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修宁推门而入,谢霓裳立刻打起了精神。
“你来了。”她的声音中,带着期许与盼望。
燕修宁递出一个包裹,谢霓裳接过疑惑道:“这是什么?”
燕修宁说:“冬日里床单一天干不了,我把我的床单给你带来了,你将就着用。”
“你把你的床单给我了,你岂不是没得用了?”谢霓裳知道燕修宁即便是被降职,成了冷宫侍卫,也不可能只有一个床单,之所以这么说,是在暗示他留下。
“纵欲过度不好。”燕修宁直白戳破谢霓裳的心事。
“谁和你说那事?”谢霓裳故作娇羞,“我是真担心你没有床单可用。”
“你放心,我还有。”燕修宁说完起身,“今日你早点休息吧。”
燕修宁的确是刚开了荤,白日里时常想起谢霓裳玲珑身姿,但是凡事有度,纵欲过度,对他不好,对谢霓裳也不好。
谢霓裳见他要走,连忙想法子留住他,道:“你别走啊。我看你手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书的下册还没写完呢。”
燕修宁听到写书脚步停下来,“没想到你在被人下毒谋害后还惦记着写书赚钱的事。”
谢霓裳沉声道:“他们想害我,我没什么办法反击,只能提防着他们下一次下手,与其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倒不如腾出些时间赚些钱财。否则就算他们不下毒害我,我在冷宫里也活不下去。”
燕修宁听了谢霓裳的一番慷慨陈词,觉得从前自己有些小瞧了她,还以为她这么娇滴滴的姑娘经历过几次皇宫里的阴谋陷害,就会一蹶不振,以泪洗面,没想到她竟然如此顽强。
他道:“你去拿纸笔吧。”
一切照旧,谢霓裳口述小说情节,燕修宁进行抄录,不同的是,谢霓裳用墨磨好墨之后,一屁股直接坐在了燕修宁的腿上。
“我离你近些,这样你可以听得更清楚。”谢霓裳的目的是留下燕修宁,自然还要耍些小心机。
燕修宁没有驱赶谢霓裳离开,默默地拿起毛笔开始抄录。谢霓裳体型瘦小,正好可以窝在燕修宁宽阔的臂弯中,丝毫不影响他下笔写字。
前半段,谢霓裳在燕修宁怀里还算得上乖巧,不怎么动弹,努力的缩成一小团,抄写工作快要结束时,谢霓裳就开始在燕修宁怀里左扭扭右扭扭,时不时还要将手放到燕修宁胳膊上画个圈圈戳戳点点。
“别动。”燕修宁出声提醒。
谢霓裳坐在他怀里,简直就是在四处点火。燕修宁不是不想,而是他体谅谢霓裳昨夜受了苦,谁知道这小妖精倒是不觉得疼痛,反而在他身边惹起火来。
谢霓裳身体旋转180度抱住燕修宁,深情告白:“白天你走后,我很想你,一直想你什么时候能回到我的身边。”
“你都不知道,晚上我看到你回来找我时,心里有多高兴。”
“我还以为真心错付,你再也不会来找我了,还偷偷哭了一场呢。”
谢霓裳极度表达可怜以及对燕修宁的感情。
燕修宁放下毛笔把谢霓裳从身上抬下去,义正言辞地吓唬她:“我们昨日犯了错,你真的想将错误延续下去吗?”
谢霓裳听到燕修宁把他们昨日,在一起乘坐一个错误,马上争辩道:“爱一个人怎么会有错呢?”
