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闷:“竹叶酒，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喝这个，不醉人。”
江随清看着那酒坛子，脸上渐渐蒙上一层浓浓的阴郁。
喜欢竹叶酒的不是他，是江二。
感觉到有只手用力的捏住了自己的脸颊，许卿卿低叫了一声，被迫抬着头，眼前却什么都看不到。
江随清，当看到许卿卿混沌的眸子时，心里暴虐的情绪翻滚得越发厉害。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
许卿卿如言唤了一声，得到的却是对方越发。
他不知怎么了，一直让她叫，等到结束的时候，她的嗓子都哑了。
【攻略目标怨气值上升至一百】
许卿卿趴在床上缓神时，陡然听到系统的提示声，顿时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杀谁？当然是杀刚才在她身上胡作非为的男人！
他刚才不是挺卖力的吗，怎么舒服完之后怨气值反倒突破三位数了。
许卿卿灵敏的嗅到了酒的清香，一阵吞咽声过后，就是酒坛子掉到地上噼里啪啦的响声。
男声冷漠:“真是难喝透了。”
“不想喝不喝便是，也没人能强迫你。”
许卿卿心里委屈，明明吃亏的是自己好吧，怎么反倒是一副他被欺负了的模样。
男人冷笑一声，一步步向她走过来，身上带着酒的清香。
第145章 相爷他衣冠楚楚11
许卿卿原本还觉得竹叶酒的味道好闻，今日却觉得它浓郁的有点冲鼻子，刚想远离，却被攥住手腕。
因太过用力，江随清手背上的青筋格外明显，再加上微红的眼底，让他看起来临近癫狂。
“像你这样人尽可夫的女人，就该浸猪笼千百次，能爬上我的床是你的荣幸，别不知足了。”
许卿卿被江随清这话气得浑身发抖，想都没想，另一只手便打了出去。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屋里格外刺耳。
江随清没料到许卿卿会动手，头维持着被打偏的动作，精致的桃花眼里盛着震惊。
“你以为我想被带回来吗，你以为谁要我都给吗？”
许卿卿声音里带着颤抖，她咬着牙，本就空洞的双眼因为蒙着一层雾气更显得有种触目惊心的绝望。
“我若真的人尽可夫，嫁进林家这四年怎么可能还会是清清白白的身子，是，四年前是我对不住你，可我在林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她们整日打我骂我，连个下人都能随意欺负我，我本来以为终于可以解脱了，可你非要来招惹我，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我早就一头撞死了，也不必受这份折辱……”
说到伤心处，许卿卿眼眶里的泪水成串成串的往下掉，江随清给她擦拭时，她却狠狠地咬了上去，像是在宣泄心中所有的怨气。
江随清任由她咬着自己的手背，直到见了血，都未曾移动半分。
他是不是该庆幸她眼盲认不出自己是谁，不然她早就自杀了。不，她是在撒谎，只要能活下去，任何一个男人她都可以依附。
江随清的眼神不停的变换着，斑驳复杂过后，里面重新归于一片死寂。
许卿卿的舌尖触碰到血的味道，她颤了颤眼睫，用力推开对方的手，拽过被子将自己裹起来。
“您既然厌恶我，就将我送回天牢吧，反正林家人还未处斩，现在将我送回去，神不知鬼不觉，任何人都不会知道您与我这样的人有过牵扯。”
许卿卿这一口咬得极重，血珠争先恐后的往外涌，齿痕周围的肉也因为疼痛不自觉颤动。江随清看着手腕上的咬痕，觉得作茧自缚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尤为合适。
“你的命是我的。”
江随清平静的说完这句话，他从床下站起来，宽大的衣袖垂下来，遮住了手上的伤。
丫环一直在外面跪着，自打听到酒坛子被摔的声音后就一直瑟瑟发抖，尤其在门打开之后，更是吓得呼吸都停了。
镶着白玉的靴子在眼前停了下来，丫环正浑身僵硬着，就听到头顶传来威仪淡漠的声音。
“看好她，她若是受伤，我唯你是问。”
许卿卿在房间里将江随清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待对方的生息彻底消失后，一直过快的心跳这才稍稍平复下来。
她刚才何尝不是在赌，也在担心他会一怒之下真的把自己送回天牢，
不过事实证明，府里的花确实是为她种的，他的心里依旧有她的位置。
第146章 相爷他衣冠楚楚12
在林家斩首那日，发生了件震惊朝野之事。
刑场上，林家家主当朝拿出了一件血衣，上面字字诛心写着当朝丞相为了强夺已为林家妇的许氏，故意构陷原兵部侍郎林知源贪墨败度，好在林家落难之际顺遂心意。
监斩官见事态严重，不敢耽搁立马上书禀报，皇上下令调查，这才得知林家上上下下皆被剜眼割舌，而许氏亦不见了踪影。
皇帝看着站在百官之首身姿挺拔的年轻人，锐利的双眸阴晴不定。
他将奏折扔到江随清脚边，洪亮的声音威严如钟:“爱卿，你有何话说。”
