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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你先出去。”
随风的手心，许卿卿非但没走，反而将自己柔软的身子贴上了他……
大梦初醒。
许卿卿揉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运行了一遍功法，宿醉的不适感这才退去。
“真是见鬼了。”
许卿卿嘀咕了一声，这个梦也太真实了些，随风带着失望却又抑制不住欲望的眼神仿佛真的在她眼前重现了一样。
因着第二日就是去逍遥仙山的日子，长老们见随风久不现身，于是特意来虚无峰上寻他，正撞见师徒二人颠鸾倒凤，不免大惊失色。
数日后，随风现身，长老们忍不住质问，随风只说会给逍遥仙山一个交代，并未多言。
直至九头王蛇现世，随风失了半身修为的事被人所知，长老们想起许久未见许卿卿，这才惊觉她早已叛出瑶山。
又探知她曾事前去过合欢宗，“真相”便这么浮出水面。
接下来的好几日，许卿卿都没见到随风，他不在峰上，也不知去哪里了，直到逍遥仙山的人上门，他这才现身。
随风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许卿卿看到他还吓了一跳，连忙收拾好情绪，乐颠颠的跑到他面前。
“师父，您回来啦。”
“嗯。”
随风看了许卿卿一眼，捏了法诀，将她拎到无形剑上。
许卿卿坐在他腿边，手里一下一下晃着铃铛。
“师父，以后你修炼的时候叫上徒儿可好，在您身边打坐，徒儿有种事半功倍的感觉呢。”
许卿卿这倒不是在拍马屁，随风是大乘期的高手，修炼时对灵气的吸收堪称是掠夺，在他身边待着，随随便便蹭到一点，都够她这个小菜鸡用了。
“修炼之事，切不能投机取巧，否则根基不稳，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
随风平静道，他并不像三长老那般以面目威慑吓人，说教时也是平平淡淡，却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谢师父教诲。”
许卿卿怏怏不乐的吐了口气。
以前的时候怎么不说会根基不稳，她要是没经历过，还真不知他能双标到这份上。
很快，两人便抵达了青云堂，除了众长老，还多了几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女子，皆是仙风道骨的修真之人。
第443章 师父他上梁不正24
菡萏身上再也瞧不见从前的嚣张劲儿，低头耷脑的站在一女子身后，比那被驯服的猫儿还要听话。
女子芙蓉如面乌髻若云，身上披着一件白锦云裳，端得是一副仙人之姿。
许卿卿虽从未见过水仙真君，却一眼猜出了是她，未多打量，老老实实跟在随风身侧。
水仙真君秋水似的目光在随风身上稍顿片刻，这才转眸看向许卿卿，见到她的脸时，眸光微不可见的轻晃。
她启声，声调婉约温柔:“随风，一眨眼你我已是七十余年未见了，修行可还顺利？”
“尚可，劳烦水仙真君挂念了。”
随风面色如常，并没有因为对方是曾与自己有过婚约的水仙真君，就热情一二分。
许卿卿安静的听着两人寒暄，她感受到一股怨恨的视线，抬头发现是菡萏，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场面话说完之后，水仙真君开始道自己此行的目的。
她眼波流转，视线落到菡萏身上:“菡萏。”
“是，师父。”
菡萏应声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大堂中间，行叩拜大礼。
“我这次登门，是为了替我这顽徒向洛雨师侄道歉，亦带了些对修行有益的丹药作为补偿之用，前几日菡萏奉我之名来给五长老送驻颜丹，她往日与卿卿师侄玩闹惯了，未曾想洛雨师侄尚未开始修行，一时失手竟险些重伤了她，幸好随风及时赶到这才没酿下大错，我已训斥过菡萏，亦做了惩罚，洛雨师侄若仍有不满，尽管直说就是。”
水仙真君的声音听起来温温柔柔的，话里话外俨然一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作态。
若是旁人，大概见好就收了，可惜，许卿卿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她请示了随风，得到允许之后，走到菡萏身侧不紧不慢的行了个礼。
“不知水仙真君是如何处罚的菡萏师姐？”
水仙真君温和的笑道:“我令菡萏抄写门规十遍，待此行离开瑶山之后，再关十年禁闭，不得下山惹是生非。”
许卿卿挑高了眉，露出十分夸张的惊讶的表情:“我本来还想水仙真君大诫小惩一下算了，没想到竟罚得如此轻，不知是逍遥仙山本就不注重规矩，还是水仙真君心疼菡萏师姐所以有意包庇？”
菡萏满脸愤怒，不过碍于师父之前的训斥，生生忍了下去。
看到水仙真君想张口，许卿卿赶在她前头道:“当初洛霜师姐只不过是没来得及阻止菡萏师姐伤我，三师叔就将她发派到混沌之地历练去了，菡萏师姐作为主谋，总不能受到的惩罚比洛霜师姐还轻吧，要不然，就连我都忍不住替洛霜师姐委屈呢。”
