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谢归渊看来,便是她不想成亲的表现。
他垂下的手死死攥紧,不知是说给她,还是说给自己听。
“除了孩子,其他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今生今世,你不要想着离开,我不可能放你走。如果你一意孤行,我只能派人跟着你,让你的动向永远被我掌控。”
姜恬心里越加笃定,心房敞亮起来。
如果谢归渊想对她做什么,哪里会等到现在呢?还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她,和她成亲。
重新看向他,她眼里带了两丝笑意:“派人跟着?难道不是把我锁起来吗?”
谢归渊皱眉:“锁你做什么?你只要不找其他的男人,其他都随你。”
原来他底线这么低啊,这是喜欢她到什么程度?姜恬笑意更浓。
“那你怎么不自己跟着我?”
“这段时间太忙,要处理完手头的事才行。”谢归渊没瞒着自己在调查她的事,“你不是喜欢江南么,可以先去那里等我。”
好啊,把她的后路都查得清清楚楚,亏她还以为自己能拿着他的遗产去逍遥快活呢。
谢归渊看似淡定,其实心绪纷杂,就快破功了。他垂眸,假装看桌子上的奏章,淡淡道:“没事的话,你可以先走了。”
“谁说我没事。”姜恬站起来,走到了他面前,直视着他,“你一口一个不管我甘不甘愿,为何不直接问问我呢?”
谢归渊的大手,猛地攥紧了手中的奏章。
一切都摆明了,还有什么问的必要么?他不想听她往自己心口戳刀子。
姜恬叹了口气,将快要被他捏碎的奏折拿下来,拉开他的手,直接坐在了他腿上。
谢归渊眸子一跳,身子绷紧,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姜恬微微抬头,在他冷白的脸颊上亲了一记,凝视着他的眼睛,不避不闪地说:“这就是我的答案。”
他的心口好像有烟花砰砰炸响,世界都变得朦胧起来,除了她,他再看不到,听不到其他。
“你不恨我?”他沙哑地问。
“为什么恨你?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她刚穿过来的时候,他们两个之间是互相试探过,她还要借着他的权势立足。
可是局面很快就被改变了,她被他护在了羽翼之下,像个真正的公主一样,骄傲地活着。
就连在床笫之间,他都用了全部的心思满足她。
她喜欢他,或许没有他喜欢她那样深,但也有感情的。
每每想到他可能会死去,她的心就会绵密地刺痛。
听到他的毒已解,她先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才是遗憾不能跑路。
而今看他的态度,自己彻底是走不了了,那还挣扎什么呢?
和他在一块,她又没什么损失。
至于他说的孩子,她本来也不想生,这不是正好吗?
谢归渊像是被巨大的喜悦冲昏,还在那重复着:“可我杀了你的父兄……”
“我父皇是自作自受,别说你了,我都想杀了他。至于我的那些个皇兄,他们哪个和你没仇?没道理只能他们对你动手,你不能反杀吧?”
她看着谢归渊的眼,平静地说:“虽然我和他们有血缘关系,但他们从来没把我当成亲人过。在成为你的人之前,我甚至过得还不如宫女。所以,我怎么会恨你呢?”
她捧着谢归渊的脸,笑了笑说:“我只是比起喜欢你,更喜欢我自己。”
下一瞬,她被谢归渊重重地抱住了。
他那样用力,像要将她勒紧骨血之中。
“没关系,”他嘴上说着,“我准你更喜欢自己。”
实则心脏每一下重颤,她都能感受到。
他在为了她的回应而狂喜着,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然天上的明月,怎么会落入他这个瓦砾的怀中?
她被感染,心里酸酸涩涩,同样充盈着满足。
抬起手,她也拥住了他,脸颊在他的肩头蹭了蹭。
“真是霸道。”她娇嗔地念叨。
谢归渊没松手,用行动坐实了她的话。
“不过没关系,我也准你这么霸道。”姜恬笑眼弯弯地说。
*
半月之后,谢归渊和姜恬完婚。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封号——明月公主。
两人洞房花烛夜,终于坦诚相见。
他闭上眼睛,不敢看她,一个字都不敢说。
姜恬并没有害怕和厌恶的情绪,反而是很心疼,以一个完全接纳的姿势,张开手紧紧抱住了他,久久都没松开。
她鼻子酸酸地说:“你以后有我。”
那一刻,彷徨恐惧全部呼啸远去,谢归渊仿佛听到了冰雪消融,百花盛放的声音。
*
婚后,谢归渊从姜家旁支中挑了一个小男孩,记在了她的名下,由他们亲自抚养。
皇上死后,那个小男孩登基,姜恬一步从公主,跃升至太后,不过依旧是谢归渊摄政。
这天下仍旧姓姜,但和以前不一样了。
谢归渊大仇得报,没有拉着天下共沉沦,而是励精图治,耳目濡染着小皇帝。
很多忠臣都担心等小皇帝长大后,谢归渊不会让位,对此小皇帝想说:你们该担心的是他让位太早!
