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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白愣了一下，回答道：“是的。”
乔桑：“你们有什么对外售卖的剑吗？我觉得你这把就挺好的。”
阙白愣了一下：“我的剑......全身黑漆漆的，表面还有些不平整。乔小姐为什么会喜欢？”
乔桑：“合眼缘啊。你们玄门不就讲究一个缘字嘛。”
阙白：“......”
他沉默了一会儿，唇角忽然流露出了一点浅浅的笑意：“其实我们师门是以炼器起家的。乔小姐如果需要，山海观可以帮你定制一把。”只要肯付钱就行。
乔桑当然也听懂了阙白的弦外之音：“那到时候就麻烦你们了。我对剑的要求也不高，能飞就行。”
“但是你没有御剑许可证，乔小姐。”阙白道，“这种全自动飞剑也就算了，它在速度和灵敏度上都不如我这种真正的剑，但正因如此，它才更安全。您想如我一样自由灵活地御剑，需要先通过玄门的测试，拿到御剑许可证才行。”
和驾照差不多是一回事。
“......好复杂。”乔桑叹气道，“那还是算了。之前听你说好多城市还有针对飞剑的‘禁飞令’？”
“是的。现在毕竟是信息时代，被拍到了也不好。”阙白解释道。
乔桑点头表示理解。
忽然，她指间的“荆棘之心”微微闪动了一下光芒。这下连乔桑都感受到埃尔瑞的气息了。
翻越过一座山峰，隐隐约约可以瞥见一座隐匿在山间的道观，建筑规模不大，但是也不是算小，有七八间房子的模样，样式很古旧，其中两座建筑已经坍塌成了一地废墟。
却分明没有什么黑龙的踪迹。
阙白脸色一变，严肃地说道：“那黑龙不在了......护山大阵也被破了。”
他有些担心师父和师弟们的安危。
“我想，我知道它在哪儿了。”乔桑打了个响指，围绕着阙白晃了一圈，“跟我来。”
乔桑感应着埃尔瑞越来越近的气息，将飞剑降低至半空，朝着河流的方向拐去。阙白紧随其后。没过多久，两人就看见了几个围聚在一起的背影――
是他的两个师弟，和一个陌生男人。
阙白看着乔桑面色如常地御剑，却径直往那三个人坐着的地方飞去，阙白就明白了，那个陌生男人就是那头黑龙的原型！
阙白：“......”
他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没有出声驱赶黑龙。
两人御剑的速度慢了下来，阙白这才看清三人正围着火堆做什么――
清秀的少年给男人递生肉，男人将整块生肉抛在空中，掌心不知从哪里滑出一把小刀，“唰啦啦”间，刀光飞舞，肉被整整齐齐地切成适量的小块，而一旁的男童看得目不转睛，急忙拿着手里的大叶子兜住从天而降的肉块。
男人从里面挑出了几块，扔进火里：“这几块肉质不好，不需要。”
接着指使少年，说：“你把拿来的调料给我。”说着抓了几撮盐和进肉里，淋了一点酱料在肉上，拿出竹签如闪电一般串好，紧接着就一手两根烤在了火堆上。
没过多久，灼热的火焰将肉烤的滋滋冒油，那股浓郁的香味和之前他们烤出来的完全不同――
男童紧紧盯着烤肉，呲溜了一下口水。少年也是双眼锃亮，满心期待。
看见了这一幕的阙白：“......”
倒是乔桑，也没有什么顾忌，看得差不多了就御剑过去，“嗖”得一下停留在了男人身边――
“埃尔瑞。”她开口道，语气里无奈多过惊喜。
“殿下。”黑龙埃尔瑞坐在原地向她点头示意，态度恭敬，有些阴沉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执着，单片眼镜模糊了他的一只眼睛，将另一只眼睛中流溢的红色衬托得更加鲜艳，“请等我把这些肉烤完。”
乔桑：“......”很好，这很埃尔瑞。
而坐在埃尔瑞身边的两个小崽子看见了阙白，顿时如同脱缰的野马窜到了阙白身边，口中高呼：“师兄！”/“师兄你们终于回来啦！”
阙白站在原地，承受着两颗炮弹的冲击，然后等他们抱住自己腰的时候摸了摸他们的头。
“最近没有闯祸吧？”阙白问他们。
少年和幼童齐声回答：“没有。”
阙白：“那今天的功课呢？”
少年讪笑着摸了摸后脑勺，男童则一脸心虚地将视线转移到了别的方向。他们这副模样，阙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听泉，你去，运功三个大周天，挥剑三百下。”
少年怏怏地摸了摸鼻子，点头。
“阿F......你就挥剑一百下吧。”
阙白顿了顿，被唤作“阿F”的男童一听双眼就亮了，欢快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大师兄。”
二师兄的日课被翻倍了，可是他的日课没有！
“做完功课之后到我这里来。”阙白说，“我给你补数学。”
阿F的笑意僵在脸上，整个人都蔫儿了。
乔桑走过去问：“这是你的两个师弟？”
阙白点头，简单介绍道：“大的，宋听泉，小的，裴F。”
“师兄，那我们就先去完成功课了。”宋听泉对着乔桑甜甜一笑，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走吧，师弟。”
被他拉着的裴F倒是有些不想走的样子。他的眼神悄悄飘向埃尔瑞那边，小心翼翼地开口：“大师兄，我们能不能先把烤肉吃了再走啊......”
