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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不似游戏，不能删档重来。他无法得知结果，久而久之就成了一块心病。
直到——那天在晚宴上遇到一个女孩子。
他突然醒悟，人生虽不能重来，但可以有替代。
何诗绮，就是他一眼看中的“替代品”。
他知道她的梦想是创立属于自己的服饰品牌，日后站上国际舞台。
他给她最好的一切，也给她最坏的一切，爱她如珠如玉，也践她如草如泥。
就是要看看，重压之下，她能不能走到那一步。
失败了，说明自己的退缩也不算懦夫行为，成功了，那更好，了了自己的一桩夙愿。
与他而言，结果怎样都不亏。
诗绮并不知道燊此刻在想什么，但那被击打的内心渐渐恢复，她努力深呼吸压下心口翻涌的苦涩，克制住落泪的冲动。
右手上的走珠笔笔杆被握弯，她将坏掉的笔搁下，然后将左边被捏坏的纸页撕下来，再将右边写了一半撕下来。
捏坏的纸页两边都写满了笔记，她将其舒展开，翻开前页，从笔筒里抽出一只新的走珠笔，在笔记本的新页上，对照着前页上的内容，一笔一划地重新誊写。
诗绮的表情很平静，语气平静到只是在陈述一句简单的话：“就是这种水平，才需要好好念书。”
燊冷笑一声：“念得好就能成功了？”
“不是。”诗绮抬起头，在金粉暮光中，对他微微一笑，“施先生，念得好只是第一步。”
她低下头继续写。“未来还有很多步，我慢慢走。”
“或者行一世都未必能到。”
“至少心安。”
如同石落池塘，“扑咚”一声，泛起圈圈涟漪，又重新归于平静。
却让燊的心神震荡了很久很久。
第11章 ·
施华燊没有离开，而是留下来一起吃晚饭。
诗绮不看他，只埋头吃饭。
他问什么，她就简略地答“嗯”、“还好”、“你定”。
她端着一杯果汁往沙发处走，他就跟在后面，她坐下，他就挨着她坐下。
被那样打落以后，说不生气是假的。甚至她已经在心里盘算将那张白金银行卡的钱彻底转为己有，一脚踢开施华燊。
要不是外婆还需要昂贵的医疗支撑，她青春芳华，何苦来受这种鸟气。
诗绮坐进沙发，打开电视，让它播放吕颂贤版本的《笑傲江湖》。
他一挨过来，她就斜靠在沙发扶手上，无声地抗拒与他接近。
燊略微皱眉，揽住她的腰将她压倒在身下，捏住她的下颌，要她转头看着自己。
“琦琦，生气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先前那一遭，很明显是拿她当出气筒，所以她并不想正面回答。
“哦？消的什么灾？”他的腰臀往下按压，“这种？”
诗绮恼羞地瞪他。
燊的手伸进她的休闲衬衫里，又问：“或者这种？”
早被玩透，稍一拨弄，不争气的身体已经顺从他意。
诗绮抿着唇，只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他，闭口不答。
燊看着双颊红透的诗绮，笑她：“道行太浅。”
她端过来的果汁是加了冰块的葡萄汁，深吻她的时候，葡萄汁的香甜和冰凉的清凉一起渡过来，冰冰甜甜，叫他越吻越喜欢。
佣人听到客厅里的旖旎声响，快速收拾好厨房悄悄回到保姆房，关紧房门。
她们已经深有体会，客厅里的那对俊男靓女就跟情.色.电影里的主角一样，一碰上就天雷勾地火，不到精疲力尽不罢休。
谭咏麟、陈慧娴第四次唱“从来无愧疚这一生，追赶我心里美梦”时，客厅的风驰雨骤停止了。
燊坐在沙发上，紧紧搂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诗绮，靠在她的肩窝处喘息片刻，抬头便看到片头曲到了尾声，“活得精彩”四个橘红色的字打在屏幕上，画面里的令狐冲与任盈盈相视而笑。
玻璃茶几上的玻璃杯放在软木杯垫上，水痕流满杯壁，杯底一片濡湿，将浅色的杯垫浸成深色。
由于冰块通通融化，原先只喝了几口的果汁现在快涨到杯口。
燊拿起玻璃杯，入口浅淡，喝到后面才变甜。
最后一口被他拿来以口渡她。
诗绮的位置偏上，燊的位置偏下，他便揽住她的腰，俯身将她压低渡给她。
这个姿势让原本就靠近的地方更加紧密。
以口渡水，就会变成吻。
燊慢慢坐正，仰面吻她，该正经的也变得不正经起来。
待发觉他的意图后，诗绮挣扎躲开越来越深的吻。
他握住她的脖颈，目光危险：“不准躲。”
诗绮勉力与他保持距离。“你先出去。”
“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我这块田道行太浅，经受不起。”
燊沉沉地笑了起来，哄着她：“最后一次。”
“不要……”
“不准。”
燊按住她的脖颈，又亲了上去。
正当他要好好开展这“最后一次”时，搁在茶几上的手机铃声响起。
喋喋不休叫得不停。
