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熔岩简直要抓狂了,他怎么还越努力越不幸了呢。开学考他的总分只比虞近寒少五分,期中考一下子就少了十分,等到期末考试的时候是不是就要低二十分三十分啊?到高考的时候……啧,简直不能细想。
他仔细研究了一下两次成绩单,发现他和虞近寒分数差距最大的科目是语文,这次期中考虞近寒光是语文这一科就比他高了七分。
“想开点,”早上上课前,谢明轩拍了拍陆熔岩的肩膀,“人家从小读公立学校的,语文素养肯定比你好啊。你小时候读香港那边的国际学校,估计连语文课都没有吧?”
陆熔岩烦躁地薅了一把头发:“有中文课,但是很水。”
“所以说嘛,你这门科目的基础就没打好,考不过人家很正常。再说你英语比她好啊……”
“我英语就比她高了一分!”这就是陆熔岩最气的地方,他的优势在虞近寒面前并不明显,但虞近寒的优势可是能大大地虐他。
陆熔岩越想越气,甚至开始迁怒于他那位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堂兄。当年就是因为他堂兄在国外留学时出了事,他爷爷陆怀北后怕得不行,强行要求陆熔岩从国际学校转学到北辰,生怕他家最出息的后代也不明不白地折在国外。
当时陆熔岩都已经准备好去国外读高中了,被这破事打断了求学计划,他每回想起来都烦,现在更烦。如果他那蠢货堂兄不嗑药飙车把自己撞成废物,他就不会来到北辰;如果他没有来到北辰,他就不用考语文;如果不考语文,他就不会回回都输给虞近寒……不对,好像也不光是语文的事,数学联赛他也输了……啊,更烦了!毁灭吧!
语文科代表抱着这次期中考试的语文卷子进了教室,分发给每个同学。虞近寒还没来,她那张获得了绝顶高分的语文卷子就静静地躺在她的课桌上。
虽然偷看别人的试卷不太好,但陆熔岩还是忍不住站到虞近寒的课桌旁,低着头认认真真地审视着这张卷子,他就想知道自己到底差在哪儿了。
啧,她作文分数怎么这么高?写得有那么好吗?开头还行吧,也就那样……好吧,写得真的挺厉害的……她每次考场作文都能写这么好吗?偶尔灵感爆发一下也可以理解,但要是每次都能写出这种水平,那也太逆天了吧……
就在陆熔岩看得正入神时,背后突然有一只手伸过来拍了他后背一巴掌。
“喂!”
陆熔岩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虞近寒正站在他身后,笑得颇为得意。
陆熔岩难得感到了一丝窘迫。这是在干嘛啊?怎么搞得跟做贼被抓了一样。
虞近寒看上去心情颇好。之前的造黄谣风波得到顺利解决后,虞近寒一直心情不错,期中考跟陆熔岩的分数差距拉大,她心情就更好了。早上进教室看到陆熔岩偷看自己的作文她也不介意,还颇有兴致地吓了吓他。
“在拜读我的作文啊?没事你随便看,没必要鬼鬼祟祟的。以前在明嘉的时候我的作文每回都要上范文集的,我从来不介意别人看我的文章……”
陆熔岩:“……”这人真烦。
一个人自负就已经很讨厌了,更讨厌的是这个自负的人还确实比你强。
“我也看一下你的呗。”虞近寒放下书包后,顺手拿走了陆熔岩课桌上的语文试卷。
虞近寒还真把陆熔岩的卷子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然后递了回去,微笑着评论了一句:“你写的也还不错啦。”
陆熔岩还以为虞近寒会损他几句,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只是这一句“你写的也还不错啦”,潜台词不就是“虽然你比不上我,但你写的也还行吧,我赢都赢了,就大大方方地安慰你一下咯。”
陆熔岩:“……”还不如损他几句呢。
中午吃完饭,虞近寒回到教室时,正逢英语科代表在发期中考的英语卷子。她几次考试英语都没考过陆熔岩,心里一直有点小疙瘩。虽然他俩的英语只有一两分的差距,但高手过招,争的就是这一分一厘。
这会儿陆熔岩还没回教室,虞近寒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到她,便拿起陆熔岩的英语试卷认真审判了起来。
看到一半,身后突然有什么东西戳了戳她的肩胛骨。
冷不丁被戳了一下,虞近寒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陆熔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面无表情,嗓音凉悠悠地:“在拜读我的英语作文啊?没事随便看,别鬼鬼祟祟的。”