裴F不说还好，一说，在场的四人顿时觉得那股被他们遗忘已久的肉香再次涌入了鼻尖。
阙白：“......好吧。”
他觉得师弟们要是吃不上这口肉，估计今晚也没有心思好好练剑了。
宋听泉和裴F闻言对视了一眼，兴奋地跑回了火堆旁。这时候肉已经烤好了。埃尔瑞给了他们一人一串，剩下的一串留给自己，一串递给乔桑。乔桑欣然接过，四个人就这么围着火堆吃起了烤肉。
唯一空着手站在一边的阙白：“......”
他虽然已经辟谷，但是时常也会吃人间的食物。此刻烤肉香嫩的气味钻进他的鼻子、勾起了他腹内的食欲，他决定一会儿去摘些果子饱腹。
乔桑望向阙白：“你还没吃饭吧？”说着捅了捅埃尔瑞，“给他也来一份？”
埃尔瑞不动如山，淡淡地说：“太麻烦了。”
乔桑：“......我不信你已经吃饱了。你再做一点，顺带让他尝尝就行了。”
埃尔瑞：“殿下，如果我真的要吃饱，他们三个都还不够我塞牙缝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乔桑：“我知道。可是咱们和他们勉强也算是在建交。你都给这两个孩子烤肉了，为什么不干脆给他也来一份？”
埃尔瑞将视线遇到了阙白脸上，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他拿火焰轰过我。”
阙白：“......”
埃尔瑞：“还拿他手里的剑戳过我。”
乔桑：“谁让你占着别人家不走的？”
“我也很想离开，殿下。”埃尔瑞说，“但是在此之前，这个地方仿佛有一股力量在阻止我辨别方向......”
“你有能力打破此地的护山大阵。”阙白淡淡地说道。
“我知道。但是你们的力量让我很好奇。”埃尔瑞说，“再后来，就是因为我在那些建筑里找到了财宝......”
乔桑扶额：“什么财宝，你还给人家没有？”
埃尔瑞：“只是平平无奇的金砖而已。我只是在上面睡了一觉。”
阙白：哦，平平无奇。那有种你别抢啊。
乔桑单手扶着下巴：“你干嘛不干脆回庄园里去睡？”
埃尔瑞沉默了。
......乔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很抱歉，殿下。”埃尔瑞终于表现出了一丝挫败感，他轻轻吸了口气，回答说，“其实，您的庄园它，不知为什么，突然消失不见了。”
第8章 八
乔桑额头的青筋一跳。
抬头，浓密卷翘的睫毛下，那双眼眸在一瞬间染上了幽深的紫色。
“你说什么？”她低声问。
一时间，这片临近河流的树林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宋听泉和裴F两个有着小动物直觉的少年抱在了一起，望向乔桑的眼神有小小的紧张。
阙白按了按微微颤动的乌黑色长剑，叹气道：“乔小姐，冷静。”
乔桑给了他一个微笑，咬牙切齿的那种：“我冷静不下来。”
她乌黑的披肩卷发似乎变长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阙白的错觉，他似乎看见了一对黑色的角出现在了乔桑的头顶......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给我解释清楚，埃尔瑞。”乔桑沉声道，“否则你就给我滚去极北之地的冰牢里反省个几十年。相信我，我连一块金币都不会留给你。”
“......”魔龙似乎是认真地在思考乔桑的威胁是不是认真的，要知道这位魔君陛下惯于心血来潮，但是他仔细想了想，乔桑形容里的那种日子他一天也过不下去，因此乖乖单膝跪地、果断认罪，“这是我的失职，陛下。但是请恕我辩驳，您的庄园并不是被人夺走了，而是在跟着您来到这个时空后，它不知为何对我关闭了，我找不到它的入口，不再拥有进入庄园的权力。”
“我原本以为是您收回了庄园的控制权。”埃尔瑞抬头，红色的眼眸如宝石般闪耀，“看来是我猜错了。”
“......”乔桑抽了抽嘴角，“我和庄园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了，原来你也一样。”
这他妈就很尴尬了。
在《诸神之战》这个游戏里，回到庄园里有两个方法。一是将庄园入口的传送阵固定在一个地方，二就是将入口和自己的坐骑绑定在一起，坐骑能为玩家开通去往庄园的道路。
当年召唤出埃尔瑞后，游戏系统自动把它归于了坐骑那一栏，乔桑就给顺手给他绑上了庄园――没想到这种联系还有被强行切断的一天。
还好，庄园只是进不去了，不是丢了。
“下次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啊，埃尔瑞。”乔桑忍不住扶额吐槽道。
“很抱歉。”埃尔瑞道完歉，站了起来，用苍白纤细的手指拍了拍衣服上沾上的草。他的指甲是纯黑色的，如果仔细看，还泛着一点点乌青的颜色――因为魔龙的爪子有剧毒。平常他在打理那些娇气的珍宝的时候都是带着手套做的。
“等等。”乔桑突然想起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刚才烤肉的时候――戴手套了没有？”
