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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乔桑瞥着漫天的星光，叹息道，“原来我不想杀他的。可惜庄园里有一套自己的生态系统，放他进去，那整个庄园的植物都会遭殃。”
迦西：“......”原来你是打过带他走的主意的？
“可是他偏偏不让路。”乔桑感叹似的说道，“真是太糟糕了。原本雾月密林是个很有意思的地图呢。”现在倒好，密林NPC都被她给烧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刷新出一个新的来，但是这么光秃秃的多难看啊。
而迦西却不知道乔桑的心理活动。他当时只觉得，乔桑不愧为魔族――
生杀予夺，只凭自己的喜好。
迦西原本还以为乔桑是为了那几个人类冒险者讨回公道，却不想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自己庄园里那一丛一丛艳丽娇嫩的花朵。
他并不觉得乔桑做的有什么不对――只是直觉告诉他，会有人不断地被眼前这个魔族王女吸引，却休想得到这个王女发自真心的爱惜。
迦西的判断应验了，但似乎又被打破了。
迦西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不过也不是所有居住在庄园里的人，对待你都这么友好......”
乔桑：“？”
迦西：“你还记得莫拉斯吗？”
乔桑犹豫了一下：“谁？”
迦西：“......”她果然忘记了。
“被你锁在庄园里的那个精灵。”迦西无奈地说，“被你从战场上带回来的那个光明种族俘虏。”
第58章 五十八
从战场上俘虏回来的精灵？
迦西的话瞬间唤醒了乔桑的记忆。
要说俘虏，乔桑很少在战场上带活的俘虏回到魔域。因为不同种族生存所需要的条件都不一样，许多光明种族都不适应永恒黑夜的魔域，带他们回来还要考虑把他们养活的问题......实在是太累人了。
强壮的魔族军队、凶恶的魔龙以及她手下优秀的统帅，都使得魔君在战场上无往而不利。而精灵族在光明种族中也算是富有正义感且实力强大的种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甚至有人称精灵族为创世神对大陆的馈赠，于是精灵族有“神明护佑”的名声和孕育了精灵的世界树是天赐神树的传闻一起传播到了大陆的各处――有了精灵族的加入，反抗魔君的盟军气势大增。
精灵女王的幼子甚至主动请缨，带上了女王御赐的宝剑，和从小陪伴他的长弓，从静谧安宁的森林迈向了硝烟弥漫的战场。
......然而他的运气实在不好。还没来得及在战场上展现精灵族的风采，就撞上了一场魔君御驾亲征的战役。
彼时，魔君一身黑色的长裙，百无聊赖地躺在魔龙背步的坐辇上，幽深的紫色眼眸巡视着战场的态势。与魔君一同到来的还有魔族的亲王，以及亲王率领的拱卫魔族王室的铁骑。原本应该是势均力敌的战场瞬间扭转了形势，盟军被打的抱头鼠窜，甚至有盟军士兵在逃亡的途中给了自己身边的同伴一刀，希望同伴身上的血腥气能吸引住魔族，这样在魔族吞噬同伴血肉的时候，他们可以趁机逃跑......
