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愉笑着点头,而后轻轻抱了抱她,温声说:“下次见。”
她在这里的日子还长,她们有很多个下次可以相见。
孟冬愉站在原地目送车子发动。
“冬天姐姐,下次见。”童欣瑶透过车窗向孟冬愉挥了挥手,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拽了句英文出来,“follow your heart.”
第28章 谈话 “公平竞争。”
童欣瑶离开之后, 满汀洲一时间冷清了不少。
祁振强的木雕店却热闹了起来。
安松柏在这里待了两天,离开时以担心祁振强忙不过来为由,留下了温承卿和两个资质比较好的徒弟, 任凭祁振强使唤, 并美其名曰雪中送炭。
孟冬愉继续每天早出晚归跟着祁振强学木雕, 同时也将网店运营了起来。
自从上次祁振强公然承认孟冬愉的徒弟身份后, 孟冬愉私下里也问过需不需要行拜师礼。
祁振强只是摆了摆手,说不要搞那些虚头巴脑的。
虽然祁振强教学严苛,也很少讲什么夸奖的话,但是确实把孟冬愉当成了传承人培养。
教的都是些实实在在的雕刻工艺。
温承卿手上有伤, 不能去干这些力气活, 却依旧每天早早地过来旁观祁振强的教学。
同时还让两位师弟跟着多学点。
两位师弟都是活泼外向的人, 你一言我一语跟讲相声似的, 有时候祁振强听着都绷不住笑。
店内的氛围活络了不少,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再提及小混混闹事。
明明童欣瑶开学了之后,满汀洲的一堆事情都需要祁清肆亲自处理,但他好像依旧很闲似的, 天天也往木雕店跑,理由是作为门店代言人为店铺引流。
当然,每次来都免不了和祁振强斗嘴。
而且孟冬愉发现, 祁清肆和温承卿看着好像也不怎么对付?
但是祁清肆又主动承包了温承卿的饮食, 对他的伤口格外上心。
两位师弟也时常跟着温承卿一起去满汀洲蹭饭,每次都拍马屁似的对祁清肆的手艺赞不绝口。
其中一位师弟看着刚端上桌的黄芪党参鸽子汤,又开始扯话题:“听说鸽子汤对伤口愈合有好处, 肆哥也太用心了,竟然还为师兄做了药膳。”
祁清肆没搭腔,却拿起勺子先给孟冬愉盛了一碗。
孟冬愉摇了摇头, 把放到她面前的汤碗轻轻推了推:“谢谢,给师兄吃吧,我吃不惯鸽子肉。”
不知道是不忍心还是身体本能的排斥,除了一些餐桌上常见的鸡鸭鱼肉以外,类似于兔肉、狗肉、鸽子肉、甲鱼这些肉类,孟冬愉心底一直都是排斥去尝一尝的。
祁清肆将汤碗中的几块肉夹了出来,又推回她面前:“那就只喝汤。”
这不是为温承卿煲的药膳吗?
为什么非要强迫她吃?
温承卿笑了笑,将祁清肆的心思给拆穿:“鸽子汤对伤口的愈合能力有待考究,但加了黄芪党参,是用来补气血的。”
刚打算盛来尝尝的师弟,连忙把勺子放下:“那我们血气方刚的人,吃了岂不是会流鼻血?”
“没那么夸张。”温承卿失笑,“想吃盛一碗就好。”
看着盛汤的师弟还在纠结,另一位师弟把勺子拿了过来:“师哥可是出生在杏林世家,他说能吃你就别犹豫了。”
第一位盛汤的师弟显然不知道这个事情,好奇地问:“杏林世家?”
温承卿摇头解释:“谈不上世家,我父亲和我都没能从事这一行。”
第一位师弟十分不理解:“学中医应该比学木雕赚钱吧?更何况你的祖辈也都是干这一行的,师哥你怎么会选择学木雕?”
温承卿笑着开口:“我没有那方面的天赋。”
另一位师弟将盛好的汤递给温承卿,试图替他辩解:“师哥,你就别谦虚了,您爷爷‘杏林圣手’的名声,南江的老一辈人谁没听过?”