江随清垂眸扫了一眼白纸黑字的折子，撩起衣摆跪在地上:“回皇上，上面所述之事确实是臣所为。”
听到江随清承认，全场哗然，就连皇帝的眼神中都不自觉添了几分失望，在这时，江随清却又不紧不慢道:“确实是臣带走的许氏，亦是臣下令让人处置林家众人，至于这构陷贪污之事，却与臣并无关系。”
御使大夫跪在江随清身侧，双手高高拢在身前:“启禀皇上，微臣有几句话想问丞相。”
皇帝不怒自威:“允。”
得到皇帝的准许后，御使大夫挺了挺腰杆，将身子侧对江随清，义愤填膺道:“敢问丞相，若不是丞相所为，您何必授意狱官对林知源及其家眷做出那般狠厉之事，为何又偏偏在此时带走许氏。”
江随清将视线定在御使大夫布满皱纹的脸上，堪称温润的眉眼中里面盛着的不止是平静，还有隐约的杀意:“天子之臣即为官，为官者，当鞠躬尽瘁协君主治理天下，其所言所行皆代表皇上，为中饱私囊置天家颜面于不顾，使皇上惹人非议，千刀万剐都不足惜。”
“皇上仁慈，臣眼中却容不得这种腐朽堕落的东西，略施小惩罢了，”杀意散去，江随清的神情恢复了寻常时的处变不惊，“至于许氏，臣念在她是先父故人之女的份上才施以援手，御史大人这般激动，究竟是因为与那林氏贼人同在一条船上所以想替他混淆视听，还是意欲让皇上认为本官是为了一个女人枉顾朝廷法律的庸官？”
“臣万万不敢，请皇上明鉴！”
御史太夫被江随清这番话说得冷汗直流，连忙趴在地上向皇帝表明衷心。
江随清看向皇帝，目光坚毅清明:“挖眼在前血书在后，臣竟不知有人能在无法视物的情况下写得那一番工整的字迹，臣恳请皇上彻查到底，究竟是谁将臣视为眼中钉，不惜在背后搞鬼，用上对付先父的伎俩也要挑拨皇上对臣的信任。”
江随清说完后伏下身子长跪不起，笔挺的脊背与一旁的御使大夫的瘦弱佝偻形成鲜明对比。
听到江随清提起已故的江太傅，皇帝眼神忽闪。当初若不是他一意孤行，那般刚正不阿之人也不至于死在流放路上……
皇帝轻咳一声:“爱卿放心，朕不会让你受这份委屈，定会为你做主。”
第147章 相爷他衣冠楚楚13
退朝之后，江随清冷漠了看了一眼面如土色的御使大夫及其他身边的党羽，正要离开，却被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叫住。
“江大人，皇上命奴婢请您去御书房。”
太监总管笑容谄媚，他就算再得圣心，也不敢得罪眼前这位。
江随清点头，脚下的镶玉靴子改换成了御书房的方向。
皇宫里红墙碧瓦天然带着一种让人压抑的氛围，江随清走在沉闷的青石板上，脑子里却想到那时坐在窗前神色慵懒的女子。
风与青丝缠在一起，轻纱裹挟着她身上的浅香，明明外面的是尽态极妍的娇花，那妩媚动人的女子却更加让人移不开眼睛。
到了御书房，江随清不卑不亢的说了句皇上万岁，在听到平身之后就垂眸站着，端得一副芝兰玉树的正直模样。
皇帝放下手里的笔，面容透露出几分慈祥:“听闻爱卿直到现在还未成家，朕有意将安平公主许配给你，爱卿以为如何？”
江随清缠着纱布的指尖颤了一下，然后跪在地上请罪:“多谢皇上美意，只是先父在时已为臣定下婚约，臣亦对这桩婚事心中欢喜，不日便要大婚将其八抬大轿迎娶进门。”
皇帝知道江随清所说的是谁，皱紧眉头:“那种女子怎配得上爱卿。”
江随清耳根袭上浅浅的红色，面上亦不自觉流露出几分笑意:“臣初见时便心悦于她，这些年心意未曾变过半分，千帆过后还能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对臣而言是三生有幸。”
皇帝面色不虞:“如果朕非要将公主赐于你呢？”
江随清表情一滞，面上的幸福之意慢慢散去，沉默片刻后，抿着唇:“皇上所赐臣不敢辞，只是臣已心有所属，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了，公主千金之躯，臣与夫人定将公主奉为上宾，不敢让公主受到半点委屈。”
皇帝听出了江随清话里的意思，就算公主嫁了过去，对他而言也只是尊贵的客人。皇帝知道江随清骨子里有多执拗，他不敢用女儿一辈子的幸福来赌江随清对那女子到底有多情深，只得妥协。
皇帝收起怒容，缓声道:“既然爱卿心意已决，朕也不能强做恶人，朕亲自写封赐婚圣旨，赏玉如意一对，祝你二人白头偕老。”
“谢皇上隆恩。”
江随清置于腿边的手不自觉攥起，神情里除了喜色，还夹杂着一丝不可言喻的情绪……
关于八卦的小道消息一向流传最快，一个上午都没过去呢，几乎整个都城的人都知道守正不阿的丞相大人将一个罪妇弄回府了这件事。
紧接着，许卿卿与江家二子和林子英之间的恩怨纠葛便绘声绘色的出现在说书人口中。
因为江随清的敲打，相府里的下人根本不敢有人嚼耳根，所以任凭外面传得满城风雨，许卿卿对那些事都一概不知。
听到江家来人要见自己时，她还有些惊诧。
“他想见我直接进来便是，这不是他的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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