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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赶忙走过去，将手里另一只鞋子穿在少女脚上。
“神医，你刚刚在干嘛呢？”颜棠俏皮的问。
萧季白脸上露出温和的笑，牵着她的手在院子里逛起来。
“棠棠，这些颜色你喜欢吗？”
要是不喜欢，他再去买些别的花色。
颜棠伸手摸了摸布料，很丝滑，是很上等的料子了。
她点点头，“喜欢。”
男人松了一口气，“你喜欢就好，这几匹给你做裙子，这几匹给你做鞋。”
他拿起一匹红色的布，艳红的，很夺目。
如果给颜棠做成裙子，一定会很好看。
是做成长裙，还是短一点呢。
他轻声问着，脸上满是柔情。
小八看着正在认真缝衣服的男人，沉默了片刻。
心里悄悄念了句“阿门”。
*
天色暗沉，夜幕降临。
屋顶的人影如同猫儿一般起落轻盈，只偶尔响起几声清脆的铃铛响。
男人坐在案桌前，桌子上铺着一幅画。
画上的少女容貌娇美，一颦一笑之间都带着魅惑和纯真。
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少女的脸庞划过眼角、鼻子、嘴唇。
段景瑜眼神悠远，透着迷离和痛苦。
棠棠……
“咯哒——”
一声清脆的响声打断了男人的思绪，屏风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段景瑜看着屏风后隐隐绰绰的身影，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怔了怔。
紧接着欣喜若狂。
“棠棠……”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椅子被撞倒在地上。
棠棠去哪里了？
他这些天一直在找棠棠，却怎么也找不到。
棠棠的伤好了吗？
是不是棠棠怪他打了她生气了，所以才不出现的？
段景瑜紧紧的盯着那道身影，眼神痴痴的。
他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了。
他有太多的话要说。
段景瑜的目光跟随在那道身影上，然而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凝固了。
少女一袭红裙，美不胜收，娇媚艳丽的脸上沾染着一滴鲜血，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个夜里魅惑人的妖精。
而她的手中，正提着一个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段景瑜府里的家丁。
王宪！
看到段景瑜，王宪立刻挣扎起来，他已经受了重伤，整张脸都被血给模糊了，此刻一挣扎，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盟主......救我......救救我！”
颜棠被他挣扎的有些不耐烦，看向手里的人，眼神愈发的冰冷。
“段盟主，我帮你处理一些肮脏小人，你不会介意吧？”她笑着问道，眼里却丝毫没有笑意。
王宪被她的眼神吓得浑身冰冷，连挣扎也忘了，只能一边咳嗽一边吐着血，哀求的看着段景瑜。
段景瑜没想到再次遇见颜棠，是这样的情况。
他皱着眉，有些不赞同，问道：“棠棠，这人......”
他还没说完，就被颜棠打断，“段盟主，此人肮脏无比，为人歹毒，仗着是盟主府里的人，就强抢民女，不少女孩子都被他折磨死了！”
她有些愤恨，冰冷的眸子里面，能喷出火来。
王宪听着颜棠的话，露在外面的眼睛有些慌乱，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竟然都被人发现了。
他看着段景瑜沉默的样子，心里愈发慌乱。
要是这些事情都被段景瑜知道了，他肯定没有好下场。
他满脸绝望，然而让他绝望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段景瑜接下来的话，不仅是他，连颜棠都脸色大变。
“多谢，这件事盟主府会查清楚的。”段景瑜淡淡的说道，神色平静的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但这句话的意思却很清楚，他希望颜棠放了这个人，既往不咎。
颜棠一脸不可置信，脸色难看的说道：“你在说什么？”
她的眼尾通红，像是上等的胭脂，漂亮的眸子此时盛满了惊怒，像是一块被打碎的玻璃。
“段景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少女的声音有些尖利，盯着他的眼神也透着一股子狠意。
他的心脏有些抽痛。
为什么，棠棠就是不能理解他呢？
现在江湖上全是魔教的对敌，甚至整个江湖都在寻找魔宫的位置，计划着攻打魔教。
棠棠是魔教的人，他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杀死，他不想管棠棠是如何进入魔教的，现在首要的是如何让棠棠脱离魔教，只要棠棠脱离魔教，加入名门正派，才能保护好棠棠。
而脱离魔教的第一点，就是棠棠绝不能再杀人，尤其是这些正派门下的人。
第37章 被斩首示众的女魔头18