谢霓裳故意避轻就熟,她当然知道一个冷宫废妃和一个冷宫侍卫在一起是错误,但是她不能承认错误,错误是一个冰冷的词语,一个让人心生敬畏的词语。
人人都期盼着规避错误,走上正确的道路。燕修宁必然也不例外,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谢霓裳要将他们无可拯救的错误渲染成世上最为真挚的爱情。
“我错就错在爱上你的时间太晚,我若能早一点爱上你,你我定不会是如此处境。”
无论是先前燕修宁对他的态度还是今早特意提起太子与她是否圆房,都透露着一个重要信息,燕修宁建议她过去对太子的感情。
用现代话来说就是燕修宁有感情洁癖,接受不了自己的爱人曾经喜欢过其他男人。谢霓裳之前追求过太子,并且嫁给太子做太子妃的事实,无法改变,她只能在感情上尽量与太子划清界限,让燕修宁明白如今,自己心中只有他一个人的位置。
谢霓裳用白皙的手指将燕修宁的右手捧在手心拉着手掌附在她的脸上。
“如今,冷宫之中只有你我二人,我希望我们两人的心中也是只有彼此,再容不下第三个人。”谢霓裳的情话一句接着一句。
燕修宁对眼睛里面却看不到半分波澜,智的要命,昨晚他们两个在床上时,周围一片漆黑,谢霓裳看不到燕修宁的情绪,只能感觉到他的身体灼热,以此为信号彻底放开自我,大胆起来,可今日烛火明亮,她看到燕修宁冰冷的脸庞,心中有些没底。
燕修宁没有抽回贴在谢霓裳脸颊旁的手,谢霓裳轻轻将他的手从脸颊处拿开放回去。
“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只要你每日还愿意来冷宫里面坐坐,我能见到你就心满意足了。”谢霓裳以退为进,“只是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我需要一些麝香。”
古代没有避孕设施,昨夜谢霓裳未来得及提醒燕修宁,尽管第一次就怀孕的概率不大,谢霓裳还是要彻底杜绝怀孕的可能性。
阴暗狡诈的皇宫里,她一个人为了活下去就已经费尽了力气,千万不能再多一个小拖油瓶。
“你想要避孕?”燕修宁听到麝香二字就知道谢霓裳想要避孕,谢霓裳前面说的话,他一句也不信,唯独相信她想要麝香。
“我是冷宫废妃,如果怀了孩子,必然会惹出是非。”谢霓裳相信不用自己过多解释,燕修宁就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燕修宁说:“麝香不容易得,但是我会尽量想办法。”
后宫嫔妃十分忌讳麝香,要是想找麝香,只能去太医院里找,因为麝香会对胎儿产生影响,太医为了防止牵扯进谋杀皇嗣的阴谋中,对麝香的使用尤为慎重。
谢霓裳从前看宫斗剧时,经常听到麝香避孕,妃子们宫斗起来麝香像搞批发一样,没想到麝香是如此难得的东西。
她补充道:“其实不一定是麝香,只要是能避孕的药物都可以。或者干脆来一碗绝子汤。”
“绝子汤,你对自己倒是狠心。”燕修宁说,“你可知女子一旦喝下绝子汤,此生将再无生子可能。”
谢霓裳又思考了一下自己想说的是避子汤,嘴一瓢说成了绝子汤,不过差不多,一个药劲小,一个药劲大。
谢霓裳为了不崩人设继续表演,眼眶湿润啜泣起来:“我又何尝不向往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呢,可惜我身在冷宫处境悲凉,即便是怀孕生子,孩子的人生也注定悲凉,倒不如我帮他一把,省得他来人间痛苦走一遭。”
谢霓裳再次拉起燕修宁的手这次不是放到脸颊上,而是放到她平坦的小腹上。仿佛肚子里真有一个马上就要生出来受苦受难的孩子。
“你说的对。”燕修宁难得赞同谢霓裳的看法,说话时脸上染上了几分悲凄,“若是一辈子痛苦挣扎,倒不如从来没来过世间。”
燕修宁道:“绝子汤伤身,一碗汤能要了你半条命,我会想办法给你拿些温和的避子药。”
第29章 被人撞见(修) 燕修宁为她寻……
燕修宁为她寻来几包汤药, 药汤煮好后,味道苦涩难以下咽,尽管如此, 谢霓裳还是强行将所有药汤灌入口中, 她的处境已经如此艰难, 绝不能让自己的处境更加艰难。
然而,药汤下口不到半盏茶的功夫, 谢霓裳的下腹部感受到一阵剧痛,痛到她怀疑刚才的那碗汤药不是避子汤, 而是毒药。
极有可能是上次下毒陷害他的人,贼心不死, 又故技重施。
谢霓裳缩着身体, 额头上沁寒 歌 筝 哩 J T D J出冷汗, 燕修宁剑眉紧锁,他分明已再三叮嘱大夫削减剂量,怎会仍让她遭受如此折磨?
他急忙将谢霓裳柔弱的身躯扶上床榻,为谢霓裳盖好棉被,又用手帕擦去谢霓裳额角的汗水。
一朝被蛇咬, 十年怕草绳, 经历过上次的事情, 谢霓裳此时脸上写满了绝望。
燕修宁查看药渣,看到里面没有被添加其他有毒的药材, 经过查看,药渣里并未发现其他成分。
“你别怕,这不是毒药。”燕修宁道。 既不是毒药的话,她就没那么害怕了。
他顺势在床边坐下,紧紧握住谢霓裳的手, 触感冰凉。
燕修宁小心翼翼地将她的一双手捧在手中,向手心哈气,试图温暖谢霓裳。
“好痛呀,比我们第一次在一起还痛。”谢霓裳躺在床上,虚软而无力,嘴里说出的话有些不受控制了。
她智的时候每说一句话,总会提前布局,再三分析,希望每一句话都能起到攻略的作用,此时,她难受得厉害,大脑里面一片空白,没什么精力再去分析如何攻略燕修宁,一些肺腑之言,脱口而出。
燕修宁看着汗水沾湿了谢霓裳的衣衫,发丝凌乱,心中莫名升起一丝心疼:“下次我不会再……这样你就不用喝避子汤。”
燕修宁说完,第一反应十分惊讶,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既然不想对方受苦,干脆就不要再碰谢霓裳,他想得竟然是……他的心中唾弃了自己一番。
燕修宁瞧见谢霓裳大汗淋漓,脸色惨白,询问:“想喝点水吗?”