然而魔族生食血肉都不知道是多少个纪元之前的事了。现在的高等魔族活得娇贵挑剔，与最奢靡的人族王室相比也不逞多让。低等魔族虽然还是喜欢吃肉，但至少在吃肉之前也会架在火上烤一烤。
域外之民对于魔族知之甚少，乔桑都已经习惯这一点了。于是她命令乘胜追击......而在无数落荒而逃的身影里，仍然留在队伍之后抗击魔族士兵的精灵们就显得格外扎眼。
精灵不愧是“被神明偏爱的种族”。
他们拥有着白皙的皮肤，金色如晨曦般耀眼的长发，双眸就如同林间泉水一般清澈。四肢修长，却矫健敏捷，兼具力量与技巧，其中有一些甚至还具备魔法天赋。
而精灵王子......则是所有精灵中最显眼的那个。
不仅如此，而且这位精灵王子还是乔桑的老相识了――
她在某条剧情线中，扮演的是一个普通的猎人。在打猎的途中结识了这位精灵王子，与他一起抗击了擅长黑魔法的巫族，守卫了世界树。最后乔桑邀请精灵王子一起去往“她的家乡”，却被精灵王子拒绝了――因为他肩膀上还承担着领导精灵族的重任，不能因为爱情而抛弃自己的种族，与乔桑一起远走他乡。而精灵族上下，即使是精灵族女王，也不看好乔桑和精灵王子的这段关系――凡人的寿命只有百年，精灵的寿命却往短了说也有上千年。精灵又是长情的种族，一旦结婚就很少有再分开的，即使是精灵女王也不愿意自己的儿子下半辈子守活寡，于是婉言劝乔桑离开，而精灵王子也默许了。
乔桑......乔桑其实也无所谓，她走这条剧情线吧，主要还是因为稀有材料，“世界树的枝干”。而和精灵王子之间发生的故事，顶多算是获取材料途中的一段调剂。
而今，他们再次相见，却已经是在战场上了。
“......塞西莉娅！”精灵王子惊讶地发现，坐在魔君之位上的女孩居然是自己曾经朝夕相处的伙伴，瞬间又是惊讶又是疑惑，随后内疚居然超过了他的愤怒，他至今为放弃和心爱的人远走高飞而抱歉――但乔桑，理所当然地，不会有半点类似的想法。
“......莫拉斯。”她花费了很久的时间才分辨出这个和她走过剧情线的NPC，心头却没有多少重逢的喜悦和感慨。那时的她还没有遇见裴亚，回到现实世界的欲望虽然已经没有那么灼烈了，但还是在心底化作了永不熄灭的炭火，迫使着她向目标迈进。一个精灵王子，并不能左右她的心情。
莫拉斯没有傻到问乔桑是什么时候成为的魔君，他只是情绪慌乱却强装镇定地问：“你当初......为什么要骗我？”
“我可没有骗你。”乔桑一脸理所当然地说，“我的名字就是塞西莉娅，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个普通的人类。”
莫拉斯：“......”
乔桑：“让开。看在我们认识的份上，我可以放过你和你的族人。只要你们回到森林里去，当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那你们就可以继续把歌舞升平的日子长长久久地持续下去。”她许诺道。
“只有这一句，我是不相信你的，塞西莉娅。”莫拉斯说，“我了解你。当你征服了所有反对你的盟军后，你是不会放任精灵族与世隔绝、置身事外的。”
乔桑：“......”不是，系统提供的征服世界的版图里是不包括你们精灵族啊。只因为精灵实在太稀少了，每一只都很强，都能活很久，但是生孩子也很慢――导致这个种族一直在濒危的边缘徘徊，领地当然也零散。广阔的大陆有无数的国家等着魔族大军去侵袭，怎么着也不会盯上精灵族那三瓜两枣的土地。
偏偏莫拉斯的说法还得到了很多精灵的支持。精灵们秉持着“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乎”的精神，坚持抗争到底，盟军的其他士兵也有一些受到了他们的鼓舞，反抗地尤其起劲。
乔桑：“......”
