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俯下身,捧起他的下颌,唇慢慢靠近,触碰到他脸上的红肿,亲了下,又亲了下。
陆骁没料到她突然的主动,紧绷的喉结擦着她的手背,翻滚出青筋,林浅语像是察觉到某种隐秘的趣味,她又低下些身,亲上那颗鲜红的痣,陆骁被温热包裹住,所有的忍耐和克制在霎时间以摧枯拉朽之势,全都被粉碎了个干净,他抱紧她,骤然发力。
林浅语算计得逞,双手搂上他的脖子,把脸深埋到他肩窝里,藏住自己嗓子里快要抑不住的喘息。
船入深港,海浪一潮重过一潮。
陆骁咬上她的耳朵,沉哑的嗓音压着一股在这种时刻惯有的狠劲儿,“原来我们林总是个懒猫,只想享受,半分力都不想出。”
林浅语受不住力道,只能更紧地搂住他,她头也不抬,浸出水的嗓音断断续续,语不成调,“不行吗?”
陆骁漆黑的眸底掠过一抹暗光,这要搁在之前,她必不会回应他的话,没准儿还会恼羞成怒地踹他一脚。
林浅语要是知道自己随口的三个字能招惹到他发疯,肯定会明智地选择闭嘴,或者就该直接一脚把他踹下床。
办公室内,墙上的钟表已经指向十点,走廊外还是安静得没有任何响动。
向小园一分钟都快要往门口转八次头,自从她进公司以来,林总要是没有外出的行程,一直都是九点左右到办公室。
今天这都十点了,林总还没到,陆助也没到,而且两个人在所有的工作群里都还没说过一句话,以往陆助和林总就算不在公司,九点之后也就陆陆续续开始回复工作群里的信息了。
难道是因为今天下午公司要办年会,所以他们直接出发去酒店了,向小园想着要不要给小伍发个消息打探一下,外面的电梯“叮”地一声响起,提示有人上了三十七层。
向小园赶紧把头转向电脑屏幕,余光却还停在门口,对面的陈岩也动了下,视线悄悄往门口偏了些,就连两耳不闻窗外事,从来一心只关心工作的安若,也抬眼看向了门口。
只是三个人心里想的各有不同。
周祈安的脚刚一踏进办公室的门口,就同时收到了三道目光的行注目礼,他的脚步一时有些迟疑,还以为是自己脸上沾了东西。
他的小心脏昨晚受到了太多的震惊,回到家连觉都没怎么睡好,今天早晨起来头都是晕的,刚才在自己办公室喝个咖啡都差点儿给舌头烫一个泡,他思来想
去,决定借着给林总送文件,到三十七层来探一探陆大助的虚实,他想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他喝醉了所以导致记忆出现了紊乱。
周祈安看向陆大助的工位却没看到人,他低声问其他三个人,“你们领导呢?”
向小园回道,“他还没来。”
周祈安有些意外,“他早晨一直没来?”
陈岩冲周祈安使劲儿点点头,他更加确定了他昨天的猜测,他骁哥肯定是撂挑子不干了。
安若看来的不是林总和陆助,又把注意力放到电脑的文件上,只是很难再集中起精神,都这个时间了,两个人同时没到,她怕是不是林修远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周祈安扫了眼老板办公室紧闭的门,又压低些声音,“林总来了吗?”
向小园摇头。
周祈安眼里闪过些精光,他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他靠近三个人的工位一些,试探着问,“陆大助和林总这一阵子经常……晚到?”
他本想说“一起晚到”来着,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向小园敏锐地抓住了周祈安语气里的不对,周祈安也迅速地捕捉到了向小园目光里的不对,两个人视线交汇,就像是对上了某种神秘的信号,但不敢声张,也不敢说透,连给彼此一个肯定的眼神都不敢,谁都不敢做捅破窗户纸的第一人,有些秘密还是各自消化为好。
陈岩还在一本正经地回周祈安,“没有,陆助和林总也就今天到得晚。”
还处在恍惚中的安若,听到走廊外走近的脚步声,适时轻咳两声,陈岩忙停住话头,向小园一直都停在键盘上的手马上敲了起来,虽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敲了什么,周祈安走不及,站在陈岩的工位前,拿起手边的小喷壶,给桌子上的小发财树浇起了水。
林浅语面无表情地走进办公室,几个人本想说“林总早”,但觑到她的脸色,又都识趣地闭上了嘴,林浅语经过向小园的工位,又走回一步,屈指叩一下向小园的桌面,冷着脸道,“记你们领导迟到的时间,今天迟到一分钟扣他两天的工资,报给人事。”
向小园呆呆地看着老板又走远的背影,连应好都忘了应,小指无意识地摁到键盘上的【A】,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很准确地表达了她现在的心境。
刚才林总一回身靠近她,她好像看到了林总耳根后有一抹隐约的红痕,虽然被头发掩着,但她确定她没看错,主要是林总皮肤太白了,稍微有一点痕迹,就特别明显,这个季节,总不能是被蚊子给咬的吧。
所以这就是林总和陆助一起迟到的原因所在吗?!!