许卿卿说话时故意阴阳怪气，她说的本就是事实，而且得理不饶人这事，她早干得顺手了。
“你们废除了玄霜真传弟子的身份？”
菡萏再也忍不住开口，她瞪着许卿卿，攥住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手心。
真传弟子事关师父衣钵的传承，培养一个可谓呕心沥血，他们瑶山派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就废了玄霜的真传地位！
第444章 师父他上梁不正25
“菡萏师姐，现在瑶山派已经没有玄霜了，只有洛霜师姐，菡萏师姐可千万不要叫错了哦。”
许卿卿好心提醒，她像是怕气不死菡萏，又笑眯眯的加了句:“菡萏师姐要是担忧洛霜师姐在混沌之地遇到危险，不如你便去那里寻她吧，洛霜师姐见到你，一定会感激涕零恨不得以身相许呢。”
菡萏被许卿卿气得脸色发青，恨不得一藤蔓戳死她。
她一生骄傲，何时栽过跟头，频频在许卿卿那里吃瘪也就罢了，现在连一个小小的内门弟子都敢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许卿卿横了眼菡萏，把视线转回到水仙真君身上:“水仙真君，您意下如何？”
水仙真君静静地看了会儿许卿卿，莞尔一笑:“你若是想，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来。”
菡萏满脸错愕的看着水仙真人:“师父！”
水仙真人神色温柔:“既然是你对不起洛雨在先，她提出这点要求也不过分，你就去混沌之地磨砺一下自己吧。”
菡萏面色惨白，她咬着牙，鲜血从指缝溢出来，一滴滴将衣摆浸湿。
“是，徒儿听师父安排。”
许卿卿侧眼看着跪趴在地上的菡萏，扯扯嘴角，然后冲随风扬起灿烂的笑脸。
随风看到她得意的小表情，唇角微微上翘。
水仙真君饮了口茶，抬眼看向随风，温柔之意不改:“我记得你不是爱麻烦之人，怎么时隔这么久，想起来要收徒了？”
水仙真君一问，沉默如鸡的瑶山派长老们立马竖起了耳朵。
说实话，他们也想知道随风是怎么想的。
随风并没有在意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看向许卿卿，神色比面对平常人时多了半分亲近。
“这孩子与我有缘，便收了。”
水仙真君面上笑容深了几分:“菡萏去混沌之地历练，有段日子回不来，我身边正好无人，不若你将洛雨让给我，我定悉心教导，这孩子，我看着也是很合眼缘。”
许卿卿心头一突，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随风，生怕他答应了水仙真君。
虽然她入门已快半年，可他们相见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师徒情谊实在浅薄。
随风轻而易举看出许卿卿眸子里的紧张，瞳孔深处埋着惶恐之色，像是生怕遭到母亲丢弃的幼兽。
他收回目光，看向水仙真君，淡淡道:“洛雨性格跳脱，怕是会扰得逍遥仙山不得安宁，水仙真君若是觉得身侧无人，不如再从座下寻找别的弟子。”
许卿卿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情明显舒缓了不少。
水仙真君将师徒二人的神情尽收眼底，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百年前曾见到的那一幕。
那时她刚与随风重逢不久，回去逍遥仙山却因俗世杂念无法凝神修炼，她索性来到虚无峰想与随风吐出自己的烦闷，却见他无奈宠溺的将一酒醉女子从树上抱下来，动作极尽温柔。
在那之前，水仙从未想过会在谪仙般无情无欲的随风身上看到那种神情。
就像是一个凡尘里的普通男人。
第445章 师父他上梁不正26
念及此，水仙真君看向随风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认真和执着。
“你可还记得，七十年前你与我说，欠我一份人情，无论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
那次的道侣结合大典因为许卿卿的捣乱不了了之，随风拒绝了逍遥仙山提出的另行举办典礼的提议，又因为心中有愧，于是承诺了份人情，权当给水仙真君的交代。
随风的眉头微微皱起:“你当真要用那个承诺换洛雨？”
“其实我并不是很在意七十年前的事，那份承诺也从来没放在心上，只是我对洛雨着实喜欢得紧，便当是钻了个空子吧。”
水仙真君笑着豁达道，温柔的眸子里又透着几分狡黠，让人不忍心拒绝她的提议。
随风思索了片刻，眉心舒展开:“你既然执意，我也不好勉强，不过这件事还是要问洛雨的意见，她若是想拜你为师，我定不会强留她。”
随风话一落，许卿卿就迫不及待的接道:“我哪里都不去，我就想跟着师父修行！”
笑话，且不说去了逍遥仙山之后水仙真人会对她怎么样，就是菡萏凭着真传弟子的身份都能压死她，傻子才会去那龙潭虎穴。
随风看向水仙真君，意思不言而喻。
水仙真君唇边的弧度有些僵:“既然洛雨想跟着你，那我就不强求了，修仙嘛，还是最看重缘分二字。”
许卿卿听着水仙真君的话，在心里翻了个小小的白眼。
