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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凇将车子停好后,带着白意走进了电梯厅,不过这似乎不是顾客常用的电梯厅,因为和白意印象里的那部电梯完全不一样,电梯内部的空间很小,和商场华丽的装饰不同,这部电梯只是虚虚地装饰着几幅国画,而面板上也只有一个6楼的按键,看样子是能够直达的私人电梯。
韩凇见白意好奇的样子,解释道,“最近压力这么大,所以带你来这里放松一下。”
白意点点头,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古色古香的走廊,青砖黛瓦,两侧是一个个隔间,而屋顶则装饰着不同纹路的中式物件,圆形的,看起来像是鼓。
韩凇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轻车熟路地走到走廊的尽头,原以为山穷水尽,没想到却别有洞天。这里有一片空场,左右摆放着几个中式屏风,右手边则是前台。
老板见到韩凇,放下手头的活计,熟络地同他打招呼,“这么久没来,看来最近工作很忙啊。”
韩凇笑笑,“还行。”
老板:“还像以前一样?我让人把你的东西拿来。”
“不急,帮我安排一个包间吧,对了,你有想喝的茶吗?”说着,韩凇回过头,询问着白意的意见。
老板这才发现韩凇罕见地带了个女伴,真是稀奇。
白意摇摇头,“我不常喝茶。”
韩凇:“那就老白茶,食盒也来一份。”
老板:“好。”
韩凇和白意进到了一个包间里,包间里也是中式风格,中间摆放着一张桌子,桌面是棋盘的图案。旁边的笔架上悬挂着几支毛笔,下面是砚台和墨条,有一种古朴的韵味。
韩凇走过去,帮白意拉开一侧的椅子,自己绕到另一侧坐下,刚坐好,一个服务生就端着一壶茶叶进来,另一个则拎着一个中式提篮,进来后将提篮放到了边几上,“请慢用。”
韩凇:“谢谢。”
待服务生出去后,韩凇拿起茶壶,给白意倒了杯茶,“尝尝这个。”
白意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汤浸润唇齿,“茶水很清香。”
“嗯,这里的茶还不错。”说着,韩凇从边几的抽屉里拿出了两个藤编的盒子,是两盒棋子,他打开盛棋子的盒子看了看,随后把白色的那盒递给了白意,“会下围棋吗?”
白意笑着摇摇头,长长的睫毛垂在眼下,那模样乖巧无害,“我只会五子棋。”
“也可以,来一局?”韩凇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挑了挑眉,像是询问,又带着男生特有的少年感。
他自小就学习围棋,至于五子棋……大概前几年哄亲戚家的小朋友的时候玩过几次,挺有意思的。
白意:“好。”
韩凇做了个“请”的手势,“白子先下。”
她早知道下围棋的人逻辑性很强,只不过没想到转为五子棋的时候,那逻辑性也丝毫不差。几局下来,两人近乎平手,不过这结果里包含了不少韩凇的“视而不见”和“视若无睹”。
白意发现,韩凇下棋时很聪明,总会在两组两枚棋子的交汇处落下第三枚,这样不论白意怎样堵截都为时已晚。
那时白意就知道韩凇的水平远在自己之上,赢的这几局大约也免不了他的放水。
只是下棋的时候白意就一直在想,原以为和韩凇相差这几岁应该不至于有代沟,不过从今天的行程安排来看,似乎并不是这样,这就是他说的放松?
倒也不是不好,就是有点……无聊。
几局过后,韩凇将棋子收好,从提篮里取出了一碟糕点。每一块糕点就像是艺术品一样,那桃花形状的酥饼就跟树上那盛放的花一样,栩栩如生。
韩凇将碟子推到白意跟前道,“尝尝鲜花饼,这是这家店的特色,用的桃花花瓣,老板为了做这个特地自己种了一片桃园。”
桃花馅的鲜花饼倒是让白意觉得有些新奇。
先前宋伊然去云南旅游,被那里的景色美到了,想给白意也带一束鲜花回来,不过她是自驾游,回来还要途径很多个城市,带鲜花非常不方便,于是就给她带回来一袋伴手礼,是玫瑰花做的鲜花饼,很清甜也很好吃,最重要的是很浪漫。
所以白意对鲜花饼的印象很好。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面前的桃花饼尝了一口,花瓣的清香和面饼的酥脆在嘴里绽开,每嚼一下都将桃花的清香放大一倍,唇齿间都是桃花的香气,“很好吃。”
白意本就爱吃甜食,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大约林晚音也是爱吃甜食的,以前早饭的时候经常吃面包配牛奶,以至于林晚音去世之后,白意还是保留着这个习惯。只是落在别人眼里的时候,别人总是投来怜悯的目光,甚至觉得白意很可怜,觉得她是因为没有人给做早餐才会这样将就着吃。
每到这时,白意都挺无奈的。
“你喜欢就好。”韩凇似乎不怎么喜甜,吃了一小口之后就安静地坐在一旁等她,并嘱咐着,“桃花性凉,浅尝即可,喜欢的话带回去一些慢慢吃。”说着,韩凇有拿了一碟精美的点心递给她,“这些也还不错。”
白意闻言,只吃了一块,便放下了手里的桃花饼。原本想要就此打住,以维持形象。但她早饭没怎么吃,这会儿已经饿了,又奈何这些糕点的味道太好,不知不觉就多吃了几块,想到过几天要选拔的事情,白意停了下来。
韩凇:“吃饱了吗?”
