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还剩下不少,你自己拿碗盛吧。这一份要送到瑰丽的。”
贺屿薇脸一热:“……我,我现在也并没有很饿。”
后来,玖伯每天回家来取特意为余温钧做的滋补汤羹,总会遇到这个姑娘。
她也不说什么,就是帮厨师收拾食料和厨房,随后就在旁边哑巴似地盯着他们打包。
厨师长很喜欢她的勤快,玖伯也只对她笑笑。而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墨姨眼里逐渐变成一个彻底的吃货,不过,她也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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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发地热起来。
贺屿薇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开车技术娴熟不少,虽然有新司机的毛病,比如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后背不敢挨着靠椅背。
但她在电脑上做了科目一的考试。都高分通过,余家几个司机看她开车后,也说这水平应该能通过驾照考试。
贺屿薇心想,这样就够了。
别人提供对自己有利的条件,她就拿来使用。而如果被抛弃,她也不会留恋任何富贵。
身为一个小人物,居然为富人和男人感到伤心,实在是太不自量力了。有这个功夫还是先把安全感建立在自己身上吧。毕竟,等余温钧厌烦了她,她随时都可能被赶出去。
贺屿薇闭闭眼睛,再次下定决心,但突然传来两声喇叭,前方的车道居然行驶来一辆久违的车。
驾驶座的门打开,许久未见的李诀走下来。
余龙飞闻讯也走出来。
他和李诀二人向来不和,在余温钧眼皮子底下也各种明争暗斗。而现在,李诀居然和自己有了一层半吊子的亲戚关系。
昨天,集团刚发了一封余温钧写的企业内部信,大意是因为突发事故,李诀的调动被推迟,但李诀目前依旧能在余温钧身边担当秘书工作,一切待遇如常。
余温钧不是心慈手软的性格,身边也不缺人才,可是面对李诀,确实是网开一面的。
李诀今天来余家,说是想拿一些他暂时放在余家的衣物。
余龙飞看到李诀,牙齿就咬得嘎吱作响
他斥责:“还敢来我家啊,脸皮真够厚——贺屿薇你跟他走干什么,你是白痴吗!”
但小保姆根本没搭理他,依旧快步地追上李诀,余龙飞气得想骂她是废物,脸上的伤又开始作痛,暂时隐忍住。
李诀在余家二楼有个专属客房,他看着身后的贺屿薇,冷冷问她:“你不恨我吗?”
恨?贺屿薇颇为不解。
她一直以来确实很怵黑眼镜秘书,但没到“恨”这么强烈的地步吧。
“哲宁的车祸是我一手造成的。你不是喜欢他吗,我伤害了他,你应该也会恨我。”李诀抿抿嘴。
当别人指出自己对余哲宁的情愫,她已经不会害臊或闪躲了,反而升起一种淡淡的无奈感。
贺屿薇摇摇头,她说:“你……恨余温钧吗?”
在知道余老爷子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之后,李诀在震惊、羞愧、后悔诸多复杂情绪之外,最明显的感觉居然是释然。
在余温钧身边工作那么多年,李诀几乎忘记要复仇的初心,但母亲的死和沉重的童年让他内心压着一块大石。
曾经在很长时间内认为,他应该过得是余温钧的生活,而原计划也是想让余温钧出车祸的,事到临头,突然选择了撞向他两个弟弟车里的一个,且没有狠下杀手。
李诀说:“我曾经以为,自己是靠着对钧哥的恨意才支撑下来的。这些年一直在自问自答,为什么明明可以自立门户,还非得伪装自己,天天跟在仇敌身边当一个不值钱的小弟。但渐渐的,原因已经不那么重要。为什么连复仇对象这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都搞错,就是因为我的心中有所期待。恐怕,我内心也希望钧哥是同父异母的哥哥。钧哥说等他身体恢复好了,就要带我去认亲爹。”
话虽然这么说,但李诀看起来对他的身世根本就无所谓了。
“我已经将近二十多年没掉过一滴泪,但那天,听你说起和爸爸的事居然没绷住。”随后,李诀往她身后瞥了一眼,发现门口余龙飞没来得及收回的皮鞋,便冷冷说,“血缘关系不重要,钧哥说他喜欢我。”
……喜欢?等一下,喜欢是什么意思。
贺屿薇拼命地掩饰住惊愕,只是问:“你俩什么时候说的这话?”