别人有没有缘分不不知道，反正她们两个人是半点缘分都没有。
水仙真君带着她的弟子们走了，许卿卿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思，把她带来的那些东西收入囊中。
在回去的路上，许卿卿一边研究着盒子里雪白的丹药，一边状似无心的开口。
“师父啊，我听说水仙真君差点成了我的师母，这桩亲事怎么就黄了呢。”
随风长睫微垂:“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该听的别听。”
许卿卿缩了缩脖子，不过看到随风并不像上次那般吓人，就大了胆子:“徒儿就是好奇嘛，我感觉像师父这般注重承诺之人，是绝不会毁约的，其中必定有隐情。”
随风没说话，像是不想搭理她。
许卿卿拽拽随风的衣袖，继续得寸进尺:“师父，你喜欢水仙真君吗？”
“你既然这么有闲心，回去后把虚无峰上上下下都打扫一遍吧。”
随风回头瞥了眼许卿卿，大概是因为对方鲜活的表情太过熟悉，他竟然不觉得聒噪。
许卿卿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满脸不可思议道:“师父，你该不会是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水仙真君吧？”
随风额头上垂下来几条黑线，把自己的衣摆从许卿卿手里扯出来:“打扫完虚无峰再抄十遍门规。”
许卿卿并没有把随风的惩罚放在心上，笑容贼贼的:“我听人家说，喜欢就是想把对方纳入自己的羽翼下，保护她呵护她，不让她遇到一丝一毫的危险，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看到她的笑脸就心满意足了，见到她对别的人好，会吃醋，恨不得把她藏起来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看见。”
第446章 师父他上梁不正27
“师父，你对水仙真君产生过这样的感情吗？”
许卿卿眼睛亮亮的看着随风，无比期待他的答案。
随风有些无语:“你从哪听来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之前在小镇生活嘛，那些姐姐们说悄悄话时，我蹲墙角偷听的。”
许卿卿理直气壮，丝毫没有偷听人墙角的羞耻之心。
随风本来也不是想听她的答案，默默把脸转了回去。
“师父，我觉得吧，你就是平常跟人的交流太少了，所以很多事知道得还没我通透……”
身后的人还在喋喋不休，随风看着身侧漂浮的白色云团，思绪越飘越远。
喜欢吗？
他喜欢过谁……
随风还在凡间时，就对人世间的情爱不甚在意，同窗玩伴都已有了通房，而他却拒绝了家里的安排，连烟花之地都不曾踏足，旁人都道他是为了未婚妻守身如玉，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对那种事提不起兴趣。
上瑶山派之后，师父根据他的心性让他修了无情道，他在这条路上天赋异禀，几乎没遇到任何瓶颈就从一介凡夫俗子踏入渡劫期。
继任掌门之后，他所需要处理的事务多了起来，那次在缥缈峰，他看到了一个双眼灵动的小丫头。
脏兮兮的，看起来受了不少苦，可是一看到他就笑了，眼睛里像是装着星星。
“这是谁？”
他第一次主动问起一个孩子的由来，那个外门弟子抓了抓头发，说是路上捡到的，看着可怜就带上山来了。
他点点头，下一句却是问她愿不愿意做自己的徒弟。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将自己的冲动归于缘字。
小丫头听到他的话，笑得越发开心了，哒哒哒跑到他身边，拽着他的手甜甜的叫了一声师父。
他将她抱在臂弯里，带回了虚无峰。
小丫头很能惹是生非，自从她来了之后，三天两头就有人上虚无峰来讨说法，尤其三长老，来得格外勤，她又是贯会讨好撒娇的，每回看到她泪汪汪的眼睛，他就不忍心苛责惩罚，只好包庇，任由她为非作歹无法无天。
为什么单对她这么纵容？随风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思来想去很久，他依旧将答案归于一个缘字。
所以水仙真君也是与他有缘之人，她提议结为道侣，他便答应了。
虚无峰已到，许卿卿动作利落的从无形剑上跳下去，她冲随风咧嘴笑，扬扬手后去屋里打坐修炼。
随风看着她的背影，转身。
春去秋来，转眼间，许卿卿在虚无峰上已经待了五六个年头，她从刚开始的小个子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丫头，修为也是大有长进，最好的证明就是她跟小牙去偷鸡差点被十长老抓住的时候，不再需要飞行符就能溜之大吉。
这天许卿卿照例在缥缈峰的食堂里蹭饭，她无意间听到弟子们说苍云州聚福镇附近有冰蛟作祟，顿时来了精神。
聚福镇是她的老家，她正好有一段日子没回去了，而且，她那柄鱼骨剑的剑灵正是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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