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又不禁有些失望,为韩凇感到失望。所以他也会去经营一场没有爱情的婚姻吗?又或者说清白正直如他,也需要用婚姻来巩固自己的事业吗?
白意觉得挺难过的,她为韩凇难过,也为这些豪门中的年轻人难过。在她心里一直觉得金钱就那么回事,尽管有时候会因为钱的事情困囿,但如果把金钱和爱情放在一个天平上,她大概会选择爱情。
也或许是因为她本就没有金钱,所以对钱才会这么无所谓吧。
韩凇看姑娘在沙发上愣神,像是想事情的样子,于是起身朝沙发上的姑娘说了一句,“走吧,带你去看看阳光房。我想了想,那里的地板可能不太适合练舞,刚好想重新装修一下,你可以来提一些建议。”
“不用麻烦了吧,或者我不去阳光房也行。”白意有些惶恐,他能收留自己已经是莫大的情面,如果再因为自己而重新装修房间,那就太过麻烦了。
两人的关系最多只能勉强称得上是朋友,朋友大概不会做这些吧。
她那些小心思,韩凇一眼就能看透。他突然觉得这姑娘似乎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高冷,还挺有意思的,“没关系,空着也是空着。”
说完,他抬脚朝门外走去,没给姑娘反悔的余地。
其实事情也没白意想的那么复杂,韩凇也纯粹是因为想重新装修一下阳光房而已。因为别墅最早装修的时候,他一直没想好这个地方要用来做什么,那会儿装修都流行做阳光房,他便也让装修公司照样子做了一个。
韩凇找到的装修公司也极有眼光,阳光房放到现在,里面的装修也不过时,只不过闲置太久,有些凌乱。
去阳光房要从院子里绕过去,白意跟在他身后,打量着院子。
已经是晚上了,阳光房里没有什么光线,但是很暖和。
也真的很空,什么都没有。
“是不是换成木地板会舒服一些?”韩凇站在阳光房门口,回过头对白意说。
“嗯,会的。”白意附和着。
但其实木地板并不适合跳舞,因为太滑了,容易摔倒。跳舞有专门的地板,像塑胶一样的材质,只不过那种地板只能用来跳舞,对普通人来讲很不实用。
对韩凇来讲,没有必要的。白意只是暂住而已,没有必要为了这几天而把整个屋子的地板都换掉。
“嗯,这边放一面镜子怎么样?”韩凇指了指右手边的一面墙,他知道舞蹈教室的周围有很大的镜子,方便舞者能够看到自己的姿势是不是到位,他想着顺便给白意也做一个。
白意摆摆手,“不用的,也用不了那么大的穿衣镜。我的身体不会跳很大的幅度,不用这样麻烦。”
一句话,说了好几个“不”字,表明了白意拒绝的决心。
韩凇笑了笑,听出姑娘这是搪塞他呢,连带着之前的一句回应也变得不可信了起来,“我只是刚好想要重新装修而已,你别有负担。”
白意淡笑一声,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
两个人从阳光房出来之后,又从院子里绕回到了客厅,途径一旁的空地时,韩凇停顿了一下,朝着那个空地看了看,思考了一会儿,这才又回到了客厅。
时间已经不早,两人今晚的状态都不算好,洗漱过后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白意洗了个澡,傍晚因为练舞,身上出了些汗,洗完澡之后拿出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着伤口,但背上有几处地方怎么都擦不到。
她把棉签和药膏放下,心中有些烦闷。
其实她不算是个太注重皮囊的人,但作为一名舞蹈演员,她常常有演出,有些演出服需要露背,可这些疤痕不算美观。如果张嫂在这里,白意好歹可以麻烦她帮下忙,课可家中只剩韩凇,白意想了想只好作罢。
-
第二天是周一,韩凇一直有早起的习惯。等白意起床的时候韩凇已经从室外跑完步回来,身上的T恤被汗水浸湿了大片,深冬时节,他的额上还挂着一些汗珠,看起来应该是运动了很久。
“韩先生,早。”白意刚下楼,去厨房喝了杯水,手里还拿着一个瓷杯。
那是早上白意下楼的时候,看到厨房的台面上有一个磨砂的瓷杯,白色的把手,上面的图案远看像是一座山,颜色很低调也很漂亮,下面压着一张纸条:这个杯子留给你用,韩凇。
韩凇的字如其人,遒劲有风骨,很漂亮。
白意拿起杯子,在水池里洗了洗,随后给自己倒了杯水,这时才发现,热水壶旁还有一只一模一样的杯子,只不过把手是黑色的。