李诀说昨天晚上去瑰丽酒店和余温钧短暂地见了一面。
贺屿薇走下楼的时候,墨姨给玖伯递上来一个别册,让他带给余温钧。
这是宅邸下半年要更换的设备老化资料和部分家具报价,墨姨检查后要交给余温钧最终过目。厚厚的一沓册子,其中分为设备组、户外花园区和四周的公路保养和电力网。
贺屿薇看着那沓厚厚的文件,都能想到某人面无表情翻看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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瑰丽北京是瑰丽品牌在国内的首家酒店,对面就是央视大楼,旁边是cbd商业区。
车停在门口的时候,遇到点阻碍。
某涂姓男明星参加活动,里里外外挤着粉丝的身影。
贺屿薇戴着口罩和帽子,下车后一路小跑低头进大堂,巨幅的宋代山水画就以一种震撼的方式映入眼帘,而电梯里也是一副泼墨画加上抽象的中文字。
她没敢多看,在用玖伯给的房卡刷到正确的楼层后就靠在电梯墙壁。
余温钧所住的套房楼层,从电梯走出后还需要经过酒店的第二次来访者安检。
贺屿薇报上房号,又几乎是机械化登记了名字。但这时门房接到一通电话,有明星私生粉从别的楼层坐电梯上来,对方一边道歉,一边快速地跑去电梯旁查看。
贺屿薇吸一口酒店特有的夹杂芬芳气味的空气,她内心打着强烈的退堂鼓,但还是提着汤羹和水果走到房间门口。
今天下午,她在反复地犹豫和挣扎后,还是鼓起勇气拦住玖伯,问自己能不能去看望一下余温钧。
玖
伯什么也没多说,给了她一张房卡,就让司机送她过来。
余温钧套房门口的门铃怎么都按不响。贺屿薇内心刚有一点的着急,这时只听到“滴”的一下,原来把房卡靠上去,在瞬间,门锁就被打开。
*
幕帘四垂,一股静谧的气氛。
这是贺屿薇第二次来到高级酒店。
房间里没有开灯,落地窗外繁华的城市夜景当作步行灯照耀着脚下。将近200平方米的套房,贺屿薇就像梦游阿拉伯人建造的豪华宫殿一般,小心的,如同小蚂蚁在夜晚草地上跋涉,顺着直觉往前走。
推开两扇磨砂玻璃门来到卧室。
微弱的灯光,可以看到柔软的枕头上有一个正沉睡的人头。
贺屿薇顿住脚步。心不受控制的狂跳,她凝视着那个背影,强迫自己说话:“余、余先生,你醒着吗。”
没有回答。
“对不起,没经过你允许就进房间。但我听说你生病了?”
含含糊糊的声音到最后已经变得接近耳语。贺屿薇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嘶声说话:“你还好吗?”
床上的人似乎依旧还在沉睡,没有回答。
她有些失望地低下头。
余温钧为什么也住院了?是陪着余龙飞还是他自己受伤了?她还能在这里继续住吗?
自从知道余温钧在草原打了余龙飞之后,就有某一种焦躁像流水穿过体内,持续地影响她的心情。
但此刻来的不是时候,还是不要打扰他休息了。
“那个,我先走了。”贺屿薇发胀的脸皮好像终于恢复到平常的状态,“希望你的身体能快点恢复。这话……我是真心的。”
贺屿薇再把一缕头发从脸旁抹开,轻轻将卧室的玻璃门合上。
她带了玖伯让送来的水果和汤羹,将餐厅的冰箱打开。
一股寒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冷藏室有小盒的哈根达斯,但只有朗姆酒和覆盆子口味的。贺屿薇心想,余温钧独自一人时会吃冰淇淋吗?
完全想象不出来的场景。
餐厅的桌面有一个剔透的水晶烟灰缸,有部分烟灰。贺屿薇顺手把烟灰缸刷洗干净。
各种事情办完,她也准备离开,途中路过沙发,光线灰暗中,沙发似乎堆着高低起伏的脏衣服。
余哲宁也有这么一个不好不坏的富贵习惯,顺手往椅背或沙发上一扔衣服,反正有人跟在少爷的屁股后收拾,保持整洁。
贺屿薇照顾余哲宁时总会替他挂衣服,习惯性地走过去准备收拾,手摸上去,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她曾经试图用阿Q精神掩埋但根本无法抹去的平安夜糟糕记忆,闪电般浮现在眼前——海边的小荒屋,半夜时分,破旧的床上睡着一个温热身体!
根本不是脏衣服。
……这里睡着一个人!