与少女的震惊不同的是，王宪此刻简直欣喜若狂。
他睁大了眼睛，满脸的血迹，让他在闪烁的烛火里显得面目狰狞。
“盟主！我是冤枉的！都是这个妖女，她......她诬蔑我！她在撒谎，都是她的谎言！我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他一边声嘶力竭的喊着，一边痛哭流涕，倒是一副衷心老实人被冤枉的样子。
“住嘴！”少女眼神一厉，冷冷喝道。
看着王宪的脸上都是厌恶，她抬起手，就要往王宪身上拍。
王宪满眼惊恐，全身颤栗着，这一掌下去，必定会要了他的命。
“盟主！救我！救我！”
他大声喊着，伸出手想往段景瑜那边爬，后脖颈却被颜棠死死抓着，根本无法动弹。
少女脸色冰冷，连那平时娇媚水润的眸子，此刻也透着一股子凌厉，掌心聚着一道内力，有七八成，对准王宪的脑袋狠狠拍下。
“颜棠！”一道厉喝。
段景瑜飞身向前，将王宪踹到一边，自己伸手接下了颜棠的一掌。
两掌相触，巨大的内力冲击到一起，房间内的桌椅摆设瞬间都被掀翻，王宪也被这巨大的冲力撞到墙上，顿时没了动静。
内力相击，比的都是内力，谁的内力强大谁就获胜，反之内力弱的那个人就会遭到内力反噬，受到严重的内伤。
段景瑜能当上武林盟主，其内力肯定不是盖的，雄厚的内力在与颜棠的内力相撞到一起时，颜棠的脸色一瞬间就白了。
“噗”
少女娇小的身子向后飞去，撞到墙上慢慢滑落，像一只断了翅膀的蝴蝶。
少女脸色苍白，鲜血顺着嘴角流下，看向呆呆的男人，眸子里满是痛苦和哀伤。
星光一点点沉寂，漂亮的眸子也失去了光华。
仿佛在悲泣。
“棠棠……”段景瑜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手。
他只是想要拦住棠棠，并不想伤害棠棠的。
怎么会这样。
他脑子里满是带棠棠离开魔教，不能让棠棠杀人。
可是却忘了阻止颜棠，就是伤害颜棠。
“棠棠……对不起……棠棠，对不起……”男人想要靠近少女，却被少女喝止。
他无措的想上前扶起少女，眼前却又浮现在比武台上，少女柔弱纤细的身姿。
上一次，也是这样，他打伤了棠棠。
“棠棠……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棠棠。”段景瑜手足无措的解释，脸上满是慌张。
“段盟主……”少女低低的笑了一声，声音无比悲凉，听得人心中一酸。
“你上次也说不是故意的，我相信了你，这次也说不是故意的。”
“瑜哥哥，我怎么相信你。”
少女露出笑容，笑容和眼里的悲伤形成鲜明对比。
那双娇媚水润的眸子，此刻看不见星星，看不见勾人的魅惑，只能看到无尽的落寞和孤寂。
一声“瑜哥哥”让段景瑜差点溃不成军，他踉跄两步，神色焦急。
“棠棠，你听我说。现在江湖上的人都在打魔教的主意，你身为魔教右护法，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少女听见了，毫不动容。
“那又怎样。”
少女脸上的不在乎让段景瑜心中一痛，似乎根本不将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棠棠！”段景瑜急切的喊了一声。
怎么能不在意，她是他的棠棠啊。
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棠棠，江湖上的人说罢了都是冲着魔教教主去的，他们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要，只要你退出魔教！”
男人说着，紧皱的眉头有些松动，并没有发现少女脸上的表情变得冰冷，带着一丝嘲讽。
“棠棠，只要你不再杀人，加入名门正派，他们就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段景瑜有些激动的看着少女。
他都是为了棠棠。
少女已经慢慢靠着墙站了起来，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男人想象中的轻松愉悦。
“瑜哥哥，如果我偏要杀呢？”少女轻轻开口问道，仿佛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问题。
“棠棠！”段景瑜有些不可置信，他狭长的眼眸里都是诧异和不可理喻。
“瑜哥哥，我一定要杀呢？你要怎么办呢？”少女一步步走近男人，在男人不理解的目光中抚上男人的脸庞。
如果她不退出魔教呢？
如果她一定要杀人呢？
如果她一定要站在他的对立面呢？
他会怎么办，会帮她杀了那些人，还是帮那些人杀了她。
段景瑜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少女神色娇媚，带着迷离。
明明很近，却有一种看不清的感觉。
“棠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瑜哥哥，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少女轻轻开口，神色不变。
段景瑜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中的情绪。
“棠棠，退出魔教，不要再杀人了。”他说。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表示坚定。