谢霓裳微微摇头,“我不渴,你抱抱我吧。”
谢霓裳腹痛难忍,她想抱些热乎的东西,冷宫里面没有汤婆子,她每日只靠烧些柴火取暖,环顾四周,温度最高的东西只有站在面前的大活人,燕修宁。
燕修宁没有丝毫犹豫,轻轻上床,半靠着墙将谢霓裳拥入怀中。谢霓裳紧紧环住燕修宁的腰,把头枕在燕修宁的腹部,谢霓裳把燕修宁当成活体汤婆子,汲取温暖。
她的手脚慢慢地不再冰冷,腹部疼痛感减消,眼皮随之变得沉重,就在谢霓裳双眼马上就要合在一起,半睡半醒之间。
一声粗暴的踹门声打破了二人相偎在一起的宁静,谢霓裳身体微颤,燕修宁瞬间警觉,两人定睛一看,来者不是别人,竟是先前被燕修宁教训了一顿打折腿的王虎。
王虎的手中还拄着一根木质拐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显然是还没有完全恢复好。
他一瘸一拐地向二人逼近,木制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格外响亮,王虎的脸上狰狞地笑着:“好一对奸夫□□被我捉奸在床!”
他扯着嗓子破口大骂:“你当初装什么矜持,到头来还不是被男人睡,还有你,当初装什么君子?如今看来,还不是和这个女人做出了苟且之事。”
谢霓裳和燕修宁都没能料到,王虎会突然返回岗位。谢霓裳害怕的瑟瑟发抖,本就因为生病而惨白的脸变成了煞白。
相比之下,燕修宁倒是坦然得多,甚至未曾移开还在谢霓裳背后的手。
他瞧着一瘸一拐的王虎,听着他那嚣张的叫嚣,心中已悄然涌起一股浓烈的杀意。
暗卫是有组织,有纪律的皇家杀手,杀手解决问题的第一快捷方法是杀人灭口。
王虎却浑然不知燕修宁对他已经起了杀心,他踏入了死亡边缘。
他仍然在那里大声地叫嚣着:“老子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老子立刻就去揭发你们两个人。第二,女人归我,你还要跪下来给我叩三个响头,祈求我的饶恕。”
王虎洋洋得意地说着,一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仿佛燕修宁已经选择了第二个方案,跪在地上向他求饶。
燕修宁从床上下来与王虎对峙,房间里的氛围愈发紧张,谢霓裳知道此事,若真的让王虎朝阳出去,必然会引发轩然大波,她从燕修宁的眼神中察觉到了杀气的存在,一时之间,大脑转不过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虽然说死人是防止秘密泄露的最好办法,但是冷宫这面平白无故就死了一个侍卫,定然也会引起怀疑,生出事端。
“你还不赶紧跪下求饶。”王虎用木棍指向燕修宁。
燕修宁冰冷地说:“如果你能闭上你的那张臭嘴,我或许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王虎被燕修宁的话激怒,直接用拐杖当武器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朝着燕修宁的天灵盖打去,燕修宁不慌不忙,侧身躲避,左右两下躲避了王虎的攻击,顺势伸手打掉王虎握着拐杖的手,拐杖应声落地燕修宁与紧握王虎的手腕用力,王虎疼得呲牙咧嘴。
“快来人!”王虎见情况不对,想着当场将他们两人的事情宣扬出去引来众人
燕修宁眼疾手快,在王虎还没来得及发出后面的声音,是用左手尾巴卸掉了王虎的下巴,王虎的嘴巴没有办法上下张合自然也就没了办法发出声音。
王虎:“……”
王虎一顿呜啊,没人听得清他在说些什么。他想要挣脱燕修宁的束缚,却无济于事。
燕修宁看着王虎还在挣扎,对着他的膝盖飞踢一脚,巨大的冲击力让王虎身体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发出呜呜的惨叫声。
“自寻死路的蠢货。”燕修宁抽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在王虎的脸上左右比划,让王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总觉得,即便燕修宁之前是什么暗卫统领,又如何?如今还不是瞎了双眼,落到了和他一起来冷宫看大门的地步,他赢不过在主子面前得脸的红人还赢不过一个瞎子吗?
但是王虎始终忘记了一个重要信息,就是燕修宁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
就在燕修宁即将对王虎动手之时,谢霓裳突然喊道:“不要,杀了他,我们一样会有麻烦,好端端一个侍卫,为什么会死在冷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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