虞近寒:“……”
回旋镖来得太快,就像因果报应。
虞近寒若无其事地把陆熔岩的试卷放回他的桌子上,直视着对方眼底的嘲讽,一本正经道:“你的卷子落地上了,我是在帮你捡起来。”
“……哦,那谢谢了。”
“不客气。”虞近寒施施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翻开题册继续刷题,留给陆熔岩一个高傲冷淡的侧影。
寒风渐起,转眼到了11月末,CMO来了。
今年的CMO在隔壁市南城一中举办。出发的前一夜虞近寒就收拾好了行李箱,放了两套换洗的衣物。担心酒店的枕头睡不惯,她还把家里的枕头给带上了。这对她来说是目前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考试,她不容许有任何差池。
清晨出门前,虞近寒对着她父亲的遗像虔诚地许愿:
“爸,小时候你总跟我说虞家祖上有多辉煌,太爷爷和爷爷的学历有多好,做的事业有多大,还让我好好学习,将来重振家声。现在机会来了,你女儿马上就要去争取明大的保送名额,一旦成了,我就是爷爷的校友了。爸你在天之灵一定保佑我此行顺顺利利,所有的题都会做,轻轻松松过国集线……”
郑重地许完愿,虞近寒拎着行李箱出了门。
老弄堂的楼梯又窄又陡,光线还特别差,虞近寒好不容易拎着行李箱磕磕绊绊来到一楼,刚走出去没多远,突然被身后窜出来的人狠狠撞翻在地……
第18章 出发 有什么好让的,她又不是赢不了……
“嘶……”虞近寒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胳膊和膝盖都火辣辣地疼。还好已是初冬,她穿着厚实的外套和长裤,身上最多被撞出些淤青, 不至于磕破皮。
身后传来熟悉的聒噪声,是周浩川那个挨千刀的贱人:“哎哟,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撞疼你吧?刚我忙着买早餐忘了看路……咦大清早的你不去上学, 拎着行李箱要去哪儿啊?”
“跟你有什么关系!”虞近寒甩开周浩川伸过来试图扶她的手, 懒得多看这人一眼。她顾不得查看身上的伤, 弯腰把倒在地上的行李箱扶起来就要走。
周浩川眼珠子一转,一把从虞近寒手中抢过行李箱拉杆,一边往远处跑一边喊:“我知道了,你又跟你妈吵架了,你要离家出走!还好被我撞见了, 你今天走不了咯!”
“你神经病啊!把行李箱还给我!”虞近寒一瘸一拐地追过去,奈何她身上有伤, 根本追不上对方。
周浩川笑得贱兮兮的, 肆无忌惮地满嘴跑火车:“凶什么嘛, 我可是为你好,你一个人跑出去, 半路上就得被人拐到大山里生孩子, 或者被人骗到夜总会里坐台,到时候丢尽了你妈的脸, 你妈就彻底不认你了,也没有哪个男的还敢要你,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你闭嘴!”虞近寒捡起路边一块花盆碎片,朝周浩川砸过去, 被他一闪身避过去了。
就在虞近寒快要抓狂之际,弄堂左侧楼上传来一声老太太的怒吼:“小川!你抢人家行李箱干嘛!还不快还给人家!”
虞近寒抬头一看,二楼窗边,周浩川的奶奶秦婆婆正虎着脸盯着自家孙子。
周浩川爹妈都不务正业,鲜少着家,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外面鬼混个什么名堂。周浩川是他奶奶一手带大的,只有他奶奶能管得住他。
老人家都发怒了,他只得不情不愿地停了下来。
“奶奶,我是好心来着,我在阻止叛逆少女离家出走……”
“人家小虞怎么可能离家出走,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赶紧把行李箱还给人家,别耽误人家的正事!”
还不待周浩川有所动作,虞近寒就走过来一把将行李箱拉杆夺了回去。这会儿她心头怒气正盛,当着周浩川奶奶的面踹了周浩川一脚,转身就走。
她身后传来祖孙俩的对话:
“奶奶她踹我……”
“活该!你就欠踹……”
虞近寒有些想不通,秦婆婆这么善良朴实的老人家,怎么会养出周浩川这样的奇葩。难道是因为周浩川的父母也都是奇葩?基因的力量真是不容小觑。
到北辰集合后,竞赛教练见虞近寒走路有些一瘸一拐,忙问怎么了。
虞近寒:“早上出门被一条疯狗撞了一下。”
竞赛教练大惊失色:“没咬着你吧?”