白意:“最近要控制体重,不能吃太多,否则舞蹈技巧很难做。”
韩凇起身,朝白意招招手,“走吧,带你去运动一下。”
“嗯?”白意的目光随着韩凇的动作闪了闪,带着疑惑。
韩凇笑笑,不自觉地用手蹭了蹭鼻尖,“不会真以为我说的放松就是下棋吧?下面才是真正的解压。”
第32章 心花·怒放
白意虽然不知道韩凇要做什么,却还是起身随着他一起出了包间,就像是他的忠实信徒一样,无须多言,他说要做什么,她就跟着一起。
两人又回到了走廊的尽头,韩凇和老板打了声招呼后,转身带白意一起去了走廊的另一侧。
白意这才发觉,原来走廊尽头的另一侧暗藏玄机。
她原本以为这边是没有路的,只是走近才发现,原来中式的帘子后面有一堵门,推开门的瞬间,箭矢的声音从耳边划过,带着一阵风,姑娘的发丝被风带起。
白意顺着箭矢的方向看过去,那支箭不偏不倚地射中了箭靶的圆心,白意恍然大悟,原来走廊屋顶上的圆形装饰画并不是鼓。
而是箭靶。
所以,刚刚的品茶和下棋都只是此刻的铺垫,韩凇真正要带她做的事情是射箭。原来隐藏在他平静的内心深处的,是一颗也会像常人一样追求速度和冲动的心。
射箭的场地很大,人不少,韩凇带白意去了旁边的一个私人射箭场,虽是这样说,其实就是用一道屏风将这块场地和其他人隔绝开,顺便将众人的嘈杂声隔绝在外,像是凡世中的一片世外桃源。
不一会儿,服务生给韩凇送来了装备,是一套弓箭,装弓箭的袋子上绣着“HS”,是他名字的缩写,而袋子里的每一支箭的箭尾都刻有这两个字母,想来应该寄存在这里,专门属于他的一套弓箭。
“要不要试一试?”韩凇把弓箭袋拿在手里掂了掂,轻松自得,随后看向站在一旁的白意,眼神像是邀请。
“我力量很弱的,”白意似是有些不自信地看向韩凇,“我的招式都是花拳绣腿,怕是连弓都拉不开。”
“没关系,这里都是传统弓,比往常的弓要轻一些,如果你担心射不好的话,可以先从简单的箭道开始。只是放松而已,别有那么大压力。”韩凇耐心地陪她建设心理防线。
听到韩凇的劝解,白意有些动心,“那……我试试?”说完,白意抬眸打探着韩凇的神色。
韩凇笑笑,“把箭靶当成你最讨厌的事情就好。”
白意:“那我可能会担心把箭靶射穿。”
韩凇把自己的弓箭袋立在一旁,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看不出来,你的力气竟然这么大。”
白意摆摆手,“一般般啦,也就是金刚芭比而已,”
说完,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她越来越觉得,似乎两人开起玩笑来比之前放开许多。以前和其他人倒也不是端着,就是单纯觉得距离随意开玩笑的关系似乎总是差了一点,又或者,她本就是一个无趣的人,有着奇奇怪怪的笑点,有时说出来其他人并不能理解到,久而久之,索性就不再说了。
但韩凇却总是会因为她的笑话而开怀,这让她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无趣。
韩凇把弓箭立在旁边,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护具。说是护具,其实不过是一个护臂和护指手套,他把护指手套递给白意,嘱咐着,“戴上这个,虽然说射箭的人都把手上磨出的茧当作勋章,但磨茧的过程很疼,小姑娘总要保护一下自己。”
白意接过后戴好,随后转过头问他,“那你手上也有吗?”