燊捡起手机，本要静音，目光扫到手机屏幕上的备注名字后，改为接听了。
诗绮也看到那个名字了——方舒曼。
她本想借此离开他的怀抱，但他即时收紧揽住细腰的手臂，并眼神警告她不准动。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分钟，燊先开口：“小曼，发生什么事了？”
“燊哥，”方舒曼的声音听上去疲惫至极，“我怀孕了。”
燊轻轻皱眉。“真的？”
“我断了药。”
“你知骗我的后果。”
方舒曼的哭泣声传来，听着好不可怜。“我只想你爱我更多。”
“流了。”燊的声音冰冷无情。
“我不。”
“施家不会认任何私生子。”
“我们结婚。”
燊笑了一声。“凭你？”
方舒曼没回答，像是被冰冷的话刺得没了任何底气般沉默。
“小曼，我们见一面。”
“不。”
“想好再说。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方舒曼最后还是报了一个地址。
施华燊挂了电话，翻到一位佳利士律所合伙人的电话，拨过去，直接吩咐她去某地找方舒曼，叫她处理好这件事。
吩咐完，他甩脱手机，转头看向听了全程的诗绮，她完全一副舞台剧观众的表情。
燊又皱起眉，轻轻捏着她的下巴问：“琦琦，药一直在吃？”
诗绮：“没有。”
她果真道行浅，那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写满了狡狯的情绪，似是巴不得见他被激恼。
他抬手拧她的脸。“你要是有了，我亲自带你去医院。”
“有劳。”
诗绮本来以为他会失去兴致离开，但他不仅没有，反而将她压倒在沙发上，从“最后一次”变成“再来一次”。
这件事过去一个月后，一封结婚请柬送到了56楼。
刚送上来的第一天，诗绮看也不看随手扔到客厅一角，并未注意到那是什么东西。
她彼时正焦虑难安。
随着课业的专业程度加深，她愈加疑惑和彷徨。她发觉自己并没有形成自己的风格，也没能做出能被称之为“独特风格”的设计。
学业上科科第一只能证明功课做得好，可以后要当一名厉害的设计师，只功课第一哪里够。
使她焦虑的关键原因，还是因为前两周见了一位偏科严重但十分有个人风格的师姐的作品，那位师姐的作品可谓惊为天人。
她备受打击，仿佛自己不过是一个平庸的读书人，毕业后或将一无是处。
缓解焦虑的方法还是大量的阅读与练习，耐着性子在漫漫荒野中寻找出属于自己的路。
施华燊的到来却打破了她的计划。
“琦琦，方舒曼那封结婚请柬呢？”
“什么……”诗绮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怎么会寄来我这里？”
施华燊很快就看到扔在沙发夹缝的结婚请柬，拿起来甩在茶几上。“她既然敢寄给你，那就去。看她玩什么花样。”
诗绮嗅到了一丝火药味，眼前这位神通广大的施先生，似乎在女人身上栽了一个跟头。
诗绮翻开请柬一看，举办婚礼的地点是在曼哈顿，新娘自是方舒曼，而新郎那栏映着的是“李德诚”。
她隐约觉得这个名字熟悉，在堆满各类书籍的茶几中拨来找去，终于找到压在底下还没有看完的娱乐杂志。
对折的内容正是百亿地产大亨李德诚三婚娶娇妻，豪掷千金于美国举办盛大婚礼。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狗仔扒料的能力，瓷片，此篇内容详尽充实，字里行间幽趣横生，不仅将李某的过往情史，甚至连李某与两位前妻分别生的子女的情史都扒了干净。
其中有个字眼尤为醒目——奉子成婚。
如果是方舒曼是奉子成婚，那……
诗绮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一旁的施华燊，他的表情如同一起抢银行的同伙在分赃时给了他一枪一样难看。
他冷冰冰地盯着满脸好奇的诗绮，仿佛她要是敢多问一个字，他能即时将她掐死。
诗绮默默低头，为求小命安康选择浇熄旺盛的好奇心。
只是当她注意到婚礼日期时，拿起请柬指着日期对他说：“我不能去，我要考试。”
燊看了眼腕表。“我只给你两个小时收拾行李。”
“不。”诗绮站起来，试图据理力争，“你们的感情纠葛同我有什么关系？我还要——”
“一个小时。”燊坐着，用锐利的目光警告她，再多说一句，即时就走。
诗绮将余下的抗争咽回肚子里，咬着牙去收拾东西。
这点时间只够她将复习资料带上。
一路上她都不想同施华燊交流。
在头等舱中，她埋头查看手机上的日历，盘算着如果参加完那什么狗屁婚礼，自己还能不能赶上第一科考试。
好在算了时差后，只要坐上婚礼当晚凌晨的那趟飞机，就能赶上学校的第一科考试，还能有两个小时的喘息时间。
诗绮略松一口气，发送短信问询某位不输娱记的百晓生：方舒曼结婚的事情，你知道吗？
王嘉仪兴致勃勃地回复短信：简直清楚。