“早。”韩凇和白意打过招呼,转身进门,将外面的寒气也带进来了些。
韩凇神色如常,昨晚的疲惫已经消失不见。他回房间冲了个澡,白意便起身去厨房做早餐。
韩凇冰箱里的食材很丰富,什么都有,排列得整整齐齐。白意不知道韩凇吃早餐的习惯,正想上楼询问时,听到韩凇的卧室传来哗哗的水声。
白意只好又回到租房,煎了两个鸡蛋,又烤了两片面包,做了简单的三明治。
倒也不是爱吃三明治,只是习惯了。毕竟以前有段时间自己住的时候,也没有什么锅具,牛奶和三明治是最简单的了。
韩凇洗漱完下楼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白意做的早餐,过了一会儿,姑娘又从厨房端出两杯牛奶放在各自面前,随后在他对面坐下。
“不知道你早上习惯吃什么,就简单做了一些,或者如果你有什么想吃的饭可以告诉我。”白意觉得自己住在韩凇家里给人添了不少麻烦,所以总想着在这些事情上多做一些。
韩凇抬眸看了一眼姑娘,早上的她不施粉黛,很清秀。想了想,其实最近她一直都没有化过妆,但她的五官很精致,组合在一起有一种很舒服的美。
目光移到她嘴边时,韩凇扬了扬嘴角。
白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似乎是在询问。
韩凇的食指扬了扬,眉目含笑,“偷吃了?”
白意的耳朵“腾”地一下红了上来,好像做了什么坏事被抓包一样。
她不动声色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刚刚刚刚熬牛奶的时候她浅尝了一口,罪魁祸首果然是那口牛奶,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抓到了把柄。
韩凇看着姑娘姑娘欲盖弥彰的动作,心想,她可真爱脸红。
“这样就很好。”韩凇没再逗他,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味道很不错,面包片的火候也刚刚好。
白意两只手捂着脸颊,眨巴着眼睛,耳朵上的红晕终于褪去,她也一口一口吃着面前的早饭。
“你早上大概几点钟起床?”白意问他,“我算好时间做早餐。”
韩凇本能地想拒绝,但又想到以白意的性格,大概想要在做早餐这件事情上表达自己的诚意,于是如实说,“六点。我早上有晨跑的习惯,你七点起床就来得及。”
白意知道韩凇想让她多休息,但她原本也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因为从小到大练舞蹈这么多年,每天早上起来练早功已经成了习惯,“我也大概这个时间起床的,平时要练早功。”
“那好,对了,楼上有很多书,白天无聊的话你可以随便看。”韩凇用手指了指楼上的位置,其实也不算是书房,是韩凇在走廊打了一面书墙,很多书籍整整齐齐地码在上面,像一道风景。
白意原以为那只是装饰,直到早上路过时顺手抽了一本出来,才发现那是真的书,而且真的是他读过的书,上面有他偶尔做的勾画,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字迹和水杯下面那张字条的字迹一模一样。
“好。”白意点点头,心想难道这就是有钱人么?随便把一个姑娘领回家,还允许姑娘随便翻看自己的书。
都说书不可外借,除非有缘人。这个道理白意明白,所以当听到韩凇说允许她看自己的书时,她倒是有些意外。
毕竟书最能代表一个人的阅历和价值观,加上读书时的勾划和笔记,这样一来无异是将自己的生活敞开了一角。白意仿佛拿到了某个秘密通道的出入证,欣喜又惶恐。
-
韩凇上班之后,本就宽敞的别墅显得更空了。白意心里突然觉得空落落的,就像是曾经伴随了她无数年的孤独一样。想来也奇怪,尽管韩凇在家时两人也没什么交谈,但他离开家之后,这种孤独感更甚。
她觉得自己有点像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狗,那些书是他留给她的玩具,她可怜巴巴的抱着那些书,等着主人回来。
白意有些无所事事,但她更想做的事情不是看书,而是练舞,于是又拿出了昨天的视频,打算再练一练。