段景瑜只觉得心中发紧，胸腔里也闷得可怕。
他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棠棠，只要你不杀人，他们就会放过你，你能明白吗？”
少女摇摇头，“瑜哥哥，是你不明白，我杀他们是因为他们该死。”
少女声音淡淡，可段景瑜却只觉得心中一团乱麻，压抑着什么。
“棠棠！”他有些怒意，压低了声音：“棠棠，他们没干什么错事。”
少女像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话，扯了扯嘴角，“没干什么错事？你查了吗？”
“我……”段景瑜有些语塞。
他没有查，他还不及查，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找棠棠。
一直在找当初记忆里的那个小姑娘。
只是好像当初那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已经消失了。
“棠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变了。”他有些疲惫的说着，少女的眼神里却闪过一丝绝望。
少女仰起苍白的小脸，双眼似在哭泣。
“瑜哥哥，你连查都没有查，凭什么说那些人都是无辜的！”
她质问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在拼命压抑自己内心深处的情绪。
不甘和绝望快要如潮水般将人淹没。
第38章 被斩首示众的女魔头19
“瑜哥哥，你连查都没有查，凭什么说那些人都是无辜的！”
她质问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在拼命压抑自己内心深处的情绪。
不甘和绝望快要如潮水般将人淹没。
段景瑜心中痛得愈发猛烈起来，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
“棠棠！那些人都是名门正派，都受盟主府管辖，怎么可能干那些事！”
颜棠指着角落里昏死过去的王宪，恨恨道：“他呢？他就是你盟主府里的人，可是他却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癖好，害死了好几个无辜的姑娘！说罢了，都是你这个武林盟主没有尽到你的责任！”
“颜棠！”段景瑜也有些恼。
他考虑不了那么多，他只想好好保护好棠棠，可是棠棠怎么就是不能理解他，不能听他的呢？
但是看到少女通红的眼眶，始终没有流出一滴眼泪，心底涌起一阵心酸，心端发软，有些不忍。
“棠棠，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尽到职责，你先听我的。等你退出了魔教，等魔教被铲除了，你想干什么，我都不阻拦你。”
他好声好气的说道，试图安抚少女。
可是少女却压根不吃这一套，她看着男人英俊的脸庞，忍不住有些想发笑，嘴角勾起苦涩的弧度。
“瑜哥哥，我等不了。”
颜棠伸手抱住男人的腰，将脸贴在男人的胸前，微垂着眼眸，遮盖住眼中的痛苦，喃喃道：“瑜哥哥，你替我杀了他们好不好？替我杀了他们，他们真的该死！”
段景瑜抱住怀里娇小的身躯，感受着怀里的人在微微颤抖，他动了动唇，在快要吐出那个“好”字时，余光瞟到了角落里昏迷不醒的王宪，狠了很心道。
“棠棠，我会查的，我会查清楚的，要是他们干了什么不好的事，我会惩罚他们的。”他轻轻将少女从怀中拉开，直视着少女似乎要这样以示自己的诚心。
颜棠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脸上神色难辨。
口口声声说惩罚，可是却一字不沾筋带血，江湖上不谈生死，那和既往不咎有什么区别！
“瑜哥哥，你就是不相信我。你就是觉得身为魔教就是错的，名门正派就是对的，可是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非黑即白。”
她抬起头，红肿的眼睛看着他，里面歇斯底里。
“瑜哥哥，我真的等不了，我等不了啊！你不要查了，我都告诉你好不好？他们......他们杀了我全家，他们杀了我全家啊！”
“瑜哥哥，你帮我......你帮我杀了他们，你是武林盟主，你帮我杀了他们啊！”
少女红着眼睛抓住他的衣袖，抓紧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几近哀求。
少女的话在段景瑜耳边炸开，他脸色一变，有些惊骇。
什么叫等不了。
什么叫杀了她们全家。
怎么可能呢？
当年他父亲登上武林盟主之位，遭到旁人嫉恨，不小心落入了对方的圈套。他父亲带着年幼的他逃到了一个偏远的山庄，那里山清水秀，风景如画。
山庄的主人很和善，看到他和父亲一身伤痕，二话不说就将他们迎进了山庄，不仅给他们安排了住处让他们养伤，还每日差人送来了可口的饭菜和药品，他和父亲身上的伤也很快就好了，后来才知道这个与世隔绝的山庄是颜月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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