她简直要被气笑了。
黑色的魔龙忽然低伏了脊背，魔君脚踩着龙鳞一步一步地踏上了战场焦黑的土地。她站在包围圈外，凝视着站成一团互相掩护的精灵和反魔族盟军士兵们，微笑着拍了拍掌。
“精神头可真是不错。”乔桑轻轻地笑了一声，“可是莫拉斯，你听说过什么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吗？”
莫拉斯警惕地看着乔桑。
乔桑：“我原来还真的没打算入侵精灵族的领地......不过，我现在不这么想了。”
“这世上最美好的种族，被神明所偏爱的精灵们......”乔桑轻轻叹了口气，“却是些听不懂人话的蠢货。真奇怪呀，我说的明明是通用语，难道我还非要用精灵语来和你们交流么？”
看着乔桑嫌弃的表情，莫拉斯忽然想起，乔桑第一次跟着他去见世界树的时候，因为不会说精灵族的语言，在精灵族内备受排挤――明明精灵族是擅长语言的种族，大陆的通用语自然也不在话下，只是他们看不惯一个人族和他们高贵的王子走得太近。
莫拉斯忽然觉得有些窒息。
当然，这完全是莫拉斯的脑补，乔桑作为游戏玩家，听不懂精灵语言只是因为她还没有走到特定的剧情线。等深入剧情线拿到想要的材料的时候，精灵语会作为奖励直接在技能树上被点亮的，所以她并不着急着学。
而当时在场的精灵们有不少认出了乔桑，并且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乔桑打了个响指，唤来了三只在天上不停盘旋的混血龙族，眯着眼睛说：“择日不如撞日。既然这样，不如今天我就把精灵族给解决了吧？”
那是龙――
精灵们的脸上蒙上一层不安和恨意。精灵们大多属木，栖息地在森林里。魔龙皮糙肉厚不说，魔法属性还是火，又能飞，简直完美克制精灵。
“不！停下！塞西莉娅！”莫拉斯拉弓搭箭，将箭对准了不断盘旋的魔龙，喊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乔桑似乎有些不耐烦地揉了揉鼻梁，回应了一句：“因为你啊。”
是谁给你的勇气，在这种情况下挑衅魔君？仗着他们从前认识，说过几句话么？
却没想到，莫拉斯听完这句话后，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颤抖着手，将弓箭收了回来，深深叹了口气，抬头道：“......我明白了。”
乔桑：“......”你明白什么了？
莫拉斯低头，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低声下气地说：“我跟你走。”
“是我的错，塞西莉娅。我当初就该跟你走的。”在族人们惊悚的目光下，以及乔桑不可思议的眼神下，莫拉斯自顾自地说道，“只要你撤军，我愿意和你回魔域去。”
乔桑：......？？？
你不要闹啊，我是很认真地在征服赛博大陆，不是为了因爱生恨这种浅薄的理由啊？
在战场上迫害我的名声？你们精灵原来这么阴险的嘛？！
第59章 五十九
面对着满脸写着“我要牺牲我一个拯救所有人”的莫拉斯，乔桑彻底陷入了怀疑人生的状态中。
乔桑：“……”
她很想大声叱问一声“你是不是傻”，但是考虑到他们现在正处于两军对垒的战场……乔桑觉得还是不要放任对方继续祸害自己的名声才好。
于是乔桑抽了抽眼角，露出了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抬头向他说道：“好啊。”
说着她启动了魔法阵。
原本在战火渲染下变成暗红色的天空豁然露出一个深黑色的旋涡，云层如水流一般流动、扩散――漩涡正下方，一扇黑色的大门缓缓出现在莫拉斯身后。
莫拉斯眼神坚定，已经放弃了抵抗。“吱呀”一声，大门微微敞开，黑色的荆棘从大门的深处延伸了出来，毫不留情地绑住莫拉斯的四肢，将他“唰啦”一下扯了进去，然后再次缓缓地合上了门。
天空中盘旋着的漩涡也不见了。一切回归了沉寂。却没有一个精灵族人敢出来阻挡那扇门。他们隐隐约约地在四顾的目光中达成了一个共识――
是莫拉斯把魔君从魔域招惹到精灵族的领地来的！他甚至愿意为黑暗可怖的魔君献身！
精灵族人们窃窃私语着，一个个魔君和莫拉斯之间的暧昧故事逐渐成型，看起来还有种口耳相传、总有一天会传遍精灵族领地，再传遍整个大陆的意思。
