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霓裳压低声音询问:“你杀了王虎。”
她害怕被门口的小侍卫听到两人谈话的声音。
“没有。”燕修宁淡然回答, “他因为偷窃被打了三十大板, 扔出了皇宫。”
谢霓裳觉得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王虎前脚发后现了他们两人私会, 后脚就因偷窃被赶出了皇宫,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不过她不打算仔细询问,事已至此,她没什么能力再去改变, 反正王虎不是什么好人,走到这一步是他咎由自取,不值得别人同情。
“门口的小侍卫好碍事啊。”谢霓裳巧妙地转移话题。“有他在,我都不敢去门口找你。”
谢霓裳的潜台词,我没办法去找你,你要想办法来找我啊!
燕修宁道:“你可以大声说话,我们两人晚上轮班,他回去睡觉了,后半夜才会回来和我交班。”
谢霓裳听到小侍卫不在门口,胆子大起来回归了正常音量,她道:“天寒地冷,你快进来,我给你倒杯热水。”
冷宫里面实在没有什么招待人的好东西,能给燕修宁喝上一杯热水已经是奢侈。
谢霓裳倒热水时,听到外面有放烟花的声响,炮竹叮叮当当地连续不停。
“还没到年底,怎么放起了烟花?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谢霓裳随口一问。
燕修宁道:“今日太子大婚。”
谢霓裳听到今天是太子成婚的日子,恨不得给自己的脑袋来一巴掌,怎么就这么笨?记不住事情呢?明明前段时间有告诉过她,太子马上就要大婚了。
谢霓裳知道自己又提起了不该提的人和事,干脆闭了嘴,不再说话,这个时候转移话题也会显得尤为生硬。
燕修宁看她不语,来了兴趣问:“太子一次性新娶了两位妃子,一位太子妃,一位太子侧妃。伤心吗?”
谢霓裳觉得要坏事,燕修宁好不容易才来一回,她应该想尽办法拉近两人的关系才是可一旦太子横在了两人中间,就会形成一道屏蔽,让两人产生隔阂。
“太子洞房花烛与我何干?我有什么需要伤心的?”谢霓裳急忙撇清关系表忠心。恋爱法则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希望听到女人对前男友还有依恋。
她知道光是嘴上表忠心不够,她主动做到燕修宁身上,躺在他的肩头道:“东宫里的新娘有新郎,冷宫里的我有你,你听外面的烟花声多热闹,不如……”
“不如什么?”燕修宁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谢霓裳声音妩媚道:“今夜你我二人也过一个洞房花烛夜。”
燕修宁虽然在她的房间里面住过好几夜,但是真正两人在一起只有一夜而已,往后谢霓裳都没能成功留下燕修宁过夜。
今日她身体无碍,王虎那个大麻烦也已经被解决,没有人来打扰,她有一个完美的机会。
燕修宁没有说话,横抱起谢霓裳向床榻走去……燕修宁此次格外在意,避免谢霓裳需要再喝一碗避子汤。
他们二人掐着时辰结束,马上要到换班的时候,燕修宁必须提前一点出去等待小侍卫来接班。
燕修宁要走,谢霓裳躺在床上并未动弹,她心中纠结过要不要起床送燕修宁出门,外面实在是太冷了,她缩在被窝里不愿意动,道:“我就不送你了,祝你回去好梦。”
燕修宁不介意谢霓裳没有起床相送,自己穿戴好衣服后出门翻出了冷宫。
他在冷宫外面站了半盏茶的功夫,没有等来交班的小侍卫,却等来了意想不到之人--太子。
太子的脚步声越走越近,燕修宁时刻谨记自己双眼失明的人设,对着面前的人道:“你来交班了。”
“修宁。”燕昭喊出了燕修宁的名字。
“太子殿下。”燕修宁装作惊诧的模样,向太子行礼。
“起来吧。”
燕修宁随后发问:“殿下,大喜之日为何要来冷宫?”