陆骁不紧不慢地走进办公室,银灰西装黑色大衣,清俊挺拔,脸上戴着个白色口罩,直接遮住了半张脸。
周祈安忙走过去,“你怎么了?”
陆骁言简意赅地回,“感冒。”
周祈安尽量不露痕迹地往昨晚提,“昨天晚上你不还什么事儿都没有?”
陆骁只道,“着了凉。”
周祈安看这个方法行不通,又换了条路,他小声道,“你今天可是迟到了一个小时,老板刚说迟到一分钟要扣你两天工资。”
陆骁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搭到旁边椅子上,淡定点头,“知道了。”
周祈安瞅着他狐疑打量,“你这一下子就要出去小半年的工资,我怎么看着你心情好像还挺好的样子。”
陆骁叫他一声,“周祈安。”
周祈安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严肃,下意识地绷直了些腰,“怎么了?”
陆骁看他,“我建议你抽空去检查一下你的视力,你可能是手机刷多了,眼神近来不是一般的差。”
周祈安刚想反驳我才检查过视力,两只眼都是1.0,好得不得了,但想起昨天晚上那条一直没有回复的信息,又心虚地闭上了嘴。
行吧,陆大助也没说错,他近来眼神是有些不好,就说他混迹情场这么多年,不但看错了林总和骆家公子,他和陆大助相识也三年多快四年了吧,他之前怎么就一点儿都没看出陆大助对林总的心思。
等等!周祈安猛然间想到了什么。
他和陆大助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咖啡厅,当时他和陆大助坐的是长桌相邻的位置。
他一坐下就没忍住多看了他好几眼,主要是人长得也太好看了些,身高腿长,气质干净又冷峻,一件简简单单的黑色冲锋衣愣是让他穿出了那种巴黎时装周男模的感觉,他估计来来往往的人都得往他这边瞅上两眼。
他刚坐下没多久就接到老林董的电话,他那个时候刚进公司,还是第一次接到董事长的电话,有些激动,结果没拿稳手机,掉到了桌子上,不小心碰到了免提,手机里传出来一个女孩儿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很好听,在和老林董说话。
他也是在事后才知道那个女孩儿就是林家大小姐,也就是现在的林总。
他当时急着去拿手机,又碰倒了手边的咖啡,咖啡全都洒了出来,一多半浇到陆大助的手上,剩下的全都洒在了桌子上,咖啡滚烫,直接浇在皮肤上可不是小事儿,他也顾不得马上就要被流淌的咖啡给浸泡到的手机,忙拧开他带来的一瓶矿泉水想给陆大助冲手。
陆大助却跟感觉不到疼似的,很快地从咖啡里拿起还在通话中的手机,紧握在手里,神情怔忪,连他碰他都没反应,他还以为陆大助是被烫狠了,反应有些迟钝,手机里老林董和林总说完话,又问回他问题,陆大助回过神,把手机递回给他,让他接电话,自己去了洗手间。
等他接完老林董的电话,陆大助从洗手间回来,收拾好东西,要离开,他忙追上去说要带他去医院,他说没必要,他又说要赔他衣服干洗的钱,他也说不用,就那样直接走了。
后面,他经常在那个咖啡厅碰到陆大助,在他不断地主动靠近下,也可以说是死缠烂打下,陆大助对他的脸色才终于没那么冷了,再后来,陆大助也来了林氏,当了林总的助理,他才知道他和老林董还有那么一段渊源。
现在想来,陆大助当时的怔愣应该是因为听到了林总的声音……吧。
周祈安想着想着,突然兴奋起来,有些事情禁不住琢磨,以前他压根儿都没往这方面想,所以才没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现在要是再去回想之前的所有事情,肯定能发现好些细节的东西。
他使劲拍上陆骁的肩膀,对他挑挑眉,“行,我明天就去配副眼镜去。”
他以后要戴上眼镜仔细观察陆大助和林总之间的相处,争取不错过每一处细节。
陆骁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没想什么好事儿,他提醒道,“不该多话的地方别多嘴。”