“没,就是身上撞青了。”
教练赶紧去药店买了些药塞给虞近寒,仍然不放心,在一旁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涂药啊,后天才正式比赛,你这两天一定要好好休养,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随时跟我们讲,我们住的酒店附近就有三甲医院……”
虞近寒连连点头,一叠声地“嗯嗯嗯”、“是是是”,心里忍不住吐槽:老师你也太夸张了吧,只是一点淤青而已……
不得不说,这种重要比赛前被当成大熊猫对待的感觉真是怪异十足。
一旁的陆熔岩冷眼瞧着这一幕,有些纳闷,怎么每回比赛前虞近寒都会受点伤?上次她受了伤还考得很好,难道她是拥有什么受伤之后战斗力反而大幅提升的嗜血buff吗?
等所有人都到齐后,带队老师和参赛学生们一起出发去高铁站,然后坐一个小时高铁到南城,再打车赶往南城一中附近的酒店。
一番折腾下来,等他们到达酒店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办理好入住手续,放好行李,一行人一起在酒店吃了个午饭,然后便各自回房间午休。
虞近寒跟北辰高一的一个女生住一间房。她不认识这女生,但这女生显然认识她,一来就热情地做了个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蔡清,大家都叫我青菜。能跟学神住一个房间真是太好了,希望我也能沾一沾学神的仙气,顺利进国集……”
“别别别,”虞近寒连连摆手,“我不是学神,我也不一定能进国集。”
“学姐你太谦虚了,你联赛考那么好,这次一定稳过国集线!”
“借你吉言。”
虞近寒洗了把脸便上床午睡了,这位青菜同学倒是一直精神奕奕地坐在桌前做题。
一个小时后,虞近寒睡醒了,问青菜要不要出去逛逛,青菜同学摇了摇头,完全沉浸在题海之中,虞近寒便一个人出去了。
她第一次来南城,在网上随便搜了一下酒店附近的景点。这附近只有一条古街还算是个景点,她便步行过去逛了逛,买了一些当地特产的桂花糖糕,准备拿回家当伴手礼。
古街尽头有个小小的文殊庙。文殊菩萨是管学业和智慧的,历来很受学生尊崇。这会儿有不少来参赛的学生都在这里上香参拜,祈求比赛顺利。
虞近寒也进庙里四处逛了逛,在文殊殿门口,她看到北辰几个男生都跪在蒲团上拜文殊菩萨,陆熔岩也在其中。
这几个男生一看就是平时不怎么进寺庙的,笨拙地跪下去,胡乱拜了几下就站起来了。唯独陆熔岩拜佛的姿势最为标准。未敷莲合掌,承接佛足,问讯世尊……每个动作都是教科书般合乎仪轨。
虞近寒有些诧异,她还以为陆熔岩这种天之骄子应该是不信神佛的。一个人如果一生下来什么都有,什么苦头都没吃过,他还用得着求谁呢,连神佛都是不必求的。但看陆熔岩这拜佛的姿势,说是修行多年的虔诚信徒也有人信。
虞近寒不想跟北辰这几个男生打照面,便先去旁边的观音殿拜了拜,再回到文殊殿,这时文殊殿里已经没有人了,她拜完文殊菩萨,便打算离开。
寺庙门口有个法物流通处,虞近寒离开时经过这里,便进去逛了一圈。这里卖的都是些手串、护身符之类的物品。其中一个玻璃柜台里有一个绿色的锦囊,上面绣着“学业”两个字。
“这个是?”虞近寒用手指在玻璃柜台上点了点。
“这个是学业符,”柜台后看守法物流通处的阿姨答道,“小妹妹要不要请一个啊?今天好多学生过来请这个,说是这两天有个什么竞赛。”
“我要一个。”
“给我一个。”
虞近寒转头一看,陆熔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旁边,刚刚跟她异口同声要请这个学业符。
阿姨看了看虞近寒,又看了看陆熔岩,问:“你们两个都要学业符?可惜只剩一个了,今天来请这个的学生实在太多了。”
陆熔岩今天穿了一件黑色冲锋衣外套,两手揣衣兜里,一脸淡漠地偏过头看了虞近寒一眼:“算了,让给你了。”
说完他转身要走,虞近寒却叫住了他:“诶,等等。”
陆熔岩回过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虞近寒微微抬了抬下巴,面无表情道:“不用让,石头剪刀布,谁赢了归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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