母后一年得有小半年在江南那边住,他的摄者王爹爹心思就飞了大半,瞧瞧他给自己布置那么多课业,恨不得让自己把三年的东西一年就学完,这样他就可以和母后双宿双飞了!
这两个人也是奇怪,说他们感情好吧,母后完全不相夫教子,好像不喜欢爹爹。
说他们感情不好吧,每次他们三个在一块,小皇帝都觉得自己十分多余。
毋庸置疑的是,母后绝对是最幸福的女人了。
他都不敢想,自己继位后,母后和爹爹的日子过得有多潇洒。
“别走神。”谢归渊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小皇帝心虚地笑了笑,看向他。
这十年来,他和母后好像都没变过,依旧是那么倾城绝代。
“爹爹,今天的奏折看完后,我能和你回谢府吗?”他笑着问。
谢归渊毫不留情地说:“不能。”
“……可我也很久都没见到母后了!你怎么这么专|横?我可是皇上!”
“皇上也不行。”谢归渊浅浅一笑,每当他露出这种笑容时,小皇帝都牙酸,因为肯定是想到母后了!
果然,他紧接着就说:“我专|横是你母后准许的。”
“……”行,你厉害!
小皇帝气鼓鼓地去看奏折了,心里盘算着怎么溜出宫。
谢归渊看了眼窗外。
时值春暖花开之季,天朗气清,早长莺飞。
他如浮萍漂浮多年,如今彻底安定下来。
在宫外的家里,有他心爱的女子,在等他回去。
他弯了弯眼睛。待马车途径御街之时,带一份她喜欢的桃花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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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叛乱被平息,姜恬也把话和谢归渊说开后,就在宫里安心待嫁起来。
如今的皇宫比之前空荡了许多,但也更清净,最重要的是不用再提心吊胆。
池以莲一改之前的深居简出,时不时就叫上姜恬,去御花园走走。
欣赏着湖光水色,她陶醉地深呼吸一口气,眉眼舒展,整个人像是年轻了几岁。
“十七,我从来都没感觉日子这么舒坦过。”池以莲看过来,笑道,“我一开始就说了,掌印是中意你的,现在我也年纪大了,别无所求,只要你们两个能好好的就行。”
姜恬知道她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点点头,温声说:“会的。”
“对了,你们快要成婚了,吉服都准备好了吗?还有首饰,新房里要用的东西,哦对,礼部把仪式都敲定了吧?”
提到这个,姜恬笑意更浓:“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嗯嗯,那你让礼部的人把单子给我呈一份过来,我再好好检查检查,可不能有什么差池。”她又睨了姜恬一眼,“还有你自己,也得上点心!”
姜恬被她戳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连声道:“知道啦。”
谢归渊虽然早就提过成婚的事,但是她没往心里去,一门心思给自己铺后路去了。
如今他的毒阴差阳错解了,还彻底掌握了天下,她答应了他,不会离开。
这样一来,成婚的事,她就不能当甩手掌柜了。
见池以莲还要再念叨,姜恬忙说:“母亲,这样吧,明日你随我出宫,去谢府看看我的嫁妆?”
池以莲一怔,下意识问:“出宫?”
她这辈子,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
说完后,她反应过来,先帝死了,她身上的枷锁解开,当然可以出宫了!
“是啊,往后你想在宫里还是宫外住都行,谢归渊已经为你在城中最好的地段置办了宅子。”
池以莲眼睛一亮,笑得极为灿烂,显然对他极为满意,“他真是有心了。”
晚上姜恬和谢归渊知会了一声,第二天就带池以莲出了宫。
这个男人对他们的婚事极为上心,嫁妆和聘礼都是他准备的,加起来足足一百六十抬,给池以莲看得眼花缭乱,啧啧称奇,哪还有一点意见,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恨不得明天就让姜恬嫁了。
出宫一趟,姜恬自然不会让她那么快回去,带她在西街东街都逛了逛,还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看了她的新宅子。
池以莲一开始还是:“不用买,我什么都不缺,钱你自己留着吧。”
到后面成了:“十七,你说我再买个博古架放在新宅子里怎么样?哪个更好啊?还是我去找人定制?”
