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很害怕男人,但对于谢霓裳比较和善,她们能通过男主和女主的相处模式,判断出女主和他们的处境大致相同,女人对于同病相怜之人总是格外的同情。
谢霓裳轻咳一声, 装作不经意地挑起话题:“李嫂,我见你最近胖了些,你可是怀孕了?”
李嫂的男人便是山贼中识时务者,留下了一条性命,加入到队伍中。
这话一出口,原本嘈杂的洗衣池边瞬间安静了一瞬,妇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爆发出一阵哄笑。
“没有。”李嫂红着脸否认。“我都这个年纪了,还要什么孩子啊?单纯的中年发福。”
“哦,原是如此,怪我乱说话了。”谢霓裳出来为李嫂解围,又顺便将话题继续引向怀孕。“话说究竟该怎样判断怀孕呢?”
“哟,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是不是有啥好事啦?”一个年轻妇人笑着打趣道。
谢霓裳忙摆手解释:“别打趣我了,就是单纯好奇罢了。我没生过孩子,不知道这些事情,各位嫂嫂们和我讲讲,省的我下次再闹笑话。”
王嫂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她拍了拍手上的水,认真说道:“要说这怀孕啊,最明显的,一开始就是月事不来。”
“还有啊,”旁边的李嫂接过话茬,“怀孕后,个人都没什么力气,还老是犯恶心,那滋味可不好受,别说吃饭了,就连闻到饭菜的味道都会忍不住恶心干呕。”
她回忆起往昔,微微皱眉。
还有人在一旁补充:“对对,而且味觉会变得很奇怪,有的人会特别爱吃一些常人吃不下的东西,比如说巨酸的山楂,或者超辣的辣椒,又或者是一些苦到不行的果子。”
谢霓裳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默默对照自己的情况。除了月事推迟对上以外其他的这些症状,他似乎都没有,既不恶心反胃,也没有口味改变。
王嫂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对着谢霓裳说:“还有个明显的变化,这怀上了,胸部会变软、变胀,可敏感了。”
周围的妇人听了都捂嘴偷笑起来,谢霓裳脸色微红,不过他也终于听到了一条有用的消息。
在众人的七嘴八舌中,洗衣的活儿也接近尾声。
谢霓裳匆匆收拾好衣物,借口有事先走一步,回到自己的屋子。
一进屋,她关上房门,靠在门上,深吸一口气。回想起刚才妇人们的话,她缓缓伸出手,轻轻触碰自己的胸部,一种胀痛感席卷前胸。
谢霓裳个人如遭雷劈!
她轻抚着腹部,种种迹象表明,腹中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她的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与此同时,在山寨的另一处,燕昭正紧锁眉头,在简陋的议事厅内踱步。他一直躲在这山寨中,想着召集旧部,东山再起。
可是派出去的探子来报,情况不容乐观,自从晋王掌权后,那些原本效忠于他的旧部,大多被剥夺了兵权,四处离散。燕昭派出的人,寻了许久,找到的旧部寥寥无几,而即便找到,这些人是否愿意再次追随他,与强大的晋王对抗,仍是个未知数。
他不得不一边去游说那些旧部,试图唤起他们的忠心,加入他的阵营;另一边,派人去寻找文德帝留给他的那支秘密部队。
文德帝早已预见今日的局势,在生前精心安排,留下了一支神秘部队。
燕昭深知,如今,他手下的兵力不多,这支部队对自己非常重要。可是自从他们在山寨驻扎下来,曾经三次试着联系秘密部队,至今都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他今日尝试着第四次练习,已经派人到距离山寨足够远的位置放了联系所用的专用烟花。
“殿下,”一个侍卫匆匆走进来,单膝跪地,“还是没有消息。”
燕昭的脸色愈发阴沉,他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退下。
燕昭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晋王如今在全国范围内大规模的进行地毯式的搜索。早晚有一天会找到山寨,时间紧迫,他一天也不能耽搁,必须在金王发现他之前组织足够强大的兵力进行反抗。
“燕修宁在何处?”燕昭问。
“殿下,燕统领回了房间。属下这就去通知他来见殿下。”
一结束商讨,就钻回房间,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全部粘在女人身上,哪里有半点要和他一起成就大业的样子?
燕昭伸手揉了揉皱起的眉头:“不必了,张扬呢?”