骨子里强烈的厌恶和恐慌让贺屿薇嘴里发出尖叫,她猛地推开对方,而黑影被惊动,随后,对方迅疾地扼住她的喉咙。
贺屿薇的四肢疯狂地扑打着对方,却被按在地面,对方正用绝对的炙热体重压制住她。
又是一段隐约熟悉的糟糕感觉,贺屿薇想也不想就大喊:“余温钧!余温钧!救、救命!”
掐在脖颈的手却松开,接着,她听到上方说:“好好好,我已经听到了。”
第78章 细浪
从内蒙的医院回来时,余温钧确实发着点烧,但身体也没什么大碍。
从去年开始,他也就没休过假,索性借着这机会,在酒店房间休息一段时间,反正生日宴这种事,可有可无。
下午的时候,余温钧开完电话会议后去泳池游了会泳,回来招待几个老友,随后有些乏,懒得上床便靠在沙发上小憩。
半睡半醒,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估计是玖伯过来收拾房间。
余温钧没在意,继续睡。
再之后,他被耳边的噪音所惊醒,条件反射地按住对方的手腕,那里细得像个老鼠脖子似的。
余温钧立刻猜到谁来了。
但他假装不察,依旧牢牢地桎梏着身下发抖的猎物,即使她停止挣扎,他的手也没离开她,另一只手则缓慢地把台灯打开。
灯光,配合着窗外漫漫的城市夜景,两股光亮递送而来。
果然是她。
出门必戴黑色口罩,那么年轻却总是带有点阴郁的青色眼圈,一头柔软却很容易打乱且翘起的长发,像是水晶杯被放在桌子边缘的脆弱感。眉眼轻轻的,呼吸轻轻的
余温钧眯着眼睛凝望着她,眼中滑过一丝男人的恍惚,迷顿、贪婪。但很快,他嘴角弧度又恢复正常,又变成平日所熟悉的冷静、镇定和势在必得的上位者。
他老神在在地等她主动开口说话。
贺屿薇意识到到沙发上睡的人是余温钧本人后,松一口气。
不等余温钧发问,她就把怎么获得房卡,玖伯让她来送汤羹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的时候,她冷不丁想到,他睡在沙发上,卧室里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啊。
……是,谁?
能睡在他床上的,肯定是女人吧。
贺屿薇垂眸想起草原上余龙飞的话。也许,睡的是余温钧的前女友,或是他的无数床伴之一。
据说,男人更容易拥有很多露水情缘。余温钧还常年都住在酒店里,谁知道他的私生活是怎样?
她突然闭嘴,扭过头,不想看他的眼睛。而随着这个下意识的举动,领口旁移,露出脖颈一截惹人怜爱的肌肤。
贺屿薇眼前一暗,余温钧已经重新关了刚才的台灯,黑暗重新笼罩,男人把她翻了个身,以极度熟悉的强势压在她后背上。
贺屿薇张开嘴想抗议,胸膛处传来被挤压后的气泡音,嗯儿嗯儿的,她的脸因为愠怒、不安和羞耻变得滚烫,接下来,炙热的吻落在脖颈处
“等,唔……”贺屿薇刚想说什么,但隔着口罩,她张开的唇就被他的手掌牢牢地捂住。
明知道身后的男人就是余温钧,心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余温钧用另一只手解开她的衣扣,他手到哪里,她哪里就抖成一团,却也不出声,但是不停地扭过头,在黑暗中狠狠地瞪着他的脸。
余温钧便随手从沙发上拽过靠垫,塞在她的小腹下。
余温钧今天的动作有一些暴虐。
完全不顾她意愿,他按着她的嘴,另一支胳膊勒在她的下巴处,手臂肌肉硬得像铁块。平时肢体上的亲亲捏捏全没了,激烈得没有进行任何交流,直接进入正题。
她努力伸长手,攥着前方的沙发腿想要逃脱,但因为体型差,被身后的人限制着,视线里只能看到男人贲张着青筋的手臂。
好生气。
她只是想来探望余温钧,他却连招呼都不打,一上来先迫自己做这种事?而余温钧是不是睡糊涂了,把她错认成其他的女人?
余温钧低头再咬一下她通红的耳垂,温柔叫一声她的名字:“薇薇。”
低沉严肃的男声,和他的动作截然相反。
贺屿薇精神略微放松,但想起房间里有陌生人的惶恐,以及仿佛正被陌生人凌辱的恐惧让她依旧不停地扭头想看他表情。
“不行,要稍微憋一会。我们一起。”
余温钧把她脸上起伏的口罩勾下,但骨节分明的手指若有若无地掩盖住她的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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