埃尔瑞抬头，一两缕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下来，眼眸里透出一点困惑，似乎在奇怪乔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你有毒――你是不是忘了这回事了？”她只觉得大脑再一次气血上涌。
埃瑞尔：“......啊，好像是。”
乔桑：“你能不能对财宝之外的东西长点儿心？”说着，她扭头问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宋听泉和裴F，有些迟疑地问，“你们没事？”
按魔龙的毒性......他们应该当场暴毙才对。
裴F：“......？”
宋听泉：“......刚才的肉有毒？！哇，你这人怎么这样！”
埃瑞尔面无表情地为自己辩驳：“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忘记了。”
平时吃他做的饭的都是魔族，对于魔族强大的躯体来讲，这一丁丁点毒性算不了什么。
可裴F和宋听泉是人族。人族就算了，他们还是两个身娇体软的幼崽――
“师、师兄，我觉得我的头有点晕啊......”
“我、我也有一点......大师兄......”
两人喃喃说了两句，应声倒地。
阙白/乔桑：“......”
“中了我的毒，他们居然还只是昏倒。”埃尔瑞眯了眯眼，有些兴致地说，“这两个人类幼崽也算是与众不同。”
阙白面无表情地把通体乌黑的剑给拔了出来，将剑刃搭在埃尔瑞的脖颈一侧，冷冰冰地说道：“解药。”
“解药就是我的血。”埃尔瑞笑了出来，“可是我的皮肤刀枪不入。你要怎么取得我的血液呢？”
“......别再说些没用的话。”阙白站在一旁，如一柄利剑般，释放着淡淡的杀气。
“行了，快把血给他。”乔桑瞥了埃尔瑞一眼，“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我可不会帮你。”
现在她的庄园没了，这头魔龙失去了看家的唯一作用，胃口又大舌头又挑，让他做个饭饭菜里还有毒，看见宝贝就失去理智，冷血好战还喜欢搞事情......怎么数都是缺点。
万贯家财尽数失踪的乔桑闷闷地想着。
好在埃尔瑞识相。他伸出自己的手指，轻轻地咬了一口。金色的血液带着些许淡淡的莹光流了出来。他给宋听泉和裴F一人喂了一小滴血珠子，等他收回手的时候，指尖的小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阙白挑眉：“这就是你说的‘刀枪不入’？”
埃尔瑞：“我可没说龙牙无法穿破我的皮肤。”
这世上有个笑话，叫做“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然而，对于埃尔瑞本龙来说，他尖锐的牙齿就是他的矛，坚硬的鳞甲就是他的盾。一定要分个高下的话......还是龙牙更加硬一些。
所以他自己能咬自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曾经乔桑把他放进敌军的营帐做厨子，第二天敌人要么死光了要么叼着一口气求他给解药，乔桑命令他解毒，他就是这么干的。
那头阙白深深地看了埃尔瑞一眼，俯身检查两个师弟的身体状态，确认他们都已经没事了之后，叹了口气，开口说：“你们走吧。”
乔桑：“？”
阙白：“快走。它不在的事情很快就会被其他玄门长老发现，到时候想走就没这么简单了。”
埃尔瑞也有些惊讶，他扶了扶单边眼镜，微笑着问：“你不怪我......刚才差点杀了他们？”
阙白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你如果有这个意思，恐怕我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已经是他们的尸体了。”
“你与世俗格格不入，算不上什么良善之辈，但也不算罪大恶极。至少你还懂得遵守规则。”说着，阙白看了乔桑一眼，“我不管你遵守规则的原因是什么，既然你没有作大恶，我就没有杀你的理由。”
“人类，你的口气倒是不小。”埃尔瑞含笑说着，火堆的光将他的影子投放在地上，隐隐出现了一只巨空的轮廓，“你真的觉得......自己能赢过我吗？”
阙白没再说话，只有掌间的剑身微微颤动着，仿佛昭示着主人此刻的心情。
乔桑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扭头就走。
阙白：“乔小姐？”
埃尔瑞：“殿下？”
“你们俩要打就自己打吧，我先回家了。”乔桑淡淡地说，“你给我留个银行卡号吧，钱我会给你的。两位请便。”
埃尔瑞：“......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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