“副统领身体不适,今日未曾出操,想必是还在房中休养。”
“又病了,十日的时间,他已经病了两回,还不如这山中妇人身强体壮。”
手下的人见燕昭发怒不敢说话,最近这些日子,张扬统领确实奇怪了些,原先是最恪守时辰的人,别人若是不守时辰,还会被他痛骂一顿,最近几日,粗糙却屡屡迟到。燕统领虽有提点,但他似乎也不太在乎,后来更是直接称病,躲在房间里面不出门,没有人知道他具体得了什么病,他也不允许人进去,只要每日给他送饭的人撂在门口就好,避免传染。
军中有传言张扬,之所以闭门不出,是因为和燕修宁有过节,燕修宁抢了他的统领之位,心中不满。
不过这些话都是军中的人随意传来的不知道有几分可信,他自然也不敢在燕昭面前说起这些没经过证实的谣言。
“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燕昭心中固然生气,然而眼下他手下能用的人不多,不能因为一点小事便对手下大发雷霆,这不利于团结军队。
燕昭口中的张扬躲在房间里面畅饮酒水。是的,他根本没有生病,所谓生病养病,只是他对外的说辞。
他已经受够了,跟着燕昭东躲西藏,窝在山沟沟里面装山匪,还要每天被燕修宁教训的生活。
他每日要操练六个时辰,但他能吃到的东西就是几个野菜窝窝头,没有一点肉腥。
即便是手下的人去狩猎打了兔子,野鸡之类的动物能够做一顿肉,这些肉食也只供着燕昭,他连一杯羹都分不上。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头,更何况他们干的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事情张扬,越想越觉得自己傻,为什么要跟着一个沦落成逃犯的废太子。
晋王一党现在恐怕正在京城里吃香喝辣,耀武扬威呢。
在这种扭曲心的作用下,他选择投敌,他写了一张投诚信,又将他们的具体位置透露给了晋王的手下,准备靠着出卖燕昭换取将来的荣华富贵。
做官也好,做暗卫也好,无非就是图个光明前程,将来能够高人一等,什么正统传承,什么谋逆之人,只要坐上皇位的人,能将皇位坐稳,那便是皇帝。
一想到此时信件应该已经传到了晋王一派的手中,他心中就愈发的期待对方带人攻打山寨,他能扬眉吐气的日子越来越近。
燕修宁今日早早回了房间,却没想到谢霓裳比他更早睡下了。
他坐在床边看着谢霓裳陷入沉睡的小脸忍不住用大手去抚摸,他近日去取了一些鸡血放在罐子里,明日可将鸡血撒出,制造一副满身鲜血的画面。
他期待用装可怜的方式能够得到谢霓裳的怜悯与爱。
谢霓裳并没有睡着,只是不想面对燕修宁而选择了假寐,腹中胎儿的事情,她还没有想清楚,不知道是该去还是该留,但是只有一点,她非常坚决,燕修宁不能知道她怀孕的事情。他一旦知道,必然会左右结果。
腹中胎儿是去是留都要由她她自己决定,绝对不能由旁人来做主。
谢霓裳一夜未眠,脑子里的两个小人不断的在打架。一方认为孩子是无辜的,应该将他留下来。另一方则认为,局势不清,将来万一失败,孩子面临的只有死亡,何必让孩子白来世上走一遭。
第43章 你别走 天色阴沉,几片乌云遮……
天色阴沉, 几片乌云遮挡住太阳,使得原本明媚的大地略显压抑。
曹公公精心挑选了几个身形纤细的守卫,让他们几个换上黑色衣服在蒙上面。
每人腰间配上一把寒光闪烁的大刀, 从远处望去谢霓裳根本发现不了他们的破绽。
曹公公把假装刺客的人安排好后, 叫他们即刻前往小树林, 并且嘱咐一定要将剧情熟记于心,他转身便去寨子里寻找谢霓裳。
谢霓裳正独坐屋内, 手不自觉地轻抚着小腹,眉头紧锁, 给她犹豫的时间不多,一般在三个月左右便会显怀了, 到时想瞒也瞒不住了, 他如今算来怀孕的时间, 大概在一个月,也就是说他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做决断。
自从知晓自己怀有身孕,她的心情比外面阴沉的天气还要压抑几分。
“霓裳姑娘。”曹公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几分急切,“昨日我和你说的事, 还记得吧, 现在你就跟我去树林所有事情, 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切记要表现出悲伤你难过。”
谢霓裳心中厌烦, 她实在没有心情陪着燕修宁和曹公公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但曹公公不依不饶,在门外不停地催促,执意要将她带到小树林旁。谢霓裳无奈,只能随着他走出山寨,脚步拖沓, 满心的不情愿。
路上曹公公还在不依不饶的碎碎念嘱咐着谢霓裳该怎样演才能演的真挚感人。谢霓裳不厌其烦,想将耳朵直接堵起来。
另一边,燕修宁身着一袭玄色长袍,身姿挺拔地站在树林中央,静静地等待着谢霓裳的到来。
他眼神中透着一丝期待,希望这场精心策划的“试探”,能让他们两人的感情峰回路转。
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一群黑衣从高高的树梢间迅猛地俯冲而下。他们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气,手中的利刃闪烁着冰冷的光,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致命的威胁,目标直指燕修宁。
燕修宁心中一惊,瞬间意识到面前的这些杀手绝非曹公公安排的人,他们是真正的夺命刺客!