她点开浏览器,搜索着关于这支舞蹈的详细介绍,才发现原来这段舞蹈讲的是一个爱情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阿瑶是一个艺妓,而她在机缘巧合下,于浮沉的世事中被一个书生救下,书生对她很好,这让一直在外浮沉的阿瑶动了心。她爱上了他,并想要为自己赎身,与他能有一个好归宿。可正当她攒够了赎身的钱,准备奔他而去时,发现书生对她和对别人并没有任何不同之处。
他教她写字,可他也教所有人写字;他与她讨论诗词歌赋,可他也同所有人讨论这些;他对她好,可他对谁都好。
书生似乎并不爱她,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出于教养,无关其他。
阿瑶很难过,没日没夜地沉浸在水袖舞中,祈求通过这舞蹈来排解心中的烦忧。
看着那水袖像是无穷无尽的漩涡,而她对书生的感情正如这水袖一样,暗波涌动。
后来,她见了那书生一面,为他跳了最后一支舞。正尽兴时,灯光戛然而止。
又过了几秒,一条舞动的水袖出现在屏幕上,像是生命一样无止境。
没有人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阿瑶是否还在跳舞?她放下了吗?赎身了吗?
她还爱他吗?
故事的结局大概只有阿瑶知道。
看完这个故事后,白意的心情很压抑,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关于爱情,她不懂,但只是觉得很同情阿瑶,并且偏执地认为这个书生真的不值得阿瑶付出那么多。
她自顾自地把结局认定为分离,并且认为,这对阿瑶来讲,是一次解脱。
白意想了想,还是决定给于老师打个电话请教一下这个问题。尽管这段剧情对她的舞蹈动作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她还是想弄明白,自己究竟该带着怎样的情绪投入到这段舞蹈中。
大学已经放假,但于老师没有休息,还在带高中的艺考生。
于老师的声音很清脆,永远带着精气神,“白意,你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好多了,于老师,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您,您现在方便吗?”听到于老师那边正在上课的声音,白意礼貌问道。
于老师:“你说。”
“我看了《袖吟》的视频,也了解了这段舞蹈所呈现的故事,但是我想不明白,这段故事的结尾该是什么样子的?艺妓和书生在一起了吗?”白意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疑问全都抛出来,她太想知道答案了。从看到视频的那一刻开始,阿瑶便不再是视频上的那个舞者了,而是变成了白意的朋友。她关心她,也担心她。
“你觉得呢?”于老师没急着回答,反而想听听白意的想法。
于老师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感情经历很丰富,对一些事物的看法也很新颖,常常有很独到的角度和见解。于老师不排斥年轻人的新想法,反而觉得这些新奇的见解能赋予舞蹈新的生命。
谁说人一定要按照同一种方式活呢?
白意摇了摇头,想到电话那头的于老师看不到,于是开口,“我觉得没有,这段感情对艺妓来讲太不公平了。”
于老师:“你希望是分开吗?”
白意:“嗯,但我也想了解您的看法。”
“我觉得也有可能是在一起,他们相互扶持了那么久,而且在中间有一个穿掌的动作,你注意到了吗?这是在艺妓看到书生之后发生的,所以那一刻,书生应该是给了她一个很正面的回应,她才会有这样积极的表现。但我只是从舞蹈的层面去理解剧情,你可以再好好思考一下,舞蹈本就是开放结局,见仁见智,不做限制。”于老师一针见血,从舞蹈的角度分析得很专业。
白意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谢谢您。”她的语气中带了些顿悟后的欣喜,说话的声音中也带着笑意。
“你现在住在哪儿?”于老师问。
于老师记得白意往常寒暑假的时候都住在学校宿舍的,但今年寒假学校宿舍不允许留宿,她前阵子问过宋伊然,因此大概了解白意的情况,但也不免有些担心她。
14/94 首页 上一页 12 13 14 15 16 1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