明月扶着她,两人兴致勃勃地逛着,姜恬自诩比较能逛街了,跟在她们身后腿都要走断了。
春兰看了她们一眼,笑着同姜恬小声说:“殿下,娘娘她真的很开心。”
“是啊,”姜恬感慨,“虽然她在宫里呆了那么多年,她却从来都没把那里当成过自己家。而今有了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家,她怎么能不开心呢。”
望着池以莲的背影,姜恬下了一个决心。
晚上吃过饭,明月送池以莲去休息,姜恬沐浴过后,坐在灯下耐心地等谢归渊回来。
新帝未立,他如今是摄政王,政务非常繁忙。
但只要他能赶回来,都会回来休息。
快到子时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着一身凉意的谢归渊走了进来。
灯还亮着,所以他知道姜恬没睡,没刻意放轻脚步。
姜恬放下手中的书,抬头,撞进了他深邃的幽瞳之中。
谢归渊本来冰冷的面色几乎是瞬间温暖了起来,眼里盛着温柔,走过来但没有靠得特别近,嗓音磁性:“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有事找我?”
姜恬轻轻摇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主要还是想等你回来再歇息。”
谢归渊一听这话,心里熨帖,一天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姜恬问他:“饿不饿,我让厨房给你热了饭菜,吃一点吗?”
“有汤吗?”
“有。”
“那我喝点汤就好了。”
喝过汤后,他也去沐了浴,最后回到她身边,身上热腾腾的,才靠近她,将她抱在了怀中。
他修长的指尖捏了捏她的耳垂,别样的宠溺和亲昵。
“再有这么晚,你就别等我了,自己睡。”
“嗯。”姜恬在他怀中蹭了蹭,闭上了眼睛。
“对了,明天我休沐,可以在家里陪你。”
姜恬又睁开眼睛:“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早点说。”
谢归渊失笑:“我的错,快睡吧,真的不早了。”
被他一说,她的瞌睡挡都挡不住,打了和哈欠:“好……”
第二天,姜恬睡到了自然醒,往身边一看,谢归渊果然没在。
洗漱的时候,男人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练功服走了进来,矜贵俊美的样貌,映得满屋灼灼光华。
“公主,”他还是喜欢这样叫她,“吃过早饭后,需要你来挑挑东西。”
“嗯?什么呀?”
“成婚时要用的。”
“哦哦。”姜恬答应下来,“可以呀。”
结果——等到真正见到下人抬上来的东西后,姜恬懵了。
怎么这么多啊!不仅有珠宝首饰,连红包的样式、喜糖的装法、喜帕的刺绣都要选!
每一样都很美,她根本就选不出来啊!
“……这也太难了,”姜恬讨饶,眼巴巴地看着他,“要不然还是让我继续让个甩手掌柜吧?”
谢归渊抬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姜恬自然地将手搭在他的掌心,走到他身边坐下。
春兰在后头看到这一幕,低头笑着想,两位主子之间的气氛真是越来越融洽了,旁人根本就插不进去。
“本来不想答应你的,但是看你选得这么困难……”谢归渊宠溺地摇摇头,“罢了,我来决定吧。”
姜恬见他态度如此郑重,不好意思地小声嘟囔:“辛苦你了哦。”
“不辛苦,”他揶揄地道,“谁让我娶了咱们晋朝最尊贵的小公主。”
“什么呀,你又打趣我。”姜恬拍了他一下,微微收敛了神色,不开玩笑地说,“昨天晚上不是和你说,有事要讲吗。”
“嗯。”
“其实就是咱们身份的事。”姜恬凝视着他的眼眸,“谢归渊,如今我是晋朝唯一的公主了,等咱们成婚后,我便写一封诏书,将你扶上帝位吧。”
谢归渊沉默了须臾:“你想好了?这样天下以后就不姓姜了。”
姜恬重重点头:“想好了。其实天下姓什么,我不在意,我只希望百姓能安居乐业。我又不懂怎么治理天下,交到你手上是最好的。”
“你没想过,我留下你,万一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得到皇位呢?”
“说实话,没想过。”毕竟她是看过原著的人,而且经过一年多以来的相处,她确信谢归渊并不在意帝位。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取悦了谢归渊,男人又笑起来,牵住了她的手,揉了揉她的手心。
姜恬后知后觉地想,这段时间,他的笑容真的比她刚穿书的时候多了好多。
她又说:“况且,想与我成婚,和想名正言顺得到帝位又不冲突。”
“姜恬,”谢归渊望着她,“你再说下去,我要把一颗心都剖出来给你了。”
她眨了眨眼睛,有点困惑。自己不就是说了实话吗?
可是在谢归渊听来,却是她彻底地站在了他那边,无条件支持他的所有决定。
他怎么会不动容?
“本来想成婚之后再同你说这些事的,让你轻松地度过这段日子,既然你提起来了,我便现在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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