乔桑：“……”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精灵族的人这么喜欢八卦？！仗都不打了，整天凑在一起吃瓜。
她烦躁地挑了挑眉头，这些光明种族总是喜欢在她的底线上反复蹦迪。如果可以，她也不愿意屠杀被赛博大陆看作吉祥物的精灵族，可是前提是，这群精灵们能认清自己和魔族之间的实力差距，至少学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跟着乔桑征战的魔族亲王塞尔吉奥瞥了那群精灵一眼，银色的眼眸中仿佛燃烧着寂静的幽火。他目光所到之处，手持着兵器仍准备反抗的盟军士兵们瑟瑟发抖，当即也顾不得什么精灵不精灵了，再次丢下盔甲、拔腿就跑。
“喂，你们――”仍然坚持要抵抗的精灵们焦急而无力地看着盟友一个个离开战场，也生出了几分心灰意冷的意思，准备撤离。
而队伍中有一个从一开始就沉默着的女精灵，她金色的长发编成了几条细辫，掩藏在发冠之下，蓝水晶一样的眼睛紧紧盯着乔桑。
那是精灵族的公主。
她从自己的背囊里拔出一根箭，拉弓搭箭，直直对准了乔桑的心脏，嗓音有些沙哑地喊道：
“把哥哥还给我们！”
“嗖”得一声，利箭呼啸着冲向了乔桑。然而那根箭在面对黑压压的魔族大军时显得尤为孤弱无力。
女精灵的箭法很准，但是乔桑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因为塞尔吉奥就在她身侧，拔剑一挡，他甚至没有做什么明显的动作，就将那根箭拦腰折断了。
“啊，是你啊，宁芙。”乔桑似乎想起了什么，露出了一个稍显温和的笑容，只是这个笑容在其他人眼里尤为可怕，“原来你也在啊。”
与莫拉斯共同去见世界树的时候，不是所有精灵都对乔桑抱有敌意的。宁芙就是其中之一――她认为乔桑的美貌不输精灵，又是个优秀的猎手，完全配得上精灵族的王子。在乔桑与精灵族人接触期间，一直是宁芙在做她和精灵族之间的缓和剂。
宁芙没有理会乔桑的招呼，红着眼眶说：“你怎么能这么做！哥哥那么爱你......我们却傻傻得将你的虚情假意当作是神明的赐予......”
乔桑眨了眨眼。
她总觉得宁芙这话说得有些不对劲。
乔桑沉思了半晌，迈步向宁芙走了过去。宁芙含泪执弓相对，手臂却在不断颤抖，乔桑只用了一点力气，就让她的弓箭悄然落地了。
“宁芙......”乔桑伸出手指，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你很美，宁芙，就如同我第一次见你时说的一样，星月都只能为你的美貌增辉。所以我不舍得杀你，现在，带着你的族人离开，忘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我可以再饶恕你们一次。”
“回到你们的森林里，弹琴唱歌，狩猎饮酒吧，精灵们。”魔君说，“这是我最后的宽容。”
其他精灵们露出了屈辱却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慢慢地收起武器，向魔族大军开放出的一条道路慢慢走去。
而宁芙却流着泪，站在原地，半点没有要走的迹象。
“你这个骗子！你还说你向往精灵们和平安宁的生活，希望大陆的各个种族都能繁荣幸福地生活下去......统统都是假话！”宁芙说道。眼看着她情绪越来越激烈，乔桑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果然宁芙一抹眼泪，赌气般地冲乔桑喊了一句：“我是瞎了眼才会对你......骗子！！”
乔桑：“......”
乔桑：“？？？”
女精灵用弓箭甩了魔君一下，梨花带雨地跑走了。
魔族大军：“......”
塞尔吉奥：“......”
那天战场上的事流传出去后，魔君一战成名。却不是因为她的强大――她的强大各种族们早就领教过了。这次魔君成名只因为她一下子祸害了精灵女王的两个孩子，堪称是男女通吃。而且据知情人透露，魔君有角色扮演的癖好，她最喜欢扮演成善良美好的普通人，诱骗各个种族的少男少女。但是魔君很挑剔――只喜欢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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