燕昭有两个和他有关系的人,一是自己,二是房间里的谢霓裳。
燕昭忽略了燕修宁的问题,自顾自地说了一通云山雾绕的话:“不知道是不是经历过了一次第二次大婚,倒是没了头一次的紧张与惊喜。”
“面对背叛之人,应当处死,我却不知为何心软决定留她一命。”燕昭一边说着,一边向冷宫张望。
燕昭的话中似乎透露着他对谢霓裳有真感情,是谢霓裳欺骗了感情后,他于心不忍做出惩罚。
可是若真有感情,又怎么会将人扔到冷宫里面不死不活呢?他完全可以将谢霓裳关在东宫之中的一间房间,仍然保留妃子之名。
冷宫是皇宫里面最可怕的地方,既已经将人扔到了冷宫,又何必在新婚之夜抛下新娘大摇大摆地来冷宫门前怀念,虚伪至极。
燕修宁不禁在心中吐槽,谢霓裳和燕昭都是薄情之人,却要假装深情,实在可笑。
燕昭的手抚上冷宫的大门,滑落到冰凉的铜锁上,动作停止似乎是在等着燕修宁主动提出开门。
燕修宁的手上没有冷宫的钥匙,冷宫的钥匙由总管大太监统一保管,他们平日里身上的钥匙只能打开旁边送餐的小洞。
燕修宁察觉到太子有想进到冷宫和谢霓裳见面的心思,立刻出声提醒:“今日是殿下的大婚之夜,殿下还是早日回去陪太子妃比较好。”
他们两个人才刚在房间里面共赴巫山,此时房间里面还弥漫着一股特殊的气味,燕昭若此时进到房间里面一定能察觉出。
“谢氏已经被废除太子妃之位,打入冷宫,太子殿下若真心想留她一条性命,越是离她远些,越能够保住她的性命。”
“你是说我的新妃子会嫉妒她?从而害死她。”
燕昭知道从今日起,东宫要热闹起来了,林知秋和庄明月二人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和睦,两人私下里竟会有斗争,不过他向来不关心女人家争宠的手段,他心怀的是天下社稷。
“属下不敢妄言。”燕修宁自然不能将话说得太直白,岂不是有了污蔑新太子妃和太子侧妃之意。
“她过的好吗?”燕昭收回了放在铜锁上的手。
燕修宁如实回答:“冷宫之内,不死即为好。”
燕昭不太满意这个答案,他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可是继续追问,又显得过于关心谢霓裳,他看向燕修宁:“你呢?在冷宫过得好吗?”
“一切都好。”燕修宁回答。
燕昭道:“我体恤你伤了眼睛,想给你调动一个没有危险的差事,没想到下面那群人太势利,他们竟然把你安排到了冷宫看门。”
燕修宁自嘲道:“冷宫看门的确是个没有危险的差事,很适合我这个瞎子。”
“抱歉燕大,我来迟了!”小侍卫急匆匆地跑过来,头上的帽子都没能带好,他走近才发现,冷宫门口不只有燕兄宁一人,还有一个身着赤红色华服,头戴金冠的男人。
小侍卫通过燕昭身上的五爪龙袍以及年龄确认了他的身份,一下子嘴瓢起来:“太太太……子……太子……殿下。
小侍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平日把活全都推给他。”燕昭以为小侍卫是故意欺负燕修宁,端出一副要替他做主的模样。
本来就没见过大人物的小侍卫,被吓得急忙跪倒在地解释:“属下,第一次当差,一不小心睡过了时辰,没能及时来接班,绝对没有偷懒的意思,求太子殿下明察秋毫。”
“太子殿下,您怎么在这儿啊,太子妃娘娘在东宫等着您回去呢。”一群太监蜂拥而至,他们提着灯笼满头大汗,显然已经在宫里找了好一会儿。
太子大婚当日,太子却不在东宫,不知去向,若是传到文德帝和皇贵妃的耳朵里,他们所有人都要受责罚,东宫的人分了好几波,分别搜寻宫里的各个位置,连公主的寝殿都派人去问了,没想到最后在冷宫找到了燕昭。
“走吧。”燕昭带着一众太监消失在道路尽头。
小侍卫还跪倒在地上,不敢抬头,生怕会惹怒天颜,一直到燕昭彻底没了身影,燕修宁拉起在地上跪着的小侍卫。“太子已经走了,你不用害怕。”
“对不起,燕大,我睡过头,误了时辰。你快些回去休息吧。”小侍卫满脸歉意。
“嗯。”
谢霓裳躺在床榻上呼吸匀称,丝毫没有意识到刚才发生的危险。
燕修宁看了一眼冷宫上的铜锁,心中料定燕昭不会折返,他回了暗卫居住的地方。
他在房间里看着漫天烟花还未消散,嘴角不由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他喜欢今晚的洞房花烛夜。