“有。”韩凇把自己的双手摊开,白意把头凑过去,看到韩凇的掌心和手指的骨节处有薄薄的一层茧。
她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韩凇手上的茧,硬邦邦的,“会很疼的吧。”
白意的指尖像是带着电流一般,一阵酥麻的感觉从手心传来,韩凇怔愣了一瞬。
“没怎么觉得,可能因为这是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所以也不觉得疼,你跳舞的时候不也是这样想的么?”韩凇收回手,边说边拿起放在一旁的护臂,朝白意晃了晃,示意她过来。
“也对,其实大家只看到舞蹈演员能跳出好看的舞蹈,但实际上我们的身上都是淤痕。咦?这是什么?”白意指了指韩凇手里的东西。
“护臂,弓弦可能会弹到手臂,小心一点。”说着,韩凇将护臂撑开,递到白意面前,“把手臂从这里伸进来。”
白意听话地将手臂从那个小小的护臂里伸过去,待调整好位置,韩凇将护臂的调节带收紧,又左右转了转,“这个松紧可以吗?”
“可以的。”白意点点头。
韩凇看着白意细细的手臂,从身后找了一把轻磅数的弓递给白意,随后拿起自己的弓,“我先来做一次,你仔细看,不用太用力,但是要学会保护自己,放弦的时候注意手肘,不要被弓弦弹到。”说着,韩凇熟练地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箭在弦上那一刻,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停止了,只剩下一个他,身姿挺拔,带着一种意气风发。
“嗖”的一声,箭矢离弦而出,像是呦呦鹿鸣,甚至带着一阵风,不偏不倚,稳稳地落在了圆心的位置。
“好厉害!”白意脱口而出,只差把赞叹两个字写在脸上。
韩凇不以为然地笑笑,耐心道,“你也可以,我来教你。”
说着,韩凇把射箭的要点和白意讲了讲,兴许射箭和舞蹈总是有些相通的地方,白意总归是有些天赋,学起来有模有样,颇有一种架势,连韩凇看了都忍不住点点头,“看样子马上可以出师了。”
“那我可以试试吗?”白意看向他,眼底是藏不住的欣喜和跃跃欲试。
韩凇后退一步,把场地留给她,伸手做出“请”的姿势,“加油。”
白意按照刚刚韩凇教给她的步骤,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搭箭、开弓、瞄准……箭在弦上,她将左眼微微闭起,弓弦被拉开,随着手臂用力,弓弦慢慢向嘴唇逼近……
箭头和箭靶的圆心重合的瞬间,白意利落地放箭,箭矢朝着箭靶疾速而去,和此刻的她本人一样,带着一种飒气。
只不过,这箭矢离弦之后不过五米,像是突然被抽掉了力气一般,掉落在地上,连箭尾的羽毛都显得蔫蔫的,耷拉着。
白意有些丧气,自己练舞这么久,也算是有些运动细胞,多少跟运动也算沾边,舞蹈就不用说了,哪怕是体测,她也没输过。
只是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射箭的难度。
还没等韩凇安慰,白意心底的胜负欲已经燃了起来,她又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架在弓上,同样干脆利落的动作,只是这一次,她比刚刚还要更用力一些。
果然不负所望,箭矢已经能够碰到箭靶,并且那位置非常好,只要再用力一点就可以成功了。
她又迅速抽出一支箭,动作一气呵成,就在她以为这次势在必得的时候,比胜利的喜悦来得更快的是白意的一声痛苦的低吟,“啊!”
只见白意右手捂住了左手的手肘,面色痛苦,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而蕴湿了眼眶,但她还是没忘记紧握着弓,没让它掉在地上。
“怎么了?”韩凇赶忙上前查探情况,只一眼便知道白意的手肘是被突然松开的弓弦狠狠地弹到了。他接过白意手中的弓箭放到一旁,随后利落地把白意的护臂摘掉,撩起她的衣袖,只见雪白的手臂上已经红了大片,估计过会儿很可能会有淤青。
“手臂怕是会有淤青,我叫服务生拿个冰袋过来。”韩凇似乎并没有在乎白意是否“做错”这件事情,眼下更担心的是她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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