他来不及多想,迅速抽出腰间的佩剑,与这群不速之客展开了殊死搏斗。
还好他们在安排这一场假刺杀时,决定用真兵器,若是换了,没有开刃的刀剑,燕修宁怕是此刻便难以招架面前的刺客。
刀光剑影闪烁,冷兵器相互砍打的声音在森林当中回荡。
燕修宁没料到对方一次性进来了,白衣人尽管武功高强,但终究是难离对方人数众多,渐渐力不从心。
一个身形矫健的黑衣人瞅准时机,从背后突袭而来,手中的利剑刺出。
燕修宁察觉背后的危险,想要躲避却已然来不及,只觉后背一阵剧痛,利剑直直地穿透了他的身体。
他闷哼一声,双腿一软,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刺客拔剑血浆喷涌而出,刺客们见燕修宁倒下,没了反抗之力,却也无人补刀,因为所有人认定认定他已无活路。
刺客们迅速转身,朝着山寨的方向冲去,他们的目标显然不止燕修宁一人,最重要的目标是燕昭。
曹公公领着谢霓裳走到半路告诉他继续往前走,选择了回避,他是个事件的策划者,他不能让燕修宁知道谢霓裳知晓个计划,他们两个联合起来哄骗燕修宁。
谢霓裳在曹公公走后,觉得耳根终于清净了,她从另一个方向绕到了树林里。
到达了曹公公所说之地,映入眼帘的是一幕血腥场景。
她看到燕修宁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心中先是一惊,随即又想起刚才曹公公的千叮咛万嘱咐,说一定要表现出悲伤和难过。
她觉得燕修宁伪装的太过,听曹公公的意思,他认为燕修宁会假装胳膊脱臼或者脚踝受伤之类的,没想到直接用扮演濒临死亡。
无聊至极,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玩这种试探人性的幼稚游戏。
燕修宁察觉到谢霓裳的到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她伸出手,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谢霓裳面上只有冷漠的神情,她觉得燕修宁演得太过了,完全没有意识到眼前的一切全部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曹公公之前曾告诉她,燕修宁准备了鸡血,让她不要害怕。所以看到血液时,谢霓裳并没有太多恐惧。
她本就因怀孕的事情心情不佳,此刻闻到燕修宁身边那浓烈的血腥味,更是一阵恶心,只想赶紧远离这个地方。
谢霓裳只是冷漠地瞥了他一眼,便转身欲走。
“霓裳……别……别走……”燕修宁浑身鲜血,奄奄一息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微弱。
燕修宁眼睁睁看着谢霓裳决然离去的背影,心中疼痛无比,比方才被刺客用刀剑贯穿胸膛还要痛。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他试图伸手去抓住渐行渐远的背影,但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徒劳无力,伸出去的手慢慢垂落在地面。
燕修宁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他的脸庞上,血迹和泪水混为一体。他已然不记得上一次自己是因为什么而哭了,好像是因为曹公公找到他,并告知有关于他母亲的事情,又好像不是。
他一生自认为坚强冷漠是优秀的杀手,即便面对最冰冷的武器,最可怕的死亡也不会掉一滴眼泪,可现在他哭了。
他不是哭生命的结束,而是哭自己的悲哀。
乌云越来越密,彻底遮蔽了太阳,谢霓裳忍着恶心,快步朝着山寨走去,准备回去喝些水缓解不适。
她走到半路,她突然被几个黑衣人拦住了去路。她起初还以为是燕修宁身边的人,觉得他们实在是太过分,这场闹剧还没演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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