第32章 晋王谋反(修) 自打小侍卫被……
自打小侍卫被调来冷宫看门, 谢霓裳和燕修宁的约会时间逐渐规律起来,他们二人每隔一日的前半夜见面。
两人每次见面轻车熟路,在一起还能余出不少的时间闲聊写字。
谢霓裳依旧没有放弃赚钱, 她认为总归要做两手准备, 万一没能成功跟着燕修宁出宫, 接下来,在冷宫的日子, 可就全靠着银子支撑了。
谢霓裳为了可持续发展,不止让燕修宁帮忙抄写小说, 还学习写繁体字,燕修宁来做她的书法老师。由于燕修宁双目失明采用教学方法是手把手教学, 燕修宁的手扶住谢霓裳的手一笔一划地在纸上练习。
谢霓裳就连拿笔的姿势都不对。她拿笔就是把笔攥在手心。
“你应该这么握笔, 而不是把毛笔攥在手心。”燕修宁骨节分明的手指握在谢霓裳的手上, 将她的几个手指掰到正确的位置。
谢霓裳知道握笔的姿势不对,但是用正确的方式握笔,她的手就像是一只泡椒凤爪,失去了弹性,完全使不上力, 更加不下笔。
燕修宁握住谢霓裳的手在纸上开始写字, 她放松手掌, 毛笔落在纸上,一撇一捺, 竟真变好看起来。
谢霓裳很佩服古代人,拿毛笔写字能写出这么飘逸齐的字体。
可惜等到燕修宁松开手,她自己落笔时,字就变得歪歪扭扭,像一个个被太阳照射而扭曲的蚯蚓。
谢霓裳在学了几天之后, 终于掌握了正确的握笔方式,写出的字也不再像蚯蚓一般难看无法识别,勉强能看出写的是什么。
今日她在纸张下歪歪扭扭地写下了“燕修宁”三个大字。
燕写的特别大,后面的修宁两个字倒是小了一些,体比例不协调,像一个小学生带超大的成人版头盔,头重脚轻。
燕修宁看到她的字,忍俊不禁地笑了,他还是第一次见人把他的名字写的这般丑。暗卫营的人写他的名字都比谢霓裳写的好看。
“你笑什么?”谢霓裳双手拎着纸,觉得有很大的进步,想要求夸奖。
谢霓裳问:“很丑吗?”
“很丑。”燕修宁实话实说。
谢霓裳还是第一次见燕修宁笑得如此开心,就是因为笑话她写字丑。然后,谢霓裳愣了几秒,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你一个瞎子,怎么能看得到我的字很丑呢?”
她瞬间意识到燕修宁在装瞎,质问道:“你能看见了,对不对?”
燕修宁没想到一直完好无损的伪装,竟然被一张丑字给暴露了,他无奈的笑了一下。
“嗯,能看到一些东西了。”燕修宁不再伪装,索性承认能看见东西。
“你从什么时候能看见?”谢霓裳问。
燕修宁思索后,道:“前几日。”
他给出了一个模糊的时间。
谢霓裳有些生气道:“你既然能看到了,每次还说找不到位置,你太可恶了。”
燕修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谢霓裳看他笑得灿烂更加生气,气鼓鼓地说:“你还好意思笑!”
她在他的胸口捶了两下,燕修宁被锤后反而笑得更加灿烂两人闹了好一会儿燕修宁率先低头:“不笑了,今晚我来!”
“哼!”
“你少来,我们说正事呢。”
谢霓裳又刨根问底地提问:“你仔细瞧瞧我今天写的字,相比之前怎么样?”
她把近日来练字的所有纸张摞到一起,推到燕修宁面前,既然他早就能看见,还刻意隐瞒,就罚他把所有的丑字全看一遍。
燕修宁客观评价:“是,好了一些。”
“你看我就说我进步了吧,只要再练上一段时间,我一定能写出漂亮的毛笔字。”谢霓裳信奉一句谚语,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燕修宁翻动一摞纸张,从其中抽出一张。
“燕慈。”燕修宁问,“这是什么?”
“是我给未来孩子取的名字,你觉得这个名字好听吗?”谢霓裳时刻都在编织幻梦。
这个名字前几日她就已经想出来,原本还想着要怎么不经意间讲给燕修宁,如今,他恢复视力,自己能看到,倒是省了她编故事的功夫。
她解释道这个名字的义:“慈,虽然是个朴素的字,比不上金玉富贵,比不上梅兰竹菊风雅,但是是一个好字,我很喜欢,希望我们两个人将来的孩子能善良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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