诗绮：细细说来。
王嘉仪：好处拿来。
诗绮：包你下学期每科功课一个月。
王嘉仪：爽快！
随后王嘉仪的信息就跟雪片一样飞来，想来她已经跟圈内好友将此话题聊透了。
原来城西开发项目时，施华燊跟以往一样，放心地交于方舒曼，只在大方向上过问几句。
没想到方舒曼与合作方李德诚，从桌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床上，最后还怀上了他的孩子。
方舒曼见李德诚的态度并不明朗，于是想了一个计策，逼李德诚下定决心。
方舒曼对施华燊的行为处事习惯很了解，知道自己一通电话过去，他必定会让她的上司过来与自己谈。
所以方舒曼早就与上司通了气，要对方在李德诚面前说施华燊以为那是他的孩子，托她前来寓所与方舒曼详谈生子事宜。
男士，一旦有人同他争，他就即刻起了求胜心。
当晚，李德诚就带着求婚戒指登门。
事成之后，一笔五百万美金以自愿赠予的名义，打到了这位上司的私人账户上。
要说王嘉仪这位从来运筹帷幄的表哥会被激恼，并不是因为方舒曼与李德诚暗通款曲，也不是方舒曼珠胎暗结还拿他当垫脚石，而是那个城西开发的项目，被方舒曼与李德诚二人移花接木，将原本属于施华燊的份额，通通转移到了方舒曼名下。
施华燊不仅白白替人做了嫁衣，还相当于被迫拱手送了一对新人沉甸甸的贺礼。
更甚者，结婚邀请函不仅送到了施华燊手上，还送到了何诗绮的住处，这算是触到他的逆鳞了。
诗绮看完全部内情，回短信：莫名其妙，我同那位方小姐未曾谋面。
王嘉仪：因为她觉得表哥最爱你咯。她之前查你信息，还想去见你，结果表哥狠狠警告了，所以嫉妒你嫉妒得要生要死。
诗绮：？？？？？？？？？？
王嘉仪：你真以为她有多爱李德诚，不过是好处多多。尤其是能借机捅表哥几刀泄愤，还不怕被他报复。
诗绮：？
王嘉仪：你多打两个字是不是会死？李德诚虽然身家远远比不上表哥，但是他不仅在港，而且在西欧各国的人脉网都很强，如非必要，与他维系表面和平最妥当。毕竟，小人难防嘛。
诗绮：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王嘉仪：何小鬼，祝你一路顺风咯。
王嘉仪：下学期每科功课一个月的事情别忘了！我截屏了！
诗绮：OK。
第12章 ·
忘记是谁说过，婚礼的豪华尤为体现在现场所用的鲜花数量上。
方舒曼与李德诚的这场婚礼，几乎将曼尔庄园的前庭打造成宙斯的后花园，目及所见的各色各类的花，都是从天未亮就开始一路空运过来布置的鲜切花。
这是用摆在明面上的“贵”，而暗地里出现的“贵”，则是在前来观礼的宾客上，一个个非富即贵，皆是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人物。
但为了保证隐私，现场一个媒体也没有，宾客们也需要暂时上交手机。
诗绮特地戴了一块电子表，设定好赶飞机的闹钟，等闹铃一响，她即刻离开回酒店，拿了行李就奔往机场。
由于心里记着事，置身于人人称赞的梦幻婚礼中，诗绮端着一杯香槟，站在玫瑰花墙前，心不在焉地赏花。
“阿燊？哈哈！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一身华服珠宝的赵士珍笑嘻嘻地走到施华燊面前。
“是，特地来同你说张志舟同时私会两位女粉丝的绯闻。”施华燊即时回敬。
“什么张志舟，都是八百年前的臭腐干了。”赵士珍猛饮一口香槟。
施华燊浅笑。“你看，你同我，何必物伤其类。”
赵士珍从路过的侍应托盘上换了新的香槟酒。“算数。估计你会来，肯定准备了一些好戏？”
“不急。”燊与她对碰一杯，“快了。”
赵士珍看他的表情，兴致勃勃地笑了起来。“看来是场绝佳好戏。”
在赵与施聊天期间，诗绮不动声色地站远几步，背对他们站在一道鲜花拱门前消磨无聊时光。
“何诗绮。”
诗绮回过头。
不能穿得比新娘更高调美丽是婚宴宾客约定俗成的规矩，而眼前这位身穿重工打造的珍珠碎钻鱼尾裙，和身上一整套光彩夺目的帝王蓝宝石首饰，都在表明此人正是本次婚宴女主角——方舒曼。
诗绮转过身对着她：“方小姐。”
方舒曼笑，却让诗绮去看百米外的施华燊和赵士珍，那二人正站在一起同某位名流人士有说有笑地聊天。
“施华燊旁边的那位是赵家二小姐赵士珍，他们才是门当户对的金童玉女。而你，”方舒曼用戏谑的目光看着诗绮，“是没机会的。”
诗绮将目光从施赵二人身上收回，掠过方舒曼的肚子，不过三个月的孕肚并不明显。
诗绮抬眼看她，面无波澜地回一句：“李太太，你一样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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