周祈安给自己的嘴拉上了一个严严实实的拉链,让他尽管放心,他虽然在别的地方很不靠谱,但涉及到好兄弟的终身大事,他一定会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话绝对不说。
他要做陆大助和林总感情的忠实守卫者,这样以后陆大助和林总要是真的能修成正果,他没准儿还能申请做到首席伴郎的位置,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周祈安连他在婚礼上要穿什么衣服都想好了。
他兴冲冲地下了楼,先预约了家眼镜店,又给他平时定制西装的店打了个电话,他这周末要过去一趟,挑布料尽快定制两套新的西装,不知道还以为要结婚的是他。
因为下午要开年会,大家的工作状态今天都有些放松。
陈岩看到他骁哥进了林总办公室,眼睛都支棱起来,再看到骁哥又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眼睛支棱得更大了,他踢对面的向小园一脚,让她快看,骁哥应该是去林总谈判了。
向小园又一脚给陈岩踢回来,让他别在这个时候烦她,她正给她妈转账呢,转完账让她妈今天就去商场,把她早就看好的那两条金项链给买回来,她之前拿自己左手跟右手打的赌,现在毫无疑问是她的左手打赢了,林总和陆助之间的关系再怎么千丝万绕,应该都绕不开爱恨情
仇这四个字。
林浅语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他进了办公室,但她眼皮都没掀,一页一页地翻着周祈安刚拿过来的文件,从头到尾大致地看了遍,又把电子版的转给骆嘉树,让他也看看,如果觉得没问题,可以在年后找个时间,带着人来公司碰一下。
和骆嘉树聊完,又开始回复邮件,她反正是一点儿都不想搭理他,昨晚她总共也没睡到几个小时,今天早晨一睁眼,都已经九点了。
她的背昨晚都没沾到过床,她先是被他摁在他身上折腾了半宿,他又抱着她下床站在地上,把她架在他身上折腾了半宿,在浴室里他也没安生,要不是她到最后实在受不住晕了过去,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不管是在床上床下还是在浴室里,她都始终居于他的位置之上,他全程都在仰头看着她,幽深的眸底淌着暗夜的星海,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在对她顶礼膜拜,她当时被他的眼神给蛊惑住,怎么折腾都随了他。
现在她腰酸腿软,浑身都提不起任何的劲儿,再看他,倒是神清气爽得很,要不是下车的时候她扔给他一个口罩,他都敢顶着那张还留着巴掌印的脸直接进公司,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挨了谁的打。
陆骁像是察觉不到她的不耐烦,给她端来一杯水,放到她手边的位置。
林浅语本想不理,又端起水杯,喝一口,也不看他,把水杯又不轻不重地放回桌子上,冷冷道一句,“太烫。”
陆骁重新换一杯过来。
林浅语喝一口,“还烫。”
陆骁再换一杯。
林浅语一个字回,“烫。”
陆骁又换一杯过来。
林浅语连喝都不喝了,拿手碰了下杯面,“又凉了。”
陆骁又去端来一杯。
林浅语不接水杯,只道,“我现在不想喝水了。”
陆骁问,“您想喝什么?”
林浅语盯着他打量,陆骁坦然回视她,腰背挺得笔直,不卑不亢,漆黑的眸子里还藏着一点不太明显的愉悦,好像她折腾他折腾得越厉害,他越高兴似的。
妥妥的受虐体质。
林浅语从他脸上移开视线,扬下巴点点茶几上那几杯被她只喝了一口的水,“你待会儿把那几杯水全都喝了。”
陆骁回,“好。”
林浅语把手里的文件扔到桌子上,懒懒靠向椅背,看他半晌,开口道,“过来。”
陆骁眉梢轻动,他想起她上次这样命令他是在医院,他不露声色地走到她跟前。
林浅语转了些椅子,面向他,又道,“弯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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