“你当初要不是……”
话没说完,就被温承卿打断:“都过去了。”
“我本来就是对木雕感兴趣才来学的。”
孟冬愉倒是没怎么听他们说了些什么,她望着面前的那碗汤,蓦然想起了上次生理期,餐桌上多的那些汤。
她对吃食研究并不多,自然也没去注意过什么汤有什么功效。
如今听说这道汤是补气血的,才突然间反应过来,或许当初的那些汤,也都是祁清肆特意为她煲的。
心底一时间五味杂陈。
孟冬愉一直悲观地觉得,没有人会无条件对一个人好,他人所有的善意其实暗中都标了一些或多或少的价码。
所以,比起单方面接受他人的好意,她更喜欢等价交换。
那祁清肆默默为她做的这些事情,她又该拿什么来换呢?
祁清肆敲了敲桌面,将她的思绪唤回:“孟冬愉,再不喝都冷了。”
孟冬愉象征性抿了一口,看着他再次真诚地道谢。
祁清肆见状哼笑:“温承卿还没谢我呢,你谢什么?”
孟冬愉一时间没反过来:“啊?”
祁清肆扯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盯着温承卿:“我就是看网上说,鸽子汤促进伤口愈合才做的。”
温承卿也没再深究,而是笑着抬手举了举汤碗:“有劳了。”
所以,是她自作多情了?
心底亏欠的火苗被浇灭,孟冬愉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顿饭的尾声,祁清肆看着已经放下筷子的温承卿,再次开口:“有空吗?”
温承卿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可以说没空吗?”
“聊聊。”祁清肆下巴点了点门外,而后起身,径直往门外走,像是知道温承卿一定会出来似的。
温承卿确实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孟冬愉和两位师弟倒也没好奇他们究竟去聊些什么,也都默契地没去打扰他们。
三人吃完饭,将碗筷放入洗碗机,又一起将餐桌收拾好。
等一切收拾妥当,绕过长廊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刚好看到大门外正在谈话的两个人。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两人同时望了过去。
温承卿抽了口烟,而后轻笑出声:“什么条件?”
祁清肆把手中的烟掐灭,看了眼孟冬愉,片刻后才应声:“公平竞争。”
-
祁振强的木雕店由于前段时间的直播爆火,店内雕刻的成品已经逐渐卖空。
现如今线上线下销售并行,再加上木雕的工期本就不短,现货销售供不应求,预订单也排了很久。
安松柏留下的徒弟确实解了一些燃眉之急,但是他们终究是要回去的,借人不是长久之计。
当下最重要的是招人,或者让祁振强多收几个有资质的徒弟。
孟冬愉将这个想法和祁振强说了之后,两位师弟开玩笑般问道:“师姐,你这是想赶我们走啊?”
虽然知道他们话里带着调侃的成分,但是孟冬愉还是解释道:“你们是安师叔培养出来的,他那边应该也很多事情要忙,也不能总麻烦你们一直待在我们这儿帮忙。”
其中一位师弟闻言摆了摆手:“师姐,你以为哪家店都像祁师伯这家店这么忙吗?”
“在师父那边,我们雕出来的东西全都落灰。说实在的,在这里虽然忙,但是真的充实,我都有点不想回去了。”
另一位师弟看了眼温承卿,而后也点头附和。
温承卿解释:“受各方面影响,现在手工木雕行业确实不景气。”
“很多人都是因为热爱入了行,但是因为赚不到钱,作品也无人问津,最后都没能坚持下去。”
孟冬愉原本觉得祁振强店里之所以冷清,是因为他不愿意创新。
其实根据温承卿话想想,若不是因为直播掀起了一波热潮,祁振强的店只靠雕刻创新,估计也就只能勉强维持生计。
木雕手工业者当前面临的困境还是缺乏关注度,缺少引流。
但是直播的爆火是有运气成分在,也是不能完全复刻的。
想要突破这种困境,还是要想想别的办法。
孟冬愉头脑风暴了片刻,看向温承卿提议道:“师兄,我觉得我们可以联合南江的木雕门店,共同举办一场木雕体验活动。”
温承卿眼底闪过一丝惊艳,而后笑着点头:“是个好方法。”
话说完,他又接着问:“不过,祁师伯的门店已经够你忙了,为什么还想着花时间帮助同行?”
闻言,孟冬愉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她自己的心态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变了。
她原本只是为了向祁振强证明自己,现在竟然开始想着带动大家一起发展。
以前工作时候的她只想着完成自己分内的事情,其他时候都保持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孟冬愉也不太明白为什么来这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自己会发生这样的转变?
是因为觉得亏欠温承卿,所以想帮他吗?
好像也不是。
孟冬愉抿了抿唇角,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温承卿的问题。
“我只是单方面好奇,冬愉师妹也不是非要给我个答案。”温承卿笑着解了围,而后转移了话题,“你说的这个活动能展开讲讲吗?”
孟冬愉揉了揉眉心,坦诚道:“我目前只是有个大致的框架,具体的细节可能还要再想想。”
温承卿温和地颔首:“好。需要我的时候可以随时和我讲。”
接下来的两天,孟冬愉的心思都在策划木雕体验活动上。
祁清肆这两天好像也突然忙了起来,每天神龙见首不见尾。
就连孟冬愉向他借电脑,都是通过微信借来的。
由于策划案写得太过投入,回神过来时已经很晚了。
晚饭没来得及吃,孟冬愉换了身衣服,出了满汀洲的大门,打算去秋意街随便吃点什么。
然而,还没走到巷口,就遇到了上次来闹事的那群小混混。
孟冬愉原本打算视而不见,直接略过他们。
但是那群人仿佛特意来堵她一样。
为首的黄毛男人见到孟冬愉,抬手拦住了她的去路:“喂,祁振强的徒弟,想听听你师母的丑闻吗?”
第29章 打架 “心疼我啊?”
孟冬愉不知道他们来堵她的目的, 更不理解关于祁振强的一些前尘往事,为什么要牵扯上她。
但是主动来找她讲这些乱七八糟的,准没什么好事儿。
孟冬愉眼神都没给一个, 绕过他, 才冷着脸应声:“没兴趣。”
只是刚往前走了两步, 就被他手下的人扯着头发拽了回来:“操, 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
黄毛男人朝对孟冬愉动手的小混混踹了一脚,开始唱白脸:“放开她,老子说了不打女人。”
小混混听话地松开她的头发,而后又抬手指着她, 瞪着眼警告:“最好给我老实点, 我老大是不打女人, 但我打人可不分男女。”
头皮上的刺痛促使孟冬愉皱了皱眉, 也意识到了当下的局面主动权并不在她的手中。
她掏出手机,质问道:“你们究竟要干什么?就不怕我报警?”
“报啊。”黄毛男人无所谓摊了摊手,“我们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进去了顶多也就关个几天。”
接下来又话锋一转, 语气带着威胁:“不过,我们出来之后,你的后果就要比现在惨咯。”
现在有太多的女性, 被骚扰或者被伤害后不知道怎么去维权。
就算维权成功了, 又要担心会被事后报复。
于是大多数人选择隐忍,然后顶着这些事带来的或多或少的阴影,去生活。
面对他们的威胁, 孟冬愉低头输入报警号码,而后按了拨通。
将手机放至耳边,她扯了扯唇角, 看着他们冷冷开口:“那就等你们出来了再说。”
耳畔的“嘟嘟”声响了没两秒,手机就被黄毛男人抢了过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黄毛男人好像突然就被惹怒了,他吐了口唾沫,掐着孟冬愉的脖子将她推到墙边:“和那个贱货一样,怪不得祁振强能看得上你。”
夫妻恩怨也好,父子情仇也罢,孟冬愉一直没想过将自己牵扯进去。
上次他们去木雕店闹事,祁振强就说不要报警。
所以她刚才说报警不过是想借此恐吓一下,让他们不要再来纠缠她。
不曾想,他们不但不怕她报警,还反过来恐吓她。
孟冬愉这才当着他们的面把报警电话拨了出去。
只是不知黄毛男人怎么突然就变了嘴脸?
男女力量悬殊,背部重重地撞击到墙面上,喉间的窒息感也同时袭来。
孟冬愉在挣扎中,模模糊糊地听到了黄毛男人的下一句话:“报了警又怎么样?最后不还是被打得更重?”
不像是对她说的,倒像是在通过她问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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